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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此岸第五章如水
这天我起了一大早,简单用了些送来的早点就到后院竹林习剑。用的是那把挂在海如墨床前的薄剑,口决我已经深深烙入脑中。光束斜斜映入那片林间空地,一把剑被我舞得上下翻飞,光影一片。在心神合一中,我感到许久未有的静谧。 一百八十诀习毕,剑已入鞘,突然听到稀稀落落的有力掌声。我警觉地转身一看,竟是葛老。依旧笑意融融,白眉鹤发。我竟,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脚步声,他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墨儿,看来,你是真的恢复了。呵呵…”他笑着从我手中拿过剑拔出,食指轻弹银色的刀刃,铿铿有声。 我略微欠身,“宗主,让您担心了。”恶老贼,看谁比谁更假! “哈哈,墨儿,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你从来都是三个里脾气最贴我的孩子…不过既然你已好了,今日的定习就由你和黎师伯来作吧。“ 他平静地把玩着那把剑,钢硬的剑身被弯成了满月,“碰“地又弹回。定习?烈如歌说是定期举行的总内高层对决,以供三席以上的剑士磨剑砺心取长补阙。那个黎师伯黎亭十里更是葛天罡的机密亲信,武功虽不及谋算深但仍是高于任何副席的。看来,这老头这么快就对我下手了…一定要镇静,稳住。 “…当然,墨儿,若是你赢了,暗器部就还是你的。若是输了,你就安心由我处置吧。定习你可是从来没有输给除你师兄的人,老道记得。” “是,宗主,一定会不负您的期望。”我咬牙道。 “呵呵,那就好,我就期待着你的表现,呵呵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把剑,风过,林中仅有心烦意乱的我静驻。 对决就在那日的道馆,比试双方如约割指将血滴入青铜大鼎,以此相铭绝不负剑取胜为一。三部部主,副席三席和葛天罡在外围席地而坐。无声。 我向黎师伯略一揖,拔出绿鸢。黎师伯五十多年岁了,捻着胡须微点一点头,取出他那有名的缟素双刃。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一击直至而来。破剑式!我立刻把剑一横,“锵”地挡上他的单刀,进而腾身后跃。黎亭十里嘴角一笑,双刃飞翻幻化而来,我看准那些图形里的空缺向前一个飞旋,这一招云翔珠霞,短剑轻挑,就要直指他的丹田穴。 他却蓦地收手,一脚垫地稳住重心,运内力又从侧围瞬时点来。我措手不及,仓皇将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月弧,护住右臂。看来,这么下去,我的剑术虽比他轻巧但不及他准妙有实,坚持不久,必须有所突破才有获胜的机缘。 我回想那本书里的内容,黎亭十里…黎亭十里…双刃善幻,重实轻技。但是,死活想不起,那提到的破绽到底是什么。 见我神情已有闪失,黎师伯的招式变得更复杂难拆了,晴空蠡鹰,古柏苍松,赤虹炼曙…我一个不留意,被他的左刃挑到了衣襟,不禁踉跄几步。糟了!不觉我已被他绕到了身后,兵家大忌呀! 立即高高跳起躲开偷袭,在空中转身漂亮地向他击出一击剑气指。撇见坐在最近的,是晓星!他身边正坐着烈如歌,又是蹙眉凝重,讨厌,你要是提醒我一下该多好。 …蹙眉,眉心,剑的眉心,对了!就是这个!黎亭十里的剑法之阙。 我轻剑回环,鹤步绕向他的手肘。“铛”地他的一只刃已在我左手。 我已听到葛宗主的笑声,余人的窃窃私语。葛老起身,“看来,墨儿还是墨儿啊,哈哈哈! 是不是呀,十里?” “老身落败了,该罚该罚。”他摇头,从我手中拿过双刃。指尖轻轻滑过我的手臂。 满场响起阵阵嘘声,我回头突然间察觉到众人奇怪的眼光。不会吧,有那么封建么?不就是不小心被碰到了手么,难道这年代被男人碰到就要嫁给他呀?笑话,那那天,我还吻了…算了!还真是不想想起。 只有葛老似是无视,拍手带领众人离开。仅有一个朱衣女子留下。 月如水讥诮地看着我,轻拍那青葱般的玉掌。这时我才真正见到了她。 也许这世间没有比此更精美的容颜了,如玉的凝脂鹅蛋脸,那秀美的眉梢,微微上扬的眼角,好看的鼻,精巧的朱唇丰润含笑,窈窕的身段隐约在那件华贵的红裙里,整个人就是一个艺术品,我在心里叹道。更妙的是,她半壁香肩在飘逸的绸缎里若隐若现,晚风中飘散一种醉人的馨香。或许,可以称之为迷倒世间所有男人的女人香。 “许久不见,你的武功,还是退了些呀!”她轻笑道,款款走近。 真想发暗器封住她的嘴。昨日才暗习的鸢器,今日决不可用。我随意一笑:“不敢当,月部主,有些事想跟你当面议议,不知我可否有这个面子?“ 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微微动容,:“海妹妹,别那么见外嘛,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就是,我们去蔚胥斋聊吧。“即便挥袖而出。 蔚胥斋确是一清静去处,古朴的楼阁台亭掩映在碧蓝的涧水和绿松间,夕阳下,归鸟阵阵,晚山的旷远。我们却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澜亭里,我们相对而视。那张俊秀美艳至极的脸如此无暇,我有些没有底气,什么嘛,以前的我长相平平也从来不觉在那些脂粉女子面前抬不起头呀! “有什么事,你明就说吧。”她微收娇美的下颔,明月般的眼凝视着我,声音细滑柔软,我却听出那里深处的一种矫揉造作。我不舒服地清清嗓子。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虽近来没有亲自执事但是还是觉察到我暗器部内有人勾引女子坏我宗规,而且,那女子还是你的部下。月部主,不知此事你可知情呀?”我略带威胁地道。 只听她轻声一笑,纤纤素手拂去飘落在肩头的一缕柳絮,恍若天仙,“海妹妹,既然是你部的男人淫念难守坏了宗规,应当是你自行处理和向宗主承咎才对,于我何干呀?” 糟糕,没想到说得不好反落入自己的陷阱里了。只有诡辩了,大学里学的苏格拉底的那一套或许能派上用场。 “月姐姐,纵使是我管教不力,也望姐姐遵循们规就此了断。何况,”我轻轻走向阑干,“姐姐你对所保管之物也不够小心哦。”背对着她伸出右臂,青色的绸巾一圈圈落下,鸢环绕的手臂像是刺青的白霞,竟不像是女子的手臂了。 “你!你竟然敢偷窃我暗库的钥匙!海如墨,你真是大胆,我一定要告诉宗主,让你受刑罚处置!”她姣好的脸扭成一团,玉指戳着我的鼻尖尖叫。 我转身笑道:“偷?这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宗主不会责备的。不过嘛,你暗库里那些秘密我可是看的有够清楚,若是像上面禀告,该受罪的怕是姐姐你吧!”其实我也只是知道秘闻部暗库月如水从不让他人踏入一步,这一招仅是我临时猜测的虚棋,手心沁出了汗。 她突然无奈地笑了笑:“你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只有这么算了。不过…”怪诞的笑容在她芙蓉般的脸上蔓延开来, “还没见你这么爱管闲事过。看来,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呀。连被男人乱摸都不怕了。一个男人,就把你做成了这副模样,呵,真是让我惊讶啊!“ 我又羞又辱,简直怒火中烧,抬起右手直指着她的额头,食指动了动。 什么都没发生。我咬紧牙关,放下手,回身离去。觉得筋骨都紧绷得要散了,近来平静下来的心又像是台风的海。 我径直去了暗器部,守门的辛老妈子从来照顾海如墨的起居,我向她问起之前的事。五岁,她目睹了全家男丁被赶尽杀绝女眷一晚上全部被奸淫,一个人逃奔向山野。狠透了世间的男人。从前的对决,我杀了很多有肌肤之亲的人,暗器部绝大部分属下都为女性也是由此。 恍然,那天烈如歌杀我是为了试探我武功的话,故和我有亲密接触是为了彻底验证我的记忆,他还真是是葛老头的走狗!回想他的种种举动我恶心得想吐。 踉踉跄跄地穿越层叠的回廊,却走到了陌生的殿宇前,发现时已晚。高大屋檐的轮廓在黑暗和蟹青色的天空下威胁着我这个禁地闯入者,忽地清醒过来。有人语!我一个鱼跃躲身于宇旁的树雕后。 萤火般的灯点弧形地在虚无中划过,神秘而歪歪斜斜的模糊人影,鱼贯着进入那扇突然歙开的隐着光亮的门缝。有絮絮叨叨声,我鼓起勇气深吸一口,贴近地面凑到门扉前侧耳, “白宰辅您请…” “葛先生请!”…… “这位是吹灯人,见过宰辅…“ 突然,嘴被谁用手蒙住了,想惊叫不出,双手被反扭根本无计可施,慌乱地扭动被缚住的身体。那是粗糙的男人的手,长期握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