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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那时教师工资标准提高后,增加的部分会出现不能及时兑现的问题,也就是滞后于文件规定的执行时间。九四年秋季追补了九三年元月以来一年多的教师工资增加的部分。胥编的妻子余红增加的那部分工资也还在原学校拿。一天,于志坚正在高三年级听课,胥编来找他,胥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会找于志坚。他先到会计室去领余红的工资,会计让他找校长。就在追补工资下来后,于志坚事先向会计交代了,余红追补的工资暂时不能给他。 等到下课,胥编看到于志坚走出了教室,又从教学楼出来后他就追上前去说: “于校长,听课啊?” 于志坚一楞 “噢,原来是你呀,有什么事吗?”于志坚边走边说。 胥编跟在于志坚后面一起到了办公室,就开门见山说: “我来找你就是为余红的追补工资。” “找会计室去,与我无关。” “会计让我找你。” “不会吧。” “胥编又去找会计室,会计还是让他找校长。他意识到这是在报复他,于是就悻悻地走了。 过了几天,余红又来了。她不好意思找于志坚,还是去找会计,会计仍然是让她找校长。她硬着头皮去找于志坚,见到于志坚就说: “于校长,我们做的不对,请你原谅。” “余红,你不要来了,让胥编来,我要跟他算一笔账,他是经办人。” 余红心里是清楚的,知道于志坚要出这口恶气的。丈夫也是做得太过分了,没有留后路,他也没想到还会来求于志坚。活该,让他再来要,就得让他碰碰壁! 余红回去给丈夫痛骂了一顿。胥编这次想了个办法,他知道教委纪委书记方志军跟于志坚的的关系好,他当校长与方志军有很大关系。方志军说的话他不会马虎。胥编就让他老岳父去找方志军,原因是方志军和他老岳父过去是老同事。他老岳父找到方志军,把情况说了一遍,方志军就写了个予以发放余红的追补工资小条子。胥编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于志坚啊于志坚,这回我看你还敢再不给我老婆的工资?胥编又去了北岗四中,这次是在于志坚家里见面。见面后胥编满不在乎地把条子拿出来递给了于志坚,他看了后,把条子叠好装进了裤兜里,说: “好,你先回去,我知道了。” 胥编又傻了眼了,还是不给我呀?于是就气势汹汹地走了,直接到县教委找到了方志军,说: “方书记,于志坚看了你写的条子还是不给钱,把你写的条子撕了,还说这条子不如擦屁股纸。” 方志军一听非常恼火,说:“这个于志坚,当了几天的校长就不得了啦,看我不收拾他,有人写他的人民来信还没查他呢!” 翌日,方志军打电话通知于志坚到教委找他。于志坚知道这准是为余红工资的事,就很快赶到教委。到了方志军办公室,方志军板着脸说: “你现在不得了啦,给你写个条子你撕了却不说,还说不如擦屁股纸?当了几天校长就这么狂,你凭什么不给人家工资?” 于志坚听了方志军的话,顿时气得发抖,眼眶里的泪水实在存不住了就涌了出来。心想:胥编啊胥编,你真会编筐捏篓,你爹妈没给你起错名字,我要彻底地把你这卑鄙无耻的行为暴露在大众面前。于志坚说: “方书记,你相信胥编说那话的依据是什么呢?你要知道他看家本领就是会编造,落后分子他就能编造出个模范出来。他说我把条子撕了,如果我要把条子拿出来了这又怎么说!” 于志坚把条子从衣兜里拿出来递给了方志军,说: “你看这是不是你写的条子,从这一点你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民教师、育人模范做的事吗?方书记,他是一个标准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的所作所为我跟你如实地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清楚。…… 于志坚把胥编的所作所为一一的向方志军说了。另外,于志坚当时让胥编先回去就是要抽时间把事情向方志军说清楚,让方志军知道为什么暂时不给余红的追补工资;要让他当着学校高主任的面承认错误,赔礼道歉,让他那卑鄙无耻的行为充分暴露出来。 方志军听完后,生气地说:“这个胥编,我让他明天过来,非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不可,不然我要把他这些事情通报给市教委和他现在的单位,这种人,根本就不能重用!” 胥编不会放弃老婆这点追补工资不要的,因为他把钱看得很重,当时在北岗四中任政教主任时,学生到当地驻军部队看电影本是免费的,可他自制电影票发给学生,向学生收钱装入自己腰包归为已有。这次他原形毕露后,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找到于志坚主动道歉。最后,又当着高显贵的面检讨,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搞得非常难堪。这样才把他老婆的追补工资拿到手。 由于学校穷,到了年终,学校给教师也没有任何福利待遇上的表示,于志坚也感到实在过意不去。他也不是想不到,主要是做不到,尤其是高三教师平时很忙,放假又晚,一般都在农历腊月二十六七才能回家过年,非常辛苦。为了给教师点儿温暖,他在一九九五年春节大年初一亲自到每一个高三教师家里去拜年,一部分教师主要是年轻教师,春节都回到老家和父母团聚。有近的有远的,除了外县市的,只要是本地方的他都一个不落。这年春节他记忆忧新,因为下大雪,他把深筒胶鞋放在车上,到了村庄的泥泞路段,车进不去就穿上胶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每到一家,家里人都非常感动。一大早开始一直跑到中午人们都快要吃年饭了才结束。学校没钱,校长有情,他用一片真情来感动和温暖教师的心,也就从这一年起,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他任职的那些年里,每年春节都向教师送去一片感激之情,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寒风雨雪。 春季开学之后,古文武的病情恶化了,已经卧床不起,他的亲属们都来看他。之后,不是商量治病,而是去找学校领导闹事。一开始见到了黄东进,黄东进说他不管事,就让他们去找于志坚。于志坚把这些人安排到办公室进行座谈,一个高个秃顶的中年人说: “于校长,我哥古文武的医疗费是怎么解决的?” “按医疗费报销制度规定审核报销。” “你这规定合理吗?” “这规定是按照国家政策结合学校实际制订的,学校教代会通过的。只要一视同仁,公正执行应该是合理的。这不需要争论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治病救人,需要住院就去住院。” 一个平头矮个儿小白脸儿发话了,说: “不争论了,说得轻巧,不把我舅的医疗费解决好,我们就不会罢休的!” 高个秃顶中年人接着说:“告诉你,我是新闻工作者,解决不好我在报纸上给你们曝光!” 于志坚有点不耐烦了,说:“现在是关心病人,减轻病人痛苦的时候,不是争论医疗费问题的时候,如果我违规违法了,你们以后可以起诉我。你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不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平头矮个儿小白脸儿走到于志坚跟前气势汹汹地说: “我们今天就是找你算账来的,你欺负我舅,你按我舅说的解决了吗?” “凭什么按你舅说的解决?” “不凭什么,就凭这个!”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拳头打在于志坚的肩膀处。 于志坚火了,说:“好,你小兔崽子等着!”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没敢动手,就走出办公室,喊来了学校治安人员,并交代他们,说: 别人都不要管,只盯住那个平头矮个儿小白脸儿。 平头矮个小白脸儿走出办公室看势头不对,想逃跑,治安人员盯住他不放,就在校园里撵了个来回。高个秃顶中年人跑来阻挡治安人员,被治安人员打了回去。最后平头矮个小白脸儿跑到食堂要拿菜刀,被炊事员拦住,治安人员进入食堂将其抓获。这时于志坚已向公安局高岗派出所报了案,随后,高岗派出所将其带回进行了审问,对双方进行了取证。当晚,平头矮个小白脸儿被关进了班房。 古文武的家人及其亲属找到了派出所。所长说: “你们去找于校长,于校长同意了才能放人。” 古文武的妻子田桂枝来到了于志坚家里抱头痛哭,跪地哀求。于志坚觉得田桂枝挺可怜的,又是个老实人,一点过错也没有,坏人做的坏事,让好人来承担,来受难,这太不公平了。于志坚说: “放人的事我会跟派出所说的,不过有个条件,当事人要当着全体学生面做检讨,因为在学生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要作为一个反面教材教育他本人及全体学生。” 豁达大度的于志坚,根本不把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记在心里,在古文武病重期间,他多次去看望他,帮他买止痛药,鼓励他与病魔作斗争。 没多久,古文武病逝了。他的祖籍是四川人,也可能是生前他交代过家人,死后就安葬在这里。古文武死后,田桂枝就找到于志坚请求他在这里帮他的丈夫找块墓地。于志坚毫不犹豫,满口答应。他找到高岗镇街道居委会的石主任,把情况一说,石主任答应让死者就安葬在居委会的墓地里。于志坚不仅给古文武找墓地,整个安葬过程都是他安排的,买官材——布置灵堂——挖墓穴——送葬。安葬结束,于志坚还站在古文武的坟旁说: “老古,到了另一个世界可要把性格改一改呀!安息吧。” 他的家人及亲属感动不已,对原来的所作所为感到很羞愧,亲属们都批评挖苦高个秃顶中年人和矮个平头小白脸儿,他们俩也主动向于志坚赔礼道歉。 于志坚是一个非常正直的好心人,因穷则思变,落后则思进的过程中造成了一些人的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