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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十二)
李团长和张虹得到鬼子出动的消息,立即做了战斗部署。命令翁小麟和李书根带领骑兵营、二营和县大队两个连埋伏在西大洼,歼击出城之敌;命令一营、三营攻城;命令张栓桩带领县大队一个连和部分民兵狙击河东街炮楼,切断其与城内的联系。 十月的原野空荡荡的,视野十分开阔。惟有西大洼的红荆还是一丛丛,一墩墩的一眼望不到边。太平年月,人们趁着冬闲,削了红荆编笆编篓,换点钱花。自从打起仗来,修房盖屋的少了,做生意的也不景气,人们懒得编作。抗日政府为了打击敌人,疏散群众也号召附近村子的人民不要轻易砍伐,让红荆年复一年的长着,有的荆棵竟长成了树,成为一处老百姓躲避鬼子讨伐的天然的屏障。 西大洼是去芦庄的必经之地,昨天夜里,部队就悄悄埋伏在这里。二营营长和李书根率领战士们冒着凛冽的寒风,隐蔽在红荆棵下,翁小麟率领骑兵营隐蔽在附近村庄。上午九点左右,敌人出现了。一群皇协骑着自行车头前开路,蒲寄武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再后面是横川率领的鬼子队伍。“叮铃铃”伪军们晃动着自行车铃铛,鱼贯而来。李书根和二营营长交换了个眼色,示意放过自行车队,等日军进入伏击圈再打。 很快,蒲寄武带领的两个中队进入了射程。眼看快要过去了,横川突然停下了。他用望远镜东望望,西看看,让鬼子扇面散开,搜索前进。原来,他发现这片洼地形势险恶,怕中埋伏,不敢轻易冒进。 李书根怕被鬼子发现,举起驳壳枪喊了一声“打!”,子弹像飞蝗一般射了出去。此时,前边的伪军也踩响了地雷,“轰隆!”“轰隆!”自行车轮子飞上了天。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弹打懵了,纷纷向红荆棵子下躲藏,我军战士一跃而起,生擒了不少。横川命令鬼子占据有利地形,用迫击炮、掷弹筒向红荆地猛轰,炸得红荆枝条漫天飞舞,有几处燃起熊熊大火。蒲寄武来了精神,挥舞着手枪,指挥伪军猛烈射击。战士们被敌人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来,出现了伤亡。 李书根见状,带着李黑儿和两个战士摸到敌人后边,甩出几颗手榴弹,炸毁了敌人的迫击炮,敌人凶狠地冲了上来。二营和县大队战士迅速迎战,李黑儿趁势夺了鬼子的一挺机枪,哒哒的向敌群扫射过去。李书根劈倒一个鬼子,见横川正躲在一丛红荆中指挥,瞄准他就是一枪,刚好打在他的肩膀上。横川原以为是碰上了游击队的小股部队,没放在眼里,没想到炮火越来越猛,才知道遇到了八路的正规军。 他肩膀一疼,无心恋战,让一个鬼子扶着他上了马,打算逃走。这时,冲锋号响了,一支马队旋风般从村里冲了过来,截住鬼子的退路。 翁小麟挥舞着战刀,直奔横川,横川连连射击。翁小麟全然不怕,继续追赶。一个鬼子正在一株红荆棵子下躲着,见有人追赶横川,举手打了一枪,正好打在翁小麟的马屁股上。那马咴咴叫着,把小麟甩下马来。 骑兵营的战士们一拥而上,把横川的马给拦了回来。横川慌了,正不知向哪里跑,迎面遇见李黑儿。李黑儿提着一把朴刀,正在寻找目标,忽然看见一个鬼子军官骑马而来,向前跨了一步,手起刀落,砍断了马的一只前腿,那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横川本来受了伤,又被马压住,动弹不得。李黑儿上前补了一刀,割下他的脑袋。 战斗很快结束,经过清点,敌人大部被消灭,只是没见蒲寄武的踪影。原来,战斗一打响,蒲寄武见遇上了八路军正规部队,便趁着混乱溜进一条道沟,骑上一辆自行车飞也似的跑回郑家口了。 刚进西门,我军攻击开始了。中岛亲自带领队伍登上城墙反击。他凭借坚固的工事,居高临下,向我攻城部队轰击,战士们倒下一片。翁老凤、英哥指挥着担架队,跑前跑后救护伤员。谷哥和一个青年抬着担架从城下跑过,城上一排子机枪子弹射来,打得脚底下直溅黄烟儿。“危险,卧倒!”一个熟悉的声音吼叫着。他们急忙趴下,用身体护卫着伤员。枪声过后,谷哥定睛一看,喊话的是哥哥!“哥哥!”她忘记了自己是在战场,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谷哥!”翁昆山也看清了是妹妹,激动地攥住她的手,说:“你也来啦?注意安全!”话刚说出,一阵子弹又打了过来。翁昆山忙把谷哥按在地上,子弹从头上飞过。 “谷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在战场上不能乱跑,你赶快拖着担架撤下去,尽量缩小目标!”翁昆山说。 “明白!”谷哥胸脯起伏着急促地说。 翁昆山对准城墙上的机枪,对谷哥说:“我掩护,你快撤!”一梭子打出去,机枪不响了,谷哥赶紧和那个青年拉着担架往回走。 看敌人火力凶猛,翁昆山对着谷哥喊:“回去告诉老凤爷爷,弄几床被子来!” 中岛像个疯魔,将炮火一股脑儿倾泻在我军阵地上。翁昆山命令一排长机枪掩护,他带着几个战士迂回到城下用炸药包将城墙炸开两个口子,但是很快又被敌人的火力封锁住了。 这时,翁小麟和李书根带着队伍也赶来了,将郑家口团团围住。中岛急忙命令河东街的敌人增援,但是已经晚了。 张栓桩和王世忠带领县大队渡河来到河东街时,攻城战斗已经打响。他让人向炮楼喊话,要求他们放下武器,立即投降。蒲寄九向我喊话人员打了一枪,站在炮楼上骂:“你他妈的土八路找死来了,有种你往这边攻,我今天让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着打出一梭子子弹。张栓桩气坏了,骂道:“我打死你个狗日的!”“啪”得一枪把他的帽子打飞了。蒲寄九跑下炮楼,从枪眼里继续骂。张栓桩命令投手榴弹,轰隆几下只是炸飞了几块墙皮。敌人的水泥碉堡非常坚固。蒲寄九得意地哈哈大笑:“姓张的,有本事你炸啊!”气得张栓桩直跺脚。 王世忠皱着眉头想了想,对栓桩说:“不要着急,先切断敌人的退路,避免他和城里的敌人互为接应。”于是商议炸桥。但是敌人的火力封锁很厉害,接近桥边谈何容易!如果硬攻,造成的伤亡必然很大。 王世忠和栓桩正在想办法,刘蓓带着担架队来了。她说:“炸不了就烧。”可是,陆上过不去,河里水大,怎么个烧法?他们合计了一下,办法终于有了。王世忠弄来三条小木船,装上麦秸、豆秸、干草,浇上煤油,把火香点着帮在火柴盒上,然后把火柴盒固定在麦秸上。他们把木船连在一起,船舷两边又横着绑上棍子,这样船到桥底下被桥桩拦住,火香燃着火柴,火柴点燃柴禾,柴禾烧毁木桥,不就成了? 为了准确地点燃柴草,王世忠对刘蓓说:“你这数学系的高才生,计算一下时间和距离吧。刘蓓不慌不忙,测算了一下火香燃着火柴所用的时间,又用一根木棍放在水里,测了一下水速。她让人把木船从上游隔开一段距离往下放,根据水速和香火燃烧的速度,船到桥下正好点燃。 一切安排就绪,张栓桩命令战士又向碉堡发动攻击。敌人光顾了还击,没有注意河里的船只,正在打着,忽见后面火光冲天,一看桥着火了,想救也来不及了。 敌人没了退路,也没了援兵,更加拼死顽抗。 张栓桩见硬攻不行,便让人挖地道,接近敌人。几个战士跳下炮楼前边的壕沟,快速地掘进着。 蒲寄九见游击队枪声稀落了,以为栓桩他们没了办法。他把一盒烟拿出来分给那些伪军,打着气说:“弟兄们,他们没咒了吧!只要弟兄们坚持住,蒲县长就会来增援我们的,到时候,每人赏大洋五块,回城里放假三天,窑子里的妞随便睡!”几个满嘴黄牙的伪军也随声附和着:“副大队长放心吧,土八路他进不来,我们吃的、喝的,顶他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挖地道的战士轮着班,看看前面遇到了石头,知道已经挖到了炮楼跟底下。栓桩让把里面填满炸药引爆。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炮楼被炸塌了半边。“同志们冲啊!”张栓桩一声大喊,带头越过了壕沟。战士们早就憋足了气,一见敌人的炮楼塌了,猛虎出山一般呐喊着扑了过去。 蒲寄九正在得意,忽然脚下轰隆一响,他和几个伪军被炸上了天。剩下的敌人哪还敢还击,纷纷举手投降。 战士们一阵欢呼,河东街据点拿下了!王世忠踢了踢蒲寄九的死尸,这家伙脑袋被炸去半拉,说:“只可惜便宜了这个坏蛋!” 这时,河西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张栓桩命令战士们立即过河,支援大部队攻城。 没有船只,大家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泅渡过去,迅速投入了战斗。 中岛正向河东街炮楼要电话要求增援,突然电话断了,再看运河东岸火光冲天,情知完了。他又向德州的鬼子求救,但是,电话线早被割断了。他命令蒲寄武马上布置第二道防线,一旦城墙不保,就进行巷战,等待援军。 蒲寄武急忙带领一部分伪军在伪政府大院和县城内四个据点加固工事,做好最后抵抗的准备。 中岛调集所有轻重火力,死守城墙,心存一线希望,盼望德州的鬼子出动。显然,敌人是在拖延时间。 张栓桩向团长和张虹建议,还是用挖地道的办法轰炸城墙。团长和张虹认为阵地离城墙太远,挖地道耗时太长。团长思忖半天,说:“时间不允许我们再拖延了,必须立即消灭这股敌人!”考虑来考虑去,觉得郑家口城墙虽然是土墙,但是墙体很厚,不容易攻破,还是以攻城门为宜。他把攻城的任务交给了一营二连,对翁昆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的城门拿下来! 翁昆山接受任务立即调整兵力部署,他抽调两个班组成敢死队,让战士们将棉被湿透,披在身上,每人怀抱一个炸药包,炸开城门。 在机枪、步枪火力掩护下,敢死队出发了。中岛命令机枪射击,子弹打在被子上“噗噗”地响,根本打不透。中岛又命令掷弹筒、迫击炮轰击,但是,战士们已经到了城下,炮弹近距离打不着。 战士们点燃了炸药包,轰隆几声巨响,城门炸开了,燃着大火,烧着了城门里边的一些工事。趁着敌人慌乱,战士们又是一排子手榴弹,迅速占据了城门。 冲锋号吹响了,战士们潮水般涌进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