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江河水永不停歇地向着远方奔去，放眼江流的尽头被群峰乱石吞噬，灰茫茫的天空看不到一点阳光，这两天突如其来的寒潮天气让人重新回到冰冷的冬天。我和海燕默默无语地走在沙滩上，去年夏天，我和朴志远曾在这里救起过一个溺水的男人，那个男人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这么快这么早的就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春节仅仅才过去一个多月，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逝，真是世事难料，人间沧桑。我对着江河呐喊：朴志远，你叫我怎么向你的爸妈交代，你叫我怎么去面对你的妹妹晓春，你伤害了多少人，让多少人悲伤痛苦，你不是个东西，你不是个男人，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就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孬种……啊……啊……我喊着喊着，止不住潸然泪下，心中爱恨交织，痛悔交加。

　　海燕泪眼婆娑，激动地说：杨川，我知道你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好兄弟，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也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一直以来，我和小艳情同姐妹，我也很伤心，我也想有个依靠，可以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泪，可是你这个样子，只能让我更加难受，你冷静点，好好想想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说：海燕，你不知道，本来我是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昨晚我回家的时候，我想过敲开朴志远的门，可是我没有那么做，结果就是那几分钟的时间，悲剧就发生了。还有，这段时间朴志远那么消沉，爱喝酒，心情时好时坏，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么没有道理，我虽然有感觉到，可是我没有帮助他，和他一起分担痛苦和忧伤，我没有走进他的心中，我只要和他多谈谈心，散散步，也许他心中的阴云就会散开，不会在那一刻疯狂而失去理智，他还会是一个诚实厚道热情爽朗的朴志远，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我好后悔，好痛心。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看见熊小艳惊恐的眼睛，看见朴志远摔得稀烂的脑袋和血浆，我的心一刻也平静不下来。我算不上他的好兄弟，我想让老天爷惩罚我……海燕直摇头，扑进我怀里，抱着我说：杨川，你听我说，你不要后悔，你没有错，他们命中注定这样，谁都不能改变，思想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对于这件事，他们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一定要忘掉那些痛苦的东西，虽然我没有身临其境，但我也觉得痛苦和害怕，我能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一定要忘掉，才能更好的开始生活。

　　我紧紧地抱住海燕，让她的温柔和体贴温暖我心窝。

　　也许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身体的抵抗力就特别差，傍晚的时候，我居然感冒了，脚步轻浮，头晕脑胀的。海燕赶紧跑去药店给我买回了感冒退烧药，服药后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觉房间里还亮着灯，寂静的夜里，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在弄出唧唧的声音。而且，我的被窝里还躺着一个人，她是海燕。她只穿着单薄的紧身内衣，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旁，睡得那么香甜。我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昨晚，也是在床上，我们悲伤，恐惧，紧张，焦虑，迷迷糊糊地捱过一个晚上，可是今夜，我的心里十分清醒宁静，没有一点涟漪，只是对她平静地睡在我身边感到好奇。她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是为了照顾我还是想把自己完全交给我，或者是完全信任我，而且我现在看着她，竟然没有一点性的冲动，我知道自己不是不想要她，只要她能够安静快乐地留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心里边踏实。当然，有性的生活，应该能够更加增强我们之间的了解和生活情趣，让我们对未来的生活有更多的认识和体会，可是我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她，我相信自己能够自控，见好就收，适可而止，毕竟她不是故意在挑逗我。不过，如果她需要我这样爱她，那我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缺少浪漫，痴木呆傻……

　　我就这样一遍遍地想着，不料她已醒了过来。她说：杨川，你好了没？我笑着点点头。她将头靠进我怀里，喃喃地说：今晚睡得真舒服。我开玩笑地说：海燕，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危险吗？她说：你会吃了我吗？我说；说不定，反正我不是柳下惠那种美人坐怀不乱的君子。她仰脸看着我说：你把我吃了，我就化成你身体里的一股血液，永远不离开你。我情不自禁地抱着她，一只手落在她的乳房上，绵绵软软的，叫我心跳加速。她静静地看着我，我像是受了鼓励，慢慢将她的内衣向上脱去，让那白如脂玉的肌肤渐渐呈现在我的眼前，她的两只咪咪乖乖地呆在一起，躲在粉红色的胸罩里，各自露出半边脸庞，我熟练地从后边解开胸罩纽扣，然后伸进手去，把它们捉了出来，它们在我手里跳跃，鼓胀胀的，白得晃眼，顿时叫我热血沸腾，我低下头去，吮吸那两颗花蕾，感觉它们在迅速膨胀开放。我看见海燕微闭双目，红唇一翕一张，头脸向后仰着，细白的脖颈轻轻扭动。我向她呢喃着情话，亲吻她的颈和柔嫩的耳垂，亲吻她的眼鼻嘴唇和脸上的每个部位。我的双手在一片白色而温暖的雪地里游行，穿过一丛茂盛的青草地，流连于柔和湿润的清泉边。我感到她的双腿在轻轻颤抖，她的双手在挠我的背心。我心里在说，小妹妹对不起，对你而言，这又是一门崭新的学科，我会不吝辛劳地好好教你……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在疲倦中醒来，看着在我身旁熟睡的海燕，她的一只小手还搭在我的胸口，那只玉镯闪着绿莹莹的微光，我想这就是我的女人了，我要用我一生的柔情去好好珍惜她，爱护她，给她幸福和快乐，想到这里，我立马轻轻下床，洗漱、烧水、做饭，忙得不亦乐乎。

　　我煮了两碗鸡蛋面，水也烧好了，可是海燕还是没醒，我跑到床边去亲她，将她脸上亲了个遍，又咬她的鼻尖，她终于睁开了眼，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还是无力的样子。我笑着说：小懒猪，你终于醒了，早饭我都做好了。她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撒着娇说：抱我起来嘛。撒娇的女人好可爱，我欣然弯腰将她抱起。

　　海燕洗好手脸，梳好头，坐在小饭桌前津津有味地吃面条。我说：好吃吧。她说：好吃。我说：那是因为你又累又饿，所以就饥不择食。其实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吃面，快吃腻了。她说：其实我只用三四天时间就想通了，我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你，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你没有我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每天都在偷偷地观察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笑着说：你这是使小性子，挺辛苦的，不怕得那个神什么病呀。她说：你别小看我呵，全公司肯为我效力的人可多了，我只要说一句话，就立马有人为我端茶送饭。我感慨地说：海燕，你这么年轻，可是心里很成熟，又很乖巧，模样又可爱，真是要了男人的命。她说：可是我对你还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我只见了林楠一面，但我一直都忘不了她，她那柔美而高雅的气质连我也会心动，所以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九分命，让你留一分给她。我说：海燕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她伸出一根手指说：杨川，就一回，我不会怀孕吧？我假装不懂地说：什么一回呀？她娇嗔地说：你少装糊涂。我说：小妹妹，我首先更正一点，不是一回，而是三回。她羞红了脸说，讨厌，我跟你说正事呢。我说：应该不会吧，我枪法没那么好的。你害怕怀孕吗？她说：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要他的时候，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面对呢。我说：我们以后用保险套吧？她嫣然笑着说：以后嘛……以后不给你机会了。我说：不会吧，这么快就想把我甩掉，那我还不气得跳嘉陵江去。她说：去吧，你呀，就是沉到江底也能爬起来，还蒙我。我说：是啊，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上面呢。不过话说回来，保险套还是一定要买的，吃药有碍身体健康，这是为你好，其实我才不喜欢那玩意儿呢。她说：你心里已经有预谋了吧，哪天又想暗算我。我说：你把我当成敌人了吧，想想呵，有我这么对你好的敌人吗，连你的安全都考虑好了。她说：现在还行，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我感叹地说：海燕，其实爱情真是需要双方尽量地付出和宽容，这样才能充分地体会到其中的快乐，我想朴志远也就是因为自己付出太多而回报太少，内心郁闷狂躁，不能自拔，又不能包容熊小艳的任性，从而失手杀了她，也害死了自己。她偏着头说：杨川，你认为我们之间的付出是公平的吗？我点头说：是的，我是这样认为。她说：可是我觉得似乎你对我的付出要更多些，特别是物质上的。我说：女孩子天生就是应该让男人去保护去疼爱的，对你来说，我还觉得做得不够。她说：我在你的心里真的这么重要吗？我说：十分十分地重要，对我来说，你给我最大的付出就是你的柔美，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做什么事，你都让我感受到这种女孩子身上最美好的特质，这是我最大的享受。她说：我觉得林楠才具有柔美的气质，我也有吗？我说：林楠的柔美有种西施和林戴玉的味道，让人怜爱，你的柔美更快乐更健康，快乐和健康是你柔美气质中的灵魂，少了它，你也和中国其他两亿女孩子一样了，一点也不起眼。她说：那我是两亿女孩子里面唯一的一个？我说：对呀，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哎呀，我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嗯，想不起来，海燕你告诉我，我是谁呀？我装模作样地问她。她笑着用小手捏住我的鼻子，说：你就装吧，以后有你好看的。

　　下午，我们去公司上班。在车间门口碰着了方建和，我们和他打着招呼，海燕就进里边去了。方建和拍着我的肩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我说：快了，还在商量一些具体的问题。他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喝你们的喜酒。我说：那当然，你不说我们也要请你。他不无惆怅地说：说实话吧，看着你们自由自在的相爱，我心里很羡慕，可是我没有这个条件了。我说：你跟你老婆不对路吗，我看她对你挺好的。他说：很奇怪，我以前对她有感觉，可是现在对她没有感觉了。算了，你肯定没有体会，我虽然只比你大两岁，可我已经结婚六年了。我说：不管怎么说，你们肯定好过才结的婚，还是应该珍惜才对。他说：所以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做人始终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做事情三思而后行，少给自己留点遗憾。不过我现在还是挺知足的，至少我老婆真心地对我好。我说：你这样想就对了，至少多活几年。他说：朴志远他们呢？我叹息说：还在殡仪馆呢，等着家属来火化，公安局已经通知了他们，我上午接到朴志远妹妹的电话，她明天就过来。他说：一个小姑娘来，心里肯定受不了，你们要多照顾她。我说：我会的。

　　晓春怕她爸妈出门受不了打击，一个人来到了重庆。她神情憔悴悲伤，眼睛又红又肿，一看见她哥的那些东西，就抱着海燕放声大哭，我和海燕免不了又陪着掉泪。下午，我们陪她去殡仪馆取到了骨灰，她紧紧地捧着骨灰盒，我们在院子里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疯女人哇地一声忽然扑了过来，抢了她的骨灰盒就往地上扔，用双脚使劲踩踏，还边哭边骂：朴志远你这个龟儿子，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把小艳还给我，我求求你啊，你给我站起来，我要你赔我的女儿，小艳啊……她一屁股坐下去，悲恸欲绝的样子，让人凄然泪下。晓春心疼地扑在她哥的骨灰盒上，失声痛哭。这时一个男人也抱着个同样的盒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凶狠地盯着我们。我知道这一定是熊小艳的父母，我什么话也不能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满腔仇恨离开。

　　晓春上车时，我塞了一千块钱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要。我说：晓春，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吧，志远现在不在了，你就把我当你哥吧，以后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希望你能给我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帮你。海燕也说：晓春，杨川的性格可能你还比我清楚，你如果不收下的话，他不知道要伤心多少天呢。她终于收下了，然后和海燕紧紧抱在一起，她说：海燕姐姐，我希望你和川哥一定要好好的，我爱你们，祝福你们。两个女孩子互相点头，眼睛都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