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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此岸第三章鬼泣

  由船换马乘,不知晕晕乎乎颠簸了多久,我在一个温暖的地方睡了。第一次感到很安心。没有成堆的案例文件,没有发光的电脑屏,也没有酒席饭桌上疲于应付逼我卖笑的臭男人们。真的,很温暖…

  睁开眼的时候,一位慈眉善目颇有仙风道骨的青衣老丈正微笑着看着我,“墨儿,你觉得怎么样?”

  呼,和我早已过世的爷爷一样腻乎,眼泪不住涌上眼眶。是我爷爷?我也太幸福了吧。这么温柔的老人…

  把完脉,“爷爷”为我掖了掖被角,慈爱的凝视了我一会儿,道“你知道我是谁么?墨儿。”

  我语塞,颤声说到“你是…爷爷?”可别瞎猫撞上死耗子。

  他笑得浓了,长长的两道白眉伸出抖动着,可爱极了。

  “气虚兼弱莫以时…”他对我说道。

  什么嘛,上句不接下句,什么古怪老头。看我一脸呆样,老头拂袖而去,轻掩门扉。

  嘿嘿,怪老头,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总得回答我一个吧。

  正郁闷着,门外响起人语声。我立刻跳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那声如游丝,只能略微捕捉到几个词句。两个人都是男人,我可以确定其中一个是我“爷爷”。

  “…她记忆似乎丧失…任务失败…我们派人…那就只有死!”老人的语气凌厉摄人,和刚才绝然不同。我的心寒了一半。

  只听一男人问“…她武功…废掉…没有利用余地…官窑去…”

  老人叹息道“连口诀也…唉!”

  语声绝,我已知自己身处的绝非安身立命之所,而是危机重重之地,应付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弄得身首异处。我从来不畏惧挑战,至少是别人强加的挑战 。我一定要获得自己选择的权利,权利?唉,职业病又犯了。我快速缩回被窝,可不能被发现我偷听。

  从二人的话风中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我”原来在的地方,我在这里学会武功,我是一个任务的一部分,我面临着被这个神秘组织灭口的危险。

  由不得我多想,一会儿推门进来个黄衫小丫鬟,喂我喝了一陶碗的药。本来心存顾虑想推委不喝,但她二话不说硬是用手掰开我的嘴灌了进去,几滴深棕色的雨点落在被褥上。小毛孩儿敢硬逼我,我心中火气大旺,正想开口大骂她一顿,却忽然支挺不住沉沉睡去。

  无梦。也不知睡了多久,幸好不是毒药,窗外晨光明媚得很。我坐在床上伸懒腰,门外忽然溜进来个白飘飘人影。

  他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我坐在床上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很高大,二十四五开外,脸庞瘦削眼眸明澈鼻梁挺立长得很是俊挺,漆黑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额旁两边垂下的发丝飘摇,那身肌肉也够我喷血,光是健壮的胸肌就已经在深色内单衣下呼之欲出。只是坚毅的剑眉深锁,看我的眼神也深不可测。

  我知道,光是我白痴似的打量表情早向他证明我的失忆,而这,正是我想要的,看这位帅气大哥怎么反应。

  他眼眉一舒,快步上前,竟把我从被窝里直直拎了出来,一甩又横着抱我在他的胸前。那只手粗糙有力,男人的手。他信步走向门去,我吓傻了一般偎在他坚硬的胸前。

  他开门,过了一段绿意环绕流水潺潺的过廊,又开一扇门。

  木制的地板铺的很宽很广,被激烈地磨得锃锃发亮,落地窗子透进的光在地上映出斑斓,墙角陈着古怪的青铜器里面盛着诡异的红色液体。我吸了一口阴森森的凉气,抱着我的那只手没动。

  “嘭”他冷不丁把我甩在木地板上。好痛,我半支着身体吸了口气。这男人,怎么这么粗鲁,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我抬头桀骜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依旧蹙着眉头眼光深邃地看着我。我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衣,内衣也不知被谁换去了,我一阵心虚,不由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好!他不会想把我带到这个偏僻诡异的地方杀人灭口吧,想起那天偷听的谈话我心里直犯怵。

  我正想爬起冲向门口,他双手早已压住我的肩膀。“咚”我的脑门砸在地板上,眼前金星直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要杀我就是要强奸我,哪一种都是死翘翘了。

  反抗之心却不死,拼命支棱着身体,他却早已压了上来。他的脸离得那么近,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乌黑的发丝扫落在我的脸上好痒,我身体里循环不休的血轰的全涌上脸来。看来晚节不保,我感到他紧贴着我的健壮身躯的运动。

  逃不掉,女人终是逃不掉男人的逼迫。无奈,辛酸,痛苦,贯穿了一生,不能学会无情的生存就只有作风中哭泣的残花。

  只有死拼了,我正准备来个狮子大开口咬上他的脖子,突然剑光一闪,他手里的一柄长剑已向我刺来,正往眉心。我惊慌失措,看来此人不仅想要我身子更要夺我性命,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痛快。

  黑暗中却没有痛觉,难道他剑术如此高超,在一瞬间刺穿了我的头颅?下一秒却还能睁开眼,看到他已收了剑自顾自地微微一笑。我感到自己僵直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地板瑟瑟发抖,心中疑虑万千。

  他利索地离开我的身体,背对我站着,说到“你先回房吧,跟着门口的那丫头走。”

  不会是神经病吧!哪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莫非又是个有性变态倾向的男人,我脊背一阵发凉。愣久了说不定他又改变主意不放我走了,我赶快站起来冲向掩住的门扉。

  快到门边时,我不知为何忍不住地回头。他高大的身影背着午后的光成为暗暗浓浓的轮廓。

  门口果然有个扎着总角辫子的女童侯着。

  我跟着那女童走在春意盎然的回廊中,心中却反复回响着他那句“你先回房…”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厚重,又有种起伏跌宕的不安。

  眨眼又回到了屋前,童子面无表情地对我使了一个进去的眼神就原路离开了。想跑也没用,我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可是身处在一群恶鬼的基地里,说不定正有无数双眼睛隐在花草石廊的背后紧紧地监视着我哪。我不敢多在门口张望,赶紧推门进去。

  屋内却已有了个人。

  他大咧咧坐在窗边太师椅上,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一柄短剑,瞧见我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剑,转向我咧开嘴爽朗地笑了。

  “大姐,你总算回来了。小弟我想你想得好苦哇!”

  此人皮肤略微黝黑,眼眸黑亮有神,一张脸很是俊俏却又像个村庄汉子。他似是留个平头,摇头晃脑间脑后高高的马尾忽闪忽现,一身葛麻短褐,年纪很轻。蛮朋克的嘛,我想。

  “…大姐,你不知道,你走这么久,暗器部都乱成了一锅粥。葛老头扶植的新总管也没有什么高妙法子,要不是你失…”

  他猛然打住,看着我茫然的脸做了个鬼脸。“对不起哦大姐,我忘了他们跟我说你失忆了…不不…如果大姐你不愿我提,我就一个字再也不提失忆的事了。”他忽然又小声喃喃道“我就说你从前最不能容忍我叫你大姐的…”

  我听得都愣住了,哪儿来的小子,这么多话。

  他束地起身整好衣服换上一脸正经,拱手道“在下高晓星,是剑器部烈大哥门下首席,和你还有大哥一样从小没爹没娘…烈大哥总还知道吧,就是那个从来不笑的肌肉男…话说回来,嗯大姐,你怎的会连我都记不起了呢,我第一手剑法还是你教的呢!”

  我不禁打断他“你……”

  他诧异地笑笑,向我吐了吐舌头“你从前都叫我晓星的…对了葛老头说要…”门口风一般闪进一个持檀木托盘紫红裙装的少女,眼中似有凛冽的冰风,徐步走向我们。“海姑娘该吃药了,请你出去。”

  晓星不以为然地拍拍我的肩,从大开的窗口纵身跃出,我傻了眼,一瞬间只见无垠的春光乍的的从窗口泻下。他爽快地语声却萦绕在耳边“姐,我走了,再来看你。”

  思付着他那一大席话,不知觉我已被那少女扶到床沿坐下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碗黑乎乎的汤药。反正反抗也没用,那女孩手劲儿大着呢死死捏住我肩膀。不久又迷糊地睡去。

  “… 你走这么久,暗器部都乱成了一锅粥。葛老头扶植的新总管也没有什么高妙法子…”

  “…和你还有大哥一样从小没爹没娘…”

  “… 我第一手剑法还是你教的呢!”

  还有他那爽朗的笑脸。也许,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你先回房吧,跟着门口的那丫头走。”这声音,是前日在门前偷听到的声音,说我再没有利用价值的声音。

  半夜醒来,窗外星空,只有一盏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