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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芳雨吃完午饭,林母领着丫丫去医院附近的小公园玩一会儿,林父去会见一个大学里分到这里工作的老同学。 芳雨拿起双拐在地上慢慢练习,她每天都坚持锻炼,争取早日离开医院,房间里流荡着闷热的空气,她的身子浸着稍黏的汗渍,她依然咬牙坚持。 走廊里,一个瘦高子的男人偷偷的拿了一件白大褂穿到身上,鬼鬼祟祟的朝每个病房里窥视。 他发现了在室内活动的芳雨,眼里露出一丝的很诡异的笑容,从兜里取出一个装满汽油的小塑料瓶,打开盖往手帕上到了些,然后掏出了打火机。 这时,一个小护士冲他喊:“你是那科的?站在那里干什么?” 瘦高个子吓了一跳,急忙把手帕点燃了,开门连同瓶子和燃烧着的手帕扔进屋里,转身就跑。 小护士发现不对头,向他追过去。 芳雨听到有人开门,然后有东西摔到地上,回头看时没有人,突然闻到一股汽油味,她低头一看室内的地上窜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 她急忙大喊:“着火了!快救火呀!”她手疾眼快抓起仅剩下半瓶的饮料倒在地上企图浇灭火焰,可是无济于事,只好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但受伤的腿根本就不听指挥。 火势蔓延极快,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床上的被褥已经烧着了,燃烧得越来越激烈,黑烟滚滚,虽然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可是芳雨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她好不容易出了房门,可是火苗开始从屋里向走廊里蔓延。 走廊里一片混乱,病人们纷纷叫喊着从病房跑出来,电梯也不好用了,只停在一楼不往上来。 人们更加慌乱了,到处乱跑找楼梯,很多人都开始大喊大叫、鬼哭狼嚎。 芳雨被一些病人乱撞,不时被撞到墙上最惨的是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吭哧半天也没爬起来,看着火势越来越猛,救火的人太少了,只有几个医生与护士慌乱中拿着灭火器,可是到后来一看火势太凶猛,也扔下了武器,撒丫子跑了。走廊里到处都是逃命的人,浓烟滚滚,火苗‘劈啪’爆响,好像是末日来临,大家像一只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飞。 芳雨被慌乱的人们撞到肩膀,不小心摔倒了,在黑烟里呛得大声地咳着挣扎要爬起来,眼睛被熏得泪水直流,腿部疼得厉害,根本就使不上力,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很快又被热浪烤干了,心中的慌乱更加重一分。 没人灭火了,如今又是夏季窗子都开着,火借风势越烧越猛,玻璃的碎块飞溅开来,因为高热而在地上弹跳着,噼里啪啦的十分骇人。 芳雨好费劲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十分吃力地扶着墙走,墙皮都有些温热,一个受了伤的人能够走得了多远?她能够闻到头发因为高温而烧焦卷曲的焦味。 建涛在楼下就看到了起火了,滚滚黑烟不断地从芳雨住得七楼病房的窗子喷出来。 很多人慌乱的从大门涌出,跑到安全地方。 林母急得眼泪长长,领着丫丫焦急地向里面跑去,被门卫拦住不放行。 四辆消防车尖叫着呼啸而来,他不顾拦阻冲进大厅,发现电梯坏掉了,他飞快地从楼梯上向七楼跑去,多亏是军人,身体素质好在哭爹喊娘的人群里逆势而行,一路跌跌撞撞的,登上了七楼。 他大声呼唤,可是找寻不到芳雨的身影,惊慌不停的袭上心头。 浓烟让芳雨逐渐昏眩,好不容易找到楼梯口,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办法再继续逃命,楼梯口的烟少一些,她靠在墙壁上贪婪的吸取氧气,在最危险的时刻,心中的紊乱反而变得很平静,休息片刻慢慢往楼梯台阶一步一步挪。 这时,一个有力的男人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是杜建涛额头上淌着汗,他的眼神放射出坚定的光芒,“芳雨,快,我背你下楼,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芳雨激动得泪流满面,趴到他的背上,她紧握着他的手,给予他所有的信任, 建涛脖子上都是汗水,她的视线无法离开。“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呀?” 建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芳雨……你不明白吗……我……可以为你不顾生死。” 芳雨闻言楞住了,她直直地看着他,半晌无法开口说话。心中怀疑着,这或许就是命运安排给她的道路,为什么她遇到生命危险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赫鸣,而别无选择的只能依赖着别人。 “你要小心些,累了就放我下来。”她叮嘱着。 建涛气喘如牛,说:“不……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安全地带。”她直到如今她才愿意承认,原来他真的喜欢自己,为她能够牺牲……可是,赫鸣能做到么? 芳雨的心突然像针扎一般的疼,也许多年前她的心就已经为赫鸣而疼痛过了。试问世上哪个男人可以为她如此牺牲?她现在找到了这个男人,但是他却是好朋友,却不是自己倾心相许的男朋友,这该说她幸运或是不幸呢? 芳雨十分疲惫,她的神智逐渐变得模糊了,感觉神魂像是离开自己的身体。 等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搬到另一家医院,身边是满脸焦急神色的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紧张万分的丫丫,国浩、立秋以及莱茵,当然还有脸上仍残留着烟熏火燎痕迹的杜建涛。 “谢谢你,建涛如果没有你及时出现,我大概已经明丧黄泉了。刚才多危险呀,你怎能不顾生命危险往里面跑呢?” 建涛很严肃说:“因为你在里面,所以我必须进去。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面对危险,舍命陪君子吗。” 芳雨感觉辣又苦的液体漫流在心间,她无法再说什么。一阵酽酽的粥香传到她的鼻子,她抬头看到了眼眶红红的妈妈端着饭碗。 “这粥好香,我肚子好饿!我不客气了先吃了。”芳雨大口吃起来。 林远哲和何采莲等到众人走了之后,坐在椅子上望着她,林母流着泪说:“宝贝女儿,爸爸和妈妈刚才都感觉像是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我们年纪都大了,经不起这般的非人折磨,我们只求你无病无灾的平安就好。” 林远哲叹息说:“多亏了杜建涛这个好心的小伙子,不顾生命危险,我和你妈不知道对他该怎么表达谢意。根据警方调查这起大火是有人故意纵火,虽然抢救及时没出现人员伤亡但是烧毁了两间病房,这场火源头由你的病房引起的,在着火前有护士发现一个陌生瘦高个子的年轻男子,有纵火嫌疑。一会儿,公安局的同志要来调查一些情况。” 芳雨回忆说:“我当时在屋内锻炼,没看清什么人,只听到门响有东西被人扔进来,随即起火了。” 林母擦着眼泪说:“多悬呀,差点没出人命,什么人跟你有这么大的仇呀?孩子,你得罪什么人了?” 芳雨皱眉说:“我没有和什么人有冲突啊?也没得罪人啊?难道是苏珊?她能这么狠毒吗?再说她去上海了。” 林母好奇问:“这个苏珊到底是谁呀?问你们爷两也不说,今天务必跟我说清楚,这人命关天哪!” 林远哲只好把苏珊与赫鸣的关系说明白了。 林母很生气说:“小雨,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的傻呢?姓雷的脚踏两只船,你还容忍他?不管他有多少动听的理由,也不能答应!女人其实一生最幸福的,就是拥有一个深情专一的男人,纵然他贫寒或者碌碌无为,但他却是可以为心爱的女人付出生命,在最危急的时刻总会最先选择保护她,不在乎会自己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失去什么金钱、地位。” 林远哲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叹息说:“小雨呀,今天爸爸说句心里话,虽然过去帮你隐瞒你妈妈这事情的真相,但我不喜欢赫鸣这个孩子,另外他的父亲对你如此傲慢无礼,那天在走廊我几次想进去找他理论,他不就有几个钱吗?一副爆发户的丑陋嘴脸,看着就恶心!我知道你深爱着赫鸣,冲他的面子我才没进去。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人都向钱看一身的市侩、铜臭,你不讨厌么?” 林母忧心忡忡拉着她的手说:“这还都是小事情,如果真是那个苏珊对你下毒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孩子,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你即使得到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爱情,却又得到同等的煎熬与危险。你听妈妈的劝说,千万和那个姓雷的解除关系!不要在与他来往。妈妈求你了,你就当可怜我好吗?我不想失去女儿啊。为这样的男人,值得你为他付出生命?” “妈妈,我爱他,至死不渝。”一句话就道尽了她的至死不悔拧折不弯的个性。 “你这孩子,平时很聪明可是涉及到情感问题就犯糊涂!是不是昏了头、中了邪?你荒谬的爱情观有待商榷。一回想起你所受的惊险遭遇,就感觉锥心刺骨的疼,孩子,妈妈心脏不好,为你操透心。” “妈妈!我知道你无法体会我的感觉,但是爱情就是这么回事,一旦真正的付出之后,往往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林母大吃一惊,眼眸谴责地望着她,有些结巴问:“小雨,你们发生关系了?同居了?你怎么辜负妈妈的教诲!我不是提醒过你多次,不能随便与男孩子发生肉体关系,那关乎女人一生名节!” 芳雨急忙解释:“我们一直很纯洁很规矩的,赫鸣很单纯从来没有提出非分之想。” 林母舒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小雨你还是离开他吧,别要爱情不要命啊。” 赫鸣站在门外,听到这些话,脸色惨白,他慢慢推门走进来,冲着林家的老人竟然跪了下去,他流着泪说:“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很讨厌我,可是我真心爱着芳雨,没有她在我的身边,我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我即使拥有惊人的财富,但从不曾像拥有芳雨一般感到富有,求你们成全我吧,我发誓一定同苏珊解除关系,我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芳雨,我爸爸那里会同意的,我是他的独子,他不能拒绝我的心意。” 林远哲和何采莲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静默的气氛笼罩在室内,林母闭上了眼,她伸手压住胸口。 芳雨急切看着爸爸妈妈,恳求说:“爸爸妈妈,求你们成全我们吧,我与赫鸣是真心相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是我的世界。我们愿意像《诗经》传唱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远哲无奈地将脸埋入双掌中,徙叹没有办法拒绝两个热切相爱的眼神,小雨如何能逃过情关这一劫,这是最头痛的问题。 林母的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愁,悲叹:“为什么世间的事无法尽如人意呢?可怜天下父母心。” 光怪陆离的蓝精灵酒吧。 室内阴暗,红尘中的男女们在消遣挥霍他们的青春、美貌和金钱,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欲望,也是寻觅情欲的温床,颓废的都市男女,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流连忘返。 苏珊依然高高在上态度,优雅地坐在高脚凳上喝着薄荷酒,手机响了,里面有个男人说话:“大小姐,我是强子,那件事情我办好了,火烧得可旺了,就不把她烧个半死的也得毁容,我现在已经过深圳了,等到香港后我再联系。” 苏珊很小声训斥说:“没事就不要再联系我,钱不都给够了吗?你老实呆着!别给我惹麻烦!” 现在才下午三点钟,还不是客人最多的时候,玛丽很悠闲的搔首弄姿坐到她的旁边。 刚开始苏珊第一次来的时候,极为高傲不爱搭理人,玛丽看到她衣着华丽,首饰名贵,开着一部十分名贵的黄色法拉利跑车,一看就是特“嗨”特富有的富姐,从她一出现,玛丽的眼光趣意盎然的在她身上打转,她是个双性人,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她看到这个富姐最喜欢喝“玛格丽塔”,那里面是仙人掌的酒精“塔奇拉”劲道十足,她那只涂着朱砂红蔻丹的纤纤手指正擎着酒杯,淡绿色的酒液将她的手指映得仿佛碧玉雕成,而凑到口边时那鲜红欲滴的嘴唇显得无比性感,杯沿细细的白盐有几粒沾了她的唇上,更显得妩媚,连作为女人她一时间都看呆了。 玛丽本来是社交圈里高手,很快成了苏珊的知心朋友。 玛丽笑得又娇又媚,轻踢着一双美极了的玉腿问:“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哪个吃了豹子胆敢惹我们的大小姐?” 苏珊点燃一只绿mariboro,淡淡薄荷草味道随着烟雾散发出来,撇下了嘴角,长吐了口气说:“我都快烦死了,你说我怎么做亨特才能对我倾心呢?” 玛丽半坐半卧地靠在柜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眼波盈盈、花枝乱颤的笑道:“你呀,还是没修炼到家,我就不奢望什么男人的爱情,那是狗屁!你说的那个亨特就是雷先生吧,他怎么成了你的倒楣猎物了?比他帅比他风流倜傥的男人多了去,我手里的就一大把,何必单恋一棵草?” “那些男人在我的眼里都是垃圾,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喜欢他那宽阔的,如山一般的肩膀,喜欢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冷酷与坚强的意志力,他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有时深沉,有时冷竣,更多的时候是热情,有说不出的魅力。”苏珊很向往的说着。 当苏珊想到赫鸣对她不屑于顾,不由气得脸涨得又红又紫骂道:“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竟然敢当面拒绝我!” 玛丽喝口红酒懒洋洋地瞧她一眼,劝解道:“大家逢场作戏,何必认真?雷先生那个人又冷又酷的不好惹。这些男人,都以为自己聪明,喜欢把女人耍弄于股掌之间,其实女人就笨蛋吗?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任何人随意捏圆搓扁,想操纵男人还不容易。” 苏珊很感兴趣问:“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玛丽说完办法,苏珊一摔满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又燃起一根烟,那姿态很像只性感的花豹,摇头说:“你还不了解亨特狂妄自大、软硬不吃的个性,如果对他硬来这辈子可能再也搭理我了,如果一味的迁就也打动不了他的心,一着错,满盘皆输。他心里有个意中人,怎么棒打鸳鸯也拆散不了。” 玛丽笑了说:“我就不信邪,天下还有不散的筵席呢,那还有真正的海誓山盟?” 苏珊脸上浮起挫折感,然后是一种无法遮掩的怒气,说:“那你是没遇到,他们这对狗男女的爱情可坚贞了,无坚不摧,无论我怎么挑逗,亨特就不动心。也许是我苍老吧,没有吸引力了,岁月真是可怕的魔鬼。” 玛丽不可思议瞪圆眼睛嗤之以鼻:“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真是奇闻。女人是最现实的动物,你可以用钱砸她,我还未发现世界还有用钱砸不倒的女人。” 苏珊苦恼而沮丧,揿灭了烟蒂,又点了一只,玛丽发现她的眼角闪动着潮湿的晶莹,叹息:“我都试过了,让亨特的父亲给她开了一张100万的支票,人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这回我无计可施,我都快崩溃了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涩。” 玛丽慵懒地吸着香烟,看着烟雾渐渐飘散,点拨说:“要打胜仗就不能够太仁慈,对付这种女人就得用点卑鄙手段,你不会用计策把雷先生弄到床上去,然后让这个女人看到这一幕,哈哈,情人眼里不揉沙子,单纯的爱情肯定会像玻璃一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她肯定心碎失望单方面撤出,在人类的游戏世界里,只有狡滑,只有尔虞我诈的欺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会耍手段谁心狠手辣,谁就会笑到最后。” 苏珊不在家,赫鸣脸色铁青,站在她家的台阶上吸烟,然后不耐烦地拨打她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