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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咱们在一块儿。”
从重工业局到西街的云城宾馆,骑自行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会议一上午就结束了,江学孟推着自行车走出重工业局大院,拿不定主意是回家,还是现在就去找许建荣。许建荣在信上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中午不知道在不在。犹豫着,最终还是回了家。 这一个下午真是漫长,时间似乎停止了,江学孟甚至怀疑时针能不能走到七点。表走得太慢了,越看越急,江学孟干脆不看表了。找了一本书,翻了几页,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终于熬到了六点,江学孟草草扒了几口饭,推了自行车就走。 许建荣住的101房间是门厅右首的第一间,紧挨着楼梯口,过往,上下的人络绎不绝。房门上方有一块长方形的玻璃,从外面经过的人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这样的环境无形之中遏制了江学孟的冲动,他进门时,许建荣立即从床上站起来,他掩住门,就站在门口。隔着两米的距离,四目相对,足足有一分钟的工夫,谁也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 许建荣变了,变的成熟了,没有了少女的天真,多了女人天赋的韵味,那种能让男人心旌摇荡,难以自己的风情。 “来了?” 许建荣首先打破沉默,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先吐出这两个生硬、苍白、让对方和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字。 这两个字显然不能作为热情接触的媒介,所以,两个人连手都没有握一下,就分别坐在茶几两边的简易沙发上了。 房间里有三张床,只住了许建荣一人,另外两张床空着。 许建荣从桌子抽屉里捧出一大把水果糖,江学孟不喜欢吃糖,这些特意准备的高级水果糖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 不过拘束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各自介绍了分别以后以及现在的情况。江学孟暗自庆幸:如果他现在还在红七矿,还是个井下工人的话,他真不敢想像许建荣听后会是什么感觉。他现在的身份是云城钢铁厂政治部宣传科负责人,这个身份可以使他毫无羞愧地出现在任何场合。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入党。(许建荣特意问到了这一点) 许建荣早在插队之初就入党了,党员的身份在她后来的道路上起了及其重要的作用。她现在不当运动员了,被提升为省体委的干部。这次参加华北六省区女子篮球赛,她是山西代表队的领队。 谈到十点半,到了该告辞的时候。 许建荣突然说;“你到太原来吧,咱们在一块儿。” 江学孟没有想到许建荣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们谈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回忆过去,还没有涉及到今后怎么办。江学孟出于自尊不能主动要求什么,他在等待许建荣的态度。虽然她的态度已经在信中表白了,他还是要听她亲口讲出来。 “你要是来太原,我给你联系单位,给你跑调动手续。太钢,太重,山机,好些大型企业,比云城钢铁厂更有前途。” 江学孟期盼的就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即答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说话,他在犹豫。 许建荣凝视着他,表情有些沉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毅然问道:“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和你一个厂的?” 江学孟心慌意乱,表面依然十分镇定。好像鬼使神差似的,他也用毅然决然的坚定语气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许建荣松了口气,脸色又缓过来了。 “是不是怕你父母不同意?” 江学孟含混地点点头。 许建荣说:“云城离太原不远,随时可以回来。你好好跟父母说说,说通了,写信告诉我,我就给你活动。要抓紧,越快越好,不要拖,你听清了吗?” 许建荣的父亲一年前调到唐山,全家都迁到唐山去了。所以许建荣不想再回云城,坚持要江学孟去太原。 这一谈又是半个小时,等许建荣送江学孟出来,已经十一点了。宾馆大门上了锁,接待室的窗户也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显然,值班的人已经休息了。 半夜三更,如果叫人开门,势必要引来一番盘问。不如明天早上再走,白天进出的人多,不容易被人发现。 两人又回到房间,这一次没有坐沙发,两人紧挨着坐到床上。坐了一会儿,江学孟忍不住抱住了许建荣。 许建荣半躺在江学孟的怀抱里,她的脸对着他的脸,他又闻到了那熟悉的体味,熟悉的发香。 谁也没有脱衣服,也没有拉灯,就让灯刺眼地照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