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一次次冲刷使郑实的体肤上留下了一层细细的海沙，他仔细地观察着，一粒粒的细沙晶莹剔透，仿佛是细细的贝壳，这让出生深山里的郑实怀疑这细沙就是被海水打碎磨细的贝壳。郑实看着一身泳装得美女少妇，旁若无人地走着，对司机说道：“什么苛政猛于虎，女人才是老虎呢，在海边犯性侵害罪的男人应该减半惩处。”

　　“就是的，没有听过女人是老虎的笑话吗？”

　　“倒是听说过，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郑实在读研的两年期间，才发现同一个笑话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说法，比较起来更有意思的多，这很像苏格兰、英格兰、爱尔兰人关于臭鼬的笑话。

　　“老和尚和小和尚的那个？”

　　“后面的你恐怕不知道吧。”司机说着。他们往往是这类故事的最早传播者。

　　“是吗，你说说。”

　　“小和尚回来对老和尚说，师父啊，女人是老虎，还是老虎好啊。老和尚见小和尚动了凡心，对小和尚说，你等着，待师父把吃人的猛虎捉了，看你还说不说老虎好，说完师父就下山了。小和尚在山上等啊等啊，再没见师父回来。后来一个云游僧来到庙里，见只有一个小和尚就问，只有你一个啊。小和尚说，师父让老虎吃了。云游僧道，小师弟，我做老虎怎么样啊？小和尚说，师父只说过女人才是老虎的。”

　　郑实觉得司机的故事有些低俗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故事是怎么在酒桌上传开的，谁都知道这类故事只有女性在场的时候才讲的，如果只有男性在场，通常就是政治幽默了。研究生临毕业的时候郑实就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笑话，但不打算对司机说。

　　郑实在沙滩上坐了一会，觉得身上紧巴巴的，又到海水里冲着。

　　“郑科长，回去用自来水冲一下吧，在海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会爆皮的。”司机喊着。

　　“是吗？”郑实听到司机的喊声，迅速地从海水里退了回来。

　　“是啊，盐分太多了，咱们呆不惯的。有几个从内地来的农民到滨海浴场游泳的，听说海水是咸的，怕在海水里呆的时间长了把自己盐咸了，很快就上来了，只有一个还在海水里泡着，岸上的人说：快上来吧，一会成了火腿和咸鸭蛋了。水里的人道：你嫂子以前是晒盐的，口重。这人一说完，你猜怎么样？只见海边所有的那些人又回到海里去了。”

　　“为什么？”郑实想不明白了。

　　“是啊。海里的男人也问为什么？其他的男人说：咸中出味吗。”

　　郑实又一次听到了一个演绎了的笑话，他甚至怀疑所有的笑话就是司机这类的人加工的。

　　郑实还未打开房门，就听到房间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着。

　　“郑科长，泡妞呢，打了多少次电话也不接。”王自清显然是在不停地拨打着郑实的手机。

　　“我忘了带了。”郑实解释着，他想局里再让他呆几天，应该是没有事的，就没有带手机。

　　“冯书记的意思是把你的文章署上我和你的名字，你看？”王自清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好吧。”郑实先答应下来，再去思考冯局长的意思，他凭什么自己不署名而让王自清署名呢。

　　“小郑，其实这也是局里的意思。”王自清显然是通知郑实。

　　“能发表吗？”郑实不敢确定自己的文章是否到了发表的水平。

　　“当然要冯书记出面了，其他的你就放心吧。”王自清的意思很明显，没有冯局长他郑实的文章能不能发还两说呢，现在需要文章的人多了，杂志社凭什么用你的。

　　“那谢谢冯书记、王局长了。”郑实只好随着王自清称呼冯局长为冯书记了。

　　郑实的文章果然如王自清所说如期发表了，不但发了还在文章前加了特约评论，这不仅在市教育局引起了轰动，也引起了省教育厅的高度重视，为此省教育厅还专门下发了关于《思想与知识——教育的终极统一的讨论》的文件。

　　各地市教育局省属直属中小学：

　　为进一步理顺教管关系，深化教育系统改革，省教育厅决定展开教育的终极统一大讨论的活动。希望各地市教育局认真组织学习讨论王自清同志（合著）的《思想与知识——教育的终极统一》一文，借鉴其他省市经验，同时结合各地实际，以大讨论为契机，将各地的教育改革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希各地市接到通知后，有组织、有措施地加以落实，并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上报省厅，具体上报时间另行通知。

　　附：王自清（合著）《思想与知识——教育的终极统一》

　　×××省教育厅

　　2006年8月20日

　　“王局长的这篇文章能够引起如此大的反响，绝不是偶然的，是对我市教育现状尤其是教育管理体制的深刻认识，是多年来关心关注关爱我市教育的具体表现。他不避短，不护短，真正从我市教育现状出发，才形成了这篇凝聚着他个人心血和集体智慧的东西。希望各县市教育局认真组织讨论落实，文章出在我市，是我市教育界的骄傲，也是我们在座的骄傲，各县市一定比照文章的观点，拿出有说服力的东西，不搞花样文章，明确的目标在文章里有充分的体现，具体的落实需要大家结合各县市的实际进行。好了，我不多说了，相信王局长有更深的体会，下面请王自清副局长全文传达《思想与知识——教育的终极统一》。”冯局长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王自清端起杯子，喝一口清水，开始发言。

　　“首先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篇文章虽然署着我和郑实同志的名字，但其中许多东西都是教育局领导班子多年来谈到的构想，只是没有形成文字。在这里我首先要讲三点，虽然它不能说是今后我们改革的思路，但至少是我们深化改革中值得借鉴的东西。第一，教育的本质是什么？这一点我们从建国以来的教育指导思想可以看出端倪，无论是毛泽东同志提出的的智体全面发展，还是文革时期的又红又专，以及后来的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无不把思想教育放在首位；第二点，教育的终极统一是对教育思想的延伸与深化。它实际上就是一个统一思想教育与知识教育的问题，我们经常提反复提教书育人教书育人，可仔细回顾一下，我们这些年的教育，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现象，教书的只管教书，只关心学生的成绩；育人的只管育人，而且这育人也被放在一个极易被忽视的位置，小学还有个大队辅导员，中学高中呢？有的干脆连个形式上的东西都没有的。整个思想教育形同虚设，小到班级中到学校大到教育局分工看似明确，看似各管一截，结果呢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达到教育的终极目的。第三点，机构的改革问题。由于对教育指导思想的认识和偏差，加上机构设置的问题，思想教育和知识教育的分离就是必然的，这绝不是哪个人哪个机构的的问题，关于这一点，很多领导同志认识不足，希望通过这次讨论加深认识。”

　　“好了，以上是我在学习了特约评论之后对原文的新认识，不到之处，希望在座的各位提出中肯的意见与批评。根据教育局的意见我全文传达。”

　　“《思想与知识——教育的终极统一》王自清，郑实。”

　　“关键词：机构设置，人事管理，终极统一。”

　　“论文提纲：一、问题的提出……”

　　郑实没有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扔向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涟漪，这涟漪像有共振一般最后竟掀起了狂风巨浪，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创新能不能像前几年的素质教育一样产生蝴蝶效应，果真如此，那郑实就像有的歌星那样凭着这篇文章用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