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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自从跟林云汉吵架后,裴晓雾开始数着天数过日子。每过一天,她的心就更难过一些。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林云汉,可是骄傲的她从来不愿先低头认输。就算她难过的快要死去,她也不愿先开口哄林云汉。那怕眼看着爱情就要从身边溜走,她也不肯委屈自己伸出手去抓住。 裴晓雾每天都在期待林云汉快点来哄她,然而自尊心极强的林云汉跟她一样,也是一块屎坑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讨厌的家伙,怎么还不来哄我。’裴晓雾在心里怒骂着林云汉,手上的刀子狠狠地剁着砧板上的猪肉。 巨大的响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李明。还没睡醒的他拖着困倦的步伐缓缓地走进厨房,眯眼望了望紧绷着脸的裴晓雾,像是逗她开心似地说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得罪了我可爱的老婆呀?把他找出来打一顿。”李明一边努力地用言语讨妻子的欢心,一边从后面拦腰抱住裴晓雾,把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上摩挲。 裴晓雾右手拿着刀,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李明。“哎哟”李明惨叫一声,裴晓雾的脑袋因为猛然转身而撞在李明的下巴上,撞得他生痛生痛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又被裴晓雾手上的菜刀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的他连忙拿走裴晓雾手上的菜刀,然后轻轻地拍着胸口说:“老婆,你想吓死我呀!下次转身之前要先放下菜刀,再顺便通知我一声,免得被你撞的头昏眼花的。” “嘻嘻,谁叫你在我切菜的时候抱住我的。下次不要这样了,要不然撞破你的下巴可就惨惨了。好了,快去睡你的觉吧,别在这影响我做饭。”裴晓雾一脸无赖的样子,看得李明又好气又好笑。“我的粗鲁老婆,你能不能象个女人一样的温柔点呀!怎么你的样子长得这么甜美斯文、身材长得这么娇小玲珑、但是动作却这么粗鲁的。”李明摇了摇头,苦笑着走开了。 裴晓雾扁了扁嘴,没有理会李明的说话。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心情跟任何人争辩。林云汉那自以为是的倔强,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裴晓雾憎恨林云汉的这种倔强,每次吵架,他都要坚持一个星期不理她。她不知道林云汉这一个又一个的星期是怎么渡过的,总之她裴晓雾每次吵完架的那一个星期都是在焦急、期盼、思念、和煎熬中渡过的。 “我老跟他吵架,这次他会不会真的不再理我了?”裴晓雾呆呆地想着心事,忘记了自己正在炒菜。突然,放进锅里的油热到起火了,吓得她大喊大叫:“老公,快来呀!锅子起火了。”她一边大叫一边熄掉燃气炉。可是,热锅里的油仍然在燃烧。惊慌失措的裴晓雾,拿起盆子装了水就往锅里倒。‘兹’的一声,火苗随着混合了水的热油直往上飘升,惊吓中裴晓雾手上的不锈钢盆子‘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震耳欲聋的‘匡啷’声,再加上裴晓雾的大叫声,吓得李明一个翻身跃下床,光着脚直往厨房里冲。“老婆,吓死我了,我听见你说屋子起火了!吓得我魂不附体的。好彩只是锅子起火了,老婆,你有没有被热油烫到?”裴晓雾轻声的答道:“没”。李明拉过裴晓雾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一点伤痕这才放心。原来,广东话的‘锅’发音象‘窝’,裴晓雾的广东话向来都不标准,所以李明听成了‘屋’。听说屋子起火了,李明当然吓得魂飞魄散的。 三分钟以后热油烧完了,锅子里的火焰也就自动熄灭了。裴晓雾右手按着胸部轻轻的拍了拍,张开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从来没试过把锅子烧到着火的。”心有余悸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燃气炉。这一次油刚倒下去还没热,裴晓雾就把菜倒了进去。或许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坏了,此刻裴晓雾拿着锅铲的手仍然有些颤抖。只见她站的远远的翻动着青菜,那样子活象是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猫。 李明不放心的站在旁边看她炒菜。见她吓到油还没热就把菜倒了进去,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着说:“老婆,说实在的,你一个人在家时我还真不放心。以后我不在家时你去外面吃饭吧,千万别在家煮饭吃,免得一不小心就连房子都给烧了。” 裴晓雾邹了邹眉头,生气地瞪了李明一眼。“你什么意思吗?难道房子比我的命还重要?你就知道想着房子,怎么就不想想我的安全。”“哎哟,老婆大人,你明知我把你当成我的生命一样来爱的,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你的安危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重要,要是没有了你,这房子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老婆大人,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是我最在乎最紧张的人。”李明举起右手连连发誓,唯恐裴晓雾不相信他的一片真心。 裴晓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阻止李明再说下去。她最不喜欢听李明向她诉衷情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她早已了解的东西。“好了啦,不要向我表明心迹了,每次都要把那些话搬出来说一遍,你累不累呀?”裴晓雾又不是傻瓜,李明对她好她怎会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听他提起,因为每次说起这些都只能令她感到更内疚。 “嘿嘿,不累不累。只要能让老婆明白我的心,说多少次都不累。”李明憨厚地笑着。裴晓雾听了直想翻白眼,面对着这个象二愣子似的老公,她显得有点无能为力。“你是不累,可我听了累呀!”裴晓雾停了几秒,接着说:“快去洗脸刷牙吧,就快开饭了。”“是,我的老婆大人。”李明笑容可掬的答道,好象快乐的不得了似的。 吃完饭李明就去上班了,寂静的屋子里又剩下裴晓雾一人了。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脑海里总是不期然的出现林云汉的影子。她很想给他发封e_mail,可是自尊心太强的她总也拉不下那个面子。‘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会象我一样的难过吗?他会象我想念他一样的想念我吗?’裴晓雾的思绪彷佛早已锁定在了林云汉的身上,想要逃离可又无处可逃。 心在烧,烧得晚霞映红了天边。泪水拼命地流,流到晚霞都被渐渐地淹没了。当最后一丝昏黄都悄悄的隐去时,天空被一团漆黑占据。裴晓雾没有开灯,黑暗中的她悲伤地蜷缩在沙发上。孤独与寂寞正偷偷的侵袭她的心身,吞蚀她的灵魂。她好想就着这次机会忘掉这段纷纷挠挠的爱情,好想忘掉、好想忘掉。裴晓雾在心里对自己说:‘忘了吧!我跟他的爱情是不会有结果的。拖得越久,对彼此的伤害就越深。趁现在还没彼此埋怨的时候离开吧!至少这样能给彼此的心里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断地这样提醒自己。 叮铃铃。。。。。。蓦然响起的电话声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清脆。裴晓雾抬起埋在膝盖中的头,茫然地望着电话机的方向,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凭电话响过不停。过了一会儿,铃声终于停止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可是这种宁静只维持了几秒,电话铃声又重新响起了。裴晓雾烦燥地挪了挪了身子,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还没等她说第二句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刘薇略带责怪的声音。“爱妮,你怎么不听我电话呀!”裴晓雾再挪了挪了身子,答非所问的说:“刘薇,我好难过,你陪我出去玩玩好吗?我好想喝酒。”刘薇愣了一下,满腹疑惑地问道:“爱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跟林云汉吵架了?” “你先别问了,等出来我再告诉你。我在画廊钢琴酒吧等你,你快点出来哦。”裴晓雾不想在电话里提这些伤心事,她只想约好友出来陪她散散心,在好友面前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哦,爱妮,那你等我半个小时,我还没吃饭呢。”刘薇紧接着大叫小程赶快炒菜. 裴晓雾一刻钟也不想呆在这被孤寂包围着的屋子了,她想也不想的对刘薇说:“刘薇,那这样吧,我们不去酒吧了。你现在就出来,我们去半岛吃饭。好久没去那里吃过饭了,我特怀念那儿的炸大肠呢。”裴晓雾快速换好衣服,然后逃也似的奔出了家门。 夜幕下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柔和的光线投射在巴士的玻璃上,映照出迷人的流光异彩。裴晓雾坐在靠窗的坐位上,望着匆匆走过的人群,心中特别羡慕别人拥有赶着回家的心情。‘他们的家一定很温馨、很甜蜜,一定充满爱和欢乐吧!’裴晓雾这样想着,脸上羡慕的表情越来越浓厚。 到了半岛已经是晚上9点了,过了晚饭时间的半岛少了一些往日的喧闹,这正合裴晓雾的心意。她选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了下来,眼睛不停的搜索着门口进来的每一个人。大约过了10分钟,刘薇来了。“爱妮,等了很久了?点了菜没?我饿死了。”刘薇一坐下来就开始嚷嚷,裴晓雾告诉她自己也才刚来。 她们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喜欢吃的菜和两瓶啤酒。裴晓雾拿起服务员刚倒好的啤酒对刘薇说:“来,刘薇,陪我喝一杯。”说完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个举动看得刘薇傻了眼。“我说爱妮,原来你挺能喝的嘛。平时怎么不见你喝酒这么豪爽,每次叫你陪我喝酒你都不肯的。今天是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忍得小姐’失控狂饮了?”刘薇嘲讽裴晓雾。 裴晓雾并没理会刘薇的嘲讽,她难过地说:“刘薇,我受伤了。”裴晓雾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话音刚落她就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酒。刘薇静静地望着裴晓雾,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刘薇,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象林云汉那样对我的。我跟他吵完架,他竟然可以不理我。”也许是酒喝的太急,再加上裴晓雾一心想醉,两杯啤酒喝下去,她开始有些醉意。 “你们还没和好吗?”刘薇明知故问。裴晓雾突然生气的大叫:“他是个讨厌的家伙!今天已经是吵架的第四天了,他还是忍住不跟我说一句话。每次吵架,他一定要忍够七天才会开口哄我。刘薇,我讨厌他这样。林云汉他跟我太像了,某些性格简直一模一样。有时,看到他就好象是看到我自己一样。”裴晓雾的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开始失控。 刘薇轻轻地笑着说:“得了吧!就你那臭脾气还嫌别人脾气坏?我觉得你跟林云汉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屎坑脾气族,我看你们俩最好是谁也别怪别。说真的,要是你们俩真的在一起的话,肯定是每次一吵架就会没完没了的赌气,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 听了刘薇的话,裴晓雾心里更加难过。是呀,她讨厌林云汉的性格不就是在讨厌自己的性格吗?她这该死的脾气说好听点叫有性格;说难听点就象刘薇说的那句,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明白归明白,就是没法勉强自己改变。裴晓雾宁愿自己在忐忑不安中痛苦,也不愿先找林云汉。 “也许,他这次再也不会找我了。”裴晓雾低下头伤心地说。她下意识地拿起酒杯又要一饮而尽,刘薇见了连忙夺过她的杯子不让她喝。“爱妮,别喝了,你都快醉了。别想那么多,他不找你就算了,反正你们的爱情也不会有结果的。我说爱妮呀,你们俩连面都没见过,你犯得着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吗?” “我跟他是没见过面,可是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刘薇,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痛得想要用酒精来麻痺。你别管我,让我喝,喝醉了就什么事都忘记了。”裴晓雾抢过杯子一饮而尽。刘薇默默地望着自己的朋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刘薇,来,干杯!”裴晓雾又倒了一杯酒,她说话开始有些轻飘飘的了。“别喝那么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陪你慢慢喝。”刘薇虽然爱酒,但她还算是个比较有分寸的人。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醉,否则她跟裴晓雾两个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裴晓雾说话开始拖长音了。“刘薇,你。。。真不够意思!平时。。。你自己一个人都会。。。喝醉,现在叫你陪我买一回。。。醉,你都不肯,真不够朋友。”听着裴晓雾那断断续续的长音,刘薇知道她已经醉了。“来来来,别说那么多了,我陪你干杯。”刘薇拿起杯子跟裴晓雾碰了一下,但她并没喝。她趁裴晓雾闭着眼睛瞎喝一通的时候,把酒倒进了茶壶里。 裴晓雾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她只想快点灌醉自己。酒精在胃液里翻腾,不胜酒量的她终于如愿所偿的醉倒了。奇怪的是,醉的一塌糊涂她还知道叫服务员来买单;更奇怪的是,她还知道在公众场合不能发酒疯。她傻笑对刘薇说:“嘘!别告诉别人我喝醉了。还有,等下记得提醒我不要大哭大闹哦。” 看着裴晓雾那一脸的醉意和不知是真是假的说话,刘薇可真是哭笑不得。她扶着步伐不稳的裴晓雾,一跌一撞的向公路旁边走去。好不容易拦到了一部的士,终于把醉的象一滩烂泥似的裴晓雾送回了家。 刚一进门,裴晓雾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进睡房扑倒在床上大哭。刘薇急忙跑过去,象个大姐姐似的安慰她:“爱妮,你放声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就不准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刘薇,我想他,真的好想他。”这个平时不轻易在别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情感的裴晓雾,喝醉了以后显得特别的脆弱。她哭着说:“刘薇,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上他了。尽管我自己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我真的好爱他。刘薇,我现在好痛苦。我该怎么办?刘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大他那么多,我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还有李明,我要怎么面对李明?刘薇,我是不是应该跟林云汉分手,然后彻彻底底的忘记他。” 刘薇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裴晓雾哭诉,却没说一句话。朋友的痛苦她能理解,可是她更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所以她只能当一个听众,静静的陪在裴晓雾身边,听着她反反复复地说着那些重复的话。直到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少,一直到哭累了、说累了、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