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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窗外渐渐地黑了,她能听到皮皮在走廊里高声玩笑,他的一辆遥控汽车。

  天色由漆黑一片到灰白,再由浅黄到刺眼的红,新生的太阳透过窗口射进来,但是她全无感觉。

  突然立秋推开被子站起来,她脱下华丽的裙子,摘下身上名贵的珠宝,换了条牛仔裤和T恤,收拾好了一些现金和几张存折便往外走。

  “皮皮,到妈妈这里来。”立秋收拾好了一个旅行包,招呼正在保姆怀里吃早餐的孩子

  “妈妈,妈妈!抱抱!”皮皮很开心冲她笑着。

  立秋抱起他香喷喷十分柔软的小身子,亲吻他的小脸蛋,保姆南萍说:“太太,老爷刚走上班去了,他给晓枝一沓钱让她离开了,出什么事情了?”

  立秋说:“没什么事情,我这几天到朋友家去,正好给你放几天的假,你看着皮皮很辛苦,这是二百块钱,你拿去买点什么吧。”

  芳雨没怎么休息好,好在是星期天丫丫不上学。

  她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杜建涛已经离开家了,昨夜他快十二点才回家,衣冠不整满身的酒气和女人的香水味,似乎表明他整整一夜同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在经过她面前时,甚至没有费心地多看她一眼,也没半句解释就拖着半颠簸的步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芳雨看到他的冷然和背叛,内心一阵阵地刺痛,一夜未眠。

  这时,门铃响了,芳雨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开门时看到了立秋抱着皮皮,脚下还放着旅行包,不由惊讶问:“你这是唱得哪出戏啊?”

  芳雨听完了立秋的哭诉长叹一声道:“你就先在我这住下吧,让彼此都冷静一些,那你考虑过以后怎么办啊?”

  立秋擦着眼泪说:“沈雄曾经欺骗我和玩弄我的爱情,我对他已经没有信心了。可是,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好过啊,这两年我都享受惯了,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旦离开他,我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芳雨很不满意她的自暴自弃说:“你怎能这般失去生活的斗志呢?从前你是多么的能干,肯吃辛苦,别自暴自弃好吗?”

  立秋苦笑说:“现在我只会打麻将、看影碟、做美容、买东西,从前学过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每天舒适悠闲,也不会挣钱养家了。出门有汽车开,孩子有保姆帮着带,家务都由赵妈打理,我除了会享受其他都不会了,典型的拜金‘二奶’。”

  芳雨叹息说:“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一天珠围翠绕,锦衣玉食、暗香弥漫的,嫁给这个有钱人是不错,日子过得舒坦,可是精神空虚只有电视机和麻将陪你打发无聊的日子,立秋通过这件事,你要多想想以后怎么办。”

  立秋摇头说:“我不敢想从前的苦难生活,一只金丝鸟被关在笼子养尊处优的,它根本忘记如何飞翔。”

  “那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呀?”

  “往后的事谁知道呢?”立秋消极地道。

  她没再说话,立秋贪恋富贵荣华不肯放弃眼前的一切,只有任其在苦海中继续挣扎了,没有人救得了她,包括她这个做朋友的。

  “什么是爱情?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生死与共的爱情?”她问。

  芳雨苦笑回答:“没有人勘破爱情本义,在这个迷乱的都市,它绝对存在,亦将远去。”满身创伤的她依然渴望寻觅到人世间的真情,这也许是每个人最真实、最原始的本性?

  “这段日子,我过得异常匆忙,充满了凌乱和疲惫,每日奔波劳碌让她心灵麻木,所有少年时代的梦想和抱负被粗糙平凡的生活磨蚀殆尽,我开始明白了自己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不必再有想入非非的念头,在似水的流年里放逐了最后的青春岁月。”

  立秋吸了一口烟幽幽地说:“爱情真的会使沧海变桑田?爱情真的能地老天荒吗?我不知道爱情使自己改变了什么,只知道曾经一切不再来。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可能会登上天堂,也可能掉进地狱。”

  下午的时候,沈雄接到了保姆打来的电话,急匆匆地奔向芳雨的家。募地,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他惊跳了下,他一看是老婆魏湘江的电话,很不耐烦但是又不敢不接,对这个母老虎他有极度莫明其妙的恐惧症,别看他不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想掌握什么事情,那是小菜一碟。

  “喂,湘江你有事吗?我现在开车呢。”沈雄一接她的电话,便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甚至严重时还会头皮发麻。

  魏湘江冷冰冰地说:“你就是开飞机呢,我也要说。”

  沈雄急忙把车子停到路边说:“你说吧,有什么吩咐?我的大人。”

  魏湘江阴郁地说:“你少罗嗦,我告诉你,皮皮是不是让小狐狸精带走了?我告诉你,皮皮是我的儿子,我生的他!明白吗?你要给我看紧了,少一根头发我就拿你是问。”

  沈雄很急噪说:“我知道,我明白,皮皮是我的心头肉,不会有闪失的。”

  魏湘江咯咯笑着,像只刚下完蛋的老母鸡,虽然她真想下个蛋,可是由于年轻时只顾风流快活结果做了病,失去生育能力。

  沈雄耳边传来,她的尖锐地声音:“沈雄,别看我不管你是否包‘二奶’,但是,你要记住等皮皮满三岁的时候,我可要把孩子接到香港这里来,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的,不要反悔、也不要搞小动作,别看我在千里之外,你的行踪我尽在掌握。”说完,‘啪’手机挂断了。

  沈雄瞪着手机恨不得掐死电话那头的她,这个死老太婆,真够阴险的,他担心她看到自己这样疼爱立秋他们母子会心生妒忌再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立秋,所以便把晓枝拉下水,让她感觉他不是真心爱立秋的,虽然这么做会伤害她,可没办法谁让自己脱离不开这个母老虎呢,他狠狠地吸着烟,一愁莫展。

  从第一次认识立秋的那一刻,他就喜欢看她,看因为自己多情的注视,她粉嫩肌肤因羞赧而产生的变化,由脸颊处逐渐往外扩散开来的娇俏嫣红,好像是秋天里又红又香的苹果,引人遐想,尤其她那两片红滟滟的芳唇,令人想扑上去一亲芳泽,她的双眸如沙漠中的一泓清泉,叮咚地流过他的心田,他的生命从此多了她。

  芳雨给沈雄端过一杯茶,沈雄没看到皮皮很紧张问:“皮皮呢?立秋领他没上这里来吗?”

  芳雨安慰说:“你别急,立秋领着他和丫丫去海洋馆了。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有个可爱儿子,有个幸福的家,多美满!可惜,你太不知道珍惜了。”

  沈雄很苦恼说:“我也知道立秋是个好女人,但是我们家的母老虎实在利害,我也想办法脱离,但现在的我骑虎难下,那个晓枝长得很像我年轻时候的恋人,一时冲动……

  芳雨很不满看着她说:“立秋对你还是极有感情的,希望你能够对他们母子有个交代。你也算是成功人士,年纪又比立秋大了许多,怎么现在会将自己的感情生活弄得一团糟?”

  沈雄被臊得脸色通红,喃喃说:“其实,我真心的爱立秋,这些年我浪迹情场给人的感觉好象我是个玩弄女人的浪子,但我第一次看到立秋的时候,我的心里再就盛不下别的女人的影子了,我这么逢场作戏,也是有苦衷的,我现在还不能说,再者皮皮是我的命根子,我会努力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让他们幸福。立秋可以大骂我没有像以前那么爱她、关心她、有些冷落、漠视她,甚至可以打我耳光,要我跪地叩头……但不要抱着皮皮躲着我离家出走,我向她道歉,保证痛改前非,日后一一补偿……”

  正说着话的时候,丫丫开门跑进来后面还跟着穿一条米老鼠图案的吊带短裤,纯白T恤前一只粉红色小胖小子,头上一顶蓝白鸭子帽,摇着两条肥手臂,看到沈雄开心喊:“爸爸,爸爸!”

  沈雄满脸是慈爱的微笑,急忙抱起他问:“天气热不热?想爸爸没有?”

  皮皮高兴地说:“想。”丫丫很乖巧地领着皮皮到里屋玩去了,让大人们说话。

  芳雨说:“立秋,我刚才和沈雄谈了一会儿,他表示错了,请你谅解他。”说完,她也知趣的离开。

  沈雄哭丧着脸说:“立秋,我承认我过得太荒唐、混混沌沌,一塌糊涂,我犯过错,又做了很多傻事,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真的很爱你,爱皮皮,我知道珍惜你,毛病都出在我身上,唉!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理变态,对不起……”

  立秋泪水簌簌往下落,问:“你今后还如此荒唐吗?”

  沈雄急忙表示:“我发誓,这次最后的一次,没有下次。差点弄到家散人离,最悲惨是失去一位最好、最值得疼爱的我好妻子。我真该死,你和孩子回家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立秋偷着把存折给芳雨让帮着收起来,芳雨暗自叹口气,两个人生活这么久,过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芳雨把他们送上汽车,看着车开远了,心情很郁闷也很为立秋的未来担心也为自己的失败的婚姻难过。

  开学了,芳雨回到了学校继续学习,莱茵已经毕业留校任生物工程系的副教授。她从莱茵那里得知一个好消息,这个不婚主义者居然和看着不对眼的欧阳翔闪电般谈起了恋爱。

  这天,欧阳翔来到大学,三个人选了一处离学校很近又很幽静的饭店吃午饭。

  芳雨极为奇怪问莱茵:“你们两人不是很不来电吗?怎么会走到一块了?”

  莱茵很难得的面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我们彼此都不是一见钟情,能走到一起纯属偶然。”

  “我们后来在公交车上又碰到了。”欧阳翔解释道。

  芳雨很好笑又很感兴趣问:“哇!公交车上的爱情,很有趣,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谁讲一下?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欧阳翔羞涩笑着说:“那天,我去办点事,时间很宽裕就坐了公交车,车上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我赶紧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保护好。车子没开出两站,一个年老的老太太就失窃了,惊慌失措的抓住那个男子哭着说:“你掏了我的钱包,快把钱还给我,那是给我外孙女治病的钱,把钱给我求你了。”那个男子恶狠狠骂老太太还要挥手打这个老人。这时,车里很多人都闪到一边,有的人甚至扭过头装做看不见。”

  芳雨皱眉问:“这个流氓打老太太怎么没人管呢?这种败类抓住他狠狠打他几下不可!”

  欧阳翔点头说:“我刚要冲出去,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住手!你怎么打老大娘?她和你妈岁数差不多,你丫的简直是个人渣!”我回头一看眼前一亮这不是柯莱茵吗?她的飒爽英姿让我自愧弗如啊。”

  “谁像你呀,一个大男人竟然学着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我看着都脸红!你究竟有没有体温哪?”莱茵嗤之以鼻。

  “我不是害怕打架吗,从小我就胆小看人家掐架我都是躲得远远啊,但那天我不也冲过去了吗。”欧阳翔红着脸解释。

  “你们俩个居然坐了一辆车?真够有缘的。”

  “后来,我们就一块下了车,我天天往学校跑请她吃饭,有一天趁着她吃的高兴,我一腔热血鼓足勇气求婚了,想不到莱茵很爽快就答应了,我当时也没拿着鲜花,连戒指都是后来买的。”

  莱茵耸下肩膀说:“我是吃人家的嘴短,天天吃人家的没办法拒绝他啊,不过相处下来,发觉我们很多观点都有共鸣之处也很默契,他其实挺有情有义的。”

  “我不是早说过,你们俩个别看性格南辕北辙的,但很相配的,在毕业时我就要介绍他给你认识,你还不同意,相见恨晚吧?”芳雨高兴说。

  莱茵调侃:“我倒是感觉不早也不晚,恰倒好处。我妈妈现在很孤独,所以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儿,天天在电话里逼婚,既然形式所逼又有人对我感兴趣,我滞销久了,能出现这个求婚者,可是百年不遇,我干脆顺水推舟,既然这把年纪也不用风花雪月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吗,我说得是不是哥们?”

  “哥们?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在你们大学校园里,那时侯我找不到校门了,一眼看到了你,我当时喊你一声哥们,我的老天,你愤怒极了好玄没吃了我。”欧阳翔一拍大腿笑道。

  “对呀,我说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呢,原来是你这个毛楞鬼。”

  “还说我毛楞,你怎么不说你梳着比男生还短的头发,一身的运动衣又是这么高的个子,想不认为你是男生都难。”欧阳笑嘻嘻地说。

  莱茵气呼呼地说:“我就剪个寸头能怎么地?你丫的要是看不惯,一边呆着去。”

  “你看,这脾气就是火暴,我也没敢指责您老人家呀,您就是学葛优剃个秃子,我也不敢有意见,只要你能走出去就成。”

  “你别激我,保不准明天我就剃呢,多凉快啊,还省洗发香波。”

  芳雨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心里很开心。

  芳雨这天没有课,她很牵挂着丫丫,买完菜看眼手表,杜建涛和丫丫这时候还没回家呢,考虑这段时间他们感情有些生疏,不如今天有空做顿他喜欢吃的菜,趁着气氛好双方把事情谈开了,省得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

  芳雨掏钥匙开了防盗门,发现里面的门没有关好。

  她关上门,触目所及的是极为紊乱的客厅,报纸、杂志、果皮、纸屑、烟蒂乱七八糟的同一些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混堆在一处。芳雨叹口气,放下从超市里买回的菜。一边收拾着一边想:不过三天没回来,家里就弄得这么的混乱,自从吵架之后杜建涛再也不似以前的那般爱清洁、爱劳动,他如今懒散得变成一头猪。

  芳雨收拾到门口才发觉地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两只样式极为古怪新潮又陌生的高跟鞋,她皱着眉毛望着它,后来视线转移到了衣架上挂着的那件极时髦缀着亮晶晶的火红色外衣,她的心扑通掉到了谷底,耳朵嗡嗡作响。

  房门开了,杜建涛穿着一条内裤,赤着上身很尴尬站着,他刷白了脸,身体很僵硬,没料到芳雨这么巧合抓他个现形。

  芳雨脸色惨白,心好似在油锅里翻滚。腿不由得打着哆嗦,她无力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脑海不由得回忆起一年多之前发生的那令人揪心的一幕,只不过男主角换成了杜建涛。

  建涛很艰难的牵动嘴角,嗓子眼直冒火非常的干燥,半晌才嗦哆发出声音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你……不是有课吗?”

  这时,门嘎吱一响,那个曾在酒吧看到过叫阿美的唱歌妖女冒了出来,这个女人消瘦高挑,烫着一头火红的卷发,穿着镂花黑丝袜的长腿,透着几分地妖娆。芳雨到吸一口冷气,嘴唇刹时没了颜色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成青白,整个世界在她的面前再度颠覆、轰塌。

  阿美一派大方,迅速扫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干什么弄得跟木偶似的?有好像两个可笑的蜡像。”

  然后,她不徐不急地穿着外衣和高跟鞋,最后,扫了一眼芳雨恶意地赞美说:“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换做别的泼妇早上去给我一个大巴掌了。”

  芳雨强忍住眩晕,睁大了眼,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睇着她,完全安安静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叫,冷漠又厌恶地说:“你马上给我滚!别踩脏了我的屋子,我多看你一眼就多恶心一下。”

  阿美打开房门慢条斯理说:“那你就吐吧,我不光是踩脏了你的屋子还睡脏你的床。”

  建涛火冒三丈冲上前冲上去,挥手给了阿美一个响亮的耳光。

  阿美的嘴角顿时流出血丝,脸部传来热辣辣的灼痛,她捂着脸凶狠地看了杜建涛一眼,冷笑一声:“你真够无情的,比婊子还无情,提上裤子翻脸就不认人!够狠!”说完灰溜溜跑出去了。

  芳雨气的五脏六腑都冒着黑烟,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失去初恋已经令她痛心疾首了,如今丈夫偷情更是教她痛不欲生啊!微微泛红的眼眶倔强地逼回不争气的泪水。

  芳雨的眼神异常的冷洌,她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杜建涛,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做?是想报复我打掉了你的孩子?还是提醒我不要认为自己过着幸福的生活?”

  建涛脸色由红转白,蹲下身看着她说:“对不起,芳雨,我……只是感到你的心没放在我身上,我可能是下意识的报复,不过,你要相信我,我爱你的心一直都没改变过!”

  芳雨用冷漠疏离的口气讥讽的说:“是吗?你就这样的爱我吗?不断和女人上床?我为了这个家完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料到你变本加厉,竟然把那种风尘女人带回家!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就因为你对我的外遇从不理睬,我才认为你不爱我,不在乎我!你心里除了那个初恋情人谁都没有!”杜建涛像女人一般的歇斯底里。

  “你现在还吃我的陈年干醋?我反复告诉你!我的心里已经没有赫鸣了,可你还是不相信,说心里话,你比他更可耻更下贱,有过之而无不及哩。你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既然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家,那么我放你自由!你以后喜欢和谁在一起都随便。”几乎是从她的齿缝里迸出话来。芳雨没有暴力倾向,否则她会一拳打到那张令她伤透心的可恶的脸上,她闭上眼睛不想看令人作呕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