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文娟带领实习警员王晓莉来到精神病院，开始对慕容春所工作的三病区有关病人的病历档案进行一系列调查。在医院方面的大力配合下，五年来曾经接受过电击治疗的病人名单被列了出来。

　　在慕容春所负责治疗的病人中，近五年一共有34名病人曾经接受过电击治疗。其中有25名病人目前仍在该院住院。精神病院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住院病人根本不可能随便进出病房，因此，这25名病人理应排除在杀人嫌疑人之外。所以，如果5。29杀人案果真是精神病人的报复所致的话，那就很可能是已经出院的那9名病人所为。医院方面提供了那9名病人的家庭住址，警方必须一一加以排除。由于各处派出所的配合，调查进行得很顺利。

　　9名病人中，3名已经先后死亡。

　　在其余的六名病人中，有四名目前仍居住在本市，其中三名基本上已经能借助于药物控制住病情，目前都在从事一些简单的劳动而自食其力，其中一人经营一个书报亭，一人当清洁工，还有一人骑三轮车在蔬菜批发市场帮人送货。经过逐一调查，此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第四名病人目前病情仍然比较严重，但由于经济方面原因而未能住院治疗，只是在自己家中服用一些药物。据当地居委会提供的情况，此人平时终日被锁在房中，家人看管甚严，不可能外出，不应具备作案条件。

　　第五名病人已于前年随家人迁居深圳，而且最近几天不曾离开深圳，这已得到深圳警方的电话证实。

　　最值得怀疑的便是第六名病人，他叫洪大壮，今年46岁，原先居住在本市北郊柳箩巷23号，于去年出院，但出院后很快就突然失踪。当时其家人亦曾多方寻找，但是至今下落不明。刘文娟亦曾专程前往柳箩巷居委会进行调查，据介绍，洪大壮自青年时代起就患上了精神病，虽曾住院多次，但只能临时控制一下症状，出院后不久又重新发作，其家人不胜其烦。他最后一次出院是去年九月。洪大壮身高力大，面相凶恶，性格狂躁，发起病来几个人都按捺不住。那么，究竟是不是此人作案呢？仍然不得要领。

　　刘文娟突然想起，吴妈曾经说过，5月28日她出门倒垃圾时曾看到一个陌生人在附近转悠，是否就是洪大壮呢？于是，刘文娟到当地派出所设法找出了洪大壮的照片，请吴妈看了一下。吴妈对着那照片端详了许久，最后说，她只是远远地从侧面看了一眼，根本没看清，所以无法判断是不是他。但是她又说，那人头发有些儿秃顶，这倒与照片上的有些相似。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洪大壮在哪儿。况且，即使能找到他，像吴妈这样模糊不清的证词又有什么用呢？

　　*          *          *          *           *           *

　　王振国奉命对白家驹的个人情况进行详细调查。

　　白家驹于13年前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他伯父的天健医疗器械公司销售部担任副经理。虽然他在大学所学并非商业贸易，但是由于他毕业于医疗系，所以有不少同学都在卫生系统工作，这就给他的医疗器械销售工作带来很大便利。况且白家驹生来就不大喜欢读书和思考，而对人际交往和社会活动情有独钟。所以他从事销售工作正可谓是如鱼得水，销售业绩蒸蒸日上。因此，一年后就升任销售部经理。

　　白家驹原是慕容春的大学同学，在大学时代就一直是她的仰慕者和追求者，直至大学毕业一年多以后才得遂心愿，结为连理。据调查，他们的婚后生活还算和谐，结婚以后，白家驹对妻子是钟爱有加，从未发生过明显的争执。家中大小事情，总是妻子说了算。只是近几年来，夫妻感情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在一年多之前柳毓婷来到公司销售部之后。据公司员工们反映，白家驹与柳毓婷的关系甚为密切，公司内的所有职工几乎都知道他们的情人关系。既然如此，白家驹便可能具有杀人动机，他是否会因为喜新厌旧而狠下杀手？甚至于是与柳毓婷联手而为之？

　　有两段时间成为调查重点。第一段时间是下午1时至3时，第二段时间是3时至4时。据王振国的调查，3时至4时半白家驹确实是在第一人民医院的会议厅，第一人民医院的刘副院长、市结核病院业务科的王科长、市口腔医院药剂科的周科长当时都曾与白家驹交谈。也就是说，白家驹并不具备作案时间。 因此，剩下的问题就是5月29日下午1时至3时白家驹究竟在哪儿。据白家驹自己供述，他当时是在公司的办公室沙发上休息，可是他又无法提供时间证人。王振国分别访问了销售部的几名职员，但他们当日中午要么是陪其他客户吃饭，要么是在自己家里午休，仍然无法确认白家驹的去向。最后，王振国从当天值班的保安史德贵那儿了解到，5月29日下午1时50分，附近的《清清》纯净水公司的工人来送水，是史德贵为他打开一间间办公室的房门。当他们进入销售部办公室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就说明，白家驹在撒谎！

　　周尔刚再次传讯了白家驹，在事实面前，白家驹不得不承认他29日下午1点到2点40分在南湖路128号柳毓婷的公寓里与情妇幽会。可是，他只承认与柳毓婷的婚外情关系，矢口否认对妻子有丝毫杀意。虽然柳毓婷可以证明他那段时间在南湖路与她在一起，可是既然他们二人是情人关系，她的证言的可信性就要大打折扣。甚至于也存在他们两人联手作案的可能性。

　　倘若是白家驹或者柳毓婷作案，那么采用精神病人保护衣和电击这种杀人方法，以及在大门门锁上弄出金属划痕就是有意识地试图转移警方的视线。

　　可是，5月28日吴妈在住宅附近看到的那个流浪汉又是谁呢？而那位失踪的精神病人洪大壮又在哪儿呢？那也是不能轻易排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