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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爱情攻势
卫文力对《今晚报》发表的那篇股评文章心有余悸,在一只股票走势极端恶劣的情况下去全力推荐,他觉得不啻于被人当众打了一纪耳光,事情发生后,财经版编辑两次打电话,对失误表示歉意,说找个机会请他吃饭。卫文力虽然心里难受,话上反倒说得宽厚,还安慰对方,说事情已经过去,不必老挂在嘴上。尽管卫文力向报社编辑这么说,但还是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好象自己是骗子,这口气憋在心里出不去很难受。就有一种揭开事情真相并把它公布与天下的强烈的欲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卫文力顶着巨大的压力,连日来密切注视着天蓝科技盘口动向。这只股票在经历了绵绵阴跌之后,股价从原来的25元到了现在仅15元的价位,几乎被拦腰砍断。开盘就跌谁还能出手,就是挂上卖单也没有接盘,每天成交只几万股,绝大多数持有人都被关到了里面,所有持股人帐面已经损失惨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上亿元资金随着漂亮的蜡烛线下移,被蒸发掉。从日线图上看,原来保持完好呈现多头排列的上升通道,被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沽盘砸得面目全非,宛如掉进无底深渊。眼下的K线图与前阶段相比,正好相反,短期均线向下发散形成空头排列,由于股价下得太突然,出现了两个跳空缺口,因为跌势太猛,各项技术指标都已经严重背离,这种走法按照传统技术理论根本无法解释。一般投资者搞不清个中原由,就是短线高手也没人敢去抢反弹。卫文力看着盘口上下稀少的买卖单子想,人到这时候可能已经丧失理智,在这个价位上,还有必要再去卖票吗,其实到这个时候恰恰是真正该进货的时候,它还会有多大风险呢。 卫文力正在对着电脑屏幕愣神,闻到百爱神香水气味,没回头就知道方钤雨站在背后,于是说:“妹子有什么吩咐。” 方钤雨听到卫文力管她叫妹子心里高兴,莞而一笑,说:“那天给您报信还没有表示一下,您晚上请我吃饭。” 一位漂亮姑娘让男人请她吃饭,一般不好拒绝,何况这位姑娘才刚刚帮助过自己。卫文力没有多想,很爽快地答应方钤雨。但是她没想到,方钤雨刚出房间,就接到雪晋芳又打进来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他只好解释说,为那篇文章的事有位同事约了他。雪晋芳没说什么,只是交代早点休息就挂了机。 快下班时卫文力在工作台前继续着他的参数研究,方钤雨专门来告诉他,在大厦停车场见,卫文力点点头说马上下去。方钤雨走后卫文力把自己今年开始研究的几条技术参恢复到乾隆软件自带的通用参数上面,确认后才关闭电脑。他出大厦准备走右边的通道下地下停车场,一辆小巧的红色赛车开到面前。方钤雨从车窗里伸出头招呼他抓紧上车。 卫文力上车,坐在助手席上,问:“想吃什么?” 方钤雨说:“新开发区开一家鲍翅,我们去品尝鉴定一下。” 卫文力说:“太远点,再说我可是穷人。” 方钤雨说:“怕我宰您不是,那不去大酒店也好,太正式的场合反而使人拘束,到小饭店您买单吧。” 卫文力:“你要怕我破费,那以后到大酒店您买单。” 两人开着玩笑在车上就商量好,方钤雨把车开到一家小餐馆门口的嘧表前熄火,说:“这里停车方便,不知道饭菜做的味道如何?” 卫文力看是家门面不大的店,门首挂着招牌:文化菜馆面对面请君品鲜。卫文力不知道这家饭店的老板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店名,就说:“我们要吃文化菜了。” 两人走进饭店才恍然大悟,这里根本感受不出文化的氛围,与其说是餐馆倒不如说是情人幽会的地方。餐馆环境很幽静,餐桌都是两人座位,藤椅挂在天花板上面。上面天花板盘着一些人造的绿色藤本植物,地下桌与桌之间摆放着许多一人多高的发财树巴西木和龟背葵,使人象置身与丛林当中。大堂里钢琴师在演奏着很浪漫的曲子。他们环顾四周果然坐的都是年轻男女,找僻静地方就了坐,立即就有服务生送来菜谱。 卫文力拿菜单交给方钤雨,方钤雨看菜单咯咯咯地笑起来,说:“这是什么希奇古怪乱七八糟的菜名。”就将菜单又推给卫文力。卫文力看菜单也觉得挺滑稽。 这时站在桌前的那位打着黑色领结的小服务生问:“先生、女士您两位要猛的还是黄的。” 卫文力看着菜谱头也不抬地说:“你们这文化菜馆,想必菜名起的也够有文化的了,我看着这菜谱有点离谱,怎么这样别扭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猛的黄的我们不懂,你说说都黄到哪里了?现在可是正扫黄打非啊。” 卫文力没有点菜,这么一反问,倒把那小服务生问住了,那小服务生脸瞥得通红。 方钤雨见状,很善解人意地说:“算了,我们自己点。孩子,你有15岁吗,整个一童工,告诉管理部门要罚款的。” 小服务生一脸哭相几乎是哀求,说:“阿姨,我求您,千万别把我的饭碗砸了。” 方钤雨问卫文力喝点什么。 卫文力先点了青啤,看着菜单发呆。 方钤雨又从卫文力手里要过菜单重新看一便。在黄菜栏目里点了火辣辣的吻、小二黑结婚,老牛啃嫩草,群手玩嫩乳;猛菜一栏目里点了波黑战争、乱棍打死猪八戒。卫文力连忙拦阻说:“行了妹子,你是吃饭还是看新鲜的。” 菜单送到后橱,等菜中小服务生端来一小盘黑瓜子,说两位先聊,这是免费送的。 卫文力说:“小方您看大家都在小声谈着什么,那我们也聊把,你说说在美国的情况。” 这天晚上,方钤雨给卫文力讲了美国的故事。 方钤雨的大伯是改革开放初期从中国到美国淘金的第一批服装生意商人,在美国注册有自己的公司,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了。 她大谈美国说:“我常常漫步在曼哈顿区南端世界最大的金融中心仅500米长的华尔街上,你会怎么想呢,这里有1817年开业的证券交易所。是世界上的淘金之地,他成全了多少百万富翁,也毁灭了无数一夜暴富的梦想。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证券有了认识,长达29公里的大街是娱乐场所集中地百老汇。汽车的鸣笛,黑人高亢的叫卖声,拥挤的人流,年轻人穿着单轨溜冰鞋无所顾忌地穿行在车流中,一切都让人感到眩晕,又有些热血沸腾。能在这里立足成功,才是真正的强者。巨幅美人剧照,横空出世般地架在百老汇的街上。闻名于世的百老汇剧院大门还没深圳会堂大。午夜,空荡的街道,一团团白气缕缕从地下冒出,飘散在空中自由女神岛,每一个初到纽约的人,只要一踏上百老汇大街,无一例外的,都陷入一种莫可名状的亢奋当中。” “你猜,当我漫步在New York Manhattan Wall Street上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她突然在汉语中夹杂了一句英语。 卫文力突然想起看过的90年代初期的一本在大学校园里相当流行的书《曼哈顿的中国女人》也用英语说:Manhattan s China Lady。 方钤雨毫无顾忌地爽朗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引来其他用餐者的目光。 方钤雨伸伸舌头向往这边看的人说了声:“sorry” 方钤雨正说到劲处,服务生送来菜说:“这是您两位要的火辣辣的吻,请慢慢品。” 方钤雨往盘子里一看,情不自禁地又笑了,原来就是一盘辣椒炒猪嘴。菜很快又上一盘,服务生报菜名,小二黑结婚。卫文力往盘里看是大白菜叶上面放了两个松花蛋,于是大呼上当。接下来的就更使人意想不到。老牛啃嫩草这道菜,上面是几片牛肉,下面是厚厚的小茴香。群手玩嫩乳是一圈风爪中间摆着几只脆皮奶。波黑战争则是菠菜炒黑木耳。乱棍打死猪八戒,竟然就是黄豆芽炒猪头肉。 卫文力有点愤怒了,他借着喝点啤酒,拦住要退下的服务生说:“你们这菜也太离谱吧,干脆劫路去得了,单我们不买了,给我把老板叫来,我问问是怎么会事。” 小服务生大概是刚来的,没有见过顾客这么愤怒,听说这位大个子顾客不买单,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这是你们自己点的吗。” 卫文力不依不绕地说:“那你要介绍菜没说清楚吗,我们来这里吃饭不是猜谜语来的,今天你不解释清楚不行。” 几句话把小服务生吓得快要哭了。 可能是卫文力这边声音大点,那边闻讯马上过来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陪着笑脸说:“我是前台经理,请先生消气,我们这里卖的不仅是菜主要是文化,是一种文化,到这里不仅是吃饭,甚至说吃饭是次要的,主要是图个环境,大家说说话。再说你们还可以听免费钢琴,您看到了,我们请的是省歌的一级琴师,一看就知道您两位不是凡人,是文化档次很高的主。” 卫文力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忿忿地说:“你们这简直是诈骗吗。” “这位先生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其实这个世界上不都是在骗吗,现在有些当官的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老百姓,你看哪个在位的不是拼命捞钱。” 方钤雨打圆场说:“文力,算了,吃个饭犯不着生气不是。” 卫文力说:“我今天真是长见识,比股市中的多头陷阱还厉害。” 方钤雨息事宁人,向前台经理挥手,示意他离开,而后转开话题,说:“要是为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我完全可以在美国吃救济。在美国短期居住还可以,一切都很新鲜很刺激,时间长了就觉得心里很寂寞。我们夹在一圈白种人当中,骨子里接受的教育和生活习惯是完全不一样的。” 卫文力说:“反正我也没去过美国,那你就继续侃吧,好让我这个土老帽也见识见识。” 方钤雨说:“你才不是土老帽呢,象你这样感情专一的人,在都市里已经快要绝种了。” 方钤雨话一出口感到说得不太恰当,看卫文力的表情没有反感的意思,也就放下心。马上给卫文力夹菜,接着说:“你天天泡在K线图中,就不研究研究女孩的心,吃完饭您不请我到您公寓看看。” 卫文力吃着菜说:“实在对不起,我那里只是个睡觉得屋子,没有下脚的地方,今天就算了。” 方钤雨还不放过,就说:“我与检察官的机会是平等的,我可以成就你的事业,可以成就你的梦想。” 卫文力不解地问:“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方钤雨笑了笑没有回答,改话题说:“你们男人感情线条有时候是很粗的,我可以这样给您说,现在我们这样不过是活着而已,并不是生活,你懂得真正的生活吗,那是随心所欲的,象做梦一样,是很开心的。”说完她把脸扬向天花板,慢慢地闭上双眼。 卫文力看着方钤雨的表情很是纯真,就想这个女孩子真的还是在做梦的年龄段上,就一脸疑惑问:“那你指的生活是什么?” 方钤雨睁开眼睛说:“卫老师,您在K线图上是专家,可在生活上是文盲,这是我的秘密,女人的秘密是不会轻易告诉人的,所以也不能告诉您,我从第一次见您的面就认为您是个爱情很专一的人,有相识恨晚的感觉。”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我或许不象你所想得那么好。” “在我眼里您是个大男孩,您需要呵护,您看您穿的这套服装就很不搭配吗,要是我一定会使您潇洒的。”方钤雨说完站起身来,在卫文力甲克衫肩头上取下一根小小的头发,在卫文力面前展示了一下。 卫文力红着脸说:“我从小就是不拘小节的人。” “也难怪,怎么人家就偏偏看上您,那我想听听你跟检察官的爱情。” 卫文力说:“我们的爱情很简单,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浪漫,我和她都生在浙江水乡。我们家乡的小镇子非常清洁,那里有很干净的石板路,风景如画气候宜人。上小学时候,我每天在家门口的小河边跟别的孩子们一起抓鱼玩,童年是惬意的,满眼都是绿色,满脸都是笑容,特别的到了秋风送爽的季节,鼻子里灌满大自然的清香。这是最令人留恋的时期,时光要是能倒流的话,我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个时间段上。到了中学时期我们在一个班里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是全学校的佼佼者,是班干部。到了大学我们就上了不同的院校,不同的专业,我学经济管理,她学法律。大学中书信来往不断。我毕业前有家理财机构到学院招人,条件也还可以,我就到了这个城市,结果半年后这家理财公司倒闭,就到现在的公司。因为我选择了这里,人家从政法学院毕业后,义无返顾地来到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给人一种很乱很脏的印象,比如说这几天就刮了很大的风,她常说有时候坐下来静静想想,感到自己来这座城市好象是一种误会,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发现人类竟然有如此大的可塑性,好像就连自己的性格也在跟随着这个城市循序渐进地潜移默化。” 方钤雨打断卫文力的话说:“你给我讲了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你不觉得生活里缺少点什么吗?。”听得出她话里多少有点醋意。 卫文力没有往方钤雨脸上看,而是继续侃侃而谈说:“大学毕业后在这个城市找了工作。她经过再三考虑,才决定拒绝离老家很近的一个县法院的招聘,远离父母来到到这个城市,可见她是为我而来的。当时她把自己的档案推荐到市检察院后,仅仅进行了象征性的面试和笔试很快就被录取。 方钤雨换了话题,说:“咱们说说您的事吧。” 卫文力说:“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问题一定会搞清楚的。” “我说您就算了,在中国有些事是不能叫真的,要不受伤害的是您自己。不过您要真下决心,我可以帮助您的” 卫文力将信将疑地问:“你怎么个帮助法?” 方钤雨说:“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想法到余林市那家证券交易所,可是那家交易所起点动辄上千万,我们到哪里去募集保证金呢,我有办法,你必须去打工,对去打工,想办法我们可以先观察天蓝科技的盘口动向,” 卫文力听到方钤雨说了我们,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许多,所以也有点被感动,感激地问:“没想到给您找麻烦,你是不是跟他们认识?” “那天去你不都看到了,我想我的朋友可能认识他们,我可以试试帮你筹集到那个数。”她话一出口着实让卫文力吃一惊,而且吓了一跳。 卫文力问:“你家里一定有人做大生意,既然有钱,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证券公司打工?” 方钤雨偏了一下头,说:“不,我没有亲人,从小就没了父母,就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 卫文力感到方钤雨确实有点神秘,年纪轻轻花钱如流水,又有在美国生活的经历,肯定是哪位亿万富翁的千金,可是问到关键地方她总是回避不谈。 方钤雨以为卫文力不信她的话,就说:“没关系,你可以以专家的身份出现,他们反正是需要用人才的,现在滥竽充数的多,真正象您这样的少,到了门口你就不进去看看,天黑看不清路,反正离开了市区,你个大男人家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卫文力进方钤雨家,住房是复式结构,面积很大,足有3百多平米,装修得相当洋气,墙壁拐角处都镶嵌着金色木造型压边,室内楼梯扶手是非常考究的浮雕透雕相间的象木。从厨房里出来一位年龄50岁靠上的保姆。方钤雨叫了一声毛妈,保姆接过方钤雨脱下的风衣说: “来客人了,吃点什么我就去做。” 方钤雨向毛妈摆手意思是吃过饭了,而后指着房间中央的一圈真皮沙发对卫文力说: “您不必拘束,随便坐哪都行。” 卫文力象蒙在鼓里一样,弄不清眼前的很摩登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背景。 只见她从酒柜里取出一瓶XO马爹利,打开往两只高脚杯里倒了酒,端起一杯送到卫文力手里,很轻绵地说:“这是30年陈酿,我在美国就喝惯了这一口。” 卫文力不爱喝这种价格不菲的洋酒,只好也端起杯子,同伸过来的杯子轻轻碰后一饮而尽。 方钤雨笑了说:“洋酒不能这样喝,是要品的,要观其色,闻其香。”只见她端起杯子用鼻子嗅了嗅,象征性地在唇边沾了一下放下杯子说:“我们接着谈美国。” 卫文力指了制落地钟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看12点了,我无论如何要回去的。” 方钤雨说:“你要是愿意的话今晚可以住在我这里,我们谈一整夜都可以,在美国这都是非常随便的事情,不必拘束。” 卫文力有点紧张,说:“这是在中国,我还很不习惯,况且你就不怕我那个你。” 方钤雨爽朗地笑了,说:“想到哪里了,您想怎么样我,我看您还是很绅士的,不要害怕,我只是让您住在这里,不是叫您上我床上跟我睡觉,我是很开放,但是我不是很随便的,再说您以为您是谁,我才不会那么便宜您的。您不懂在美国即便是互相不认识的男女住一起也很正常,要是两个同性住到一起,搞不好就有大麻烦了。” 卫文力听到方钤雨一句一个您您您,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笑笑也改称呼说:“您误会了,我根本就配不上您。” 她说完很不情愿地把汽车钥匙放到了茶几上。 卫文力没有与她的眼睛对视,只是拿了钥匙。在准备出门说再见时卫文力从眼神里看出方钤雨多少有点失望。 两人几乎同时用英文向对方道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