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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阿美狠狠地抽了两口,笑得又娇又媚,抓起他的打火机,道:“我还有一个兴趣,就是吸烟,有人说吸烟的女人像一朵妖艳的曼佗罗,看烟缓缓升起然后飘散,那些爱过和恨过的人都需要烟,在烟雾里回忆,然后看它消失无影无终。都说美女无慧,才女无貌,不知道你的太太如何呀?能不能配得上你这个酷哥?” 建涛的怒气又升上来了,林芳雨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只有她才会无视他。 阿美眯着眼看他,一双杏眼半勾半挑道:“我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种目不斜视的男人,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找乐子,但你不是,我感到你身上有股正气。” 建涛乜斜看着她问:“你还会相面?我过去是飞行员,我的太太像株空谷幽兰。” 阿美笑道:“可惜你要摘它就容易粉身碎骨,如果你是太阳,我就是心甘情愿绕着你的卫星。可是你的太太是彗星。” 建涛十分恼怒瞪她一眼说:“不要胡说八道的,再见。”说完,他疾步走出了喧闹乌烟瘴气的酒吧。 这时,手机响了,建涛掏出来一看是前一段时间在朋友家聚会认识文思打来的。她是个留守女士,老公被单位派驻到了日本。她是个电影化妆师,穿着前卫开放、性格豪迈开着一台火红色的桑塔纳,他想起了文思那暧昧的动作、火辣辣的身段、不甘寂寞的眼神,他的身体有些骚动,狂乱的心绪无法再恢复平静。 人群里起了骚动,久候的公车终于来了,芳雨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再想杜建涛那个陌生冰冷的眼神,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公车缓缓地启动,发动机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可能是搭乘的人太多,有点承载不了似的,像得哮喘的老牛慢慢拖着车,她幽幽地望着车窗外那车水马龙,异常繁华的街景,心里不断地在告诉自己不必在意什么,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杜建涛所做的一切,似乎总在她的算计之外,教人捉摸不透,他爱自己吗?他就这样的冷漠对待一个喜欢的人?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他,算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立秋摇曳生姿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芳雨已经到了。 “亲爱的,你来了,我们今天去吃大餐,我请客。”立秋神采飞扬的冲她招手。她如今打扮极为时髦,穿着巴黎最流行的款式时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美女的魅力。她十分优雅地开着车,车内流泄出的赵咏华唱的《最浪漫的事》。 芳雨无言望着车窗外,一幕幕繁华的都市夜景飞逝而过,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分外的悦目,高楼、橱窗、广告牌在夜色闪闪烁烁。 这段路上有些塞车,各种车辆像蜗牛一样的爬行,立秋按下电动玻璃窗,熟练的点燃一枝七星,扭过头问:“芳雨,你也来一支?” 芳雨摇手说:“我不喜欢它,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立秋将手肘搁在车窗上调侃道:“你真应该学会吸烟,一枝烟可以让你忘记伤痛,在烟里你可以找到快乐,吸烟不是男人的专利。” “吸烟是对往昔的一种缅怀吧,有人说吸烟不是生理需要,而是心理需要。” 立秋听着深情柔美的歌,很感慨说:“年轻的时候,想像和所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是件最浪漫的事,感觉很温馨,因为,那时并不理解什么是老,只有真到了老的那天,仍是爱人手心里的最宝贝的,那才叫至深永远的浪漫,可惜,我是无福消受了。”说完将烟蒂抖至车窗外,启动车子。 芳雨叹息说:“年少的时侯总喜欢为书里的故事流泪,如今自己变成的故事的主角,却再流不出眼泪。” 立秋点完菜,兀自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脸上显露深深的抑郁,苦笑道:“女人的青春很短暂,就像香烟即将燃完的一瞬,暗淡、凋败、黯然失色。我听你说杜建涛最近总是喝得醉醺醺深更半夜的才回家,你们两个吵架了?” 芳雨点头说:“是,因为我擅自做主打掉了孩子,他和我大吵一架之后,每天都醉生梦死,也不管丫丫,我现在课业重,每天还得抽空回趟家,后来国浩把丫丫又接走了,我才腾出身。” 立秋又点燃一枝七星,一屡细细烟雾,渺渺纠缠在一起,腾挪飘逸,渐渐消失,忧郁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沈雄最近也是很晚才回来有时还夜不归宿,说是有应酬,不像当初刚有皮皮的时候按时下班,反正皮皮大了,又有南萍帮我照顾他,只要有钱花,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他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芳雨吃口牛排说:“我曾看过一段这样的文字,人生所要经历的困难都是早有定数的,就像是吃葡萄,先把酸的都吃完了,那么剩下的都是甜的,也许幸福已经在某一个地方等待着和我们不期而遇了。” 立秋花枝乱颤的笑道:“是吗?我现在的手既不摸书也不摸笔,每天除陪着皮皮玩就是改摸麻将、香烟、咖啡,我是标准的‘情人’喜欢充满颓废靡烂的东西。” 芳雨挑挑眉毛盯着她,一脸了然说:“但是你并不感到满足、充实、幸福。” 立秋点燃一根烟,干笑两声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马丁尼,黯然嘲讽道:“我是多么现实的人,怎么会感到不满足呢?我过去生活拮据,为求生存做过不少苦工,如今依赖别人过上富足生活,还有什么不幸福呢?”浓烈的酒烧灼着喉管更是烧灼着心灵,她逐渐的头重脚轻,借酒消愁愁更愁呀。 芳雨无奈只好把她扶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去,自己启动车子送她回家。 这时,一名身着笔挺的白色西装看起来风度翩翩,目露仰慕之光的男士走过来,冲立秋一施礼十分恭敬地掏出一张名片说:“能打扰一下吗?这位小姐您真是天生丽质,我是韩国一家株式会社的理事,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可否有幸得知您的芳名?” 立秋微笑的接过名片迅速看了一下,一脸平淡很礼貌说:“对不起,金先生,我已经结婚了,请您原谅。” 那个金先生面目潮红,很绅士地一鞠躬道:“抱歉,是太我唐突了,对不起,打扰了,再见。” 芳雨看着他极为狼狈离开,不由得笑了说:“立秋,难怪有人这般的仰慕你,你举手投足无不有魅力,确实比以前引人注目,你怎么不认识他一下呢?” 立秋扬眉撇清小声道:“那可不行,我既然做了人家的‘藏娇’那得有职业道德。” 走出了西餐厅,立秋去停车场取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芳雨,问:“您好,打扰一下。” 芳雨还以为是那个紧追不舍的金先生,但仔细一看竟然是夏春晨。连忙跳开一步,恨恨说:“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把立秋可害惨了,我不想助纣为虐。” 立秋从车窗看到了夏春晨,傲然冷漠地说:“芳雨,我们走,跟这种人讲话会伤舌头。” 夏春晨的目光停留在立秋拂着寒意的俏脸上,感到立秋变了,已经不再是他第一次遇见的黄毛丫头,她更美、更成熟、更有女人的魅力,但她已不再属于他,夏春晨的心,隐隐作痛。低声喊:“立秋,求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有话说,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永远都是。” 芳雨看立秋的眼睛蒙上一层泪光,冷嗤一声,谴责地道:“我告诉你‘陈世美’你少在在这里自做多情,我看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以前你对她多么寡情薄幸,你既然选择了权势而放弃她,那么请你以后自觉离开她的视线。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任予取予求、发泄欲望的妓女?!还是哪个当年懵懂无知,可以随你轻哄拐骗的外遇对像?真是天大的笑话,鱼与熊掌还都是你的呢?” 立秋一踩油门,汽车像箭一般飞驰而去。 夏春晨被她的话震傻在当场,黯然神伤地望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 立秋边开车边流着泪说:“难道命运真要如此捉弄我不可吗?别看我现在是住豪宅、开名车、皮皮有保姆带着,我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来挥霍,一切都享受最好的,可是,我并不快乐,表面上我什么都拥有,其实,那根本就是昙花一现!沈雄的老婆根本就不同意离婚,再说她掌握着公司经济命脉,沈雄如果真的离婚那就是尽身出户。” “沈雄愿意为你和皮皮离开那个老婆和家吗?” “怎么可能,我再也不相信他的那番鬼话了,男人再没得到你可以为你去摘天上的月亮,一旦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不弃之蔽履该偷着笑了。” 望着立秋嘴角嘲讽的笑,芳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很辛酸又很无奈,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蓦地,置于车内手机架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立秋擦下眼泪接起来,等放下电话之后对芳雨说:“是我的大妹立夏打来的,总算是有点高兴的事情,她要结婚了,对像是个厨师,人很老实。我答应给她邮去两万块钱,她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做为姐姐本应该由我扛家庭重担。” 芳雨很高兴说:“是吗?那太好了,立夏总算是找到了幸福。” 立秋想起一件事扭过头说:“还有件事告诉你,欧阳翔在哈佛读完计算机硕士,便去了‘硅谷’后来又在纽约的国际知名电脑大公司担任资深工程师,两个月前回国了,拿着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笔风险基金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他可是‘海归派’IT业的精英,炙手可热啊,他昨天打电话还问你的近况呢,我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了。他说等忙完这段就去看你。” 芳雨很惊喜地点头说:“好呀,我也想看看他呢,不知道他有没有菁倩和枫桥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立秋看眼手表说:“反正丫丫在方大妈家,我们干脆去酒吧喝一杯。” 芳雨揉下额头很疲惫地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立秋白她一眼说:“你呀,别做贤(闲)妻良(晾)母了,你现在不是被杜建涛闲在一边就是晾到一边,我们也潇洒一把,把那些臭男人晾到一旁。干什么等门的永远是我们?夜归人永远是他们?这有家酒吧,离你们家还近,就到这里吧。” 芳雨抬头看一眼,缤纷的霓虹灯闪烁着几个金色大字,夜巴黎酒吧。 建涛依然坐在老位子上,喝着一杯啤酒,文思随摄制组走了,他分手时极为的不舍。 舞台上装扮得五彩缤纷的阿美像条热带鱼,载歌载舞唱着张惠妹的《姐妹》……你是我的姐妹……” 阿美唱得很投入唱完歌,她走下台看到杜建涛,便坐过去问:“你好,酷哥。” 建涛淡淡说:“我不是什么酷哥,我姓杜。” “哇,好正点的小妞,我们大哥说让你过去陪杯酒。” 一个轻佻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杜建涛皱起眉宇,回过头,身后站着几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哎哟,这小妞的胸部真丰满啊!你们瞧,一手无法掌握哩!不知道是不是真材实料?”一名猥琐的混混粗鄙的说,色迷迷的贼眼还不怀好意在阿美的胸部来回游离。 另一个大笑起来说:“摸摸不就知道了。”说完便龇着黄牙猥亵地伸出手。 阿美气得涨红了脸,一巴掌打过去说:“滚一边去,姑奶奶没耐心伺候你们。” 这伙人很吃惊地看她,一个公鸭嗓高叫:“他妈的,小婊子你还跟大爷我装上了,谁他妈的不知道你这个婊子一天被多少男人睡呀,少装纯情!” “你们把嘴放干净点。”杜建涛冷冷的眼恶狠狠的扫了混混们一周。 蓦地,一阵纷纷嚷嚷的声音传来。 一个醉汉模样的男人冲向了他们这桌,且不由分说抓起杜建涛的领口,一拳就打在他的下巴上。 尖叫惊呼四起,大家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那帮臭无赖高声大喊:“大哥,打得好!把这个活得不耐烦的小子送给阎王爷。” 建涛冷不防被醉汉那一拳打得不偏不倚,正好撞上桌角。他擦着嘴角血丝,牙齿还有些松动,顿时怒火四起眉毛直竖,大骂:“他妈的!你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一起上来吧!今天就让你们这群不知歹的家伙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建涛立刻发挥出军人擒拿、格斗的训练水平,以他的素质打几个流氓不成问题。一脚踢到的醉汉身上,他像个柱子轰隆的倒在地上,他对着醉汉的下巴连连挥拳重击,还报一拳之仇。 那几个小流氓看到大哥吃亏了,急忙上前帮忙,被杜建涛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阿美急了,尖叫着,“住手!不要打了,你们住手!” 芳雨看清楚打架的人居然是杜建涛,不由惊呼一声,吓得面无血色,同时有股不安的情绪在体内躁动着。 立秋也惊恐地说:“我的老天,老杜居然跑这里来英雄救美了?他也太出格了。” “你他妈的什么来路?居然敢打我?”醉汉踉跄爬起身又冲过去。 他们打得难解难分,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惟恐妄受池鱼之殃。 一个小混混乘机抡起一个啤酒瓶子,朝着杜建涛扔过去,只听到人群里传出一个焦急的喊声:“小心!瓶子!” 建涛一躲,瓶子擦肩而过飞到墙上碎成无数片。他上去一脚把刚才那个下黑手的小混混踢个跟头。挥拳反击,把这些混混揍得哀号连连,痛得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建涛刚才听到那个提醒他小心的声音极为耳熟,不由得四处探看,突然,他看到了既焦虑又面无血色的芳雨,心一下子沉到底了,吓得魂飞魄散,他刚才为一个唱歌的妖女路见不平,打架打得浑身挂彩,命运之神像在挑衅他,偏偏让从未涉足这里的芳雨目睹了这滑稽的一幕。 建涛急忙跑过去,拉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她,难为情喊:“芳雨,我……” 芳雨极为光火的推开他,他很难堪喘着气,嗫嚅解释道:“其实,我和阿美根本就没什么……你别误会。” 立秋气得竖直眉毛,忍不住训斥道:“你们没什么?连名字都叫出来了,还没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美不悦的撇撇唇,走过来乜斜芳雨说:“涛哥,你别告诉我这个女人就是你那天仙似的太太。” 芳雨冷冰冰看着杜建涛说:“你每天都半夜回去,原来是陪这个妖女呀,这身打扮我确实甘拜下风。” 芳雨脸色极难看,一下子摔开杜建涛的手臂,转身走了。杜建涛看到芳雨决然离去的背影,痛苦的抱着头,异常地后悔。 阿美的手臂像蛇似的缠在他的脖子上,挑逗地摸摸他的脸颊,吹气如兰媚笑着,杜建涛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拨开她的手,相反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焚烧起来,林芳雨,你不让我好过,那么我也不让你过舒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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