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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二十六
之后的日子,除了上班,我就是到医院去陪着昏迷不醒仓晴。我一直抱着强烈的希望,所以也要求着自己开开心心的生活。我可以面带微笑的在仓晴的面前,对她述说她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日子,身边所发生的故事。可是我每每讲到最后,都会没有底气的告诉她,只是少了你,我不够快乐…… 兰昕来过几次,每次来,她都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我曾笑着对她说,听不到你在我耳边闹腾,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于是兰昕会望向我,对我微笑。 最后一次她来看仓晴,然后笑着对我说,表姐一定会醒过来,相信我。 我看到兰昕的笑容,像极了绽放在夕泽脸上的纹路。我说,谢谢你。兰昕走过来抱住我,我嗅到她的身上淡定的水仙花香。她在我耳边对我说,我们会一直在你的身旁,不离不弃…… 窗外新生的树叶自在的飘摇。之后的日子,他们都没再来医院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夕泽跟我说,杂志社的事情暂时交给他处理,让我放心的留在仓晴的身边照顾她。坐在病床的旁边,我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一直在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在想象曾经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旁,看到你的笑容绽放在一片迷离的路灯下,然后你对我说,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能陪伴在你的身旁……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水涧,要是哪一天你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要是哪一天你会觉得梦醒时分恍然隔世,不必为此怅然若失…… 仓晴,你的声音似乎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你在对我说,水涧,请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想着我。我含着泪告诉自己,我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你,仓晴。可是我却难过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要是这一辈子你都醒不了,我还要怀着这份思念多少个春去秋来呢…… (创世之神说,只要你们诚心诚意的祷告,上天一定会眷顾你们。然后我听到玄梦的子民细小的声音,他们在说,可是上苍并未履行它的眷顾,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够虔诚……) 玄梦——水涧的复苏 耳畔短暂的风声,我站在缥缈棱的边沿,幻袍飞扬。随着脚步前行,没有思想。行走在荒无人烟的草地上,漫步在人潮涌动的大街小巷。我看到玄梦的子民望着我,然后慌忙的转过身去,琳琅满目的花朵自在的招摇。我感觉所有的画面在我的眼前迅速的变换,视野开始频繁的变迁。 在寒雪门,我看到棂苜的身影躺在雪地里,天空是无边无际的雪花浪迹的飘摇,他的身上被一点一滴的雪花覆盖住,可是他却没有动弹,脸上的微笑弥散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分不清彼此。我恍惚的看到雪天的尽头,一位容颜精致的女子向我招手,走向前,她的微笑好看到犹如身旁飘零的雪花。她在对我说话,她在对我说,水涧,你好吗?我是棂苜的母亲。 我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只记得她在告诉我,旷世石塑一一重现人间,希望你能帮助玄梦摆脱危机。我望着她的表情,没有一点儿意识。 我的身体幻化成棂苜的父亲,走到他的面前,在覆盖的雪堆里,伸出手拉起他,望着棂苜,满脸微笑。一间温暖的小木屋里,我对棂苜说了很多话。在这期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的灵魂潜藏在肉体里,望着眼前变幻莫测的故事不知所措。 望着棂苜的容颜憔悴,我的泪水悄然而下。我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对他说,你的母亲,一直都活着,她的灵魂落印在寒雪门终年弥漫的雪花里。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雪一下就是永远吗?棂苜抬起头望向我,我的身体接着对他说,因为这里存在着玄梦有史以来所有子民的灵魂。他们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这股力量,存在于冰石之中。 我看到棂苜的表情唐突的不知所措。我的身旁,一个身影落将下来,她的声音在告诉棂苜,你将为了一个虔诚的目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将赋予你创世之能。然后我看到棂苜的四周开始弥漫起无边无际的雪花,整个寒雪门的雪氤氲在他的上空,直至苍穹。他走过来抱着我,对我说话。他在说父亲,谢谢你!我的微笑绽放在漫天旋舞的雪花里,我听到自己对他说,我可怜的孩子,棂苜! 接着他纵身飞去,我的意识又开始恍惚起来,身旁的身影消失不见。眼前的景致开始变换,我看到夕泽站在一条繁冗的大街上,一位女子在他的身旁唐突的倒下去,他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抱住那位女子,四周的子民难过的哭泣。我站在远处,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的身体静止在街道的一角,不能动弹。接着在神基巉岩的山崖边,我看到夕泽立于风中,幻袍摇曳。我的泪水再次滑落下来,我听到他在山崖的边沿唱着一首高亢的军歌,声调嘹亮,我望着四周的树木频频的招摇。声音戛然而止,我恍惚的看到夕泽在我面前,泪流满面。 风吹动我的发丝自在的飘散,我看到夕泽纵身跳下悬崖,他的幻袍消失在我最后的视野里,我疲惫的挪动我的身体,可是毫无意义。紧接着我的视野里出现夕泽在我身旁坠落,我看到我幻化在他的面前,满脸的微笑。我听到我在对他说话,我在说夕泽,我的可怜的孩子!然后他满脸泪水的望着我,他在叫我父亲! 他在我面前哭泣,我看到一张冷峻的脸蛋在我的面前扭曲,面目全非。我感到内心莫大的伤痛,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我听到自己在对他说,为什么要这么傻!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你没有明白为什么我们家族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灵气,就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夕泽没有说话。 我听到自己在告诉他,五圣石一一重现,你将拥有玄梦的灵气之源。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彻起来,夕泽,你将为了一个虔诚的目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将赋予你创世之能。我看到夕泽的表情茫然至极。他的四周开始涌现无数的雾霭,下坠的趋势渐渐平息,最后静止在悬崖深渊的****。他望向我,表情坚毅,接着对我说话,他说父亲,谢谢你! 我看到我们的上空一个黑影飞将下来,一支偌大的翼兽展翅在我俩的面前,它的鸣叫苍茫嘹亮。夕泽驾起翼兽向着无限的高空飞扬开去。 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行尸走肉的感觉了,我的身体附带着我的思想,缱绻在漫天飞舞的花瓣当中。我在想,为什么我要见证着五圣石的一一出现,冰石、坠石;夕泽、棂苜。我不忍心知道下一个拥有圣石的人会是谁,我也终于在见证瑰石出现之后,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在苍茫浩渺的天际里,我听到Anita的叫声清澈明亮,我飞扬在大片大片的云层里面,我感到身上一股萧杀的气流四处乱窜。我恍惚的望见云层的深处,仓晴正驾着Anita向着我的方向飞驰过来,我看到她望着我的眼神,难过绵长。仓晴低下头,从我的身体里穿越过去,我想起仓晴难过忧伤的眼眸,我很想告诉她,雪凝儿不在了,你还有我,请不要哭泣……泪水掉下来,我恍惚地看到仓晴回头望向我,眼神里满是凌乱。 我看到Anita突然失去重心,纵身跌下去,仓晴的身体飘扬在漫天弥漫的烟雾里,发丝飞扬在她的眼前。她疲惫的望着我,眼里满是忧伤。我在心里不断的叫喊,可是身体却立于风中,一动不动。我开始抱怨上苍的眷顾,我大声的谴责,我说玄梦的子民无不为了维持爱的意念诚心诚意的向上天祷告,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你只是一再的让他们在希望与绝望里徘徊…… 我听到Anita悲怆的鸣叫,它深深跌落下去。栀妮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她对仓晴说,你将为了一个虔诚的目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将赋予你创世之能。我看到玄梦里各个领域的花瓣凌空飞扬开去,在仓晴的身下堆砌成一只高大的花篮,仓晴的身体坠落在里面,姿态安详。 我的思想突然一下子疲惫不堪,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山峰与丘陵。我颓废的蹲在地上,面色凝重。我听到栀妮子在叫我,她在叫我水涧,水涧!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容颜精致到玄梦里所有的花簌都要为之失色。我看到她的笑容在我的眼前忽明忽灭,她问我,玄梦在你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 我说,如果这是我的梦,我愿永远不复苏醒! 栀妮子走过来,将我扶起,对我说,玄梦的子民,他们都是为着爱的意念活着,任何人都不例外。 我的表情开始飘忽不定,我望着栀妮子的容颜,短暂的失语。我问她,为什么你要让Anita死去? 栀妮子笑着转过身去,她告诉我,不是我让它死,是它自己为了成就它的主人,甘愿牺牲。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栀妮子对我说,你现在没有时间为Anita哀伤,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有的人等着你去拯救。 说罢,她的身体化为烟雾,消失不见。 我没有明白栀妮子对我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可是我却分明的感到一股力量在身体里涌动。我恍惚的听到她在对我说,你将为了某个虔诚的目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将赋予你创世之能。 当我赶到迷雾森林的时候,我看到仓晴躺在湖泊一旁昏迷不醒,她的身旁,一名男子望着她,表情难过;夕泽与棂苜飞扬在天空里,嘴角鲜血弥漫,四处暗哑着浩浩荡荡的灵气,我看到天空的另一角,她的发丝飞散在苍茫的雾霭里,身旁无数的雪花凌空飘扬。站在那里,我感到一股强大的萧杀凛冽开来。我纵身飞将上去,夕泽与棂苜望见我,对我微笑。我望向她,我看到她的眼眸里短暂的伤怀。 我疲惫地对她说,该结束了,兰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