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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九八一年六月,教育主管部门传达了上级出台的新政策,在师范学校下达指标,专门对准民办教师实行定向招生,这对于志坚来讲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指标有限,民办教师队伍庞大,要求每个区按比例进行预选,预选上的民师再参加全省组织的师范学校统一招生考试,按计划择优录取。七月初,于志坚参加公社组织的预选考试,考试结果出来后,他的考试分数在全区名列第一。他异常兴奋,正在认真复习,准备参加全省统一考试。一天,学校接到公社教育组的通知,于志坚因参加教育工作年限短,不符合政策规定,不能参加全省的统一考试。这对他又是一个沉重地打击。他接到通知的当天中午就没吃饭,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寝室里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流。至于政策是怎样规定的,他一概不知;上边的领导他熟悉人家,人家不熟悉他;背后也没有“大树”可以依靠,就只有默默地认了。 一次次地打击,于志坚的大脑可能受到刺激,从那次事情发生之后,他意志消沉,失眠多梦,精神不振,干事走神。他自己觉得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可就是抑制不住。他用喝酒刺激,也兴奋不起来;他喝了一些调节大脑神经的药,还是不行。很少和别人在一起说话,包括曾秀丽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想多说话,硬是恢复不到原来的那种状态,他怀疑可能已经成为一种精神上的病。这给他后来的工作、学习、生活增加了很大的负担,他非常痛苦。他在想,如果克制不住,任其发展,就有可能精神崩溃,后果不堪设想。他在八一年夏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用了很大毅力与病魔作斗争,他坚信,奋斗不止,总有希望。他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不是工作,就是学习。因精力不集中,干事的效率低,他把时间抓得很紧,多花时间,以勤补拙,精神状态慢慢得到恢复,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一九八二年七月,他终于拿到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入场券——民办教师报考师范学校的准考证。一九八二年秋,他以数学满分,总分全县第一的好成绩被丹河师范学院录取。 一九八二年九月初,他告别了在这里工作了四年的红河学校,在曾秀丽的陪同下搭上了进城的班车,来到了丹河师范学院,又开始了他的学生生活。他属于民师班,班上的同学全是民师,来自于全地区的各个县市。年龄参差不齐,相差还比较大,有五十年代的,有六十年代的。于志坚在班上属年龄偏大的,只是没结婚,班上和他同龄的人都结婚了。 于志坚在师范学校读书期间是非常艰难的,姐姐们都出嫁了,哥哥们都结婚分了家,父亲已经去世。他上学以后,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并且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经济上非常困难。赵雪为了儿子的读书,再一次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养猪养羊。那时农村经常出现偷牲猪的,为了防止牲猪不被偷走,那么大年龄了,夜里睡在猎圈旁看着。 学校离他们家一百多华里,一般星期六下午上完课他就骑自行车回家,看望母亲,希望能帮母亲干点事。 在他上学不久,史安生和朱红玉就结婚了。因为朱红玉的父亲是区里领导,结婚后,他们二人被调到镇上的一所小学教书,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农村学校。之后不久,史安生被提拔为那所小学的校长。这个几年前还是一个农民,现在已成为管理几十个老师、五六百名学生的小学校长,变化之快,让于志坚惊叹不已,史安生以后见了于志坚就说:“我的进步离不开你对我的熏陶。” 曾秀丽仍在红河学校教书,于志坚星期天回去一般都要去看她,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因为于志坚地位的改变而感情淡化;因为他们的爱情基础是牢固的。那时候民办教师每月还发少量的补助金,曾秀丽把每月自己的补助金还要给于志坚一部分,以弥补他经济上的不足。曾秀丽也经常去于志坚家看望于志坚母亲,并帮助未来的婆婆做点事,于志坚和他母亲都非常感动。 在当时进入了这样的学校,就标志着进入了吃商品粮和公办教师的队伍,入学时凭录取通知书就将农业户口转为商品粮户口,也就意味着端上了铁饭碗。学习不像考学那么紧张,卖力。学业负担不重,同学们除了学习,另外把一部分精力都花在穿着打扮上,开始了异性争夺战。六十年代出生的,正是青春年华,情窦初开。晚上,树林里,小河边,经常可以看到一对对男女在依偎着散步。教室里总能看得出一些人的眉来眼去。课余时间,男男女女在一起主要议论的话题就在谈情说爱上。有少数女生已把眼睛盯到了城里,每逢星期天就有小车接送这样的女生,让同学们羡慕不已。这些对于志坚来讲已是过时的事情了,尽管没有结婚,也不再去想这些。他除了学习以外,就是参加一些文体活动,学校文艺汇演他每次都参加。如相声《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笛子独奏《红星照我去战斗》、男声独唱《北国之春》等都是他拿手好戏。体育活动方面,打球、赛跑他都行,他参加学校举行的学生运动会,一百米和二百米短跑均获得第一名,为班上争得了荣誉。在师范学校读书这两年的学校生活,是他走上社会整整十年来心理压力得到最大释放的两年;是他对生活、对人生更加充满信心的两年;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 光阴荏苒,年华似水,两年的师范学校的学习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即将毕业离校的那几天,同学们相互赠送礼物,相互提笔赠言的时候,他又一次想起了田盾寄给他的那篇文章《奋斗不止,总有希望》,又一次想起了保尔#8226;柯察金对人生的思考:“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师范学校毕业后,接下来同学们所面临的就是工作分配的问题。在当时,分配工作是没问题的,定向招生就是计划内包分配的。每个人要考虑的主要是工作去向问题。在这个时候就又开始了分配去向的争夺战,“战场”由“情场”转向“官场”。有“关系网”的,“朝中”有人的,就活动到县、市党政机关各部、办、委、局当党政干部,或者到城区当老师。没有“关系网”的,“朝中”无人的,就只能听天有命,服从分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