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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水清月圆
一切都消失在瞬间,一切都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很恐怖很恐怖的梦,梦醒了是什么? 朝花夕拾,春花秋月、水清月明。 十年如弹指一挥,时光的刻刀好像霞光一下子把十年切走,如同被黑暗瞬间吞噬,在虚幻的梦谷中越过,越过,越过…… 十年后的此时此刻,星期天,午时,太阳正空,闷热,沾益广场人少许,隐星的几个在九龙湖中划船。水面平静,有一小点细小的波纹。 一个背影,墨菊一样漆黑的长发,站立湖的最边沿,有着充满奔离欲望的偷生姿势,毫不妥协的坚持…… “姑娘,不要想不开,好死不如乱活着。”一个急促的声音破空从远方使来,一个影子如龙卷风吹过,左脚踩到一块圆石,“哗”一声巨响,摔入九龙湖,水花泗溢,平静的湖面馅成一蜗型。 他全身扑在她身上,经过一翻挣扎,把她从湖水中拉了上来。顿时,一阵清风习习的裹着一群人吹来,围成一圆形,把他们包裹住,目光泗溢。一张张面孔从容、好奇。 她有着清澈的面容,如一汪清水明亮、碧净、清晰、柔软。琥铂的眼珠晶莹剔透,秋水一般,纤细浓黑的眉毛天衣无缝,真美,绯红的双唇如嫩叶,透着湿气,湿润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发光泽与清香,清风拂过,飘飘然,梦境般,真美! “谁想不开?谁要死了?白痴!”柔嫩的手从心远紧握的手中迅速抽了出去,转身走开,化做草气万里春。 “我……我……我……” 啊窦接过话来“看吗,自讨苦吃!” 可恶的太阳笑道“大色狼,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沙锅也紧接着话来“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心远的脸上顿时变红了许多,紧紧的看着那飘逸离去的背影,失了神,“这是”雷锋精神“,舍己救人,你们懂什么?真是的!” “哇!‘雷锋精神’,色迷心巧。”七嘴八舌叫道。 此时,心远不知所措,只好转口道“好了,拜托你们别说了,高中三年同学,今天又凑到一起补习,多有缘分,走,大家一起吃饭去。” 一拥而去,笑声连天冲向校门口高中三年都喜欢去的食为天,二千零四年高考不理想,大伙又到母校三中补习,今天是报到的第一天,明天也就正式上课。 “来,趁着这皎洁的月色再喝几杯……”乱醉如麻的心远叫道。 “你醉了,都走出馆子了,你还喝。”沙锅搀扶着心远说道。沙锅原名杜容波,由于他过份爱吃沙锅米线,大伙都这样叫,已经两年多了。 “我没有醉,我没醉,路有多宽,我走多宽,别扶着我!”心远神志模糊一片,把沙锅随手推开。 旁边不远处,两女生,朝校门口走去,个子稍微小的哪个说道“你看,今天把你推进湖里的哪个!” 一个冷漠的声音“真恶心,谁耐烦看,败类!” 穿梭在墨黑的黑夜中,跨进校门,消失,不见。 酒不醉人,人自醉。 次日。 “你们先上课去,不要等我。”心远躺在被子里露出个小脑袋说道。 “你快来,只有三分钟就打铃,第一堂课,贾老师肯定要点名的!”老鸡催促道。老鸡原名陈进吉,由于每天在宿舍大吼大叫的,就叫他老鸡。 如梭的晨曦洒进教室,沐浴着一切,真美; 如琉璃的空气散发着清香,填满着一切,真爽。 教室内宁静一片,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心远拿出了五十米短跑速度冲向教室。 “哗”,教室门被推开,气喘吁吁道“报告。”这一声打破了宁静的学习氛围,如平静的湖面突然从天而降一粒石子,也如一线激光划破沉睡的黑夜。 心里痒痒的,好不是滋味,喃喃在心中自语道“别看了,我身上又没有花,即使有花,你们这样看,也会凋谢的,老师,怎么还不让我进去?” 是贾老师的数学课,理补班的的班主任,他在校已经二十多年,资质非常深,严肃,负责,但从来在校没有任过任何职,今年还是头次当班主任! “不会吧?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会要拿我开刀吧?要开刀也得等我吃饱了再说啊!” 贾老师忽然严肃道“请进!”字里行间夹杂一些苦涩,“请进”两个字在口中拖的好长好长。 余光瞟了一下四周,“啊!怎么没有座位了?”心跳更加猛烈,骇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组倒数第二排,右边有个位子!” 久沉的脑袋这才敢抬了起来,望去,那面容怎如此熟悉,清澈的面孔依旧,透着一点点绯红,但底着头,右手拿一只钢笔,左手稍放在桌上,妖娆的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书面。 心远暗地自喜“耶,耶,耶,太好了,跟她同桌,哇,挑花运来了!” 殊无知,到了座位,她且毫无察觉,仍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书面,那怕是余光瞟一眼! 一周过去,同桌一场,就别说跟心远说话了,就连真正正眼都没有看心远一下,好象他们隔着千山万水,正如寒潭那样,是静止的,看似在旁边,且远在天涯,遥遥难“即”…… 也许高考的失败已在她的心中厚厚的抹上了一层阴影,如蜡染一方,不在一切之内,也不在一切之外,让人难以琢磨…… “千万不要任由过去的失败扼杀了你的未来,不断开始,不间歇地流淌,这就是生命存在的奥秘。”这句话让很多人赞叹不已。 经过一翻周折,蒋慧帮心远打听到,她叫杨丽,是大坡乡红寨古里村的,高中三年在沾益二中读书。 心远焦急问道“还有吗?还有其它消息吗?” 蒋慧开玩笑道“小弟,你是不是要我告诉你她性别女,未婚,几岁,三维,住哪个宿舍,睡上床还是下床?” “行了,这些就算了,不过住哪个宿舍我到是真想知道,特别是宿舍的电话号码!” “小弟,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太阳在一边叫道“一看他那幅色狼相,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上人家了!” “求你们了,小声点。” ………… 阿窦、王娅琴、沙锅、心远四个从高二就选了美术专业,大量时间用于绘画,去年云南艺术统考,心远与王娅琴成绩优异,但由于填报志愿过高导致掉线。 现在,他们三个都抓紧时间搞美术专业。可心远仍在左右徘徊、茫然、不知所措,郁闷的心情怎能雕刻那完美的夜色,絮状如琉璃般的月光毫不吝啬洒进屋子,以屋子、月光砌一间心房,以心房引火,把黑夜烹煮成一壶茶,不饮,思绪乱飞,且就静坐于云烟之间,无所思亦,无所不思,然后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 “月光,心远只有与你做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且用它寻找遗失的光明,也许这就是人生。” 现今,国宁公司如燃烧的太阳,火红火红,蒸蒸日上,如同锅里的气泡不断膨胀壮大,成为国宁集团,已是云南省最有实力的企业之一,曾经与它齐名的顶尖公司因无法偿还贷款,已被它吞并,这也许是好的兆头,但总有一天,随着燃烧的推进,锅内的气泡会达到最大膨胀极限,会爆炸。 下午,第二节课后,学生像一团爆炸的热气欢腾奔出教室,小丽平时全身心投入学习,可现在显得格外异常,脸颊上绽放了灿烂的笑意,像鲜花一样柔美,是那么甜、那么欢沁,搂着前后桌的同学跳了起来。 这时,贾老师站在门口叫道“心远,来办公室一下。”随后转身走开。 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怪怪的,“哎,我这久可听话了,一次霸王假都没有请过。”随后灰溜溜走出教室门口。 前桌的晴空突然停止了笑意,问道“小丽,你同桌怎么了?” 小丽毫不在意,始终舍不得割止那份甜美的笑意,随口道“管他的,看他那德行,准又干坏事了。” 又有同学纷纷道“那德行能有什么好事!” 小丽狂欢道“明天国宁集团董事长要来了,太好了!”笑得如同撕破朝阳一样灿烂、坦然。 周围一些人笑道“是啊,听说要来我们学校做重要讲座,并且还要投资一百万来改造学校呀!” 小丽对李总一直都很仰慕,十年前,李总投资建设古里小学,才让她有了上学的机会,那机会是一生的起点,人生的火花就靠那起点一点一点的燃烧。现今古里的村民们都不信什么“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神要我死,我不得不死……”神婆、王老汉、赵大爷都相继离开人世。 “心远,你高中一直在学美术,艺术这块取分底,将来很有前途。”贾老师温和说道,从他的眼神中,心远仿佛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脱下身上的棉袄在给孩子抵挡凛冽的寒意,他的眼睛是那么和蔼,语气是那么温和,神情是那么期盼。 心远底着头答道“嗯,贾老师,我现在不想学了,我想全身心投入文化。” “听胡老师说你的专业一直很好,很有潜力,绘画取分底,要的人多,你要用自己的强项来抵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冷水解冻比热水快,当被失败的寒冰冻结时,让心冷静下来,重新面对,冰冻就会很快解开。”他仿佛看出心远内心深出的那一道伤痕。 “贾老师,谢谢你,我还是决定不搞美术了,也许放弃也是一种选择。” 瞬间,贾老师苍老了许多,眸子处流露出一种失望的气息。 屏息,凝眸处,阳光正温柔。 教室内欢腾的气息毫不吝啬倾泻,如不败的花朵,蕾丝般抽放。 哎!当年悠然神往,一心想奔过去看那样的“高楼”,万水千山不辞远,如今且反而拼命的逃避。“美术啊,我跟你真的无缘份了。疲惫的思维怎么能撑起这沉重的躯体,谁能告诉我呀?” 傍晚,夜色渐渐拉下落幕,黑夜、黑色充满了神秘与茫然,独自漫步校园跑道上,清风冷冷袭来,透着淡淡的草气,可此时心远且毫无嗅意,既然决定放弃美术搞文化,干嘛还那么茫然,思维的触须猛然一惊,惊醒远方一影子,一朵彻夜不合眠、妖柔如花、川端康成,是她,干嘛也独自在黑暗中穿梭? 心远喊道“Hi,那天实在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说着便朝她走了过去。 琥珀的双眸在黑夜中还是那么清晰,语气很平静道“过去的事就算了,没什么的。” 心远有些紧张,口不择言道“哦,谢谢你,都跟你同桌两个月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杨丽吗?” “你都知道了还问?” 也许是该小丽说的话被心远说了,“杨丽这个名字取的好,好像在梦里听过。你是大坡古里人,高中三年在二中读书,我也是大坡人。” “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小丽有些骇异的问道。 “我们是同桌嘛,当然应该多了解了,你不会介意吧?” “谢谢你。”小丽笑了笑又问道“你干嘛一个人穿梭在黑夜中?有心事吗?” 心远把目前自己难以解决的事情说后,小丽铿锵有力的说道“一个大男生,干嘛不伦不类、犹豫不决的?拿出点主见,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会看不起我吗?” 小丽笑了笑,笑的很洒脱与坦然,“问那么弱智的问题!” “那你会支持我吗?” “会的!” “你喜欢听歌吗,我放歌给你听。”心远高兴问道。 “好啊。” 此时,心远的心弦绷的紧紧的,仿佛弹奏着欢快的音符,抒写着幸福的诗篇,描绘着壮丽的山河。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连,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我说你呀你…… 大大的圆圆的月亮,高高的静静的悬挂在夜空,柔柔的月光击退了不少黑暗,依稀的勾勒出她朦朦胧胧的轮廓。 “在放一遍,好吗?” “当然好了。” 仿佛此时此刻,世界属于他们俩人的。黑夜黑色不在那么神秘与恐怖,而变成一种幽雅的装饰,装饰着小天地,黑夜瞌睡的眼皮也不在那么沉重。此时,心远透过泗溢的月色,看到她那清澈如水的面容,琥珀晶莹如秋水般的眼珠,她那清淡的发香慢慢渗透到心远的心扉,她带给他淡淡的回忆,浪漫与细致。她在黑夜中妖娆的盛开,心远却闻到一股血的味道,婴儿的啼哭。 淡淡的回忆,怎能掀起那孩提八年的记忆,八年的记忆竟然空如白纸,淡如水…… 黑夜沉默不语,大海没有边,星光期待黎明。 夜长长,路长长; 夜漫漫,路漫漫。 十年后寒潭夜景依旧那样浓烈,雾气依旧凛冽逼人,在那里没有风浪,不会摇晃,不在心慌,一切都是静止的、虚幻的。 慢慢长夜何时旦?摇晃的星光给人一种久违、一种神奇。 小丽的影子、笑容、呼吸、泼辣中透着温柔继续吞噬着心远的灵魂。躺在床上,那微弱的睡欲怎能抵挡这强烈狂乱的思绪,思绪不断在酝酿一杯美酒,一切。她的影子、笑容、呼吸在眼眸上刻画的更加完整、清晰。 次日,太阳很早就睁开熟睡一夜的眼皮。圆圆的小脸蛋,渐渐的阔阔的从薄薄的白白的云层中升起,如燃烧的一团火焰,散发光辉,天边云层被染的通红,一片浓浓的彩霞含苞散开,带给人一种优雅、力量、欢沁。 校门口很早就挂上一条长长的红红的布,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个大字刻画的更加清晰有力“热烈欢迎国宁集团董事长李总莅临我校”。 校内一片欢腾的气息,学生排成极为标准的方队,如订做一般,脸颊上的笑容如同抽放无数次的花蕊。 哗然间,早屏住呼吸拭目以待的队伍沸腾起来,“呜、呜、呜”,“耶、耶、耶”,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向校门口,把十分之十的目光投入过去。 一张张别致的轿车纷纷驶来,黑漆漆的车身透着亮堂堂的光泽,婉如一面镜子,路边上的小红旗顿时拉开了笑脸,随风飘逸,同学们都看得目直口呆、淋漓尽致,老师也爱不释“眼”。 时间异常欢快,讲座即将接近尾声。 突然,小丽拿出一封信,悄悄递给心远,心远一下子愣住了,紧紧盯住小丽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暗自笑了笑。 谁料这封信不是给自己的,小丽轻声道“心远,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李总吗?”双眼充满诚恳和期望。 心远看着手中的信,有些犹豫,有些失望,更多的是骇异,脑海里汹涌澎湃,我怎么有机会给李总,在他面前我渺小的不极起眼,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办?她为什么要给李总这封信,信中又写了些什么,背后又有多少个故事…… 在李总等大多数人都即将离开之时,心远鼓足勇气,管他的,死了就算了,一个劲的冲了上去,李总接过这封信,双眸紧紧盯着心远,眼球中好像跳动着无数颗小雨点,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苦衷、真情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这痛楚已酝酿了许久许久,带着一股强烈的骇异,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心远吗?” 小慧已成熟许多,深情的叫道“心远。”这一声不是那么的欢快,夹杂着无数的辛酸与苦涩。 心远不知怎么随口崩出“我不是!”也许是口不择言,也许是真的糊涂了,也许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温和的双手在心远的脸蛋上扶摸了一下,这种感觉只有在家里面才有。随后,李总上了车,望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眼眶已打湿。 ………… 太阳原名蒋金鸣,也不知怎地,大家已习惯叫他太阳,太阳调戏道“心远,你同桌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随后,沙锅紧接着笑道“刚才是不是她给你一封情书了?拿出来大家一起瞟瞟啊。” “没有,你们胡说些什么啊!”心远无话可说,只好转移话题说“快要到学期末了,咱们可要好好准备下啊。” 学习一向非常优秀的三毛说道“是啊,一定要好好用功,谁考倒数第一名就得受到惩罚。” 平时学习最差的太阳一向最爱开玩笑,此时言语不太多。 心远说道“就请客吃饭庆祝别的考试成功。”其实总感觉自己学习一直没有什么进步,反而下滑。 不知怎地,小丽给人一种随和,一种纯朴般的直爽,她的神态总是那么的亲近,仿佛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跟她早已认识。 次日的次日,一下午,忽然小丽拿着笔记本对心远笑道“听说你以前是学美术的,可以帮我画一只手吗?”口气直率,又透着一些温和。 心远接过笔记本仔细翻阅着,原来她也喜欢画画,在内心深处,总感觉她是赋有内涵的。也不知怎么,她穿的衣服裤子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就是给人一种“特别的味道”。 “你也喜欢画画吗?” “无聊时画画,挺有意思的。” “是啊,从画中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言语。” “嗯,画中有画。” “没想到你对美术还有几分修养。” “哼,那么看不起本姑娘。” “哦,原来如此。”心远长叹了一下,“哎,我也很喜欢美术,高中一直在学,去年艺术统考不理想。” “你这个白痴,学了那么长时间,补习时又不学,不觉得可惜吗?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真的敢想敢做!”小丽毫不犹豫的说道。 “也许放弃也是一种选择,画好了,一只手多没有意思,两只手,手拉手的多浪漫啊。” “浪漫你个头,你这个大色鬼。”小丽甜甜笑道,琥珀的双眸炯炯有神,如一汪清澈见不到底的溪水。 “啊!我是大色鬼?你可要当心啊!” “哼,我才不怕呢,我是专门捉大色鬼的,特别是对大色鬼最感兴趣。”话一出口,觉得说的有些不对,从心底突如其来一股热流,脸颊上一下子红了许多,眼神显得有些恍惚。 心远坦然大笑道“啊!原来你对色鬼最感兴趣。” “哼,你不服吗?” “当然服了,心服口服,只不过有些人还会害羞,真是一大奇迹。” “打击我。”话未说完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太阳在一边笑道“心远,还不追去?” 蒋慧也笑道“小弟,人家都跑了,快追呀。” “呵呵,还会害羞,大色鬼来了。”说着也冲出了教室。 就这样,半个学期悄悄将尽,触手可及,凛冽的冬意悄然到来,来得那么快,让人些许感到时间的仓促。 “心远,我们马上要去昆明进行美术急训,真的有些心慌与不安。”阿窦叹道,脸上 露出一丝丝忧虑。已十二月六日,离二千零五年二月二十四的艺术统考已很近了, “你不要这样,要对自己有信心,大男人了。” “嗯。”阿窦点了点头。 心远想到他们明天要去昆明,心里有些酸道“我们是好朋友,我会永远支持你们。” 沙锅接过话来,“是啊,明天就要上昆明去急训了。” “明早我送你们,最近专业怎么样了?” 王娅琴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重的说道“还是没有进展,在学校,又要上文化,怎么能静下心来。” “不要慌,坚持就是胜利,去昆明,一定要静下心来,我相信你们。” 此时,大家的心都绷的紧紧,双眸充满了真诚,他们曾携手两年多一起搞美术,一起渡过许多辛酸与快乐的日子,仿佛这一切是个梦,现在又回到初始。 “我们知道,你也要抓紧时间,高考再次逼近。” 骇然间,屋子内一片沉寂,屏住呼吸、窒息。 时光仓促,岁月不饶人,时光对于人,其实就是生命的过程,当生命走到终点,不一定消失的没有痕迹,有时它还会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存在或再生,母与子的生命转化不就亵渎了生命的存在?想到这些,心远的内心又多了一种力量,不管怎么应该乐观积极的面对,“好了,我们大家一定要努力,把去年的失败变为动力,走得更好。” 沙锅笑道“好,我们击掌为誓。”笑得如同夜晚招摇盛开的烟花。 “啪、啪、啪”的几下,一切都蕴盈在击掌声中,烙进每个人的心底,兑换为一种力量。 “嗯。” 阿窦坦然道“我们晚上去集聚一顿餐,也许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在一起。” “好。” 王娅琴诚然道“嗯,真的有一点舍不得。”嘴角边也挂着一丝丝奈人寻味的苦涩。 心远与阿窦不约而至戏道“舍不得,不会吧?是舍不得沙锅吧?” “切。你们说什么啊?”沙锅显得有些不自在转话说道“心远,你要不要叫上你同桌一起去吃饭啊?” 心远有些迷茫,眼神摇晃了一下,“怎么要叫上她啊?” “还装,班上那个同学不知道你对她情有独钟?” “可……可……可是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去啊?”心远抓着脑袋,皱了皱眉头,话在嘴里打着结说道。 “你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去?”王娅琴接过话来说道“我是女生,我最了解女生了,女孩子都不太愿意把内心的情感表达出来。凡事都要尝试一下,才知道结果!” “哦,那我试试看。” 下午,英语课,平时也就很讨厌,英语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制约着心远的成绩,更加上自己怎么好开口叫她去吃饭,心头就觉得有块石头压进去,让人喘不过气来,目光也变得呆滞许多。 老师叫道“心远,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忽然,心远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一个本能的动作站了起来,心里紊乱一片,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坚硬的躯壳,慌忙之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嘿。”小丽轻声道,指着课本,琥珀的双眸有神的指示着答案。 “坐下,上课专心一点,不要胡思乱想,提前想一下不该想的问题。”老师严厉道。 顿时,教室一片哗然。 没有多久,小丽递过一张小纸条,白纸上的黑字个个有力“想什么啊?有心事吗?”虽然简单几个字,但却深深印在心远心底。 放学后,心蹦蹦乱跳得更加猛烈,像一壶沸腾的开水。全身的血液都迸了出来,不断的抽动着,平常胆大如虎,可关键时刻,怎么那么不中用,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丽正要跨出教室门,心远冲了上去,“小丽,晚上我可以约你一起去吃饭吗?”每个字打滚出去。 小丽目光有些呆滞,骇异道“吃饭?” “怎么了?是不是怕我这个大色鬼了?” “有点。” “不过你放心,还有我们班上学美术的那几个同学。” “哦,好吧。” “那七点校门口食为天见。” “嗯。”转身时,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纷飞,如一缕缕温顺的羽毛。 心远站在走廊上,双眸紧紧的目送着她那飘逸的背影,渐渐的,背影模糊,但仍清楚、细致、完整的雕刻在心远眸子深处。此时,心远已经被她的一举一动征服了,那怕是她那细小的一个动作也能让心远失魂落魄。 暖暖的灯光静静悬浮在空中,大家边吃边笑,空中洋溢着纯朴的美。小丽的每个动作都那么有神,一举一动让心远倍加留心,就连细微的言语都深深陷入心远的心底。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 一切的一切。 “小丽,我们几个都是死党。” 小丽琥珀晶莹的双眼看了看,甜甜的笑了笑,如和风中妖娆盛开的莲花,莲花深处,温暖如春。 “阿窦、你、我,我们三个都是大坡的。” 小丽愣住了,“窦树云,你也是大坡的。” “是啊,我是大坡红赛的。” “不会吧,我们是一个村公所的,太巧了。” “哦,我是红赛左哆的,你呢?” “我古里的。” “啊,我爸爸曾经在古里小学教书,你还记得吗?我们小学一年级是一个班的,当时我还冤枉你拿了我的铅笔,真是对不起。” 小丽满脑子打滚着回到十年前,慢慢开口道“是啊,我想起来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什么对不起。” “哦,你还记得当时你的那个同桌吗?是他帮了你。” “哦。我不记得他了。”小丽有些失落说道“他好像在我心中如梦一般消失了,可他还说会永远保护我,但是我现在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我也不记得了。” 心远接过话来,迷茫的说道“啊,原来你们小学就认识了。” 沙锅反问道“心远,难道你没有读过小学吗?” 心远有些迟疑道“不记得了,那小学在我的脑海中如梦一般消失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心远想了想,怎么都想不起自己的童年呢,别人的童年是那么的灿烂,但自己的呢,怎么就会如同一场梦,看着小丽有些失落,心远笑道“小丽,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小丽笑了笑,“嗯,我也相信。不会是你吧?”心远茫然若失,没有说话。 沙锅紧接着说“小丽,你不会是小时侯跟那个人私定终身了吧?唉,有些人命苦了。” 小丽有些不解,问道“干嘛唉声叹气的,那个命苦了?” 王娅琴接过话来“你旁边那个呀。” 小丽有些骇异道“心远,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这直截了当的一问,把心远吓住了,心远堂皇的笑了笑,“我没有,没有,我在想我们小学是不是同学,那个他会不会是我。” “别做白日梦了,你怎么会是他?” 没过几天,阿窦从昆明打电话回来,“心远,你还好吗?昆明要下雪了,冷的要命!” “还可以,你们呢?沾益也很冷,若在这样下去,可能今夜就会下雪了。” “我们都很好,胡老师带我们去云艺培训了,里面有好多画画好的人。” “哦,那要努力哟。” “会的,跟小丽发展的怎么样了?” “别瞎说,什么发展?都什么时候了?” “装正经,你那几跟花花肠我还不知道吗?” 次日,晶莹的雪花很早很早就把黑夜剪开,整个世界被毛绒绒洁白的雪花包裹住,一片雪白剔透的肌肤,好清爽。宿舍一大早就被雪花映的亮亮。心远推开窗子,高兴的吼道“太阳、老鸡、三毛,快起来了,下雪了,下雪了!” 疯狂的在宿舍吼叫道“下雪了,下雪了……” 满天雪花飞舞,雪白的校园,雪白的世界,雪白的人生,每朵晶莹的雪花在空中的舞姿是那么轻盈与别致,一片片妖娆盛开,如同一对对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与新郎。 白皑皑的雪花带给心远一片淡淡的回忆,浪漫与细致。 早已习惯在人群中搜寻小丽的目光、身体。她一身洁白的风衣,墨菊般漆黑的长发披肩而下,下面一条白里透着蓝色的牛仔裤,一双洁白的旅游鞋,在雪花的映衬下,更加清澈、洁白、美丽,如一朵百合妖娆盛开,吐着一种原始的清纯与美丽,一种毫未被雕刻的自然美,这种美只有在她身上才能蕴蕴而出。 下雪,同学们都很高兴,欢沁与喜悦洋溢在整个教室内。太阳拿出雪团偷偷躲在门后面,见贾老师匆忙拿着书往门口走来,小声说道“贾老师来了,准备好啊。”真像是个小孩子,一片天真与浪漫。 贾老师刚踏进门口,大大的雪球飞了过去,雪球在空中翻滚着,落到身上、门上、墙上、地上碎了,慢慢融化,冰水混合。 严肃的贾老师突然一下子发善心笑道“瑞雪照丰年,走,打雪仗去。”话语未落,同学们一涌而去,直奔操场,小丽也跟着跑了出去。心远紧紧跟在她后面,到了操场,快速蹲下去,立刻抓起一把雪,捏成一个大圆球,马上站了起来,用力扔去,“小丽,打雪仗了。” 小丽也毫不犹豫拿起了一雪团抛了过去,打在心远脸上,碎开,看着雪沾在心远脸上,大笑道“哈哈哈,好狼狈啊。” 心远很快从树上、草上抓起了一个个雪团一个劲向小丽扔了过去,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墨黑的长发间透着晶莹洁白的雪花,像钻石镶在发间,白白的、亮亮的。 小丽抓起雪团,趁心远蹲下去抓雪,一把又一把的将雪花揉到心远脸上,一下又一下过去,他们都弄得全身狼狈不堪,但欢笑、玩弄仍未停下。 欢沁的气息,使心里舒畅许多,一个字“爽”。 小丽在喜悦中不小心撞到单杠,鼻子一酸一酸,双手握住鼻子跟几个伙伴转身走了。 笑容似花的心远,看到她渐渐离去的背影,那份笑意一下子大折扣,颤抖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蹊跷,也许是太冷了吧,也许是去吃饭了吧。 热水房内,白气弥漫,小丽提着水壶远远走来,心远看到,一个劲挤进人群中,“小丽,我帮你接水。” 小丽递过水壶,“谢谢。” 多么亲切的一声“谢谢”,在心远大脑中不停回荡,在心潮内涟漪片片,伴随着这声“谢谢”放了寒假,伴随着这声“谢谢”快乐的过完一个欢快春节。 正月初五,寒风刺骨,漫天小雨,凛冽的冬意毫未退缩,爸爸、妈妈撑着雨伞把心远、心娅送到车站,临别时,金芝诚恳期盼道“你们要好好读书,心娅在学校要多关心哥哥。”嘴角的白气扩散在风雨中,沁到心远心底,好沉,在心底处心远对爸爸妈妈说道“我会的,我们不会让你们失望。” 车缓缓驶向沾益,一路上,心中难免有些惆怅,车外的一切卷入眼眶,冬天是那么的黯然,一切事物都沉睡在它的怀中。枯萎、凋零让人失意,心远喜欢碧绿充满生机的景象,想到这里,又想起家门前那棵四季绿荫的万年青,它带给他一种永存,一种恒春。 心娅见心远心事重重,拍了拍心远说“哥哥,怎么了?想什么啊?” 心远吓了一跳“哦,没有什么。”瞪了心娅一眼,“妹妹,快要高考了,你怕不怕?准备得如何了?” 心娅愣了一下,虽然学习一向都很好,但心中也还是有些恐慌,“哥,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 “嗯,那就好,妹妹在哥哥心中永远是最棒的!” “哥,听你们班的同学说,你上个学期学习不太好,你可要多努力,不要让爸妈失望,好吗?”心娅语气很诚恳,眼神流露出一份期盼。 心远听妈妈说自己比心娅大两分两秒,在别人的眼里,心娅是姐姐,平常大部分家务都是她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着心远。 也许是八年前金芝那句话“心娅,不管什么,你以后都要让着哥哥。”心远到现在也不能明白妈妈说那句话的缘故,也一直困惑着心远的成长。“好,妹妹,我一定会努力。” 踏上这块时光的滑板,滑行在弥漫、充满挑战、永不停止的岁月里,眨眼工夫,十八岁到了,十八岁是花的季节,十八岁是雨的季节,花样年华的十八岁…… 校园内依旧未变,人来人往,一尘不染记忆着曾经的载体,这载体是成就每朵花儿绽放的一个家园。 雪融化了是什么?是剔透的水,是淡淡的水,是萌发成长的春天。 宿舍内欢腾一片,熟悉的面孔依旧。 “太阳、三毛、老鸡怎么来这么早?” 太阳笑道“怎么现在才来啊,吃什么好吃的舍不得来?” “没有什么,那像你回家几天就大了一圈。” 老鸡接过话来说道“心远,你还不知道,太阳今天瞟上了一个高二的女生,过几天就要出师了。” “哦,真的吗?漂亮吗?” “咱们什么眼光啊?”太阳得意道“还像你,胆小鬼,只敢暗恋,看着咱们。” 宿舍内一片喧哗,渐渐消失。 天渐黑,很多同学趁着过年都带来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纷纷赶往教室,每次进教室,小丽总是第一个闪进心远的眼眶。“心远,过年好玩吗?怎么现在才来?”一双水晶般的眼珠闪闪发光,两双眼睛目光交汇在一起,小丽有些害羞,晶莹如雪的眼珠翻动了几下。 “还可以,从家里来晚了点。” “哦,有没有带好吃的来给我啊?” “有呀,你呢?” “我也带来了。” 两个同时缓缓从口袋里拿出各自的东西,不约而至的说道“给你。”相互把各自手中的红苹果递到对方的手中,小丽接过红苹果,心远也接过小丽手中那红红的苹果,沉沉的苹果落到手心,带着一股温暖,焕发出一股清香。彼此似水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如两股涧涧溪水融合在一起汩汩流淌,此刻间好像彼此把对方深深刻读到各自心里,彼此融入,这仿佛是水与水以任意比例接收与容纳,是心与心的撞击、渗透,直到彼此都把对方全部倾注……此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呼吸。 苹果与苹果相互交换了,依然是苹果,但此时的苹果比彼时的苹果多了一份温暖——爱。 小丽一下子满脸通红,红得像红苹果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速,由里到外散发着热量,害羞的打破这膨胀的局面,“你也喜欢吃苹果?” 心远眼珠摇曳了一下,语无伦次的说道“是啊,我就是喜欢苹果,你也喜欢吃苹果?” “嗯。” 不约而合说道“你……你……”话未说完,想说的话吞吞吐吐的在喉咙里打滚着,又咽下去。 小丽望着手中的苹果,目光似水,笑道“还是,你先说!”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小丽忐忑不安的掩饰道“没有啊,可能是太热了吧!”这句话也是自己要问的,此时,心跳更加厉害,呼吸更加沉重、急促。 “是啊,我也觉得非常热。!” 不料,前桌晴空听到,打岔道“哇,老大们,这是冬天呀!你们俩也太离谱了!” 他们两个只好堂皇的笑了笑,幸亏贾老师来了,不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回答,随后,教室内一片静谧,一层浓厚的学习氛围填满了教室。 紧接着几次大联考过去,全身披着沉重的肌肤。 傍晚,夕阳西下,天边一团燃烧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 天潇潇,风飘飘。微风轻轻拂过,洒在这片神奇而充满活力的土地上,小草儿露出脆嫩的芽,让人感到生命的真谛与万物的轮回。 考试后一身轻松,考试时的压抑与紧张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踏着轻盈的步伐,跃上火车道。火车道,空余时间很多同学都喜欢在旁边看书、散步、打闹。 轨道给人一种无限延伸性,看不到尽头,让人对它充满无限遐想与神秘感,每一列穿山岳岭的火车都是奔向欲望记忆的载体,如这青春年华、风华正茂的少年划过激情的岁月,留下了渴望放飞自我梦想的翅膀与痕迹。 站在轨道上向下看沾益城,沾益城一座绿色肌肤下的城市,它舒张着璀璨的躯体,在向远方传送着热情笑语。那轮廓不规则的沾益广场,如城市里的一片绿洲,给人一种自然清晰美,让人有奔向它的渴望。 一个人徒步于轨道上,你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胡思乱想;你可以大声歌唱,也可以默默无语,仿佛这世界专为你酝酿的,任凭你在这无限的世界里畅游。 “心远,心远。”一个声音在前方喊道。心远都朦胧的撞到小丽身上,才从畅游中苏醒过来,瞪着琥珀的眼睛,不知所措。 小丽见心远痴痴呆呆,又大声叫道“心远,你发什么呆啊?” “是你啊,没有发什么呆!” “怎么了?是不是不认识本姑娘?” “认识。你怎么也来火车道上啊?” “怎么了?是不是本姑娘不可以来啊?” “当然不是。真巧。” “是啊,你也喜欢逛火车道?” “嗯,你也喜欢吧?” “废话,不喜欢还来干啥?轨道无限延伸,就好象生命一样,一代一代无限延续,给人一种神秘感,一种无限感,让你对生命执着追求。”小丽凝望着轨道最尽头,视线有些模糊,眼神中好象流露出一种埋藏很久很深的忧伤,生命是脆弱易碎的。但,从她的眼神中又仿佛隐藏着一种力量,跟脆弱生命顽强斗争的力量,这种力量已潜伏许久许久。 心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生命何尝不像这轨道一般?” “这次的全国大联考感觉如何?” “一般般。你呢?” “英语考不好,一直都不喜欢英语这科。” “考不好没关系的,下次考好就可以了,要努力克服自己不喜欢英语的心理障碍,我永远支持你。” 小丽刻读出心远心中那份真诚,一片无尽的关怀,视线也不在那么模糊。 “好啦,考完就别在想,应该洒掉缚累,给自己放飞,面对下会大联考,知道吗?我们去逛玉林公园,让自己放松一下,好吗?” 小丽点了点头,琥珀的双眸看了看心远。 玉林公园,绿树成荫,暖暖的阳光穿梭在林间,一缕一缕。沿着曲曲小道向上攀登,呼吸着林间清爽的空气,如同在绿色海洋中沐浴。 “小丽过来看啊!”心远蹲在树边,用手指在树杆上轻轻抓了几下。 小丽骇异的问道:“看什么啊?” “你看。”另一支手指着摇晃的树叶。 小丽迷惑问道:“什么?看什么?” “树叶会动,这叫痒痒树,用手轻轻抓它,树叶就会像人一样痒了起来,笨女生!” “哇,树叶真的会动呀!”小丽双眸盯着摇曳的叶子,欢跳的叫道:“真的会动,真的会动,我才不是笨女生,你才是!” 一双透着肉红修长的手指,每个指头都水汪汪的。 “看什么?没见过手指头吗?” “没有见过那么长,那么美的棍子。” 小丽听到自己的手指被比喻成木棍,有些气愤,毫不犹豫的朝心远脸颊上打了几拳。 “幸亏你还有点良心,没有打眼睛,不然就变成青蛙眼了,美女非礼我啦,美女非礼我啦,你们快来看啊!” 路旁一些人听到都哈哈大笑了。 心远也顾不上多少,一个劲的大叫着直冲上顶,小丽更是气愤极了,一直穷追不舍。 心远气喘吁吁回头笑道:“我跑不动了,你干嘛还在追?”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 “哼,那有这么便宜,敢侮辱我!” “好吧,就算帅哥非礼美女,总行了吧?” 小丽更加不服与气愤,“啊,那更不行了,不是更便宜你这个大色狼?我才不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互相非礼吧!” “你那眼睛实在太色了,我要把它打成三十万像素的,还有那张嘴巴,起码要打成翻盖的!” “哦,该不会脸也要变成彩屏的,脑袋变成震动的,鼻子变成直板的?那我不就变为二手的啦!”心远嬉皮笑脸边跑边说道。 “对,就要把你捣成二手的,看你以后还敢……”话未说完,“啊!”一声急叫,双手抱着腿蹲了下去。 心远一个反弹动作,不顾一切弹了回去,只觉的眼睛、嘴巴挨了几下。 小丽在一旁乐滋滋笑个不停,“让你尝尝笨女生的厉害!” 心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中了笨女生的计谋,哎,自己真是个笨男生,“你还笑,我都变成二手的!” 心远嘴边有些发肿,眼眶边有些发紫。小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痛吗?” 心远听到小丽这么一问,更假装的非常痛,手蒙着眼睛,歪着嘴叫道:“唉,好痛啊,痛死了,我走不动了。” 小丽心中有些恐慌,问道:“真的吗?你不会要我背你吗?” “嗯,好痛啊!” 心远见小丽蹲下去,弯着腰,偷偷得意笑了笑,爬上小丽背上。 “你笑什么?你耍我,眼睛、嘴巴跟走路有什么直接关系?”一下把心远放了下去。 “哼,让你尝尝本少爷将计就计,以牙还牙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笨女生。”做了一个鬼脸。 此时,绿色海洋更加舒畅。 晚风也愈加清脆。 “心远,你看,好多孔雀,真美!” “是啊。”孔雀的确很美,颜色各异,好象一位美术大师把颜料精心的染上似。 “你看这里还有一只,在对我笑耶。” “小丽,我们这里还有一对呀!” “在哪里?” “不就站在这里吗?” “你才是,我不是。” 照相店老板招了招手叫道:“小伙子,来照张相,五元一张,十分钟就可以拿走。” 心远心痒痒的,早就想跟她在一起照张相片了,这天赐良机更要把握,“小丽,我们照张相片去,你看老板多热情。” “人家是叫小伙子。” “不都一样吗?走吧!” “不,谁叫你说我是孔雀呢?”小丽故意推辞道,脸颊上的笑意很明显,双眼盯着老板手中的相机。 管它三七二十一,心远鼓起勇气拉着小丽冲了过去。 老板拿着照相机说道:“靠近一点,笑一个。” “对,对,对,就是这样。” “咔嚓”一声伴随着甜蜜的笑容消失,如花似的笑容永远印在那光滑的相纸上。 离开照相店,一颗有些被游客蹂躏弯曲的小树下,一只垂危的孔雀正在拼命挣扎,小丽看着孔雀身上斑斓的羽毛落得满地都是,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淋漓尽致在草地上碎开。 “小丽,你怎么了?” 小丽逞强的笑着擦去脸颊上的眼泪,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哭,孔雀太可怜了,长得那么漂亮还被人拔了羽毛,打断脚。” 心远毫不在乎的笑了笑,笑得不怎么洒脱,脸上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道忧伤,看着小丽帮孔雀包好脚,然后小丽将白皙干净的脸蛋轻轻靠在孔雀色彩斑斓的羽毛上,轻声说道:“乖,不疼了,不疼了,过几天就好了。”随后,将书包里的糕点一块一块的喂到了孔雀的嘴里,像是妈妈在喂小孩食物一样用心、细致。 “小丽,别看了,走了。” 走的时候,小丽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孔雀,似乎要把它永远的牢记在心中,眸子处仍淋漓尽致的雕刻着那一幕。但没走了几步,又跑了转回去。 “小丽,你要干什么?” 小丽没有说话,只顾着帮那棵小树栽正,心远有些迷惑,“小丽,用得着这样吗?小树又不是人,管它的了!” 小丽原本带泪的脸蛋变得严肃起来,如冰雕一样,口直言快问道:“什么叫小树不是人?它也有生命、孔雀也有生命,它们会痛的,你知道吗?它们也是娘生的,也知道冷暖,你不帮忙就算了,干嘛还说那种话?你还是个有文化、有素养的高中生吗?” “我……我……我……” “我什么呀?” “家里不是把树砍下来烧饭吃的吗?” 不知道怎么,这个平常坚强泼辣的小丽听心远这么一说眼泪又泗溢的飞溅,“你总一天会明白什么叫生命,生命的可贵!”眼泪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生命对于小丽来说就是一个破了边的碗。 心远急了,“别哭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帮你。” 一阵过后,小树换了装,挺直了躯体,但心远怎么也不明白小丽看到一只受伤的孔雀、小树竟然会哭得如此伤心。 一路上,笑语绵绵不断…… 暮色四合,夜色渐渐暗了下去,黑夜有星星的点缀再也不会寂寞,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人儿笑呀笑。 “小丽,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有点饿,好啊。” 随后走进一家馆子,老板娘高兴道:“两位,吃点什么?里面有包间。” “小丽,你点吧。” 一阵过后,几道菜爬上了桌面。服务员问道:“你们要喝点什么?” “来一瓶雪碧,给我们两个杯子。” 小丽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雪碧?” “咱神通广大,知道的还多着呢,美女跟着慢慢学吧!”其实上个学期小丽让心远帮她在笔记本上画手时,心远在笔记本上看到“透明的东西给人一种穿透力,它毫不装饰,给人一种单纯感,一眼能看穿,且留给人无尽的想象”。一联想,大概也就明白了许多。 “自恋狂。” 突然,灯熄,包间内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几分钟过后,服务员拿来了一对蜡烛。说道:“很抱歉,停电了,我给你们点上一对蜡烛。” 小丽很客气的笑道:“好的,没关系。” 室内无风,这烛光的花苞便分外优雅与妖娆,宁静的悬浮在漆黑的空间里,些许光如花一样展开,朦胧依稀地勾勒出周围的事物,透着烛光看去,她隐隐约约的笑容,缓缓的注入到心远心底,慢慢的在心底扩散,暖暖的让他感动。 回学校路上,“心远,我念首诗给你听,它是瑞典作家马丁松的《夜》。” “好啊。” 小丽铿锵有力的把诗中每个都完整勾勒在脑海里。 “俯身看吧,井里有星星。 璀璨的金星, 在倒映着羊齿叶间静闪。 这是一个发绿的大地之夜, 星星纷纷露脸,何等清晰? 好象从地球的一扇窗子出现。” 听后,脑海里更加强烈了,每个字深深在荡漾,荡漾在这漆黑的夜空上,仿佛黑暗都被驱散了好多好多。 相信明早起来,这美丽的夜晚将消失的无影无踪,愿今晚永远驻足在他们的生命中。伴随着这首诗心远进入了梦乡。 天还不太亮,太阳就把心远吵醒,“心远,起床了,这久怎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跟小丽约会去了?” 心远露出小脸蛋,懒洋洋说道:“还早呢,今天星期天,又不上课,干嘛呢?” 老鸡也醒来,打了个呵欠说道:“心远,你只顾自己去约会,你还不知道,我们太阳……” 心远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啊?太阳怎么了?” 三毛和老鸡又叹了口气,“哎,出师不利啊。” “太阳,你追那个女生了?” 老鸡接过话来,“出师未捷身先死,太阳一夜泪千行!” “有那么严重吗?” 三毛坦然说道:“你还不知道,太阳写的情书,人家看都没有看,在信封背后写上‘差邮资’三个大字,退了回来。” “哇,那人还真够冷血的。” 太阳笑了笑,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换个信封拿给别的女生,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现在又是条好汉。” 老鸡、三毛、心远异口同声叫道:“花心大萝卜。” 星期天是沾益的集市,每到这天,街上就变得异常热闹,每个逛街的人就像县城里每滴流动的血液。 依然如此,四个人又溜到街上,如同街上的小游子一样。 二月春风似剪刀,彻彻底底把沉睡的大地剪开,大地上偷偷露出了绿色肌肤,谁也听不到嫩芽破土的声音,但,有心的人就能感受到嫩芽破土的气息。 昆明初春极为暖和,但,仍稍稍透着一点寒气。 王娅琴可就不适合换季的这几天,从云艺画室出来,没去打饭,就直接往宿舍走去。 沙锅远远看到追了上去,关心道:“王娅琴,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吃饭?” 王娅琴双眸有些呆滞,脸颊些许苍白,声音有些无力,“没有,我不想吃,你去吃吧。” “怎么了?你不吃,我也不吃。” “不要管我,我只是有点感冒,你去吃吧!” “我们一起去吃,吃完了去打针。” “我真的不想吃,你叫我怎么吃得下去?” “那我把饭抬到宿舍给你,好吗?” 王娅琴脸上无太多表情,眸子处透着一些无奈,“我真的不想吃!” 沙锅喜欢王娅琴快三年多,看着她那副病样,突然间一股寒流从心底袭了上来,直奔眼眶,盈眶而出,视线一片模糊。哎,也许男儿有泪不轻淌,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我求你了,吃饭去好吗?” “我真的没有胃口,你去吃。”王娅琴看着沙锅脸颊上的泪水有些呆滞。 “你不吃,我也不吃,去打针。‘ 随后王娅琴躺到病床上,一滴一滴无色的液体慢慢注入体内。 没过多久,王娅琴脸色好转,身上也有了力气,“杜容波,你去吃饭,等下要上课了。” “我不去。” “一个大男生,有什么好哭的?” “看你那病样,我有多痛苦,多伤心,宁愿病的人是我。”每个字都那么诚恳与从容,每个字在王娅琴的大脑里浮动,膨胀。 “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我爱你,你值得,永远!”沙锅把蕴藏心底许久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那你以后少抽点烟,尽量戒了。”王娅琴静静注视着沙锅那等待已久的眼神。一切都承载于此刻。 沙锅一向就爱抽烟,一天不抽就要命。 “你答应我了,接受我了,我保证尽快戒了。” 离云南省艺术统考也快了,他们显得格外努力,特别平常贪玩的沙锅,在爱情的滋润下更加用心,成绩如春风化雨般大踏步提升,这也许是一种力量的作用,源自于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