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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天上午,王以雄的妻子孙氏突然拉着一个十多岁的儿子到造纸坊跪在继武面前,她要说话,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继武把她母子俩扶起来,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要她慢慢说。 孙氏泣不成声:“王以雄原来在蔡氏纸坊干得好好的,他想发财,跑去帮啥‘邹氏纸号’,几年来,一分钱都没有拿回来过。前几天他回来说是‘邹氏纸号’快垮了,他不再去了。” 继武:“我咋不晓得呢?” 孙氏继续说:“他回来后成天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头喝闷酒,动不动就骂人。早上,一家人还好好的,他灌了两杯黄汤后就平白无故地骂儿子,尽骂些人不开口的话。儿子大了,觉得他的话实在难听,就顶了他几句,他就提起小板凳要打儿子,儿子跑了一圈后被他追上,他把板凳举起来要朝儿子砸下去。我拼命劝都劝不住,他口口声声说要把儿子打死才自在,就只好挡在他们中间护着儿子。说‘你毒心毒肠的,要打儿子就干脆先把我打死算了!你不在家这几年,晓得我们是咋熬过来的吗?你还像个丈夫吗?你还像个当爹的吗?你的心里还有这个家吗?你一个人在外面活得倒自在,你应该摸到你的良心好好想一下’”!她越说哭得声音越大。 继武:“王大嫂,你有啥子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她哭了一阵后说:“李东家,我们母子俩在家里已经活不下去了。请你费心,让我们干脆到您的造纸坊来做点活算了。” 继武看着这可怜的母子俩,产生了怜悯之心,说:“王大嫂,不要这样说。你的儿子才十多岁,这么小来做啥活啊?至于王大哥的事,我等会去找他谈一下。大嫂不要生气,问题总要得到解决的。” 当天下午,李继武到王以雄家,发现他刚喝完酒正收拾碗筷。继武说:“王大哥,听说你回来了,咋不到我的纸坊来耍呢?” 王以雄抬头一看是李继武,便红着脸说:“继武兄弟,你现在是大东家了,今天是哪股风把你吹来了”?稍停又说:“既然来了,我们再弄点下酒菜,你我兄弟喝点酒。” 继武制止着他:“酒嘛,今天就不喝了,以后我们兄弟二人有的是时间喝。我今天来想找你说点事。” 王以雄把饭桌收拾好后,坐下来卷着烟说:“我现在都没脸见你了。兄弟找我有啥事呢?” “我问你还到不到‘邹氏纸号’去帮你的表哥呢?” 继武平静地问他。 以雄红着脸说:“我想先在家休息一段时候再说。” 继武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对他坦言相告:“王大哥,请你不要介意,兄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来问一下你的真实想法,大家把话敞开说。因为今天上午王大嫂带起你的儿子来找过我,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至于他‘邹氏纸号’现在的境况如何我不管,你如果想继续去呢,我不勉强你;如果你不想去了,我想让你在纸坊帮我。” “不瞒你说,兄弟,我咋好意思到你的纸坊头去嘛?你们对我这样好,而我的良心真被狗吃了!跑去跟什么‘邹氏纸号’,帮着外人差点把你们整垮,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而今我像条丧家之犬,不敢见人,更觉得没有脸见你,只好在家喝闷酒”。 他悔恨地说。 继武开导着他:“大哥,话不能这样说,今天我来就是解决你这个问题的。当初你去帮他也没啥不对,现在看来也没啥值得后悔的。至于说人生的路走得如何,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不要耿耿于怀,成天喝闷酒。你想嘛,人只要活着,就得要生活,你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拖家带口的,像你这样成天喝酒骂老婆、打儿子的咋行呢?” 王以雄在李继武面前跪下,放声大哭,边哭边说:“继武兄弟,你和蔡东家都是好人,我咋就瞎了眼,做些对不起你们的事呢?” 继武见他流着伤心而悔恨的眼泪,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以雄大哥,你不要说其他的,明天就到我的纸坊保管竹麻。希望你从现在起振作起来,每月的工钱拿回家照管好老婆和娃娃。” 王以雄千恩万谢的送走继武,第二天到造纸坊当了竹麻保管。 由于李继武安排张启中管理蔡家纸坊的账目,启中便有机会到蔡家找王丽琼报告纸坊账目的事,起初一两个月去一次,以后大家熟悉了,他就经常去。这王丽琼才三十大点,面部毫无皱纹,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王丽琼见师爷经常来汇报纸坊的账目,觉得能多一个人给自己说账目是好事,自然高兴,对他那淫邪的眼光和偶尔说上一两句俏皮话就没在意。因此,张启中每次去,王丽琼都对他非常热情,他认为人家对他有意,在蔡家一坐就是大半天。到了中午,在丽琼家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兴,缠得更起劲。他把凳子挪来紧挨着人家坐,丽琼只好往后让,他就再往前挪。说话时,嘴几乎贴在丽琼的脸上,手在人家大腿上拍拍打打的。对他喷出的满嘴酒气和敲敲打打的举动,王丽琼虽不乐意,但碍于面子也不好赶他走。 今天下午,骄阳似火。张启中煸着纸扇、打着花伞往蔡家走,他边走边想:你们纸工和扛竹麻的人,不管有多大的体力,还是征服不了象小金花这样漂亮的女人;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她却乖乖地对我投怀送抱。什么是一个男人的本事?能把漂亮的女人勾上床就是我的本事,他得意地想着。凭我的本事,以后不晓得还会有多少漂亮女人跟着我追却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他非常感谢妹夫安排自己管理蔡家纸坊的账,又给我送来一个别有一番风味的猎物,他好象看到丽琼正“寂寞嫦娥舒广袖”,亲热地张开双臂拥抱着他的样子,想着她那饥渴的神态,便兴奋不已。虽说她是个寡妇,但却是蔡承宗东家的遗孀,掌管着一个造纸坊,只要能让她就范,那将是财色双收的好事!想到这里,他心中美滋滋的。边想边走,一会儿就到了蔡家。 他原来去了蔡家一坐下就与丽琼套近乎:“夫人,其实你还没出阁之前,我就认得你了。” 王丽琼:“你咋会认识我一个小女子呢?” “你是我们狮子桥的第一大美人嘛,没有一个不认识你的。”他眨着眼睛给王丽琼灌米汤。 王丽琼的瞳孔顿时一亮,心里乐滋滋的:“哪个说的啊?” 张启中以为王丽琼在给他递眼色,便对人家眉飞色舞地:“按我们地方上的辈份排行我应该喊你妹子,我称呼你‘小妹’,你叫我‘大哥’,不介意吧?” 她高兴地:“可以啊!你叫我‘夫人’怪别扭的,以后就喊我的名字,我就叫你‘大哥’。” 今天,他见王丽琼穿着很薄的白色短衫,里面没穿小衣。在让座、泡茶时扭动着屁股,高耸的乳房一上一下的跳动,挑起了张启中心中的爱好。他煽扇子的手停了,吞了一下口水,他想这三十如狼的寡妇,应该风骚无比。于是,他单刀直入:“丽琼小妹,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哥有话咋不能说呢?” “俗话说‘寡酒难吃,寡妇难当’。你现在一个人寡居,咋不找一个人嫁了?这比啥事都依靠李继武的好嘛。”启中眨着眼睛挑逗丽琼。 王丽琼:“老爷在世时和我感情很深,他才走几年啊?何况李亲家对我们样样都很好。我咋能做对不起老爷的事呢?” “你为他守了孝,已经很对得起他了。难道你还想人家为你立‘贞节牌坊’吗?” “不要说‘贞节牌坊’,嗨,老爷经常给我托梦,他在九泉之下看着我,随时都在过问他的蔡氏纸坊,随时都在看我怎样对待他的三个儿女,特别是如何教育管理大宗的。我咋敢嫁人呢?张大哥,你来向我汇报纸坊的账目我很欢迎,以后不许再说要我嫁人的话了!” 张启中哪还能听她啰嗦这些啊,他想,你一个寡妇,难道真的就不想男人吗?小金花还有男人都那么风骚,你就真的不寂寞吗?俗话说:‘害羞、害羞,卖屁眼(儿)的兜兜’。你在男人面前装着那羞羞答答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继武对你这样好,他就没有一点打猫心肠吗?他可以打你的主意,我咋就不行呢?你心中是不是有了他,表面上装得很贞节。你刚才说这些全他妈的假话,我今天就看你是真不想男人,还是假的? 张启中顿时从座位上站起来,把纸扇一丢,从背后一把抱住王丽琼,使劲地揉搓她的乳房,雨点般地在她的颈上亲着,并喘着粗气说:“丽琼小妹,我想你好久了,每晚做梦都想。今天我们就来它一次,我保证回家休了婆娘,正式娶你进门如何?” 王丽琼用力挣扎,但张启中抱得象铁箍似的,一个弱女子哪能挣脱?她掐他的手,这纤纤细手,哪能掐痛他?她咬他的手,没有咬住。启中开始脱她的裤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愤怒地说:“放开,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 张启中正在兴奋之时,哪肯放手?王丽琼真的喊“来人啦”!同时,她的屁股使劲往后一顶,张启中赶快松开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下部,“哎哟”叫了一声,顿时蹲在地下,脸色铁青。加上他听见王丽琼喊人的声音,怕真的有人进来,赶快挪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哎哟,你这婆娘好狠心啊!” 王丽琼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裤,边气愤地说:“滚!” 张启中捂着下身,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眼睛也不眨了,非常尴尬地说“小妹,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啊。” “小妹,谁是你的小妹?给我滚得远点!” 王丽琼恶狠狠地说:“你这条披着人皮的狼,想来肇我的皮,休想!我要把你的下流举动公之于众。” 张启中怕她将其丑行公开,赶快跪地求饶:“求你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我不是来肇你的皮,我确实是真心喜欢你。” 丽琼鄙视地:“少说这些恶心的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张启中眨了两下眼:“哪个才有资格呢?李继武吗?” 王丽琼:“除了我家老爷,哪个都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启中冷笑:“哼哼,这不是废话吗?一个死人哪有资格说话呢?” “张启中,我今天告诉你,我王丽琼虽然是个寡妇,但我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象你这样的色狼,以后就不准到我家来了!”她下起了逐客令。 张启中继续厚颜无耻地调戏她:“你不要我来,那你想我的时候咋办呢?” 丽琼气得暴跳:“哪个想你这不要脸的啊?你如果再来,我就喊人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来?” 张启中听了这话,感到十二分尴尬,他阴阳怪气地说:“啊,我懂了,不准我来,只准李继武来”?真是“烈女怕缠夫”,他的确会纠缠女人。 “李继武是我的亲家,咋不能来呢?” “亲家、亲家,亲家不在成一家。亲家母、亲家母,亲家不在嫁给我。”张启中嘲笑着说。 王丽琼义正词严:“我原以为你一个师爷,应该知书达理,才对你热情接待,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实话告诉你,李亲家是堂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从不贪色,可不像你这样的‘二流子’!” “是不是正人君子,谁也说不清”。他突然煞有介事的说:“我也实话告诉你,李继武准备吃掉你家纸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他不会是你这样卑鄙的人!”她坚决地说。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说我卑鄙,也可以叫我滚,还可以随便骂我,但是,你以后就不能随时掌握纸坊的账目了。” 王丽琼不客气的说:“我家纸坊的账不需要你来报,从今以后不准再以报账为名跑到我家来了!” 张启中:“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也不会来了,但你不要后悔啊。” 王丽琼听出了话外之意,便说:“后悔什么?张启中,我警告你:只要你敢从我家纸坊吃上一文钱,我就要你‘吃桐油吐生漆’,先把你这条狗命押上再说!” 他们正争吵时,李继武和建强父子二人进来了。张启中赶快赔笑:“妹夫和大外甥来了?” 王丽琼怪声怪调地说:“张师爷,李亲家还是你的妹夫吗?” 张启中笑脸看着丽琼:“你还不晓得李东家是我的妹夫吗?明知故问。” 丽琼:“我倒不是明知故问啊,你刚才不是还说……” 启中赶快截住丽琼的话:“我刚才说啥了?啊!我刚才说妹夫和大外甥把蔡氏纸坊经管得很好嘛。” 建强问:“舅舅找岳母有事吗?” “没有啥事。你们谈,我走了”。张启中觉得自己在这里很不方便,边说边慌慌张张地走了。 他快步走到蔡家门外,嘴头叽哩咕噜地说:“看来这块肉还真难啃呢!” 李继武正要同王丽琼谈事时,忽有人报“李氏纸业”的纸价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