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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汽车里弥漫着一股尴尬气氛,立秋频频偷觑芳雨的表情,一路上见她脸色不曾变过,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说:“你别往心里去,杜建涛哪能品位这么低下,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女妖精的脸化得跟猴腚似的,眼皮亮晶晶五颜六色,一看就是个下流的‘三陪’。” 芳雨心烦意乱的说:“婚前那点“春江花月夜”的旖旎,结婚时就便成了“那时花开”等到现在早变成了“十面埋伏了。要知道结婚是这个样子,我真自作自受。你不知道,最近杜建涛有时天亮才回家,就把丫丫一个人扔在家里,身上总带着女人的脂粉味,衣服也皱巴巴,很多迹像表明他有外遇。” 立秋拍下她的胳膊说:“你到家了,下车吧,既然木已成舟,就得硬着头皮过下去,好了,等到他回去好好谈最好能浪子回头,男人吗有几个不偷腥的,天性!你别耍脾气,啊?” 芳雨咬牙切齿的说:“为了这个家完整,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希望他能够浪子回头,我妈妈前几天还打电话问,怎么这阵子没接到杜建涛的电话,你们之间怎么了?闹意见了?我不能让我妈妈太操心了。” “没办法,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什么外遇、姘居、搞网恋的、大学生同居的、十多岁的小女孩坠胎的多不胜数。反正杜建涛花心风流是定型了,但他不想离婚,随他折腾吧,折腾够了就回归了。” “好了,不说他了,倒胃口!我一看到他眼眶就发青,恨不能揍他一顿,我都快成暴力的实施者了。” 很快,欧阳翔就到B大的研究生院找到了芳雨,芳雨没忘记喊一声莱茵,最近这个家伙刚从实验室出来,她一看到莱茵不修边幅的形像,不仅大吃一惊,但碍于欧阳翔在身边没说什么。 欧阳翔开始看她那一副吊了锒铛的模样有些好笑,还没见过这副形象的女博士呢,奇怪,怎么有些面熟呢,他努力的想却没有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莱茵满不在乎瞥了他一眼,感觉这个小白脸有几分的熟悉,不过,她最不喜欢这类人,一看就是那种好宝宝的斯文形象。 他们打台出租车来到一家新开业的法式西餐厅,欧阳翔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笑着说:“两位女士,我刚创业既没闲钱买房子也没买车子,再者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太追求,我除了注意自己的仪表,其他的一切以方便为原则。我的公司上轨道后,我一定请你们到更好的饭店。” 芳雨环视了这里的环境,装潢一流,高雅而整洁,室内流泻的居然是中国古典清越的古筝曲,说:“欧阳,你别客气,我们也不是什么贵族,不讲究那些豪宅名车的,男人一定要以事业为中心,其他的物质享受都在其次。” 欧阳翔微笑说:“在美国让我感受的最深刻的还是商战气氛,很多硅谷的技术人员都相信依靠自己的技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多数人的生活,让多数人受益。但我渐渐感到商战策略才是真正决胜千里的决定因素。所以,我选择了创业,携风险投资回国,创建了海纳信息有限公司,它是全中文互联网络,面向大众的信息高速公路,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站稳脚跟。” 芳雨很赞赏说:“你依然没改变你的雄心壮志,我相信未来的财富新贵,是属于你们这些脚踏实地又走在高科技前沿战线的人。21世纪是网络信息时代,信息产业可谓是朝阳产业,在中国有着巨大市场,我想你会是佼佼者。” 芳雨趁着欧阳翔去了卫生间,恼怒地问:“你怎么搞的?刚从非洲的难民营出来呀?” 莱茵耸下肩膀,看着自己,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发白的牛仔裤,运动鞋,说:“我觉得不错呀,满休闲的,我教授还夸我挺帅气的。” 芳雨无奈的说:“老兄,你搞什么飞机?我打电话不是让你好好修饰一番吗,就这个修饰法呀?你读书糊涂的男女不分了?一个女孩子往帅气上打扮干什么?你说你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嗓音还不柔美,素面朝天,再加上胸脯不太“伟大”,动作硬邦邦,咳!综合这几项特点,这下肯定又没戏了。” 莱茵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想当红娘啊?替我和欧阳翔制造相处的机会,咳!真难为你了,这么用心。但是!你别替我操这份心了,我妈都投降了,老天,我还真是后知后觉啊,不然,八台大轿抬我都不赴这个鸿门宴呢。” “你们两个郎未娶,女未嫁又都是饱学之士,怎么样该有共同语言吧?” “那是你的认为,算了,既来之、则吃之,听说这里的牛排味道不错,既然人家一片好意,我也不好辜负,不过我不认为吃一顿晚餐,就可以让我和那个小白脸的感情有什么大跃进。” 芳雨瞪圆眼睛问:“你说欧阳翔是个小白脸?我的妈呀,你的眼光也真成问题,他不过就是皮肤白皙、俊美了些,衣着笔挺很注重形像罢了。”她看到欧阳翔风度翩翩走过来,忙住口。 不过这里的牛排煎得火候恰倒好处,还有这瓶陈年红酒也醇得让人想一醉方休,法国面包烤得金黄极有食欲,沙拉也是赏心悦目美味极了。既然本性就不是什么淑女,何必装文雅,莱茵干脆很大方地吃着、喝着。 欧阳翔气定神闲的切送牛排入口,那姿势优雅得没话说,莱茵偷瞄着他,发现这个小白脸的头发有些微鬈、浓眉、眼睛很黑、鼻梁挺直长得是挺俊美的,可一个大男人过于修饰外表有些娘娘调。 “芳雨,你还不知道菁倩与枫桥的事吧?” 芳雨正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点头说:“我与菁倩一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们婚后是否幸福美满?” 欧阳翔清了清喉咙,很为难地开口说:“本来不应该由我这个外人发表评论,可是我看着实在闹心,他们一去美国都读纽约州大学,枫桥主修计算机,前年读完了硕士,后来去了一家世界排名五百强的企业,任电脑工程师,菁倩读的工商管理,由于没有基础所以只学了一半就不读了,转修了美国文学。” “他们没要小孩吗?” “他们感情总是不稳定,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菁倩很瘦、学会了抽烟、酗酒还热中跳舞,我听枫桥说她脾气暴躁,再不是往日那个爽朗、乐观的性格,相反极为的敏感甚至歇斯底里,还经常有自虐行为,关着门拿烟头烫胳膊,可能是远在异乡人地两生,两个人的脾气又倔强不能相互体贴,学习压力巨大,疲惫至极时就会大吵大闹甚至摔东西。我后来去了硅谷工作,他们在一直纽约,等我回到纽约因为工作太忙了,这两年也只见过他们三、四次。” 芳雨沉默了,心情很郁闷,半晌没说话。 莱茵放下了刀叉,擦下嘴说:“既然过得如此痛苦,还不如分开算了,菁倩是个骄傲的女子,能变成现在的样子,肯定心中有强烈的悔恨与失落,枫桥也极为的优秀,如今看着令他们身心俱疲的婚姻,也一定失望,他们就像两只冬天里孤单寂寞的刺猬,在相互拥抱取暖的同时还相互的伤害,那就不如各奔东西,大家都会解脱。” 欧阳翔听完她的话,禁不住多看她几眼,这个女子一开始给他留下一个十分邋遢又桀骜不逊的印像,不过思维到是很清晰观点也很契合实际。他仔细端详发觉她有张清新又含有几分成熟女人韵味的脸孔,心里一动。 欧阳翔点头说:“我也私下曾劝过‘大陆’,既然都过的那么痛苦,大家还是分开吧,可是,‘大陆’说他欠人家的恩情,菁倩不提出来,他就得继续下去,他说他的生活就风中的风筝,不小心与原来的滑翔轨迹错开了,没有前进方向,骨头里疼痛难忍,却一错再错。” 芳雨无奈说:“我很怀念大学时代,没有忧伤没有失落,周围的朋友们都是那般的欢乐,就像《围炉夜话》中曾说:“宾人幕中,皆沥胆披肝之士;客登座上,无焦头烂额之人。可是,毕业之后,我们都经历很多的伤痛,无奈、彷徨、失望,焦头烂额。” 莱茵笑着插言说:“我记得国外有这么一个幽默:结婚就像是买唱片,你喜欢听A面。但B面也得一同买下,离婚则像是买到唱片中间的那个洞。既然如此,我干脆就不听唱片。” 芳雨气得在桌底下踹她一脚,哀叹:这个女人总是这副调调,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呀? 欧阳翔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这个柯莱茵还挺有趣的,一张极个性的两道浓眉、灵性十足的眼眸,总体来说长得挺漂亮的只是女人味少点,不过,跟她在一起不会像是休眠的植物,沉闷得让人压抑。 送完莱茵回学校,欧阳翔又送芳雨回家。 站到她家的楼下,欧阳翔停下脚步,说:“天色很晚了,我就不上去了,以后我再来,你有心事我可以当个好听众,别忘记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这张画是凡。高的向日葵,当然是赝品,不过这个画家也是美国知名的人士。” 芳雨看他从一晚上拎着的大袋子里拿出精心装裱的油画,望着那金灿灿的孤傲、遗世独立的向日葵,泪眼朦胧说:“我只对你无意中说我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因为它总是抬头追随着太阳,金灿灿的阳光般的花瓣,枝干永远矗立从不弯腰,乐观向上,从不流泪,即使有也会把眼泪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谢谢你,欧阳。” 芳雨借着楼梯口幽暗柔和的灯光,望着他那张很熟悉有棱角的脸,眼睛依然那么的柔和那么关切。 建涛醉醺醺地摇晃着身子,他猛然看到芳雨同一个男人在亲切的交谈,不仅怒火上升。 欧阳翔很宽厚地一笑说:“我回去了,记着有泪流出来别总埋在心底。” 芳雨回到屋里,把油画挂到了卧房的墙壁上,凝望着。门响了,她觉得气氛有些异样,立即将头转向门口。只见杜建涛阴沉着脸,恶狠狠看着油画。 芳雨很紧张问:“杜建涛,你要干什么?” 建涛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一个赫鸣,何时又冒出来一个小白脸?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你的魅力了,别看结婚了,依然挡不住恋慕者啊。” 芳雨气急地站起身喊:“杜建涛,你别喝完酒就耍酒疯无理取闹!我与欧阳翔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建涛气急败坏地喊:“我耍酒疯,无理取闹?我看你是不守妇道本分,什么正常的朋友关系?狗屁!没人看出来你们是清白的,男女之间只能存在一种关系那就是上床。” 芳雨被他阴鸷的目光摄住,体内某种东西于长眠后猛然苏醒,气呼呼地喊:“杜建涛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发现你真是个不折不寇的混蛋!心灵肮脏龌龊到了极点!我真看不起你这种男人!那么你到底什么意思?只许你和唱歌的妖女喝酒聊天替人家出头打架,就不许我同老朋友正常交往?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芳雨,没看出来呀,你口才这么棒不但能黑白颠倒还是个混淆是非的诡辩家啊,当初你应该学哲学不是文学,因为从通俗的角度讲哲学就是狡辩嘛,你的话挺深刻的,见解不一般啊。” 芳雨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他许久,感觉特别失望根本不想再与他辩驳下去,她眼里的他真的很丑陋也很陌生,什么时候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改变呢,跟以前那种善解人意八秆子都搭不上边,猥亵得令人作呕,她真的后悔当初的决定怎么瞎眼睛了呢,嫁这种男人!可是,双方的老人对他们都给予极大的希望,盼望着能够白头偕老,算了,还是忍耐一下吧,为了老人,她不想看到自己的越来越年迈的父母为她再次愁白了头。 芳雨叹息一声,极力保持冷静说:“太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今晚我在丫丫的房里睡。” 建涛转瞬间变脸,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像,冷笑说:“好呀,我乐得一个人,省得大家同床异梦,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我连丫丫都不如,是不是你还想那个初恋情人?对了,你怎么能忘记他呢,你宝贵的初夜也奉献给他了,哪么我问问你,你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戴绿帽子的男人,哈哈!我杜建涛天生就带着绿帽子,所以我他妈的转业了,我要甩掉它!” 芳雨狠狠摔上门,回头发现丫丫惊恐的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哭着问:“妈妈,你会不要我吗?” 她疾步上前搂着她瘦弱的身子,安慰道:“别怕!丫丫,妈妈不会遗弃你。” 她不小心碰到了丫丫的胳膊,她惊呼一声,芳雨很奇怪问:“你胳膊怎么了?” 丫丫急忙摇头说:“没事。”芳雨不由分说小心拨开她的衣服,惊恐发现上面竟然是烟头烫过的伤痕。 “怎么回事?是谁把你的胳膊弄成这样的?告诉我!是不是很疼?快告诉我。” 丫丫流着眼泪拼命摇头说:“妈妈我不能说,我不疼,爸爸警告我要是说出去,就不让我回家。” 芳雨一听火冒三丈,原来是杜建涛干的,他真是狠心!多小的孩子竟拿她撒气。不行!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这是什么见鬼的爸爸! 建涛晚上回来看到芳雨眼中的怒火风暴,小心翼翼问“芳雨,你怎么了?谁惹你很生气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用烟头丫丫的胳膊烫个大泡?”从她咬牙切齿的口气中察觉到怒意, 建涛很爽快承认了,“是,我喝醉酒后心里郁闷,丫丫总看电视动画片,很吵闹,我让她写作业可她很执拗,所以……” “那你也不能这般对她呀,你和我不愿意别拿孩子撒气,有什么冲我来!丫丫那么小,你这是虐待!你变态!” “我……我不是喝多了吗,等我清醒过来时也后悔不迭,对不起,芳雨,我今后保证今后不再虐待孩子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杜建涛急忙发誓。 芳雨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把心中的怒火压低了些,无奈地说:“看你很诚意的道歉,这件事就算了,下不为例。”说完转身进屋里去安慰丫丫。 建涛阴沉着脸,心情逐渐沉荡到谷底。这个可恨的林芳雨,对他竟然还不如对丫丫亲昵,她的心里根本就没在乎他这个丈夫,好吧,既然你这么不在乎我,那么这个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他想起来成熟妩媚的阿美那挑逗淫荡的眼神,对她虽然丝毫没有任何情感的成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穿上外套,离开这个沉闷无聊的家。 下午三点,立秋和健身俱乐部结识的那帮阔太太们打了一阵子的牌,她最近睡眠不好,所以拖着疲惫的身子,摇晃着回到位于瑞佳别墅区的家,来到车库,她停车的时候发现沈雄的那辆宝马车也在。她很纳闷,此时沈雄是不会在家的。 立秋进了客厅,四处一望没有看到沈雄,皮皮睡完午觉被保姆南萍抱着出去,到离此不远的公园玩了。 奇怪,新请来的打扫房间的晓枝干什么去了?这个晓枝长得很清秀,身条窈窕,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家在贵州的贫困山区,家里的父亲吸毒、贩毒被当地公安机关正法了,她的妈妈有很重的病,所以才十七岁就跑出来打工。 这时,她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很淫秽的笑声,急奔上楼梯,在晓枝的房间里发现了两条缠绵无耻的裸体,她气白脸几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靠在门上喘了几口气,她感到身心疲累,像受伤的羔羊,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倒身在床上。刺骨的寒意,不断由心底里升起,她抓起被子盖在身上,人不断地战栗瑟缩在床头。 耳边不断响起了莱茵的话:不要被男人的眼泪所迷惑,这也是他的追求女孩子一种手段而已,他所谓一生一世只爱你,那不过是性荷尔蒙的作用,想占有你,那根本就不爱…… 过去,莱茵的话,芳雨的劝告,就好像预言家,一一实现。她想了许许多多,由他们初次相认到今天那令人作呕难堪的一幕,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很糊涂也很悲哀,自己上当就算了还生个孩子,连累无辜的皮皮,他本应该有个好爸爸一个肯负责的爸爸。 她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她的心阵阵如刀绞,眼泪一颗颗地流下,她本来想痛哭一场,但是,她哭不出来。 沈雄穿好衣服赶紧来敲门,喊:“立秋,我错了,你快把门打开。” 立秋没有动弹,沈雄敲了一会儿没有声音,无奈只好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