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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如既往,依律总是最早到公司。 这天上司却比她还早。一改以往紧闭自已办公室门的习惯,门敞开着。 远远见依律进入外间大办公室,他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趋近时,整个身心开始无所适从起来,手心开始微微湿润。 依律远远就望见上司办公室门开着。昨天忘记锁?疑惑地急步走近时,见上司端坐大班椅上,正表情复杂地望着自已。想起昨晚之事不禁窘迫起来。 “经……经理早!” “早!”他感觉手心的汗开始渐渐渐渐长大,慢慢地在手心里酥痒着。 “对不起!昨晚。”他听到自已喉咙里发出干燥的声音,“希望没吓倒你!” “我把它留在昨天了!”依律却忽然出奇平静地望着面前这个儒雅的男人,淡淡地说。 “这就好!”一夜的挂虑!让他前所未有的坐卧不安。最害怕这小女子会递上辞职书。听她那淡然的话语,这会心又莫名地生出些许失落,最后便硬生生地又补了句“最好忘了!” 依律心里清楚,那只是定格!定格昨晚。那一瞬感觉很美!会珍藏一辈子。 对于一个女子,一生中那种真切的场景没几次。 她一直这样坚持认为。只是她不是他要找的那对共振的翅膀。 休休致电过来时,依律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休休在那头嚷嚷说许久没一起聊聊了,不管怎样,今晚她是要定她了。说的仿佛要占有情人一样霸道。依律不禁莞尔,心中甚暖。 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偏僻小餐厅。虽处于偏僻小巷,里面却古朴温馨,老板是一侍弄油画的女子,里面墙壁上那些创意都出自她手,还有店里随处悬挂的那些她旅游时收藏的一些民族风情浓厚的饰品。还有那些怀旧老歌。甚至还可以看到旧杂志旧报纸。依律和休休都喜欢这里。有家的感觉!我喜欢。第一次来依律跟休休说。我也喜欢,这里超另类!休休当时兴奋得象个孩子,好奇地四周打量。 点了几道菜,老板上前来闲聊了几句,那女子娴淡清雅,冠以老板之称谓未免太俗。所以她从不叫她老板,只称她小姐。她是一个属于安静地呆在画室里专注在画板上描绘涂抹的沉静女子。 依律一直这样固执地认为。那女子说饭后赠点小东西你们,然后又转身忙去了。俩人就边吃边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 “依律!你跟聂斯最近怎样?”休休忽然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怎么啦?”依律故意轻松地微笑反问。 “没什么, 随便问问。”休休盯着依律的脸认真地看了会,“只是觉得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跟聂斯出了问题?” “没有的事!别乱猜!可能工作太累吧!” “没有就好!”休休啜了口咖啡,“我以为你们出了问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忍了一两个星期了,是阿BEN叫我最好别多管闲事,但我想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该过问一下。” “什么事?这么严重?”依律停了搅拌咖啡,疑惑地望着休休。 “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哦!要不,我不说。” “死休休!跟我也卖关子!说吧,什么事,我不生气。” “真的真的不要生气哦!” “快说吧!我几时说话不算数啦?” “前段时间有天我忘带钥匙,只好去阿BEN上班那取钥匙,无意间看见聂斯抱着个女子正从迪厅出来塞进车。我进去问阿BEN知不知道跟聂斯一起出去的那女子是谁,阿BEN那小子却叫我别多管闲事,聂斯的事他自已会处理。 并叫我千万别告诉你。我想想也是,凭聂斯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女人当然不会少,也许是以前风流留下的后遗症。他那么爱你,应该会处理好的。哪知,我有次跟阿BEN去一家餐厅吃饭,又碰到他们在一起吃饭,阿BEN拉着我转另一餐厅,说避免聂斯尴尬。在我苦逼之下,阿BEN才告诉我实情,原来那女子是聂斯的前女友。你知道这事么?“ 依律静静地听着,表情很平静。 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 聂斯最近的晚归都有了意料之中的解释。只是这解释依律一直希望是从聂斯口中获悉。 休休见依律面无表情地听着,于是推推她放置桌上的手。 “怎么啦?你!不生气?” 依律缓过神来,轻轻摇摇头,淡然笑了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休休!” “你咋真不生气?那个该死的聂斯,怎可这样对你?要是我,我会杀了他。怎可这样脚踏两头船啊!我每天上班对着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想替你搧他一耳光呢!” 依律仍是淡淡笑了笑,不语。 “你倒是说句话啊?依律!你打算怎样?” “顺其自然吧,缘浅只是生命中的过客,缘深才会在生命中停泊!朋友说的。 我信。“”就知道你会这样!老委屈自已!我都心疼你了,那些男人咋就这么狠心?“ 休休拍拍依律的手,又道:“别怕!要是那些臭男人不要你,我要你!我养你一辈子!我们一样可以不要那些臭男人!到时我们象对小老鼠,相亲相爱幸福到终老。” 依律不禁扑嗤笑了起来。 “咳!终于又笑了!”休休望着依律姣好的脸,吐舌道,“我是认真的耶!” “好啦!知道你对我最好啦!”依律也拍拍休休的手,“对我好就马上行动,埋单去!” “就知道对我狠!”休休翻着白眼噘着小嘴去结账。 回来时提了两串风铃,是用细麻绳将三三两两大小不一的竹筒串的,古朴,些微粗糙。摇晃时那些竹筒相互碰撞发出有质感的声音。休休兴奋地说是老板特意送的。依律自是欢喜得不得了。 摆脱喋喋不休的休休后,依律没有坐车,提着那串风铃沿着人行道缓缓而行…… 时有路人侧目,皆因那串风铃声响。 正是木棉花开之时节,脚下冷不防踩上一朵硕大花朵,弯腰拾起,就着街灯凝视,见那花厚实凝重,有些微破损,花瓣如血,红艳得触目惊心,这让她突然想起映山红,那悬崖峭壁上的一簇簇映山红,曾是苍白青春里最为红艳的一抹记忆。 记得那是老师刚调来她班做班主任,首次组织的一次郊外野炊活动。大伙在小溪旁放好家什就分头行动,拾柴的拾柴,摸鱼虾的摸鱼虾,摘蕨菜的摘蕨菜…… 只留下班主任和不太合群的依律在溪边看着行李,依律有点局促,那时她跟老师并不是很熟悉。她安静地坐在一大岩上,老师问她怎不跟大伙一起去走走,她说她不喜欢凑热闹。老师哦了声,然后目光敏锐地望了眼她,说也好,免得那帮猴孙子留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说完开始搬溪边石头砌最原始的灶,依律好奇地看着,见老师吃力地搬挪着石头,禁不住怯声问要我帮忙么?呵!不用,你自已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石头你是搬不动的。 于是依律仍然安静地坐在大岩石上,看老师砌灶,阳光下身旁流动的明亮的小溪眩目地晃动…… 看久了也无聊,索性站起身,极目四望。 因是春天,满山满眼尽是新绿,无意间却见不远处峭壁上有一簇簇红艳花朵散落其中,眩目灿烂。不禁惊呼:好美! 老师抬头问什么好美?那边的花!依律指着那些花儿说,可惜采不到。 “你很喜欢?”老师微笑地问她。 “嗯!” “待会我给你采摘去。” “不用了!很陡峭的山壁。” “没事,我试试。” 待老师小心翼翼攀上那峭壁时,依律的心仿如悬在半空。一个劲地在喊老师老师你小心啊,我看还是不要了吧?老师便会转身叫她不要嚷嚷,没事的。于是依律就不敢出声, 只是握着小手紧张地看着老师抓着藤蔓和裸露在峭壁外的树根小心慢慢地向那些花朵移近…… 老师终于折了一大枝下来,抹了把汗微笑着递与她,“哪!给你!” 依律欢喜溢于言表,平常苍白的脸似乎也跟着红润起来,接过花枝,嗅了嗅! “谢谢老师!” “谢什么,你喜欢就好。”老师呵呵地笑着,“站好!别动!帮你拍张照片。” 老师摘了两朵开得最灿烂的花,一朵轻轻别于她秀发上,按了快门拍下。另一朵则教她把花蕊去掉,把花瓣放嘴里轻嚼,酸中带甜的味道。那是依律第一次知道花也可以用来吃的。 有关那一次的野炊印象都已模糊,唯记得那天她一直都脸若桃花般被其他女同学簇拥着,她则小心地护着那些花朵,以防其他女同学抢了去…… 心突然疼痛,想到老师! 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联系了。 直拔了老师的电话,在等待的几秒钟里,心突然又紧张惶惑不安起来。待那头传来熟悉的温厚的声音时,一时竟无语。 那头温声喂了几声,沉默片刻。依律正想轻轻挂了,却听那头轻叹了声:“丫头!是你么?” 眼泪此时不争气地突然汹涌而下,慌忙挂了。 回到家,聂斯正在看电视,见她进来,抬眼望了她一会,说:“休休一小时前致电问你到家没,你去哪了?” “在外随便逛逛。” “以后晚上不要随便在外晃荡,不安全!知道吗?” “嗯!” “依律……” “嗯!” “昨晚对不起!” “没什么。” “不要生我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明天回老家一趟,我想回去处理一些事。” “嗯!” “你不想知道处理什么事?” “你要告诉我自会告诉我,对吧?” “是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在家呆着等我回来。我不在时你不要象今晚那样,一个人在外晃荡。”聂斯走过来怜爱地望着她,伸手把她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撩开,吻了吻她的前额,“知道么?” “嗯!”依律埋在他胸前良久。 突然就觉得这怀抱既熟悉又陌生了些许,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