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则理家的院子里收拾得还是那么利落。门前摆放几个马扎，张则理坐在中间，几个孩子面对着张则理围坐成一个弧型，他们在听张则理说着什么。

　　“你们马上就要上中学了，这两年，你们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进步也很快。按照你们现在打下的基础，上中学是没问题的。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们都是好样的，我相信，不管你们以后做什么，你们都是优秀的，这点我很放心。”几个孩子脸上喜洋洋的，张则理继续说。

　　“大利，你家马上也要走了，要回到城里去了。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你经历了很多的事情，进步很大。这段经历对你的成长很有好处。现在，你懂事了，也长大了，老师很喜欢你！”张则理拉着大利的手，开心地笑了。

　　“山娃、百岁你们几个，我就不多说了，我最担心你们以后能不能荒废学业，山娃自己有主见，能吃苦，我不担心。我就怕二丫和小扣子，千万别半途而废！”

　　“张老师，我们会听你的话的！”山娃说。

　　“我们听张老师的……”

　　“张老师，你回省城了，以后还会来吗？”小扣子站了起来，走到张则理身边，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厚厚的笔记本，双手递到张则理面前。

　　“我爸爸让我一定要把这个本子当面交给你。他说了，他没脸来，特意让我亲手交给你！”他的声音很小，底气一点也不足。张则理接过笔记本，轻轻地贴在脸上。

　　听说英子要走的消息，村里人都为他们高兴。但是，秦玉兰却哭了，哭得很伤心。这不，冯占魁还在劝她呢。

　　“你应当为他们高兴才是，你看张老师遭了十多年的罪，总算盼望到出头的日子了，你咋还哭个没完了呢？”

　　“我能不高兴吗，咳，我一想起英子小时候的可怜相……有的时候饿得嗷嗷直叫，叫人心疼啊！”

　　“这不都过去了吗！”

　　“是啊，是过去了。可是，这两天，她小时候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瘦得皮包骨，跟个狗崽子似的，我没想到她能活过来呀！”

　　“你老想过去的事干什么，现在不是都过去了吗？”

　　“能不想吗，英子生下来妈就没了，巧的是，没过几天我就生了二丫。本来，咱是能帮帮她的，可你……”

　　“咳，你老提那事干什么啊？是我不同意让你喂养英子的，我承认。那也不能全怪我呀。你说当时那种情况多严峻啊，谁不得小心点啊，我不同意，不就是我害怕吗……”冯占魁无奈地蹲了下来。

　　“都是当妈的，咱二丫是孩子，那英子也不是狗崽子啊！这孩子的命真是太苦了，看看她那可怜的样子，我就辛酸，就想哭……人在最难的时候不帮帮，你说，那还叫人吗？”

　　“你别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后来，我才知道，是山娃他妈偷偷地把孩子抱了去，一直喂养英子，这才保住了她一条小命。你看人家山娃他妈，再看看我……想想这些，我就感觉对不住英子……”说着，秦玉兰又哭出了声。

　　“是啊，英子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可该做的，咱也都做了啊！”

　　“如果当初也能用我的奶水喂喂她，这心里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别哭了，那年开春的时候，咱家的鸡蛋一个也没舍得吃，不是全都给他们送去了吗。后来，你又把家里的粮食一次又一次地送给他们，咱们也尽力了！”

　　“你还算不错，后来没再拦我……没妈的孩子真不容易呀！”

　　“你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

　　“好了，好了，总算出头了，好人总有好报啊……”

　　小扣子家，赵长富夫妻俩正在说着什么。

　　“我也听说了，王忠臣他们几个正张罗杀猪给张则理和老杜送行呢！”赵长富对妻子说。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他们总算熬出头了。”

　　“这年头，真是看不准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吃不准了，上边的政策老在变，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没想到的是，昨天还在地狱，人家今天就登上天堂了！”

　　“听这话，你还不服气咋地？”

　　“我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啊？我是不明白，这么多年了，我是认真按照上边的政策办事，到今天，我却成了罪人了。哎，真不知道这政策到底还能变成什么样？”

　　“那上边的政策是你管的吗，它爱怎么变就怎么变呗，咱把咱自己做好了就行了。要我说啊，也该给人家落实政策了，这么多年，人家冤不冤啊？”

　　“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过去我做的是有点过分，真的是对不起人家！”

　　“哎呀，我说长富啊，你也有说这话的时候啊，真不容易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劲了……不说了。”

　　“对了，到欢送张老师那天，你说大姐夫他们能不能请你去啊？”

　　“你别做美梦了，就他那驴脾气，还能请我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是啊，这么多年了连话都不说，怎么能让你去呢，就是张老师让你去，他也不能同意啊。”

　　“不去了，咱别凑那个热闹了……”

　　“哎，大姐夫家这几天挺忙的，你说我过去帮帮忙行不？”

　　“帮忙，给他帮忙……你要是愿意，你就去吧，我不管！”

　　“我说老赵啊，这么些年了，今天咱们俩总算是把话说到一块了。好，那一会我就去帮忙了。”

　　村里的路上。一群孩子簇拥着张则理，谈笑风生，他们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大利家走去。

　　赵长富派来的人在为大利家收拾东西。屋子里的东西有些乱，地上和炕上，到处都是东西，院子里也放了很多的东西。田淑媛在整理餐具，杜德林收拾家具里散落的东西，整个院子里忙忙碌碌的。

　　张则理他们很快就迈入了大利家的大门。大利进门就喊：“爸、妈，张老师来看你们来了！”

　　问讯后，田淑媛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欢迎，欢迎张老师！”她伸出右手和张则理热情地握在一起。老杜也走过来，主动和张则理拥抱起来。几个孩子更是高兴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互相追逐。

　　“真是不好意思，早就该来看看你们，今天才来看望你们，真是惭愧，惭愧呀！”

　　“看你说的，这也不晚啊。你来了，我们就高兴！”田淑媛微笑着说。

　　“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是特意来当面向你们表示感谢的！说真话，这两年，每当涉及到我的问题的重要关头，都是老杜出面表明立场，为我说话……每当想起这些，我都特感动，为此，我还曾偷偷地流过泪。”张则理对田淑媛说：“八月节那天，你还特意到我们家看望我，给了我巨大的安慰和鼓舞，在那个时候，你能到我家，我这心里特亮堂，别提多激动了……好了，不多说了，谢谢你们！”说完，张则理给老杜他们夫妻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老师，你太客气了！我说过，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再说了，你对我们的帮助还少吗？没有你的教育，大利是不会有今天进步的，孩子的成长可是大事，就凭这一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说实在的，我们到城里，还未必找到像你这样好的老师呢！”田淑媛十分诚恳，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看我，光顾说话了，怎么没给孩子们拿糖吃啊？”她从一个手提包里拿出一包糖果，抓出糖果。“来，孩子们，我请你们吃糖！”说完，将糖分给大家。

　　“我们吃糖了，吃糖了……”

　　村里的东山上，各种树木的叶子呈现出各种色彩，红的，黄的，紫的……五彩缤纷，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鲜艳无比。

　　一群孩子在山坡上采集红叶，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束红叶。走在这条熟悉的山路上，张则理感慨万千。以往，到这里来都是他一个人，从来都没惊动别人。今天，孩子们主动要求来看师母，他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孩子们跟随在张则理的身后，从他们的笑容里，忧伤的痕迹很难找到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闪烁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在一座坟前停下了脚步。

　　“英子，这就是你妈妈长眠的地方，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让你来，我就是盼望，将来爸爸出头的时候，一定让你来看看。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英子把手里的红叶在妈妈的坟上摆出了一个心的形状，然后，给妈妈鞠了三个躬。

　　“妈妈，女儿来看你了。这些年来，爸爸受了很多的苦，但他很坚强，在爸爸和乡亲们的哺育下，我也长大了。妈妈，我爸爸马上就要平反了，国家也将给他落实政策，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回省城了。妈妈，你安息吧！”

　　“孩子们，这就是你们的师母。”

　　山娃、大利、百岁、小扣子和二丫一字排开，恭敬地给师母鞠躬，各自将红叶散落在坟上：“师母，我们来看你了！”说完，他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小玫，今天，我曾经和你说起的这些孩子们，今天都来看你了，还有咱们的女儿，她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小玫，你放心吧，以后我和孩子就要回省城了，可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阳光格外明媚，空气更是清新无比。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张则理和几个孩子带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从山上跑了下来……

　　傍晚，小扣子家。

　　“真的吗，真是王忠臣让你来找我的啊？”

　　“这还能有假啊，张老师也说了，一定要请赵队长来，还特意来让我回来请你！”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会请我？”

　　“看你这个人，我还能骗你咋地，他们真是让我来请你的！”

　　“按理说，我是应当去，可仔细想想，这么多年的事，我怎么有脸去啊？”

　　“不瞒你说，听说大姐他们要杀猪为张老师送行的事，我也没想去帮忙。这几年，咱和大姐家的关系整得多不好啊，就跟仇人似的，见了面连一句话都不说，我也没脸去。要不是大姐不是亲自来咱家来找我，我也不会去的！”

　　“说的是呢，我怎么有脸上人家去喝酒啊？”

　　“早我就说过，做人啊，不能什么事别做过了头，得饶人就得饶人。这年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你就是不听。你不光把张老师整得够戗，还得罪了大姐家，这还不算，你还跟老杜弄僵了，全村的人，哪有你没得罪到的啊。说起这些事啊，我都为你不好意思！”

　　“行了，别说了！”

　　“我不说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说也没用了。”

　　“他们没说还缺啥不？”

　　“什么都不缺了，头两天，大姐夫就上镇里把酒买了回来。”

　　“哎，你说我去不去啊？”

　　“这个时候想起听我的了？要我说啊，你该去。大姐也说了，借这个机会和大家缓和一下关系，要不，你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干了？”

　　“说的也是啊。”

　　“我说，晚上你到底是去不去啊，我得赶快回去帮他们忙呢。”

　　“等我想想再说吧，你先去帮他们忙吧，可别耽误了人家的事！”

　　晚上，山娃家的院子里汇集好多的人，像过年一样热闹。

　　王玉琴、钱兰英、秦玉兰和王玉香在忙着盛菜，山娃、百岁、英子、二丫、小扣子和大利往各个桌子上送菜，一派忙碌、热闹、喜庆的景象。

　　屋里的两铺炕上，各摆上了两张桌子，院子里也摆上了四张桌子，屋里屋外坐满了前来送行的人。张则理和杜德林被安排坐在了炕上中间的位置，田淑媛、王忠臣、肖殿福和冯占魁坐在了他们的旁边，其他乡亲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大家谈笑风声，谈论着多年来的经历和未来农民的梦想。

　　最高兴的是孩子们，他们从知道要杀猪的那天起，就高兴得不得了，甚至连觉都没睡好，满桌子香喷喷的猪肉，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了，馋虫都要出来了，每个孩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扣子还趁送菜的机会，拿了一块猪肉，偷偷地送到嘴里，三下五除二就咽了进去。二丫看到后，照着他的脸掐了一把，弄得他十分尴尬。

　　“赵队长怎么还没来啊？”张则理向屋外看了看。

　　“刚才不是让王玉香去请他了吗，王玉香！”王忠臣大声朝屋外喊着，小扣子听到喊声，跑到妈妈面前：“妈妈，大姨夫叫你呢！”

　　“什么事啊，大姐夫？”王玉香快速跑了进来。

　　“你家老赵怎么还没来啊？”

　　“他说了，一会就来，你们先吃吧！”

　　“也好，那咱们就先吃吧，等他来了，一定要罚他三杯！屋里屋外的乡亲们，请大伙静一静！”王忠臣站了起来，提高了嗓门说：“明天老杜他们一家就要走了，张老师和英子他们，再过几天也要走了，大伙一商量，为了欢送他们，大伙一合计，就杀了一口猪，准备了一些酒。这么多年了，也没说大家凑到一起热闹热闹，借为他们送行的机会，咱们也算热闹一回。这几年，不管是老杜，还是张老师，为乡亲们做了不少的好事。他们这一走啊，还都挺想他们的。这么多年了，村里的恩恩怨怨的事，也发生了不少，从今天开始，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谁对谁错也不准再提了。要我说啊，咱这第一杯酒就为他们送行，祝贺他们又回到城里，有了新的工作和新的生活。来，大伙喝了这杯！”王忠臣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进，其他人都高兴地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老杜，张老师，你们说几句吧！”

　　杜德林和张则理互相谦让了一番，杜德林站了起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忠臣说得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从头开始。我非常感谢乡亲们这几年对我和我的家人的关照，说真的，我很感激你们。今天，乡亲们以这样隆重的形式为我和张老师送行，我真是太感动了，说句掏心窝的话，现在就是过年也没这个待遇，大家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宴会，乡亲们这份情，这份心思，我老杜领了！来，这第二杯酒，我感谢乡亲们这几年对我们全家的照顾，更感谢大家的热情款待，来，干杯！”

　　“干杯！”张则理第一个站了起来。

　　“干杯！”大家都站了起来。

　　“真的很不好意思，这些年和大家很少来往，今天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高兴，我谢谢你们了！”田淑媛端起一杯酒，走到王玉琴他们几个妇女的桌子边，和她们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别这么说，这几年你对孩子们的好，他们心里都有数，都记在心里呢，孩子们可没少说，我们都很尊敬你，还羡慕你呢！”王玉琴和田淑媛共同端起了酒杯。这时，山娃他们几个孩子凑了过来。

　　“杜婶，这几年没少给你添麻烦，你们走了，我们真的舍不得！”山娃说完，拉住了大利的手，英子也拉起大利的另一只手。田淑媛把山娃和英子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拍拍他们的头。

　　“我们要走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我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上送给你们，就当一个纪念吧！”说完，田淑媛从一个布口袋里，拿出了那本书，递到了山娃的手里。百岁、小扣子立即围了过来。

　　“谢谢，太谢谢你了，我们也有书看了！”说完山娃给田淑媛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的孩子们，看到这个情景，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个礼物太好了，这是我们最想得到的东西！”

　　“我们有书啦！”山娃、百岁和小扣子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面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啊？”王忠臣大声问。

　　“是杜婶送给我们一本书。”山娃手拿着书，跑到屋里，兴奋地告诉大家。

　　“我说的吗，这书可是宝贝，咱农村的孩子最缺的就是书了！”王忠臣真的是替孩子们高兴。

　　“是啊，有了书，他们不吃饭都不会饿的！”冯占魁微笑地说。

　　“好了，下面，咱请张老师说几句吧！”王忠臣看了看张则理，张则理站了起来。

　　“要说的话真是太多了，借这个机会，我感谢乡亲们这么多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感谢乡亲们为我和英子所做的一切，感谢老杜在每个关键时刻为我据理力争，是你们的热心帮助，才有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才有了我的今天……来，这第三杯酒，我祝福乡亲们早一天过上好日子，天天都能像今天一样有肉吃。”

　　就在大家干杯的时候，赵队长走了进来。张则理立即起身，帮他找了一个小碗，王忠臣给他倒满了酒。赵队长端起酒杯，看了看大家。

　　“长富啊，大家盼着你能来，怎么才来啊？”王忠臣把酒碗递给了赵长富。

　　“这杯酒拿在手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喝？在给老杜和张老师送行的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赵长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对着大家说着。

　　“长富，刚才大家都说了，过去恩恩怨怨的事都过去了，谁也不能再提了，你也不能再提过去的事了！”张则理真诚地说着。

　　“张老师说得对，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说谁对谁错了。就是有什么过结，今天也不说了，就是说了，有谁能说清楚啊？老赵啊，你也别不好意思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们说点高兴的事吧！”杜德林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是啊，老杜和张老师没有任何怨恨你的话，他们都这么大度，咱们还有啥说的啊。来，你是队长，这个场面本来应当由你主持，你来了，我也该退后了，对了，第四杯酒应当由你来提了，哈哈！”说完，王忠臣高兴地笑了，老杜和张老师他们都笑了。赵队长端起装满了酒的小碗，站了起来。

　　“刚才，大家都说了，过去的事不让提了，我就不说了。刚才，王忠臣和张老师叫我长富的时候，我的心别提多难受了……不说这个了……我赵长富也是有心有肺的男人，借这个机会。就让我说几句心里话吧，这么多年了，我从来就没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几天，我自己也在反复想这个问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咱是农民要过上好日子，能吃饱饭，能过上舒心的日子，这才是最根本的。这次老杜和张老师都要回城里去了，大伙杀猪，自愿为他们送行。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不计较以前的恩怨，特意请我参加这次送行，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真的对不起老杜和张老师的，真的……”说着，赵长富来到老杜和张则理面前，跪了下去……

　　“长富，你这是何苦呢，不是说了吗，不提过去的事了。”张则理搀扶起了赵长富。

　　“老赵，快起来，快起来，可不兴这个！”杜德林和大家一起扶起了赵长富。

　　“这杯酒，我就给老杜、张老师和大家赔罪了！”

　　“不是赔罪！要我说啊，这杯酒是祝福我们的日子能过得更好！”王忠臣笑着说。

　　“对，乡亲们还等着你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呢！”张则理亲热地拍了一下赵长富的肩膀。

　　“张老师说得好，你老赵也是条硬汉子，脑袋也不笨，就领着大伙好好干，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我们都等着那一天呢！”杜德林说完笑了。

　　“大家现在还这么看得起我，我赵长富就啥都不说了，来，为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干杯！”

　　“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