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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3节初逢澹台净明
羊骨头大队,也就是在羊骨头小学的南部,有一大片古老的建筑群。这片古老的庙宇就建立在羊骨头河边的荒滩上。据说它始建于明,盛于清。由于经历了清朝,民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的洗礼,早已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并且有一部分建筑早已是荡然无存。 八月的天气是北方一年中雨水最多的季节,整天雨水滴滴嗒嗒,烟雨迷蒙。户外,树叶绿的发亮,小草青绿的可人。 这天下午,叶归根闲的无事,就着一把破旧的绿色雨伞:这把伞是在后面宿舍楼走廊上放着的,不知是谁人之物,他就随手拈来了。踩着校园里那坑坑洼洼的稀泥地,经过那个破旧的升降机起落架,慢悠悠地踱出了羊骨头小学的南大门,向羊骨头河边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那堆散落在河边依地势而建的庙宇旁边。在密密的细雨,那些古老的庙宇显得凝重而飘摇。凝重,是因为它吞吐了漫长的历史,有数不清的狼烟与烽火,呐喊与哭泣,苦难与平和在它的眼前来来去去。飘摇,是因为太古老了,并且经历战乱以及民众偶有血性的洗礼,已显得有点肢离破碎,好象只要再有一阵大风吹来,它就会消失在这片古老的河滩上。 这个建筑群仅管破旧,倒也结构紧凑,布局合理,一派古色古香,庙里的众神像仅管尘土垢面,有的还断腿少胳膊,但还是可以看出其间色泽光艳,栩栩如生,由此对昔日民间之画工巧匠的高超技能略见一斑。 这里有姜尚庙,龙王庙,天爷庙,王母娘娘庙等,叶归根不乐善好施,更不信佛敬神,所以他对这些平时在老百姓心目中地位极其重要的众神灵是不熟悉的。 在这里有不少的香客,多是老年男女,有的还是抱病修行。叶归根对此不感兴趣,就穿庙而过,来到了羊骨头河边,这里的羊骨头河面宽200多米,水势平缓,向东行进的无声无息。由于到了汛期,所以水面显得有点浑浊。有无数的古老的石桥礅矗立在水中,一座古老的石桥横卧在河上。由于是汛期,石桥基本上已是满负荷地吞吐着洪水。 叶归根踏过石桥,继续向南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白云山前。这个地方他不能说不熟悉。毕竟,在这里他和张俊花留下了许多他们结婚前的软事。 上山的路他走不太久,就来到了那个上凸下凹的黑色巨石面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那里忙活。只见他正忙着从一个火堆里刨出了一个硬巴巴的泥东西。叶归根走上前去,收拢了雨伞,客气地说:“大师你好,法号如何称呼?” 那个人也顾不得看他,正专心致志地看那个硬泥巴,边忙活边说:“我叫澹台净明,你随意称呼好了。” 叶归根闲的无事,再加上雨淋淋沥沥地下个不停,就坐下来看澹台净明在那里弄那个泥巴。只见澹台净明把那个泥疙瘩在地上滚了几滚,把上面的灰拍打干净,就放在一边,这才正眼看了一眼叶归根,说:“你是干唋的?” “我是羊骨头小学新调来的老师,闷得慌,出来转转。”叶归根说。 “原来你在哪儿工作?” “原来在长河镇中学。” “呵呵!在被流放下来的吧?是得罪了领导,还是……呵呵”他没有再说下去。 只见他把那大泥巴摔开,扑鼻的香味袭来。泥巴逐渐去尽,原来是一只肥大的山鸡。他展开一块干净的塑料布,把那只足有五斤重的特大号山鸡放到上面。那只山鸡上的鸡皮已被泥巴沾了下去,露出了油光光的鸡肉。叶归根咽了口唾沬,说:“老兄真是神仙般的作法,简直是妙不可言。” “是吧,这是我在土匪鸡的基础上,加上我自己的创意,搞出来的。”澹台净明有点得意地说。 “看得出,你下到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你我有点同病相连,今日相逢,只好忍痛割爱,分一半野味给你。”澹台净明打着哈哈说。说罢,就从身后摸出了一只特大号葫芦,拨开塞子,提鼻子用力地吸了吸,很享受的样子,然后就张开大嘴,葫芦离嘴半指高,象倒酒一样,一小股米黄色细流进了他的口中。他大饮了几口,就把葫芦递给了叶归根:“这是我自酿的百花酒,你可尝尝。” 说罢,用手抓了一只鸡翅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叶归根想:“这个人真象古时候的江湖义士,如此地豪放爽浪。” 他捧起了酒葫芦,喝了一口,那种酒清香可人,汁浆浓厚,有一丝淡淡的酒精味道,很是爽口。 叶归根大喜:“大师好手法,好酒。”他把酒葫芦放下,澹台净明递过来一只肥大的鸡腿,说:“叶老师,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 他们边吃边喝,通过谈话,叶归根知道澹台净明是浙江省洞头县人氏,他要效仿徐霞客,遍访天下的名山大川,了解全国各地的风俗人情。叶归根也告诉了他自己在长河镇的一些往事,彼此有个大致的了解,也就更加惺惺相惜起来。 雨不觉停了,空空的酒葫芦斜躺在地上,塑料纸上扔満了鸡骨。 澹台净明收拾好他的东西,统统放进了一个大背篓里面,就走了。临行,他告诉叶归根,他就住白云山半山腰的白云寺里,一年半载的不会离去,让叶归根有空时可到那里找他。 转眼之间,澹台净明已到了白云山的半山腰上,只听他在隐隐约约地唱着什么,好象有一句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叶归根听了,心想,这个人真是有点怪。 再想想自己,难道不也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吗?是的,象叶归根这种从学生时代走过来刚刚进入社会里的年青人来说,是很难接受马天龙那一套的。原以为,你马天龙不是总是拿下小学吓唬我们年轻教师吗?我这一回就是偏偏不向你说好话,你在家等着收礼吧。在那时叶归根的心里,他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人的标准的。他知道什么该争取,什么该放弃。抱着这种千头万绪的复杂情绪,他离开了长河镇中学。是的,叶归根凭得是年少的一时气血之勇,全然不知世俗力量的强大,以及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令他措手不及的后果,仅管说他也作了最坏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