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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王建有一天在我店里玩,看着这门可罗雀的景象,跟我说:“生意真的不大好哦,你有没有想点措施啊?” 我回他:“我比你着急,但是我现在是江郎才尽了,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你帮我想想啊。” 王建的脑子是很灵光的,我相信他能比我想到更好的办法。果然他挠了两下后脑说:“现在学校里的活动有很多的商家搞赞助,这样可以增加他们的知名度,从而赢得大学生的青睐,你不妨也试试。” 之后他给我联系了一台晚会的赞助,为此我花了一千元。不过这次赞助给我带来的收益却是三千元。我很开心,雨若更是开心,她那兴奋的样子,好象从此就捡了个聚宝盆,再不用愁了。我很喜欢看见她开心的笑容,但是我自己却不敢大意,我知道那些对手一定会想办法来对付我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两天,他们又用了他们的老手段,大打折扣。而我又不能跟着他们降价,我的店面这么大,这方面开销就比他们大,而且他们还有我远远不能比的积蓄。他们想耗死我。在学生的眼里,能省一分钱就是一分钱。所以很快,那些学生离我的店门又远了。 我又问王建该怎么办,他挠了半个小时后脑,结果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想这下我完了。 晚秋的雨一场冷似一场,打在树上,树叶无奈脱落,在空中挣扎着不肯落地的它们真的就甘心这样倦在树根,让一世的辉煌化为黄土吗?雨点打在我心上,冰冷的雨点一滴一滴冻僵我曾炽热的心。我坐在柜台上,看着空旷的书店,双眼不自觉有点模糊,而耳边传来CD里的轻音乐声像是快死的人的无力呻吟。心中阵阵阴寒窜进每根神经,我不自禁打了两个战。一旁的雨若托着美丽的脑袋,看着门外如麻的雨脚,一脸迷惘。 “把店关了吧,”我也看着门外说,“开着没有生意也不是个办法。” 雨若不讲话。我等了一分钟不听回话,回头看她,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的一个希望破灭了。这个希望是她多少年来的生活的支柱,如今它轰然倒地了,她这个弱女子怎能不伤心欲绝,痛苦流泪? 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我这个没用的男人还能撑起她的生活吗? 我伸出手臂把她揽进怀里,吻着她的秀发说:“对不起。” 她哽咽着吸一口气说:“还是把店关了吧。” 待我俩情绪都稳定下来后,我在店门上写了“此店转让”。 把店盘出去的那天下午,我再次茫然无措。我不想回家,家中的雨若只能让我看了更内疚。我发了个消息给陶卉,要她去我们常去的那家旅馆见面。 陶卉现在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了解我,是我的知己。在她面前,我坦荡荡无所顾及,尽可宣泄胸中所有不快。而在雨若面前,我什么都不能讲,我不能让她觉得她的男人在心理上是软弱的,因为她已经够软弱了,她需要一个坚强的我。 陶卉穿了一件大红的毛衣,一进门就向一团火钻进我的怀里。我的身上有了点暖意。我刚想讲话,她忽然踮起脚尖,用嘴唇封住了我的嘴。我们倒在了床上。那天我没有一点的兴趣,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激情。陶卉还想要,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叹了口气,扯了条被子盖在了身上。而我则吸着烟,坐在床沿,神情低落。 我很痛苦地跟她说:“我把店盘了。” 她说:“知道,前两天去你店里,你不在,只有雨若在,她跟我讲了你们要盘店的事了。” 我抽出一根烟点燃了,然后抽了两口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次开店,我们亏了近两万块,而这些钱都是雨若一分一毫赚的。” “大男人这么伤感干什么?”她说,“难道就因为钱是她赚的,你赔了,你就一阙不振,委缩不前了?” “我也不想退缩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我很迷茫。” “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我和你将来会怎样一样。”她又从后面抱着我说,“就算你永远不行了,我还是会和你一如既往地走下去,直到爱情的终点。”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什么终点不终点的?你不知道我现在烦吗?” “不是给你添乱,只是想告诉你,别为眼前的挫折懊恼,自然而为,自有出头之时。” “你说得轻巧,你叫我怎么自然而为?家里还有雨若要我养活,而眼前又漆黑一片,不知该往哪里插足的好。” 她看我这样,用手抹平我的眉头说:“我的大作家,你有你的一双手,还有资本,还怕饿死不成?再说了,你有了这次开店的教训,以后干什么都会小心谨慎的,这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我心想,到底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小丫头,把什么都像的那么简单。 回到家后,看见王建一身脏污地坐在沙发上喘气,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不停地哭泣。我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王建满身血迹躺在门前的样子,那次,他是因为白露才被打的。我再看那女人,突然觉得她还跟白露有几分神似。 王建看见了我,很紧张地说:“这里很隐蔽吧,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吧。” “什么隐蔽?什么找到?我听不懂。” 王建摇了摇头说:“听不懂就算了。” 我有点恼火,本来我的心情就不是太好,他这算是什么回答?我刚想顶他两句,他又问我:“家里有热水吗?” 我没好气地说了声:“你没看到我刚到家吗?我怎么知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走进了卫生间。过一会儿他在卫生间里叫:“柳絮,你过来先洗个澡吧。” 那女子停止了抽泣,不好意思地朝我看了一眼,往卫生间走去。 王建出来了,把那女子留在了卫生间。他看见我还在客厅,就递给我一根烟。我也不像开始那么生气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不能不问:“你怎么又搞成这样了?”他吸了口烟,吐了口气跟我讲他今天的经历。 下午上班时,王建走在路上看到身前的一个女人长的特别像白露,他不由地想起那种拳头砸在眼角的疼,想起脚尖戳在肋骨的痛,想起白露一声声惨叫刺向心脏的疼痛。他想逃,远离那女人,离那种不想再记起的感觉远远的。可是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跟在她的身后。那女子居然也向他工作的KTV走去,走到那里时,她停在了门口,像白露那样用手把落在脸庞的几缕头发绾在了耳后。 他恍惚看见那个曾和他朝夕相处的白露就站在他的面前,等他前去拥抱她。他真的往前走了,而此时,那个女人掉过了头来,一张陌生的美丽面孔窜进了王建的瞳孔,他失望了。那个女人又向别的地方张望,显然是在等人。王建擦过她的身体走向了KTV的大门。但他还是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而就在他掉头时,他看到了黄大为,那个曾经指使人强奸自己老婆的畜生。那个女人朝黄大为说了一声:“来了。”然后就跟他一起进了KTV。不过黄大为并没有在意他。 王建说,当时他真想上前去痛打他一顿,但他就是没敢,他的心头不能挥去的是拳脚砸在身上和心上的痛苦。 王建工作的KTV包厢是那种全封闭的,进去了,门一关上里面做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他说他打扫卫生的时候常能在垃圾篓里倒出满是精液的避孕套,还有湿湿的卫生巾和卫生纸。他说现在的人真他妈的聪明,开个标准间要一百块,到KTV不过五十元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什么事干不了?工作了两个月,他也渐渐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以前没事时, 他总爱跟同事胡吹乱侃,但今天他趴在吧台上,什么也不想说,脑子里想的尽是他跟白露的片段,还有就是对那个黄大为的仇恨,他真想杀了他。可是他只能在意识里不停地殴他,把他大卸八块。 这时突然从一个包间里传来了一声“救命”,王建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白露叫救命的情形。他立刻往出声的那排包间跑去。另外的几个服务生拦着他说:“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第一天上班,别管人家的事。” 王建没睬他们,用手拨开了他们,继续往前跑。他敲了第一间门,等了好半天,才有一个男人开门出来,问什么事?他把头往里一探,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女人不是下午的见到的女子。他来不及回答那个男人的话,立刻又去敲旁边的门,又有一个男人来开门,还不是。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几个房间也都把门打开了。那些人一看只是一个服务生在敲门,不禁大骂:“小子你懂不懂规矩?又不是公安查房,你敲什么敲啊?”王建没空理他们。他看见只有最顶头的那间房门没有打开。他跑到那里,一脚踹开房门。那个黄大为,已经把裤子褪到了膝盖处,而他身下的女子的衣服也快被撕烂。黄大为一看见王建,大骂一声:“你小子,上次留你一条命,现在居然还敢管我的事。” 王建说那时他一点也不怕黄大为,他只看到一头畜生,他走上前对着他的阴部就是一脚。然后也不理会他的惨叫,立刻拉着那个女子跑了出来。可是他跑到门口时,被几个小混子拦截了,他又被踹了几脚。但是他很幸运,拉着那个女子跑出了那帮混子的拳棒。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那些痞子甩在了车后。 在车上,他问那个女子住在哪里,那个女子只是哭,所以他只好先把她带来这里了。 那个女子洗澡出来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她可怜,人类与生俱来就有股同情弱者的心理,我那时也真的同情她,我说:“如果你现在不想回去,你就住这里吧。” 她点点头,说:“谢谢,我现在不敢回去,我怕他找我麻烦。” 我又问她:“那你跟那个叫黄大为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今年的毕业生,在黄大为开的公司做文秘,他待我很好的,今天他要我去KTV等他,说是有事跟我谈。” 柳絮到了那里后,跟黄大为见了面,两个人就开了个包间唱歌。唱了几首歌后,柳絮问黄大为找她到底有什么事?黄大为说:“我觉得你好象我以前的妻子。” “不会吧。” “真的。”说完,黄大为就把手放在了柳絮的腰上说:“算了,我们不谈她,我们再和唱一首如何?” 柳絮点了点头,不过感觉那手在腰上很不舒服,而且她也从来没让男人摸过,自然很不愿意接受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胡乱在她身上放肆。她说:“经理,你还是把手拿开好吗?我真不习惯这么近的。” 他说了两声不好意思,把手拿开了。不过一首歌没唱完,他的手又来了,这次柳絮自己挪了挪身子。黄大为不想就此罢手,也挨上来了点。很快,他们就坐到了沙发的顶头。 这时柳絮有点不高兴了,她说:“经理请你自重。” 而黄大为也很恼火,他掏出一叠钱放在电视前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当然,如果你喜欢钱,这些钱我都可以给你。” 柳絮此时已经被激怒了,她是个清高的女孩子,怎么让人如此侮辱?她说:“经理,请你自重点,也别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买到一切。” 黄大为本来就是个没人性的人,上次他能让人强奸自己的老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他破口大骂:“臭婊子,这么多钱,一百个像你这样的婊子都能嫖到了,你他妈的还装处女,给你脸不要脸。” 说完就整个人把柳絮压在了沙发上。而沙发上当时刚好还有一只话筒,柳絮一把抓过来大叫一声“救命”。也还好,那声救命被王建听见了。事情再发展就到了王建刚才说的地方了。 王建问:“那个黄大为不是在外地投资吗?” 柳絮说:“我不知道,我们的公司是今年刚成立的,据说他是刚回来发展的,不过他混的很好,经常看见市里的头面人物来找他。” “那他到底做什么生意啊?”我问。 “做房地产。”柳絮说,“我现在真的好怕,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怕他找到我,你能暂时先收留我在这里。” 那夜,王建睡在了客厅里,柳絮睡在了王建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