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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王建暑假也没有回家,虽然他心爱的茵茵一个劲地催他回去。那次比赛的失利让他一段时间很消沉,他觉得自己没脸见很多人,所以他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暑假开始了,他跟我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他要进入社会锻炼锻炼。我很幸喜他能这么清楚的认识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 我问他做什么,他诡秘一笑没说。我知道他的聪明的脑袋瓜里劲是些希奇的怪点子。 第二天,他拎着他的小提琴出去了,走到城市的火车站。那里有的是妓女,乞丐,流浪汉和贩卖盗版光碟的小贩。他站在他们中间,打开小提琴盒,拿出小提琴拉了起来。他很投入,眯着眼,带着微笑,好象他面对的不是匆匆过客,而是坐在歌厅里高雅的贵小姐。终于有人在他的面前扔了一枚硬币,他没有睁开眼去看,只还是很投入地拉。他拉的只是一首曲子《心舞》。 晚上回家后,他拿他今天赚的几十块钱请我喝酒,我和他都很开心。他说他找到那种久违的被人所仰慕的感觉。 雨若的身体好了一点,脸也胖了点,更觉得健康可爱。我想上次的纸没有白烧。我们两个人最近过得很开心,每天她洗衣,烧饭,而我则看书写作,其乐融融。有时她也会拿起我的文章看,但看不了两页,她就会倦在沙发或者床上睡着了,那睡相像是只小猫,柔柔的,甜甜的,嘴角尽是幸福。看着看着,我觉得我再不能忍受让一个如此温柔单纯的女人为我去接受凌辱了。文章好不好,能不能被人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给相爱的人幸福,而她眼中的幸福也许不是什么物质的奢侈。我懊恨自己以前怎么就被功名迷了心智,到现在才看到生命的真谛。那时我突然想到陶渊明的一句诗“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于是我对她说:“以后你都不要出去工作了,我养活你。”她睁大了眼睛,嘴唇有点颤抖,然后抱着我哭了。我知道她甘愿为我牺牲,哪怕我一辈子不说这话,我更知道她一直在等我这句话。 今天王建已经赚到了钱,而我呢?雨若已经很甜美的睡在我的身边了,我该做什么工作呢? 天明,我早早来到农务市场,等别人叫我开工。 我想了一夜,为什么王建能到那种肮脏地方去卖艺,我却不能去减低身份赚钱? 农务市场里的民工面前都有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他能做什么。比如,修下水道,粉刷。我什么也没有。真当我犹豫的时候,一个叼着烟,长着大胡子,肥头大耳的像个屠夫似的人走过来,立刻一伙人围上了他。我也跟着围了上去。他抬起那鱼泡眼,从人群看到了我,一把拉过我问:“你会什么?” 我很奇怪,我就这么像做苦力的吗?不过我还是不想放了这个机会。 我回答:“你要做什么的?” 他又看了看我说:“看你蛮灵巧的样子,就你了。”然后又说:“二十五块钱一天,不包吃住。”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了。 很奇怪,听到钱,我居然也不问他到底要我干什么,就跟他走。 他把我带到一个环境很幽雅的小区,看来是有钱人住的。那里有一栋别墅,好象正在装修,有很多的人和很多的脚手架。果然,那个“屠夫”把我带到那里,然后跟我说:“你会粉刷吗?”我摇摇头。 “小张”,他朝人群中大叫了一声。 一个很结实的黑小伙走过来说:“老板,什么事?” “屠夫”指着我说:“你教他粉刷。” 然后又跟我说:“这是个有钱的人家,我挑你来,是看你手脚轻便,有钱人家多的是值钱的玩意,你工作要注意,打破了有得你赔。” 工作就这么开始了,很辛苦。 已是七月中旬,天气热得已经把狗的舌头拉到地面了,而我则站在二层的脚手架上忍受着头顶骄阳和漆桶里的熏人气味。那种滋味我真的受不了。可是受不了也没办法,我必须得忍受。 晚上,发了工资,那“屠夫”要我明天继续来干。 兜里揣了25元钱,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乘着公交车,看着繁华的夜景,想着我快要见到的雨若,心情真是无比的畅快。 回家后,看到雨若在跟王建聊天,两人聊的很开心。这可是很少见的事,雨若基本是不和王建讲什么话的。 她看见我回来了,连忙起身问我:“你到哪里去了?一天不见,我着急死了。”她又说:“你怎么一身油漆?你做什么了啊?”说完,不待我回答,就把我推进浴间,要我先洗澡。然后她又说:“快点洗啊,今天王建请我们到咖啡厅喝茶呢。”我在浴室里一边冲澡,一边高兴地问:“王建,你今天又赚了多少啊?” “快点啦!”他说,“到那里你自然知道我赚了多少了。” 我们三人七点钟赶到了市中心的“桃花坞”咖啡厅。推门进去,里面朦朦胧胧的,仿树桩做的圆桌,仿藤蔓做的吊椅,和着半明半暗的彩灯,把那氛围营造的很暧昧,很煽情。王建直接走到吧台,吧台上坐了一个穿着抹胸的年轻女子,大而坚挺的乳房随着她的手的摆动也不安分地轻轻颤动。她站起来,朝王建说:“来了?坐!”她指着她吧台对面的椅子示意王建说。 王建指着我们说:“不会介意我第一天上班就带朋友过来吧。” “当然没事的,”她抬头看了看我们笑笑说:“过来一起坐啊?招待不周。” 我和雨若走了过去。和她对面坐着,我能看见她深深的乳沟和脸上甜甜的媚笑。真是个惹火的尤物。不过这个尤物在递给我和雨若两杯饮料后,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王建身上了,只是偶尔跟我和雨若搭腔。我和雨若待了会儿觉得无聊就先告辞回去了 。回去后,我告诉雨若,我今天做油漆工了。雨若很心疼也很开心。那夜我特别有精神,要了她好几次。 之后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很快乐。每天劳累完了,有雨若烧好饭菜在家等我。吃完饭,我们就看电视,睡觉。虽然我已经没有精力再碰我痴迷若干年的文学,但我还是觉得我过的很惬意。 王建后来告诉我,他那天在火车站用小提琴拉《心舞》,拉得很是投入,闭着眼,想象着漫天的飞絮在飘舞。拉着拉着他自己都被感动了。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睁开眼,一个戴黑墨镜,穿着吊带衫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有事吗?”他问。 “我想请你到我的咖啡厅去演奏,一千五一个月,你愿意去吗?” 她不待王建回答,从提包里拿出一千元钱递给王建说:“这是定金,你晚上可以到是市中心的‘桃花坞’咖啡厅找我。” “你不怕我拿了钱走人吗?” “我相信我的眼睛。” “希望我不会令你失望。” “晚上见。” 那女人说完转身走了。王建说她扭动的腰肢有挡不住的诱惑。王建还说其实他不在乎那钱,只是那女人太有诱惑力了,让他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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