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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茵茵这次来的很突然。那天我刚好没课在家呆着,已经是下午时分,有人敲门,我去开了。我看见门外的茵茵一身长裙,脸带笑容。我赶紧把她让进来,她很客气地朝我说谢谢。到了屋里,她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王建,脸上有明显的失望。

  我连忙说:“王建去上班了,你来时没跟他联系吗?”

  其实王建是几天没有回家了,当然我肯定不能告诉她这些的。

  她回答我说:“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我说:“那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她连忙摇手说:“不要了,我还是到他班上去找他吧。”

  “那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知道,他告诉过我。”说着她已经往门外走了。

  她走时的时候我看着她婀娜的身姿,不由得羡慕王建这小子艳福实在不浅。她的脚跨出大门时,我又看见了那双粉红的小皮鞋,不过看起来更旧了,上面明显有了折痕,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穿这双皮鞋。她能买得起那么多名贵的衣服,难道买不起一双鞋子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赶紧拨打王建的手机。手机通了,我说:“你小子惨了,茵茵现在去‘桃花坞’找你了。”

  他显得很着急,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朝我连声道谢。

  后来王建告诉我,他听了我的电话后,立刻跟白露请假,说是他妹妹来了。

  白露说:“那晚上我请你妹妹吃饭啊?”

  王建连忙说:“不要了,我们还是低调点好。”

  白露想想也是,自己是个有夫之妇,没必要这么招摇的。不过她还是打开皮包拿出几百块钱给王建,叫他好好招待他妹妹。

  茵茵到“桃花坞”时,王建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她看见王建很高兴,立刻就想上去来一个拥抱。王建怕店里的白露看见,连忙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好老婆,这里不要嘛,大街上,人太多了。”茵茵想想也对,就放过他了。不过她非要去“桃花坞”看看,王建又说:“老板看见我带人来会不高兴的,还有,那些同事看见了你,眼睛肯定要掉到嘴巴里去了,我才不想看到他们色咪咪的样子,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话自然哄得茵茵很开心。茵茵也就不要去了。他然后再说:“刚才贺协打电话告诉我你来了,我高兴得不得了,已经向老板请假了。”茵茵自然更是开心。

  我朝王建说:“你哄女人的时候就没有面红心跳吗?”

  他哈哈大笑说:“想找死啊,女人是鬼精,你有一点异常,她都能感觉到的。”

  我连说厉害厉害。

  这次我本还想多问点为什么茵茵老是穿那双粉红皮鞋,但想想又不适宜。我总不能在人家的男朋友身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吧。

  一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突然落在我对面屋顶上,掀起一阵烟飘飘忽忽的似乎没来得及准备。那红色的瓦像是一堆不灭的火,在雨中燃烧着内心深处积蓄的情感。我伸出一只手到窗外,雨丝飘落手上,感觉是陶卉的发丝缠绕着我的指头。

  我想起她喜欢把头枕在我的胸膛,那柔的像绸般的秀发,穿过皮肤,紧抓着我的心脏。那种感觉很奇妙,很幸福,只想一辈子就这么让她抓着,真怕有一天她松开了,我的心就再不会跳动。

  我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陶卉,难道我真的爱她到了不能自拔?可是她现在在想我吗?她到底怎么了?

  我真想告诉他此刻我对她的思念就像这雨丝,虽然飘飘忽忽的,看不真切,可是随风袭来时,就算我躲在屋里也能揪住我的心。心搏动了,记忆就是那掀起的烟。雨幕绵绵看不见尽头,它有没有也飘落你面前?

  我甚至会想这雨是她剪了的长发,把三千苦丝托付流云,寄落在我眼前。如果真的是她的思念,那她为什么连一个消息不给我呢?

  正当我这么想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连忙拿过它,上面是你的思念 “你那里下雨了吗?记得同样的一个下雨的下午了吗?今天我不能不想起那次我们的甜蜜。”

  我赶紧回短信“当然不能忘记,我也在这想你呢,不过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我是想让你知道,没有我你是怎样的度日如年,其实我是在自己折磨自己,我也在忍受着相思的煎熬,今天我再不能控制我的思念了。”

  我很感动。那时刻就想自己也化成这雨能飘到她的身边。

  我自然也说了很多让她感动的话。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在这雨中燃烧的更加旺了。

  以后的每天我们都会给对方消息。我也想到过,我那功能已经不行了,我怎么可以再跟她发消息,我怎么能再害她?可是那种思念真的难以控制,甚至有的时候看到手机就情不自禁地发短信息跟她联系。

  茵茵在这里待了三天,和以前每次来一样,待在房间里很少出来,所以这女人对我始终是个不大不小的迷。她走的时候也很满足,脸上的不舍让我猜想到王建这段时间肯定从白露那里学到不少绝招。

  茵茵走后,王建照例是夜不归宿,白天黑夜的跟着白露跑。有一次,我打手机给他,要他找个空子带我去找白露谢谢她帮我找工作。他那边白露接过了手机说:“你是我家小建的朋友,还跟我客气什么啊?以后不许这么客气的。”那口气好象王建就是他老公似的。当然她最后也没忘了跟我客气说有空常去她咖啡屋喝茶。我心想这女人真滑。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跟这个圆滑又充满女人味的女人打交道,我就再不会有那机会了。那天大约凌晨三点左右的时间,楼下的大门突然开了,因为王建久久不回来了,我有点不放心,害怕是别的什么人偷进来的。我走到楼梯口时,我发现王建浑身血迹地躺在客厅里。我一吓,赶紧跑下去。

  他被人打得很惨,可以说是体无全肤,眼睛肿得跟青蛙似的,嘴角也被打得撕开了一点。我真佩服他居然还能走回家。我还发现他的身下还压着他的那把被摔得烂了的小提琴。而此时我什么都不会再想,赶紧抱他出去,穿过那黑色的树林,来到公路上,叫出租车去医院。医生说没事的,只是皮外伤,不过要他先住院观察几天。

  他醒了,躺在病床上,神态游离,恍惚还在可怕的梦魇中。我问他,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回答,也没有表情。之后的几天一直到出院,他基本都是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只有一次,我说:“要不要茵茵来陪你?”他突然伸出手抓着我说:“别,千万别,我没脸见她。”那时,他脸上的肌肉好象都在抽搐着,一副撕心裂肺的痛苦神情。我也只好不再提了。

  他出院回家了,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出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我想起上次他因为《心舞》落选也曾经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后来他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我和雨若跟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了,早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他现在这样,我们自然很担心。雨若每天都熬鸡汤给他补。他对于我们的行为也很感激。渐渐他的脸色好看了点,可是他就是不说他为什么被打了。我们也不便再问他。

  在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夜里,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是一种受了惊吓的恐惧叫声。我和雨若同时被惊醒了。我们一起跑下楼去。等我们跑到楼下时,王建一脸惊慌地打开他的房门。我们连声问怎么了?他的嘴里只有一个字“鬼”。他不停地重复这个字。那可怖的神情让我和雨若都汗毛直竖。我和雨若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做了一个噩梦,他说他记不得那恶梦的内容了,反正有鬼,他是被鬼叫醒的。

  那一夜,我们就这么陪着他坐在客厅里。开始大家谁也不敢说话,只是到后来大家都趴着睡着了。

  天明了,雨若在给他父母上香的时候对我说:“我们这个周末去给父母烧点纸钱吧。”我点点头。

  而王建天明后又跟几天来一样,也不说夜里的恐惧,只是钻进他的房间,不出来了。

  雨若父母坟前,纸灰还在空中打旋,迟迟不肯落地。我和雨若神色严峻,我没有祈祷,雨若也没有祈祷。纸烧完了,我们也就默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