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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好漫长的黑夜
古里村依旧繁忙,稻田里打谷机嗡嗡作响,如一窝黄蜂舞动着翅膀,不时,从稻田里传来一阵阵农民伯伯明亮的山歌声。 今天,杨韶光家找了不少村民收割稻子,小丽的后妈煮好午饭,正驾着马车沿稻田驶去,坎坷的小路拐弯处,突然几个小学生拿着红领巾闪现在路面,红领巾在风的吹动下如一条纽带招展,马一下子受惊吓过渡,向右拼命拽去,马车在空中有力的翻了几圈沉沉的砸到地面,小丽的后妈被卷到石块上,头部、背椎等部位严重受伤…… 杨韶光、杨芳,几个村民心急如焚的在抢救室门口候着,那份焦虑与担心都紧紧捏到肉上,几乎崩出肌肤,杨韶光一动不动,目光冰冷呆带,顿时,整个人如同一个死静的雕塑。脸朝黄土,背朝天,不知经过多少风吹日晒,满脸松驰的如一张粗糙的麻布,岁月的痕迹已在他脸颊上雕刻的更加明显,此时,就连呼出来的气都好粗散,无半点张力,在他眼中,吃点苦,穷点都没有关系,一生无其他奢望,只愿一家平平安安,能让三个孩子完成学业就够了,殊无知,从天而降的灾难一连接一连,这刻不知下刻的命。 急救室门破空而开,几个穿白大挂的医生走出来,问道:“谁是伤者的家属?伤者伤的极为严重,有生命危险,需立刻做手术!” 杨韶光被吓了一跳,几乎全身缩小一圈,那沉重的躯体好无力,缓缓的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翻动了一下,“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 “她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还有几跟脊椎骨断了,需预交一万元,立刻给她动手术。” 一万元,一个天大的数字,家里每挣的一分一率都供孩子上学了,已经差了好多钱,这个天文数字一下子如千斤巨石把杨韶光原本站着的躯体压了坐在地上,眼神好无助,好无奈,好迷茫,心里好氾滥,好焦虑,好忐忑,怔怔道:“医生,我永远在这里帮你们扫地,扫厕所,再苦的都可以,求求你们救救她,她真的好可怜!” 几个医生没有说任何话,正转身想走,杨韶光捡起沾满汗的袖子,把手臂伸到医生们眼前,“医生,我买血,可以吗?求求你们救救她。” 杨芳等几人村民纷纷捡起袖子,一双双带着血肉的手臂伸了过去,“医生,我们买血,我们买血!” 走廊顿时好沉重,好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医生们愣住,停住了脚步,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一双双带着血肉的手臂。 杨韶光那布满血花的眼框内,带血丝的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在双手臂上,碎开,开出一些条理模糊的裂纹,“医生,如果不够,把我的血都抽干了,好吗? 杨芳早已哭得不成形,紧紧拉住医生的衣角,哭道:“叔叔,你们把我买了,救救我妈妈!把我买了,救救我妈妈!” 手术门凝重的合上,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在门口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但流逝的好慢好慢……慢的让人忘记呼吸与心跳! 暮色四合。 城里的灯光爆破似的悬在黑夜中,一滴滴剔透的泪水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标志极了!这就是名符其实的眼泪呀,它还能是什么?最多它能无声无息的在黑夜中穿梭,落地无声,碎去无痕,有谁会在黑夜中寻找掉下的泪水呢? 正在宿舍里看书的杨佳接起电话,“喂……你稍等一下。” 小丽正在洗濑间洗着衣服,听到杨佳叫道:“小丽,你的电话。”竟忘记关水笼头,跑到宿舍。 杨芳哭道:“姐姐,家里出事了。” 顿时,小丽脑子里如晴天霹雷一样,急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妈妈出车祸……” 小丽没有说话,颤抖的手已载不动那沉重的电话机,电话机无力的坠了下去,落到地上,一声惨荡的响声在黑夜中扩散,凝结成霜。 一汪眼泪似断线的珠子滚烫冲出,好像整个世界已经被泪水浸没,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氾滥的躯体紧紧委缩蹲在地上,忘记了心跳,忘了一切,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顿时,宿舍内一片宁静,只有那剔透的泪水砸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洗濑间的水流声破空而出,拼命的撕碎着一切,心碎的声音仍在蔓延,试图吞噬着一切,就连那37。5℃的体温也不放过。 晚饭后,趁着秋高气爽的夜色,心远兴致勃勃的说道:“太阳,我带你们到校园操场上走一走。”太阳带着他女朋友到学校找心远玩,也顺便介绍他女朋友贾梅给心远认识。 贾梅高兴的接过话,“好啊,这良辰美景逛操场最浪漫不过了!” 心远有些羡慕道:“你们一对对逛当然浪漫了,我可不要当灯泡哟!” 太阳笑道:“谁说你当灯泡了,那你跟我女朋友去操场逛一逛啊!” “哇,太阳,是不是真的啊?你可不要说朋友妻不可欺啊!等下朋友不在军管区,我可就不管了!” “还用说吗?”几个打笑着朝操场走去。 操场比宿舍就宁静许多,空气也格外清爽,微风轻拂过,还能隐隐约约的嗅到嫩嫩的草腥味。 心远问道:“你们嗅到嫩草的腥味吗?”话未说完,他们俩个就一口同声道:“狗鼻子,现在是秋天啊!”虽然是秋天,但球场上的草是人工培育的,仍绿荫荫。 心远反击道:“哇,真是狼柴女猫呀!夫喝妇随,臭味相同。” “什么狼柴女猫,夫喝妇随,臭味相同?真是的,我跟太阳当然是郎才女貌,对吗?太阳”。 “对。心远,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的舌头变得那么锋利,如刺玫瑰一样。” “哈哈哈。” 贾梅心喜若狂的指着夜空叫道:“快看,流星呀!” 心远连忙仰望天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星,在自己的生命中可是第一次大开眼睛,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一根镶嵌上钻石的扫帚。 “快,对着流星许愿,一定会灵愿的!” 心远轻轻的闭上双眼,双手掌心相对叠合在一起,放在脸前,大脑里不断的闪现着与小丽曾经的画面,此时此刻似乎看到,看到自己与小丽结婚了,小丽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盘着几支绽放的鲜花,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新娘,自己身着一套黑色西服,白色衬衫上打着鲜红的领带,拉着小丽的手走向礼堂,一片片粉红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妖娆的舞姿,泗溢的盛开,慢慢地、轻轻地落在白色婚纱上、红色地毯上…… 流星像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带着那个愿望从天一边划到另一边。 心远呆呆的看着流星消失的那边,深深的对佛祖真诚祈祷,我一生别无其它追求,只愿与小丽一生一世在一起,这是我从小到大许的第一个愿望,也是第一次看到流星许下的,我坚信它一定会实现,您要保佑我,好吗? “心远,许了个什么愿?那么投入!”太阳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星,今晚我太幸运了,你们呢?” 贾梅笑道:“我倒看到过好几次,还不谢谢我们,我们来了,给你带来了好运。” “谢谢,谢谢,那么夸张,我怎是第一次看到过?” “只要晴朗的夜晚,流星很容易出现的。” 太阳问道:“你跟小丽怎么些?有没有新进展?” 贾梅问道:“小丽,你女朋友吗?飘亮吗? 心远被这一问 ,问得都不知如何回答,愣住片刻,“还不是我女朋友,她在思茅读书,隔着千山万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随手拿出随时都随身携带的那张相片,“这是我跟她的一张相片。” 贾梅接过相片,看了一下,叫道:“哇,那么浪漫,都靠得那么近了,还说不是你女朋友,那是什么啊?” 心远犹豫道:“我也不知道,她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 沿着跑道徐步了几圈,心远把所有的事都跟他们说了,可贾梅听得一脑子问号。 贾梅疑惑道:“你说的跟小说、电视剧里的差不多,世界上那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不要骗我们了。” 太阳也怀疑道:“心远,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在编故事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 贾梅仍不相信,“那么你们不是天生注定了?” “可是,她不爱我,对我不来电呀!并且她还有男朋友了。” 贾梅惊讶道:“不会吧,都做了同一个梦,那么有缘份了,她怎么还交男朋友,她怕是有病呀!” 太阳也觉得奇怪,猜测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注定你们要在一起,虽然她有了男朋友,万一她心里却有的是你呢?” “怎么可能?不可能?” 贾梅想了想,“那也说不定呀,女孩子,是害羞的,即使她心中真的有你,表面上有男朋友,她也不会表达的,你不表达,你怎么会知道?再说了,难道还要她先向你表达吗?” “真的吗?” “骗你干嘛?小心被别人真的追了,到时候后悔莫及。” “小心被……追了”这几人字反反复复在心远脑海里打滚,暗暗的想了想,说得也有道理,自己不表达,怎么会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要是不表达,万一被别人追了! 翻来覆去在床上难以入眠,哎,万一失败了,那多尴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快二年的梦不就破碎了?还是不行,迟早都要表达的。脑子里如黄河氾滥,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双眸布满血丝的杨韶光如一堆淤泥坐在街边。晃晃惚惚风扫过,把原本圆圆的月亮吹缺了,月如缺刀,风如狼嚎,无休止…… 小丽仍抱着舍友泪流不止,一滴一滴剔透的泪水掉进黑夜,不见,不见,不见……那残刀般的月亮仍有力地切割着一切,失色的月光无力的洒下,整个宿舍的灯光彻夜被黑夜裹的死死…… 次日,心远经一夜反复挣扎与思考,在信中写道: 小丽,神的使命在问我,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我……我爱你! 心远 几天过后,后事办完,失色的天空没有更多颜色,凋零的树叶,泛黄的一片一片落下,静静的默数着……数着……数着……落叶的季节是萧瑟的,这个季节很冷很冷,她却选择与春天永别,小丽哭道:“爸爸,难道我真的是克星吗?爸,神婆说的没错,我是克星,我是克星……” 杨韶光的眼框仍布满血丝,吃惊道:“小丽,你不是克星,不是!不是!!不是!!!听爸爸的,振做起来,以后还有很多路等着你走。”狠狠的指着那几颗高大的万青树说道:“你看,你妈妈在看着你,在看着你,在天上保佑你!” 神婆曾说过:“小丽,你生来就是克母克夫的……”这句话仿佛操纵着小丽的灵魂。小丽傻笑了笑,“爸爸,你不要骗我了,我就是克星!我就是克星!!我就是克星!!!如果妈妈真的在天上保佑我们,那我们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妹妹,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是那个?最恨的人是那个?” 泪流满面的杨芳肯定道:“我最爱的是爸爸,最恨的是生我的妈妈,永远,永远都不会变!” 杨韶光搂着小丽、杨芳哭笑道:“孩子们,你们还小,你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得,怎么可以恨妈妈?怎么可以呀?怎么可以??……” “妹妹,不要恨妈妈,妈妈是我克死的,恨我,打我啊!”疯狂的拉起杨芳的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几下,“打我,打我,打我……” 杨芳用力把手收回,“姐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小丽、杨芳,你们应该恨的是爸爸,是爸爸没有能力,是爸爸无能,让你们过苦日子!爸爸也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可爸爸没有本事,没有本事啊!” “爸爸。” “爸爸,我们不恨你。是上天没有眼睛!上天没有眼睛!!” “孩子们,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山不转呐,水在转,水不转呐,云在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杨芳看着桌上的课本,暗暗的想了想,我一定要让姐姐读书,自从亲妈死后,姐姐就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姐姐,家里只能供一个人读书,我不读了,你去读!” 在一旁有些发愣的小丽骇然道:“不可以,我不读,你去读,你还小不能放弃读书。” “不行,你上大学了,更不可以放弃。” “妹妹,你那么小,姐姐不可以那么自私,姐姐不可以那么自私!” 杨韶光擦了眼泪说道:“你们不要争了,杨芳,会不会恨爸爸不让你读书去?” “不会!” “爸爸真的没有能力供你们两个读书,杨芳你有一天会恨爸爸的!” “爸爸,不要说了,让妹妹去读!” “爸爸,不要难过,我不会恨你。”杨芳狠狠的说道:“姐姐,你可不可以实际点,家里还等着你大学毕业来维持生活呢!!” 又一天一天过去,心远每天都带着惊喜与期盼,每天午饭后都高高兴兴跑到校收发室,查找小丽的来信。 十一月份中旬,国宁集团以绝对的优势,拿下国际大通道的工程权。起动资金一千多个亿,把整个集团全部资金投入进去,又贷款四百多亿,预计三年时间完成,即二千零八年十一月份俊工。这次项目主要负责人由李总亲自担任,尹江、杨盈盈、上官纽曼等辅助。集团里外一片喜庆,如夏日燃烧的樱花;如冬天晶莹白皑的雪花;如夜晚招摇绽放的烟花…… 时间又一天一天数着过去了,心远每天依旧充满信心等待着来信,离写信已快过了一个月,为什么杳无音信,电话打不通,QQ上见不到,这样下去,真的会在漫长的等待中崩溃、窒息,每天发了慌的心无止尽的泛滥,正将湮没着一切,多彩的天空竟然空旷寂寞、失色,大地也变得萧瑟、无语。 今天盼明天,明天盼后天,盼啊盼,终于在十二月中旬盼到了那封已久已久的回信,心远高兴的拿着这宝贵而沉重的信疯狂的奔向校外林间,陶然打开信封,信里的每个字,竟然是那么陌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信中写道: 你好! 收到你的信,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说,我真的无言了,我知道,你说出一切,心里面会好受一些,可是…… 我曾经是个野蛮,泼辣的,自信的女生,可是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有一个空旷,充满罪孽的躯体,不值得别人为我付出太多,真的,你可以在你们学校找一个,这样会好一些,而我现在真的没兴趣对这些事情,我现在已经是枝枯萎的野草,一个无情的克星,曾经的阴影,我试着抹去,重新我的新生活,可是真的好难!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白痴,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对我好,我知道你会告诉我,要乐观对待生活,而且不要相信自己是克星,可实事就现实,我无法接受现实,此时我的心已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接受其它! 我不知道这些是否伤害到你,但我一定要说,因为若不说出来,才是更大的伤害,希望你能原谅,也许生活本是如此,往往是这样捉弄我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傻乎乎的伤害自己,我会照顾好自己…… 给我一个空间,没有人走过,感觉自己被冷落! 给我一个时间,没有人爱过,体会寂寞! 给我一段空间,没有人走过,感觉心灵的伤痛! 给我一段时间,勇敢面对寂寞,再重来过新生活! 我还是原来的我,一株枯萎的植物,再也无法复活! 友:小丽 信中的每个字,字字如刀,刀刀刻骨,“一定是我眼睛有问题……” 心远用力的迅速的揉了几下眼睛,又看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找到一个能温暖内心的字眼,就连信封内外都看了好几遍,暗然泪下,紧接着拿出已褪色的相片,看了看,用力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冷冷笑了笑,“不……不,不,不相信……小丽是爱我的,信中写的都是假的,是假的!她一定是在试探我,一定是!” 一阵凉风瑟瑟吹来,好凉,好凉,妾时,绿色海洋的林间蜕化的如此凋零、死穴、空旷。 活泼、野蛮、自信、泼辣的小丽丧失不见。平时爱笑的她今日变得不喜欢笑,偶尔笑起来都好寂寞,如冬天里冰凌的雪雕;平时话最多的她,今日变得不爱说更多的话,每句话都那么淡,那么凋零。此时此刻,她心中早已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黑布,只留下了阴暗,冰凉的世界。 午饭过后,小丽独自徘徊在颓废破旧的林荫道上,心中一幕又一幕的回荡着自己的妈妈、爸爸、妹妹,从前那个开朗、自信、活泼的小丽,暗暗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丢了,我不知道怎么找回,我发现自己好笨,好无奈,我不知道曾经那个很有霸气的女孩子去那里了?现在这个我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过去发生的应该是正常的,发生的都应该是正常的,也许人本来应该开心渡过每一天,也许真的受了点伤,该何去何从必须把伤治好?也许需要时间吧!一定要坚持住,加油,才对得起爸爸!”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上来,“既然你这么说,说明你还能挺起来,站起来,走出来,所以,不用谁说,你都能从困难、痛苦中走出来!” 但那份痛苦真的在这些日子里让她失去自我,亲情如鱼和水那样不可分割,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心情如此差,我都快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好怕自己有一天,就无所事事的死去,可是又怎么对得起我父母?” 杨静自从小丽家出事后,心情也一直压抑、痛疼,安慰道:“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上天是公平的,你家一定会好起来的。振做起来,好吗?” 小丽铿锵有力的说道:“嗯,谢谢你,为了家人和朋友,我会找回自己!” …… 上课铃叮叮当当响起,是一堂会计课,老师说了个小小的故事,在结尾时说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心远沉思许久,是啊,一切皆有可能,我要用最好的心情面对最坏的事情。就这样在痛苦与怀疑中快乐渡过每一天。 朝阳起又落,朝朝暮暮,日复一日。 秋已逝,冬已至,带着一丝丝暇想迎来寒假。 放假这晚,心远高兴的打了自己喜欢吃的红烧肉、回锅肉、煎鸡蛋,抬着满满的一饭盒到了宿舍,一边吃,一边试播着小丽宿舍的电话,很庆兴终于播通了。 “喂,请问你找谁?”一个平淡且夹杂着一些苦涩的声音问道,心远一听就知道是小丽的声音了! 高兴的扒了一口饭,“找你呀,都快想死我了。” “你是?”小丽冷漠的问道。 心远心里反复的捉摸,明明电话那头的就是小丽!难道是自己喉咙有问题吗?但自己这久很好,声音也不沙哑!惊讶的问道:“你是小丽吧?怎么不记得我了?这久老打你们宿舍的电话就打不通,我好想你,好担心你呀!” “我不是小丽。”一个出乎心远意料的声音传来。 心远蔽开这个话题,电话那头就是小丽,没有必要争下去,“你们要放假了吗?我们今天放了。” “还有五天。” “哦,那我在昆明等你,好吗?” “等我做什么?” “我想你了,想得都快发疯了!要不我到思茅去看你,好吗?” “你来看我干嘛?没有必要啦,我有男朋友了,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去爱,我不值得你爱,别浪费时间,浪费表情!”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完完整整、明明白白如钢针一般插入心远的心脏,那份骇异、疼痛在眸子处勾勒的无比完整,全身的肉仿佛被拼命的鞭打一样。 屏住呼吸少许,很沉重肯定的说道:“我真的想你了,你不要在开玩笑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你就值得我全身心的爱你,我明天就去找你。” 小丽很沉重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我不值得你爱。” “你有男朋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因为你有男朋友就放弃的!”话语还未落,电话被小丽挂断。顿时,恍恍惚惚,心中如一块坚硬的寒冰,原本热乎乎蹦蹦跳动的心如被从万丈高楼上摔下,摔的粉碎,粗旷的痛意在五指之间徘徊、扩散。 饭盒中一块块肉和鲜艳的鸡蛋竟然变了色,然而吃一口都无比难受,如同沙粒一样锁住喉咙,如此发味,如此泛滥,这那是饭,这就是苦果与沙粒! 空旷,死静的宿舍,霎时,门被推开,是孙海逛街回来,笑道:“心远,那么好吃的菜,怎么……” 心远苦笑道:“没怎么,就是胃不舒服。” 此时,全身的血液如洪水般氾滥,快速凶猛的崩了出来,全身苦的、酸的、咸的、辣的一涌而出,狠银咬紧牙关,紧紧握起拳头,拼命的往桌子上打去,如闪电般猛烈,桌子如鼓一般阵阵作响,世界被这极响所浸没与吞噬,只留下了颓废的残影,拳头上的血液涌了出来,把桌子染上一层疼痛的红色。 心远稳定自若的跨到一墙之隔的昆工找心娅去,片刻后,心娅匆匆忙忙的到了宿舍楼下。 心远眼神晃晃悠悠,“妹妹,我……我……” 心娅有些骇异问道:“哥,怎么了?别我我我的,有什么事就说呀!” “能不能借我三百元钱?” “你们不是放假了吗?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嗯,是放假了,我……我……” 不知何时,心娅的泪水早已濑濑不止,水汪汪的眼睛盯住了心远血流不止的拳头,心远缓缓的把双手藏到背后,试图掩饰着一切。 心娅那呆滞的眼珠一动不动,泪水仍无止尽划破空气,心远愣住了,此时只感觉到一阵阵泼凉泼凉的寒风淋漓尽致袭来。 心娅拿出平时攒下的三百元塞到心远手中,一句话没说,转身跑了,一滴豆大的水珠随风而来,落到心远脸上,是心娅的眼泪。全身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此时,真的感受到心娅的眼泪在飞。心中又多了一种痛,一种愧疚,也许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放在心中细细感受。 经过一晚张罗,心远凑够了一千多元。 次日,二千零六年元旦六月,心远怀着一份压抑、痛楚、迟凝的心于中午十一点多坐上昆明开往思茅的汽车,车在高速公路上疯狂的飞驰,沿途翠绿的树林、巍巍的山脉、碧绿弯弯流淌的河水,映在他灰色的眼帘上,蜕化的更加凋零、萧条、恍惚。 一路上看着脖子上那块玉佩,记忆的心又缠绕起那一句话:“心远,每当你左耳发热时,那是我在想念你……”但昨晚小丽的每句话如一块抹不去灰色痕迹更加强烈的回旋在脑海里,如刚刚发生过的一幕幕残影,凌乱不堪,支离破碎。 经过八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从一个熟悉的城市到一个陌生的却又向往的城市。 下车已晚上九点多了,夜色爆破似的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笼罩在心中,坐上开往云南热带作物职业学院的出租车,一路看去,城市绿化很美,路中间一颗颗整整齐齐的橡胶树在眼底奔放,但也无心看风景。 片刻后,心远在电话中说道:“妹妹,我到了。”话未完,停住。 杨静问道:“哥,你到那里了?曲靖吗?” “不是,我到思茅了!” 杨静惊讶,不相信问道:“什么?你到思茅,不要骗人啦!” “真的,我在你们学院外的格拉宾馆这里,小丽在吗?” 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到杨佳说道:“是有个格拉宾馆!” 小丽吃惊叫了一声,全宿舍都呆滞了! 杨静有些骇异,“我明早来找你。” “嗯,我想跟小丽说几句!” 小丽摇了摇头,没有接杨静递去的电话,杨静有些无奈的收回电话说道:“她不想接你的电话,哥,不要多想,就当做一次旅游!” 心远失落的挂了电话,有些愤怒。整条街道冷冷清清,泛黄的路灯晃晃惚惚,刚刚的一切不像是真的,真的不懂,难道爱情结束了?不停的问自己,问自己…… 天亮的很早很早,空旷的旅馆内留不住心远欲离的脚步,把发型换了一个又一个,终于找到个钟意的,带着一份迟疑,不甘心徘徊在小丽们学院门口。由于是星期六,校门口学生极为多,有的吃早点、有的逛街……心远瞪大了眼睛在穿梭的人群中搜寻小丽的身体、眼神。 忽然,人群中,小丽与一男生手拉手的闯入心远眼框,这一出现,真的把心远生命中的温暖全驱散,只留下一个空旷的躯壳;这一出现真的麻木了、呆滞了、骇异了,竟然会有这一幕;这一出现,真的不知所措了,忘记了心跳与呼吸……一个本能的动作转身逃避,弹进路边一家小商店,忐忑不安的心情如茶壶中沸腾的开水。少许过后,买了一盒泡泡糖走出门口,恰好与小丽碰了个正着,看着她那琥珀却又冰凌的眼珠,喃喃说道:“小丽!” 小丽脸上无任何笑意,如冰封的湖面,冷冰冰说道:“吃过早点没?跟我们一起吃早点去?” 心远不知所措笑道:“不了,你们去吃吧!” 小丽什么也没说,随后她们跨进旁边一家小食馆。顿时,那背影如千年寒冰一般瞬间爆发;如一把磨制已久锋利无比的剑直插而来;如一把无情的剪刀拼命的剪着一块完整的纸片。慌乱、麻木、惆怅、死灰般的心情包裹了整个躯体,栓的死死、严严的。奈何?奈何?这冰冷的心情怎么撑起这沉重的躯体?谁能告诉我?盲目的在人群中寻找答案,在天与地之间徘徊辗转呼吸,在心与心之间觅寻、期盼、否决。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我不甘心,不甘心! 时间一分一秒毫不吝啬的在茬苒,片刻后,人群中木然的心远看着小丽们甜甜密密笑着走出小食馆,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仍如木桩一样呆立人群最中央,她们朝心远走过来,瞬间,心远白晰的脸蛋蜕化为死灰般,竟然在她们面前心远变得好渺小,似乎全身都缩小一圈。 在小丽嘴角找不到任何一丝笑意,冷冷道:“你要回昆明吗?我现在送你!” 昨晚才到思茅,连思茅的街都没有逛过,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奈何?会听得那么那么刺耳、陌生的话,那句话如闪电般抽打着心远的大脑。 此时,心远已不敢抬头看她那冰凌的双眸,把一切很刺耳的话和不堪入目的画面都暂时埋在心底。平静片刻,“我昨晚才到的呀!” “那你自己去逛逛?我有点事,要回宿舍去!” “那么陌生,一个人怎么逛?你知道吗,我这次来多不容易?你有事,你就去吧!” 小丽毫不留情转身走向校门口,心远一动不动的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此时,她的背影真的好凝重、僵硬、陌生,补习时那飘逸与熟悉的背影已九霄云外。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刚进校门口那一刹那,小丽猛然回头,那晶莹剔透的眼神如同绽放的莲花夹杂着伤痕、眷恋、无奈。那道伤痕已酝酿许久许久,如同长年积聚起来的冰雪…… 心远不一顾的冲了上去,“小丽,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小丽停住了欲离的脚步,愣住,心中狰狞少许,琥珀晶莹的眼珠如一汪失色的泉水,泛不起半点涟漪,透着一股伤痛,平静的面容轻盈且又静谧,冰凉的嘴角稍微略开,说了一句话,就一个简单的字“好”。 渐渐离开学院,学院在眼底慢慢收缩,收缩,变成一个点,消失。 一路上,天空渐渐豁朗许多,有了一点颜色。 心远原本氾滥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想说的话在心中酝酿许久许久,可不知如何开口,小丽仍末开口说话,心远说道:“小丽,从补习到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在对上天祈祷,我真的好爱你,不要让我两年多的梦破碎好吗?” 小丽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挣扎。 心远有些紧张、慌乱的脸变松驰了许多,白晰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笑意,“小丽,你没有忘记我们曾一起做的梦,对吗?” “梦”在小丽心中泛滥不断,暗暗在心底徘徊,梦,我跟心远做了同一个梦,我怎么能对心远这么残忍,我还是人吗?不!我应该让心远离开我身边,让他死心,因为我是克星,我是克夫的克星,我不能害心远,我要离开他……“有一种错过叫缘份,有一种离开叫爱情,我们永远也只是朋友,你永远也只是我的朋友!” 心远有些松驰的脸蛋顿时又紧崩,更加骇然、茫然、恍惚,“错过的还叫缘份?离开的还叫爱情?” 小丽冰冷肯定说道:“对!” 心远停止了凌乱的脚步,吃惊道:“不!你骗我,爱是不会离开的,爱就是应该永远在一起,爱是不会错过的!” 灰色的天空压的更底更沉,小丽没有看心远的眼睛,“爱一个人就要离开他,让他真正幸福,难道不是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痛空空荡荡袭在心头,扬扬洒洒裂开,毫不妥协,肆无忌惮的在挥霍,“你知道吗?这样对我真的好残忍。你知道吗?小丽,那样我比死还难受。你变了,变了,你此时真的变的好陌生!好陌生!从前那个小丽去那啦?” 小丽仍坚定不移说道:“我们已经错过了,我们不可能了!”这句话伴随着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来,雨点虽小,但份量十足,好沉。天空变了,人也变了。这变幻的天空好忧伤,这变了的人好是残忍。每句话都残杀了心远的心灵,每句话都扼杀小丽自己的心脏。 “不!你骗我,你的眼睛我的心,眼睛和心永远不会错过、离开,永远会在一起。小丽,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漫天小雨飘飞,弥漫了人的视线。 小丽此时已不敢抬头,眼睁睁看着小雨点布满在地,干燥的地面变得湿淋。看着小雨点淋湿彼此的心,“你要回昆明了吗?我送了。” 心远肆无忌惮,冷冷的笑中焚烧着无奈,灌满了忧伤,“不,我不回去,我现在好像一条狗,一条被你拼命打发走的狗!” 雨点渐渐打湿了他们俩的头发、面孔,淡淡的涣发出一股凛洌的寒气,空气慢慢扩散,最终打湿了萧条的天空。明媚却又忧伤的雨点,晶莹却又紊乱着一切。这个季节总是那么忧伤,风雨交加,雪上加霜,冰天雪地的一季节,让人无法承受,最终被风、雨、雪、霜掩没。 “你不要威胁我,我好讨厌!” “你心中没有我,我还能拿什么,拿什么威胁你?”停顿一下,“小丽,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小丽的脸颊上仍灰蒙蒙,没有半点光泽,仍如冰封湖面一样,找不到半点温暖,双眼仍那么呆滞,不屑一顾。 少许后,小丽翻动了那似乎沉睡千年灰蒙的双眸,凝视着心远那等待许久如水般的双眼,两双眼睛有力的交汇在一起,彼此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无声胜有声。当说话时已不敢看他,当看她时已不敢说话。 大概一分钟过后,“小丽,我好爱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碎的,我真的好易碎!” 小丽没有说话,默默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心远那琥珀如水的眼眸,点了点头。 心远控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激情,猛然扑了上去,抱住小丽,小丽渐渐被征服了,紧张的身体渐渐舒松了许多,如柳叶般修长的双手紧紧搂住心远的脖子。心远觉得好像在做梦,飘浮在空中似。第一次抱住异性,固然有些紧张,双手些许在晃动。小雨点仍徐徐下个不停。小雨点的最中间,人行道最中间的他们妖娆盛开,小雨点欢快的一个接一个地飘在他们身上,舞动在地面,落到每个角落,鲜花般开放,诗画般。天空不再寂寥、单调、萧条、失色。一切如春花秋叶,水清月明;清泉石上流,恋人岸边走…… 小丽的面容不再那么死灰、蒙胧,此时,有着如一汪涧涧流淌的泉水一样清晰,泉水在河床上欢快奔放;晶莹剔透琥珀的双眸如一汪秋水,如夏日绽放的樱花;如夜晚明亮琉璃的月光…… 没过多久,雨停了,明媚的太阳正空挂。 行人穿梭于街道,有的羡慕回首而看。 心远宁愿这一拥抱是一万年,永远拥抱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心远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小丽,“小丽,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说完,抱起小丽疯狂的转了几圈,此刻间,天地也好象跟着他们转了起来。 心远恬静的说道:“小丽,你知道吗?在昆明读书,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着那相片才能入睡,每天都想听到你的声音,想你成为我的一种习惯,我有时会对着大山狂喊你的名字,有时会在课本上把你的名字写上几千遍几万遍,我好想你,好爱你!” “嗯,我也是!” 搂着小丽,觉得她瘦了好多好多,心痛的说道:“小丽,你瘦了,我好舍不得!真想这样抱着你一万年,一刻也不离开,那怕是天慌了,地老了,海枯了,石乱了!” 小丽轻轻抚摸着心远菊黑般的头发,说道:“天踏下来,我们也要粘在一起!” “小丽,我思念你,就像你思念你家人一样!”殊无知,这句话竟然如车轮一样再次辘过小丽那千穿百孔的伤疤,如死灰复燃,擦起小丽心中的往事,最亲的家人已离开了!最亲的家人又再次离开了!这句话曾是三年前小丽的男朋友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那句话,可诺言变成了谎言,小丽支离破碎的回荡着家人一幕一幕离去的影子,仿佛此时抱住自己的就是那无情离开的初恋男友。拼命一推,心远的手不知所措的被推开,离开她的身体,后退了几步! 小丽凶狠狠的说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跟他(初恋男友)有太多相似处,我不能接受你,我已经是一株枯萎的野草!” 小丽那么反常,心远简直不敢相信,骇异道:“你怎了?你说什么啊?我也是人,我也会痛苦难受的,不要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接受我的爱,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你重新找一个爱你的,把爱留给爱你的人,我不值得你爱,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对你的第一感觉就不好!” “你说什么?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你真的相信第一感觉吗?第一感觉,是梦里相遇的还是现实中的?”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的第一感觉都不好!也许我放弃你,我以后会后悔,但我不想现在就后悔!” 心远糊涂、迷茫道:“你不要胡说。我什么地方不好?告诉我,我可以修改,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们错过了,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不要再缠着我!” 前方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杨静与杨佳,因为在网上见过好几次,心远盯住杨静问道:“妹,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吗?” 杨静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注视着。 “小丽,你忘记你说过当你左耳热时,那是我在思念你……你忘记我们一起逛玉林山了吗?逛铁路了吗?一起数星星,一起朗诵那首诗了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孔雀,一起照相吗?你还记得梦中我们是同桌吗?难道一切你都忘了吗?难道一切都是空的吗?一切都是虚幻的吗?一切的一切你都彻彻底底忘记了吗?” “嗯,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一切我都彻彻底底忘记了!” “妹妹,她真的有男朋友吗?” “哥,我不愿看到你们那么痛苦,放手吧!她对你没有感觉,不要吊死在一颗树上,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心远简直不敢相信杨静说的话,疑惑把双眸包裹的死死、严严的,屏住呼吸,少许,“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骗你,我就不是你妹妹!” “不行,再发毒点!” 杨静从容不迫,坦然道:“我发誓,如果我骗你,今天立马被车撞死!” “心远,你这个人是不是太过份了?为什么要你妹妹发那么毒的誓?你还是人吗?我就这么差吗?请问这算什么朋友?”小丽恶狠狠的说道。 心远无话可说,真的,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连人都不是吗?“小丽,这都是你逼我的,我在你心中竟然连人都不是?”冷冷的、坦然的笑了笑,“哈哈哈,我连人都不是了!真可笑呀!” 小丽拿出夹在钱包里的相片,拼命的撕碎着,相片被一块一块撕成碎片。一滴一滴泪水透着寒意无力的坠落下去,落到地上,摔破,飞溅开,破碎的眼泪如同斯碎的相片,怎能拼贴完全? 那份过往支离破碎的记忆在风的吹动下,在空中胡乱的翻滚,不断的在拔弄着心远欲坠的眼泪,碎乱的相片如同夏日里一片片凋零的樱花,落得满地都是…… “小丽,忘了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不!应该是我说的,我还要加上一句,你好狠心!” 小丽未说话,只是那濑濑飞溅的泪水仍无休止的穿破空气,这时心远欲坠的泪水夺框而出,飞泻到地上,大滴变小滴,小滴溅开,散开,变无滴。 “忘了我,三年后,我们重新认识!” “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一定!”心远肯定说道。 小丽闭上双眼,头也不回,转身走开,只留下那残缺冰凉的泪水在风中摇曳。 心远的泪水仍无止尽的挥洒着。心中就这么多阳光,全部给了她,她却离开了我,叫我以后怎样面对别人笑。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且用它寻找虚幻的光明。人啊,真是善变的动物! 看着天空,天空灰蒙蒙一片。 看她时,我且不敢在看天空,看天空时我且不敢在看她,她变的好陌生,就这样走了,放眼望去,空中出现了一个空空洞洞的黑洞。 宿舍里只有阳光在,见小丽惆怅的挂着眼泪回来,惊愕的问道:“小丽,你怎么了?” 小丽没有说话,有些木然。 “小丽,人一生中只能遇到一个最爱你的人,错过就永远错过了,你要考虑好!” “不是这样的,阳光,我有苦衷!” 小丽深深在心底怔怔说道:“心远,理解和宽容才是真正的创伤药!原谅我,我是克星,不会给你什么幸福的!” 午饭时,一点多。 心远一直笑着吃完午饭,那笑的背后不知埋藏了多少痛与酸,杨佳不忍心的说道:“哥,难过就表现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 心远笑了笑,陶然道:“没有啊,妹妹,能认识你们俩个,我真的好幸福,真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我还能怎么办?” 杨静今早眼神好诡异,特别是吃饭时,大口大口一碗又一碗的吃下,仿似要把一切吃下去。 杨静怔怔道:“哥,刚才我是骗你的,你恨我吧!” 心远觉得不可思议,骇然道:“妹,你说什么啊?” “哥,其实她一直都很爱你,她没有男朋友,随时在宿舍都提到你!她只是无法摆脱心里的阴影!” 心远更加吃惊、骇然,“那她刚才……” “哥,她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经过杨静、杨佳把小丽家出的事都说完后,心远恍然大悟,心里更加自责,暗暗在心里说道:“小丽,不管你怎么伤害我,我都不会怪你的。小丽,上天是公平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渐渐暗了,在心远离开时,心远把小丽撕碎的相片一片片拼贴粘好,递给杨静说道:“妹妹,帮我把这张相片交给小丽,告诉她好好保管,三年后,有缘再见面!” 深深的夜色,即将把心远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匆匆来,匆匆去,一切都是那么茫然与意外,坐在那晃晃惚惚的车上,不时的看着那似冰的玉佩发了呆,也不时眺望候车室门口有没有小丽的出现。 杨静、杨佳回到宿舍,小丽急切问道:“杨静,心远他……” “刚坐上到昆明的车。”随后把那张相片递给小丽说道:“他叫我把这张相片交给你,让你好好保管,三年后,有缘再见面!” 小丽看着那破碎却又完整的相片发了愣,一股热泪灌满眼框,随后晶莹无色的泪水洒满脸颊! 离开车只有二十分钟了,心远浮躁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反反复复的下车又上车,尽管自己已经在侯车室内放慢了脚步,但,仍且很快徘徊了一圈又一圈,此时,心远希望时间能够停止,一次又一次的望着候车室门口,但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面孔。一次又一次…… 小丽匆忙冲出校门,打上一张车直奔客运站,路边的灯光如流水般无休止泻去。 心远凝望着候车室每个角落,盼望着小丽能够浮现在眼前,“老天,我真的没有更多的奢求,为何且要让相爱的人彼此分开?心里真的好酸好凉,有谁知道?” “心远,我知道!” 买瓶矿泉水,独自徘徊在候车室门口,试图喝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殊无知,水入肠内,竟然宕开些许粗旷的痛意,空空荡荡的袭了上来,无色无味透明的水却又酸又苦,从喉咙一直苦到心底,苦成良药,心中一片疑惑,猛然惊醒,“难道这矿泉水过期了吗?”敢紧看了一下生产日期,才出厂几天呀!矿泉水为何会那么苦涩,慌乱之下在搜索答案。 九点半不到也到了,车不走也走了,车缓缓使出车站,此时,心远只能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空旷寂寞的城市,城市在眼底渐渐缩小、缩小…… 小丽冲进车站,双眼很快搜寻一下,慌乱的跑到服务台问道:“请问九点半开往昆明的车还在吗?” “刚开走一分钟!” 小丽冲出候车室,只见黑夜吞噬着空旷寂寞的道路,无奈之下,无力的蹲在候车室门边,双手捂住头,目光呆滞,过了一会儿,不经意发现身旁有一瓶未喝完的矿泉水,苍蓝色的瓶盖上印着半颗红色的心型,慌乱之下,取下脖子上的那块玉佩,仿佛瓶盖上那半颗心型和玉佩上的那半颗心型变为一颗心型,融为一颗心型,融入到自己眼眸内,化为一汪寒潭! 夜空布满星辰,闪烁的星星像是黑夜掉出的眼泪,看着星星又想起高中跟心远一起在轨道上看星星,数星星,心远坦然问道:“小丽,星星会说话吗?” “会啊!” “我也相信星星会说话!” 只是今晚的星星好寂寞,好寂寞,寂寞的认人想哭…… 只是今晚的黑夜好慢长,好慢长,慢长的让人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