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十六章
男人从秦淮河旅游回来,第一时间就约了雨晴见面。 雨晴不愿意出来,男人就径自来到雨晴的家。 中秋节过后第二天,吴姨就回乡下家里帮助儿子们割稻去了。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雨晴正要从书房出来看看是谁来了,男人已经站到了书房门口。 男人一如既往地给曾经的夫人雨晴送上白百合。一转眼,发现客厅的花瓶里已经插了一束含苞怒放的红玫瑰,不免心生醋意。 雨晴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醋意,她到书房取来一只闲置着的花瓶,注入水,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百合花插了进去。 以前,男人送雨晴百合,雨晴会欣喜地将脸埋入花束中,等嗅够了,才将花瓶注入水,然后一株一株地将百合插入花瓶中。 现在,雨晴只是将花束一插了之。 男人想,那一束玫瑰雨晴肯定是一株一株插进去的吧! 这么想,他就问道:“什么时候口味变了,喜欢红玫瑰了?以前你不是说红玫瑰红得太艳太俗,黄玫瑰又太凄凉,你喜欢的是白百合的高贵典雅。” 雨晴闻言,嫣然一笑,道:“自然万物,变是一定的,不变是相对的。” “变与不变都有因缘吧?” “那是自然的。嗳,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怎么有这么多的闲功夫,大老远地跑来看我。秦淮河玩得怎么样?还是曾经风月无边的秦淮河吗?去过李香君故居吗?还有那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你都去了吗?” 雨晴一口气提了一串问题,男人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回答。他告诉雨晴,秦淮河有了更多的商业气息,河水也被污染了,李香君故居关着,乌衣巷也早就被小商小贩折腾得惨不忍睹了。 雨晴轻微地叹口气,道:“风月无边的秦淮河都变了,还能有什么不变呢!没有了。这就是因缘啊!” 接着雨晴的话,男人进入正题:“雨晴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那个姓徐的吗?你断定他能够带给你幸福吗?难道这就是你的因缘吗?” 雨晴惊讶地望着男人,道:“这么心急火燎地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天,听说你和那个姓徐的在一起过中秋节,我恨不得连夜赶回来。雨晴,”男人说着,站起身,坐到了雨晴身边,捏住雨晴的手。雨晴在被抓住的刹那间颤抖了一下。“你要考虑成熟了再嫁,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只要有成就,五六十岁说不定还能找到真爱,女人经历过一次婚姻,再要全身心地投入婚姻生活恐怕很难了。我怕你再嫁后会更不幸福。” 雨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男人贴得这么近了,她又闻到了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曾经令她陶醉令她颤抖令她倍感享受的气息。曾经只要这个男人出差不在家,她只有怀抱浸透了男人气息的枕头才能入睡。后来,他们离婚了,那只浸透了男人气息的枕头被她丢进了垃圾桶,她就只能靠吃安眠药物换来一晚的好睡眠。这个习惯延续至今。现在,她再次被这个男人的气息浓罩住了,就像被人点了穴似地周身无法动弹令她陶醉。她软绵绵地说:“他对我很好,追了我好多年。” 男人松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也是你彻底把我推出门的。你知道,男人的情感偶尔会出趟差,那只是在婚姻之外寻求一些释放,他们不会真正放弃婚姻的,你却让我没有了退路。” “算了,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感情复杂地望着雨晴,十年了,岁月似乎在雨晴这个女人身上忘记了前行的步伐,她还是这么美丽这么年轻这么温文尔雅。难道岁月也喜欢与美丽的女人纠纠缠缠?要不是这样,雨晴怎么不会老去! 男人都是感性动物,只要有合适的环境,面对的又是难以忘怀的女人,雄性荷尔蒙就会沸腾起来。他不安份地伸出手将雨晴揽入怀中。雨晴一怔,伸手往外推男人。她说:“你这是干什么?我没心情跟你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行不行。” 她的挣扎反而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男人霸道地更紧地抱住了她。接着男人果断地吻住了她,并且腾出一只手握住了雨晴的乳房。 毕竟有十年时间不近男人了,遭此骚扰,触动了雨晴压抑了很久的欲望,她如被男人当年初吻时一般地颤抖起来。 吴姨不在家。偌大的房子成了男人的天地。男人有恃无恐地一把抱起雨晴就往卧室走去。男人将雨晴放到床上后,就身手敏捷地动手剥雨晴的衣服。他心里很清楚一定要趁雨晴意乱情迷时征服她,一旦等她清醒过来,她绝对不会允许与男人鸳梦重温的。 时间过去了十年,但男人依然清楚雨晴的兴奋点,很快就让雨晴全身心地接纳了他。他深情地注视着雨晴因兴奋而浮满红云的脸颊,低柔地说:“和你在一起真好。” …… 双颊残留着狂乱过后的痕迹。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一边自责不应该这样,身子却懒懒地依然被男人搂着,任由男人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脖子,摩挲着自己的腹部。男人的手到之处,依然有触电一般的感觉。 男人感慨万分道:“雨晴,我老了,你摸摸,”他让雨晴的手摸到自己的小腹,“原先这里很紧绷的,现在松弛了,有赘肉了,你却还是这么年轻、美丽。” 雨晴斜睨着男人,“一个心如止水的女人,连岁月都不再光顾。” “你这是在谴责我。”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雨晴默默无语。 一会儿她说:“真是罪过,这样偷鸡摸狗的!” 说完,她推开男人的臂膀,从床上起来,光着身子进卫生间去冲洗。 男人从搁在床头柜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开始回味刚刚与雨晴所做的一切。这是他们十年前离婚后第一次做爱。尽管离婚后,他们有过无数次的见面,但从来没有产生过要和雨晴做爱的想法。今天是怎么啦?是中秋夜那个姓徐的男人的介入刺激了自己?还是秦淮河畔的万般思念重新触发了对雨晴的爱?都是,好像又都不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雨晴。以前不做是害怕被雨晴拒绝,今天是色胆包天了。 不过,与雨晴做爱的感觉还是这么好! 正在这时,雨晴家里的电话响了,男人下意识地拿起卧室的分机接听,却发现雨晴已经先他在卫生间接通了电话。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将分机搁了回去。 就是那个徐放吧!男人肯定地想。 这个徐放干什么给雨晴打电话?男人疑惑地想。 他是想约会雨晴吧。男人的心一下子蒙上了阴影。 雨晴接完电话,很快冲了澡从卫生间出来。 雨晴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穿上了浴袍。她对男人说:“你也去冲一下吧。”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要将男人从床上驱逐下来。 男人说:“等我抽完这根烟吧。” 雨晴瞪他一眼,“还是改不了这德性,就爱在床上抽烟。” “还是在和女人做完爱后。”男人油腔滑调地说。 雨晴没理他,坐到梳妆桌前的凳子上整理头发。 “要去约会啊?”男人将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里。 雨晴没回头,淡淡地问:“你听我的电话了?” “马上就搁回去的。” “听也没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真的是约会?” “男人给女人打电话还有什么事。” “那你去赴约吗?” “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的事。”雨晴似是而非地回答。 “你不是才说没答应嫁的?” “我说过我要嫁了吗?”雨晴反问道。 男人一时语塞。 “嗳,雨晴,最近阿M怎么样?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一会儿,男人开始问正事。 “没有啊。我看女儿挺好的,中秋节那晚还把男朋友带回家了,小伙子挺好的,有事业,有教养,人样也长得不赖,阿M眼光不错。”提起女儿,雨晴开心地笑了。 “不对,”男人摇摇头,“我感到阿M有事在瞒着你。中秋节那天夜里,我给阿M打过电话,她说话很奇怪,她对我说‘我不知道当有一天老妈失去我时将会怎么样?现在我唯一能帮她的,就是当这一切悲哀到来时,能有一个人可以替她共同分担’。你说这人好好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雨晴笑着说道:“你别庸人自扰了,阿M这脾气你还会不知道,说话做事经常一阵一阵的。” “不对。听她的口气,这番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好好想想,你这个当妈妈的,就没发现女儿有不对劲的地方?”男人一脸严肃。 见此,雨睛也变得认真起来了。她仔细地回忆起这段时间女儿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阿M好像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这么多年来,阿M一直不肯原谅她老爸,可,前段时间突然一改以往的坚决,她说:“妈咪,你让我原谅他我就原谅他吧。” 还有,那次阿M回家,一个劲地劝自己再成个家。 后来就是中秋节的晚上,阿M敬酒时说道:“……徐叔叔,我从你刚才送我老妈鲜花时看出来你很喜欢她,我很欣慰在我老妈步入中年时还能得到你这么深情的爱。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始终陪伴在她身边。” 想到这些,雨晴“霍”地站起来,奔到床边,拽住男人的胳膊,害怕地问:“真的是这样,这可怎么办?阿M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了她,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男人尽管也被自己的分析吓坏了,但看到雨晴怕成这个样子,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慌,右手轻拍着雨晴的脑袋,道:“别怕别怕,我们先找阿M问问,如果真得了什么病,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她。” “谢谢,永祥,谢谢你。” 男人将雨晴搂入怀中,道:“傻女人,阿M是你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命根子,我们三个人是连在一起的。” “那……”雨晴心中依然不够踏实,“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M呢?如果真得了病,那要赶快治才好。” “明天我就要到美国去了,有一个大单子要去签,等我从美国回来,不过,这些日子你要多关注阿M的情况,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马上给我电话,我会赶回来的。” “还要等到你从美国回来?不行不行,我想马上找到阿M问个明白。”雨晴离开男人的怀抱,抓过家里的电话拨通了阿M单位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人告诉雨晴,阿M到外地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雨晴又要打阿M的手机,被男人制止了,“电话里说不清楚,要当面问的。”雨晴只能暂时压下此事。男人见雨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宽慰她道:“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她还去外地出差,估计没啥事。” “但愿如此。”雨晴心存侥幸道。 男人离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雨晴还一直坐在卧室靠窗摆置着的藤椅上,早已经忘记了刚才徐放打电话来她允诺他的事了。 藤椅对面是梳妆桌,镶在桌子前方的镜面,明白无误地映照出一个刚刚经历过情爱洗礼后满脸桃花的女人的影子。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接受徐放的准备,为什么还会与男人上床?与男人上床,说没有过去情爱的因素,连自己都不会相信,说完全是还不能忘怀这个男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是什么?说不清楚。尽管高潮过后,是身体的松弛和舒坦,但心里却后悔得不得了。她甚至谴责自己骨子里是否也有卑贱的原素在作祟? 然而,说实在,爱是一回事,性又是一回事。刚才,她就是那么不由自主地倒在了男人的怀抱,不由自主地在男人的抚慰下,让身体经历了一次彻底地放纵。然而,也与所有肉体出轨的男男女女一样,激情总是伴随着无尽的后悔一起到来。 她确实后悔得不得了。 她的后悔来自于她原本高傲的心。 还有对徐放日渐积累起的爱。 尽管现在除了她自己,还没有第二人洞悉她对徐放的感情,包括徐放自己。她暗暗告诫自己,今天的情景只能出现这一次,再不准有第二次的放纵了。 再不准了。 雨晴就这么坐着,想着,直到外面门铃一次次响起,才将她从藤椅上催促着站起来。摁门铃的,除了是小区保安,就是徐放和阿M,这个时间阿M是不会回家的,哦,对了,是徐放,他约我一起去看一位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的,怎么会忘记的呢?她急忙走出卧室,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徐放。 看到徐放,雨晴的脸不由自主红了,她让进徐放,关上门,一叠声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刚才来了一位朋友,说了一会儿话,把你说的事给耽搁了。” 徐放一眼望见桌子上大把的白百合,还有弥漫在客厅角角落落的烟味,他就明白刚才来的那位朋友是谁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客厅朝东面的那扇落地窗窗前,打开窗户,让一阵阵东风吹进来,吹走客厅里的烟味。雨晴默默地看着徐放做这一切,聪慧如她,怎会不懂徐放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她不想多加说明,毕竟对他至今为此并没承诺什么,也就没必要表示些什么。只是在他做这些时,她做好了外出准备。见客厅里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她催促他:“现在过去也不迟,晚上请他们一家吃个饭。”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