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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说:“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在我大脑中根本就没有存盘,还因为她。” 浩子问:“是因为小东吗?” 我说:“这事与他无关,我想回家了。” 浩子说:“回家也是明天的事啊,既然与他们都无关,就一起去吧,你不是说好久就没有见到呆子了吗?”说起呆子我还真是想见他了,于是就和浩子一起过去了。五星饭店的装修自不必说,我和浩子都是一步一回头,生怕错过了什么美景,同时也积极地调动神经来存储这种美好的记忆。 还是我们七个人,可是斗转星移位置却有些变化,小东仍然坐在我旁边,但是洛洛已经坐在了他的另一边去了,而不是我的另一边。呆子还开玩笑说洛洛坐错了地方,到时候有的人要吃醋的,浩子忙把话题引开。我私下里为呆子捏了一把冷汗,对时事这么迟钝,你的政治考试拿什么来过啊。饭桌上大家谈得最好的还是考研的事儿,洛洛问我考得怎么样,我看见呆子和赵可同时张大嘴巴,一口饭卡在喉咙里,我指着呆子说:“你先吞下去了,我再说吧。”呆子说:“你也考了啊?”我点点头,回到正题上说:“你觉得我会怎么样,结果不是早已注定了吗?你呢?”对这种外交辞令一样的对话,我老是改不了末了用一个“你呢”把问题给人家甩回去的习惯,洛洛说:“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我们考场里作弊的人很多,监考老师都不怎么管,也很难说。”呆子说:“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考室里就没有作弊的啊。”我想呆子以这样的洞察力以后要是去当监考老师的话,考生一定爱死他了。我问他考得怎么样,呆子引用洛洛的话说:“应该没有问题。”我觉得这年头的人越来起不谦虚了,我上小学那会儿考试时明知道自己是双百分确定无疑,在别人问起考得如何时也要装着说自己考得很差。不过呆子给出了不同的理由,“只是专业课错了一个选择题,走出考场灵感忽来才想起是一很简单的问题。”呆子说话越来越精彩了,数学这么理性的东西也要讲究灵感啊,我听着觉得很新鲜。其实考试最怕的就是在考场上灵感不来,于是就只有胡来,走出考场才像呆子那样灵感忽来。我正想问个明白,呆子此时的灵感打得打不断,“你看这样的一个题目,一个无理数……”呆子重复着题目,“这四个答案根本算都不用算,一下子就看得出来是先A,可是我当时就是想不起来,唉。”呆子的思路清晰得像刚洗过的头发,可是在座的除了赵可之外听完之后全都学着呆子“唉”地叹了一口气。他讲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就不是“无理数”,而是“无厘头”,不过我真的很佩服呆子的记忆力,如果不是在考场内外目睹了那么多惊险刺激的事儿,我现在恐怕连我考没有考研都记不得了,因为平时考试就是这样的,别人和我对答案的时候,我总是怀疑自己是否考过。追本溯源,我的这种本事脱胎于中学先进题海战术,那时候老师给我们提的口号就是:把平时当高考,把高考当平时。呆子在桌子上有他的知音,话音刚落,赵可就接过去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又把题目分析了一遍,“看,这不就三步吗?你呀,唉。”这顿饭变成了小两口的学术研讨会,听得我们面面相觑,坠入云雾不知所向。我一向自负地认为历史是最综合的学科了,能和任何学科扯上亲戚关系,可惜扯上的这种关系只能用于扯淡,比如说我说出笛卡尔、莱布伦茨,高斯等数学大家的时候,呆子直夸我博闻广识,我也因此自命不凡,可是今天遗憾地发现真要进入实质性的内容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像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眉来眼去频频放电但就是不能肯定是否可以上床一样。我也明白了呆子和赵可为什么如此亲密了,原来他们把学术当情话讲,而且他们谈话像一条钢绳,别人想切断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浩子在旁边谈不上考研,就感觉吃亏了许多,更谈不上数学,于是叫苦不迭,提议喝酒。我突然很想喝酒,一杯接一杯,终于品出了小东当年坐这个位置里的滋味,浩子劝我少喝点,我说这酒好喝,我喜欢喝,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