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五章(六)
横川接二连三失利,被德州的林芳太郎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一肚子牢骚没处发,下令侦缉队限期打听到八路的下落,重点抓捕八路的头子。同时,他还一再询问蒲寄武的枪伤恢复情况。 蒲寄武被接到德州治伤,林芳太郎给他请了最好的大夫,伤势很快痊愈。蒲寄武感激涕零,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卖命,发誓要抓住共产党、八路军的头目。 转眼到了九月,“青纱帐”一倒,鬼子又猖狂了。 蒲寄武经过几个月的养精蓄锐,渐渐恢复了元气。 这天一大早,他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通太极拳,回到屋里刚想洗把脸,忽然侦缉队的队长侯三、外号叫“瘦猴”的来找他,言说八路军县大队正在武夏庄一带休整。蒲寄武一听怒从心头起,恨得牙根直痒痒,他认为报仇的机会到了。 他马上去“红部”见横川,自报奋勇要亲自带队围剿县游击大队。横川看着眼前这只狗,高兴的说了一声“吆系”,并答应拨给他一个小队的日军配合作战,全歼这股土八路。 蒲寄武回到伪警备队立即召开会议,研究对策。他把副大队长蒲寄九、支队长武一德、赵大山和侦缉队长侯三召集在一起,商量作战方案。 蒲寄九是他的叔伯兄弟,原是恩县土匪头子胖娃娃手下的一个队长,此人心狠手辣,是个惯匪,河东一带老百姓说:“见了胖娃娃,头皮就发炸;见了蒲寄九,阎王面前走。”蒲寄武拉了杆子后,他就离开胖娃娃,投靠了蒲寄武。蒲寄武当了汉奸以后,任伪县长兼警备队大队长,把蒲寄九封了个大队副,成了蒲寄武的铁杆帮凶。 当下他对蒲寄武说:“武夏庄是八路活动最猖獗的地方,我早就怀疑这里有共产党的头目,趁这个机会拿下他,一网打尽,剜去我们的心头之患!” 瘦猴说:“我在河东听说八路县长的爹就在武夏庄,这次去把这个老东西抓来!” 蒲寄武咬牙切齿地说:“对!捉不住八路,就捉他爹!还有一些八路家属也要抓!我们这次偷袭,一定要吸取以往的教训,不能从正面攻击,要兵分两路,一路从小道进发,包围村子;一路从河东过河,出其不意,冲进村子,活捉土八路!” 大家一致赞同。于是命令蒲寄九带领一支队武一德的三个中队和二支队赵大山的一个中队抄小路围攻武夏庄,另请皇军一个小队给予配合;命令二支队长赵大山率领两个中队迂回到河东,等战斗打响,迅速过河包抄八路;命令侦缉队跟随一支队行动,见人就抓;他亲自带领手枪队殿后。 安排停当,蒲寄武向横川作了汇报,并请求增派两辆汽车准备拉俘虏。横川吩咐翻译:“拿酒来,我要为寄武君送行!”酒菜上来,横川、蒲寄武和鬼子小队长中岛哈哈大笑,一饮而干。 凌晨三点,蒲寄武带着人马出发了。 秋风瑟瑟,寒星点点。树上的叶子开始落地,地上枯枝败叶,下了一层霜雪。 王世忠开完区委会,安排好秋后锄奸和做军鞋支前等工作已是后半夜了。他和刘蓓从临时作为会场的张栓庄家出来,完全没了睡意。 栓桩家在后庄,紧靠河堤,他俩信步走上大堤,欣赏着深秋的夜色。前边不远就是砦子,大堤上一片宁静,只有秋虫在草丛中“霍霍”地叫着,似吟唱,似泣鸣。河水“哗哗”地流着,波光映着星光闪闪烁烁,像金子一般发着亮光。 俩人默默地走着,夜风吹起刘蓓的短发,露出一段白颈,高耸的胸脯支棱着那件紧身的蓝花夹袄,显得腰肢更加细溜。刘蓓突然心血来潮,轻声吟起了诗: “我愿在芳草岸边 心与清波俱闲 河水淙淙如歌 我手把钓竿真是快活” “这诗真的很优美呢,好久没见你这样的雅兴了”王世忠笑着说。 “你知道这是谁的诗作吗?”刘蓓问。 王世忠想了半天,摇摇头。刘蓓轻轻用手点了一下他的前额,说:“笨蛋,告诉你吧。这是英国17世纪著名作家艾萨克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真正的坐在芳草岸边,‘手把钓竿真是快活’啊?”刘蓓的话把王世忠陷入对未来的憧憬。刘蓓不说话了,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想什么呢?”王世忠问。 “看到了运河,我就想起了大清河。”刘蓓幽怨地说。王世忠一回头,见她眼里含着泪花,忙给她揩去,说:“想家了?” “不。我是想我死去的妈妈。”刘蓓停住了脚步。 一阵疾风吹过来,刘蓓浑身打了个寒战,倒在王世忠的怀里。王世忠把她紧紧搂住,任凭她的清泪往自己身上滴。他让她的乳房抵顶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到她的心在跳动。晚风中,俩人的吻更深情。好久没有这样了,一来是大家工作都忙,整天累的筋疲力尽;二来是碍着父母不方便,亲嘴对乡村的老人来说是最不正经的事。 “没想到,平时这么文静的你,胆子还这么大,竟敢闯进蒲寄武的老窝儿!”抚摩着刘蓓那张清秀的面颊,王世忠又一次感慨起来。 “还说呢?本想露一手,谁知挨了顿熊!”本来过去的事了,王世忠一提,刘蓓又噘起了嘴。 “其实,那是张虹同志对你们的爱护。你想想,假若你们出了危险,会造成多少人的牵挂啊!”王世忠说着把刘蓓抱得更紧了。 荆榛。野草。小花。流水。星光。他俩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仿佛是又回到了校园。索性,他们坐下来,倚在土牛上,让喘息和呻吟都融入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忽然,他们听到河对岸有响动。王世忠一骨碌爬起来,见河东有几道手电筒的亮光,还有不少晃动的人影。“不好,有情况!”王世忠对刘蓓说,“你快去通知栓桩马上集合队伍,我在这里监视。” 刘蓓急急跑下大堤,来到栓桩家,挪开那个木栅栏进了院子。栓桩刚睡着,听见急促地敲窗声,赶紧披着衣服开了门。刚听刘蓓把话说完,翁小军风风火火地也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告大队长,有情况,村北发现了敌人!” 张栓桩马上命令集合队伍,做好战斗准备。一会儿,一个哨兵赶来报告,说村西也有敌人运动。因为事先不知道情况,栓桩说:“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李队长你带着三连马上去河堤找世忠,剩下的跟我走,向村外看看!” 李书根说:“万一抵挡不住,赶紧向河堤撤,我先占据有利地形!”俩人分头去了。刘蓓也去通知翁老凤集合民兵助战。 张栓桩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连连长王世孝带领队伍去村西,他亲自带领二连来到村北。 这时,天已蒙蒙亮,张栓桩到村边墙圩子上一看,刚耩过的麦子地里趴着黑乎乎的一片,近处是伪军,远处两辆汽车上的鬼子正往下跳。 张栓桩把人安排好,让翁小军去了解一下村西的情况。一会儿,翁小军回来说:“村西没有鬼子,只是些皇协军,王世孝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栓桩知道皇协没什么战斗力,决计消灭这股敌人。他趁敌人还没站稳脚,用手枪瞄准前面一个伪军,“啪”的一枪打了个正着,那个伪军的脑袋开了花。 蒲寄九正打算发起进攻,见村子里先响起了枪,知道八路已经有了准备,心里先有几分害怕。他大叫一声:“冲啊,捉活的!”一群伪军嚎叫着冲了过来。 栓桩一声令下,甩出一阵手榴弹,把敌人压了回去。与此同时,翁小军指挥队伍也开了火。 枪声震动了村庄,也震动了河东的敌人。翁老凤急忙招呼民兵队跟上去,老百姓能疏散的尽量向村南疏散。河对岸,蒲寄武以为蒲寄九得了手,督促队伍过河。 李书根和王世忠见了面,简单的交换了一下情况,觉得敌人这次是两面夹攻,必须死死守住河堤,不让敌人过河。这时,他们听到村里的枪声响了,知道栓桩已经和敌人接上火。 李书根发出命令,队伍要隐蔽好,为了节省子弹,要等敌人船只快要靠岸时才打。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几条木船载着四、五十个敌人划过河来,前面的一条已经靠了岸,10多个伪军抢先登岸,后面的几条看看也已过了河心。李书根猛喝一声:“打!”一排子弹射了过去,敌人满以为这次行动神不知、鬼不觉,稳操胜券,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下子乱了阵脚。几个伪军迎头倒下,剩下的敌人懵里懵懂就往回跑,企图登船逃命。“冲啊!”李书根又大喝一声,率先跃出土牛,冲下河堤,对准一个扒船的敌人就是一枪,敌人掉在水里,被旋涡冲没了。李黑儿向着河中扔了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一条船在河心被炸毁,敌人全部落入水中。 战士们就势冲到河边,几个伪军举手投降,战士们把他们撵到水里,冰冷的河水冻得他们直打牙巴战,根本动弹不得。 河中的那几条船见势不好,就要掉头回去,蒲寄武“当、当”两枪,打死一个伪军,怒吼着:“冲,谁回头打死谁!”伪军胆战心惊,硬着头皮又冲过来。李书根命令战士们用手榴弹猛轰,又有一条船打沉了,河水里的敌人像锅里的饺子一样上下浮沉,哭爹叫娘。 无奈,蒲寄武只好站在河堤上吹胡子,瞪眼睛。 趁此机会,战士们在河边拣回敌人丢弃的枪支弹药,就近河滩挖了工事,准备迎接更大的战斗。 进攻村北的敌人吃了亏,马上又组织第二次冲锋。蒲寄九拿着双把盒子指挥着一伙亡命之徒冲了上来。张栓桩让机枪射手把机枪架在村边的壕沟上,瞄准了敌人。看看敌人离得近了,张栓桩喊一声:“打!”手中的驳壳枪首先向敌人射去,紧接着机枪像暴雨一样横扫敌阵,几十支大杆枪也同时开了火。 阵地前,敌人倒下一片尸体。敌人不敢动弹,蒲寄九恶狼一般嚎叫着,逼迫队伍向上冲。张栓桩瞄准他,“当”的一枪击中了他的左腿,他趴在地上起不来,敌人失去指挥,作鸟兽散。 中岛急了,拔出指挥刀,哇哇叫着,捅死几个逃跑的伪军,稳住队伍。他命令鬼子用重武器轰炸,“咣、咣”几发射迫击炮弹落在圩子上、壕沟旁,机枪射手牺牲了。在机枪的掩护下,鬼子呐喊着冲了过来。 张栓桩急忙命令扔手榴弹,炸死几个鬼子。烟雾中,李黑儿冲出了壕沟,手起枪落,打倒一个鬼子,又从一个鬼子手里夺过一颗手榴弹,来不及拉弦,就朝鬼子头上砸去。战士们一拥上前,展开了肉搏战。 张栓桩眼看同志们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要吃大亏,急忙下令撤退。李黑儿想要脱身,一个鬼子扭住不放,李黑儿低头使劲一咬,“咯嘣”一声把鬼子的手指头咬断,鬼子钻心般的疼痛,“呀呀”叫着在地上转圈。正在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刘蓓、英哥她们随着民兵队来了。民兵们放了一阵枪,敌人以为来了增援的大部队,仓皇退下。 张栓桩趁势带着队伍退出战场。 刚刚撤到村里,一连的战士也退了下来,说敌人的火力很猛,连长王世孝牺牲了!张栓桩忍住悲痛,命令部队赶快上堤,与李书根会合。 中岛指挥着日伪军杀进了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