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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二天早晨,雨若说她头疼不想起床,我这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又想起她昨夜发瑟的身体,想她大概是生病了。我不希望我的乖女人生病,我要带她去医院,可是她死活不肯,以前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不”。她跟我说,她只是有点乏力,头疼,再睡会就没有事了,我把手探到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有点放心了,就打算让她休息一会再看。 我起床时,雨若突然拉着我说:“帮我到我父母灵位上烧柱香,我今天不想起床给他们烧香了。” 我点燃香,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鞠躬。她的父母则在镜框后冷笑,好象我做了什么傻事似的。我有什么可笑的呢?我又做了什么傻事?那天,我老觉得她的父母就在我身边的某处瞅着我,我被他们瞅的六神无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雨若起床了, 她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我的心也放下一点。她慵懒的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在屋里走了两步说:“我们出去逛逛吧,屋子里太闷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外面发出刺眼光芒的太阳说:“可是外面更热。” “外面的空气大概不会太闷的。” 我在屋子里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便答应了她。雨若撑了一把天蓝色的太阳伞,戴了一副天蓝色的太阳镜,自然而然的纯洁和高雅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她的兴致很高,一路上有说有笑。看着如此美妙的娇妻,我又把我对这座房子的恐惧感受吞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中午在“肯德基”吃了午饭,我不禁想起那次袭击雨若的事,不由得笑了。雨若看到我笑了,她也跟着笑了。我问她为什么笑,她问我:“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吃完饭,我们回家了,雨若累了,又上床睡觉了。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坐在书桌前准备写好久没写了的《凶宅》。突然一阵狂风来袭,家里的窗帘鼓起风,掀起,落下,异常兴奋,接着天空滚过几声闷雷,我知道要下雨了,赶紧关了窗子。没一会儿,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了。这时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我第一感觉就是陶卉打来的。果真是的,她说她在“鹊桥茶楼”里,外面下雨没得回去了,问我能不能送把伞给她,我答应了。 我刚放下电话,雨若在卧室里问我,是谁的电话,我说是一个以前的同学的,被雨阻了,要我立刻送伞给他。她说:“那你去吧,早点回来。”我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在客厅换鞋子的时候,一个炸雷响起,我被吓一跳,抬头之间看见雨若父母被闪电照亮的遗照里诡秘的笑,不禁毛骨悚然。我赶紧拿了雨伞,拉开门,窜了出去。 茶楼里,我要了一杯咖啡和陶卉对坐着。她不说话,只是对着我笑。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 “干吗这么看我?给你送伞也没有一句谢谢?” 她还是不说话,两眼看着我的脸,似乎我的脸上有什么希奇的东西,我忍不住摸了摸脸,脸上什么也没有。 她笑了,花枝乱颤,眼睛里又有了那种狡黠。 “还以为我们的贺大作家不会紧张的呢,”她还是笑着说:“我刚才就是要看得你紧张。” “满意了?”我说:“我还以为你傻了呢。” “我傻,你紧张什么?”她突然把脸沉下来说:“说,你对我有什么企图?为什么我傻你就紧张?” 我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很尴尬,好象我对她的那一点点坏心思都被她看穿了。不过看见她,我的思维就活跃了,什么妙语都出来了。 “你知道我对你有企图,也没有必要这么兴奋吧,你看你的花痴样。”我指着她的俏脸说:“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目的?” 在我的反击之下,她憋了半天才结巴的说出一句话来。 “就……就你?臭美,全身也没几两肉,卖不出好价钱的,我才不会对你有目的呢。” 她说着说着脸红了,好象什么心思被看穿了似的。 “看!都害羞的脸红了,被我说中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害羞的样子,那脸庞掠过一抹红霞,像是漂在水面的一朵红花。 落花有意,流水岂能无情?至少当花落时,水面漾出了层层涟漪。我的心也动了。 她喝了一口咖啡,突然仰起头说:“是啊!我对你有企图又怎么了?你怕了?” “怕?就你个小毛孩?你放马过来。” “那是你说的。”她站起身来说;“我们现在就结帐走,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还怕你把我卖了不成?”我也站了起来。 外面还下着雨,我撑着伞,她挤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她单薄的外衣下火烫的身体,心里不能自制地想象我和她在一个开着冷气的大房间里,兴奋地做爱,她软在我的怀里,满足地娇喘着…… 我恨当时的我怎么就忘了雨若的存在。 我真没想到,她把我带到了学校附近的旅社。学校附近就是旅社多,而且没有一家倒闭的。看来现在的大学生在生理上还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的。 陶卉一头钻一家旅社,然后回头对门外的我说:“你敢进来吗?” 我意识到这下问题可能严重了。我知道进去了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我们就会后悔一辈子。我们现在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好感就去做那事,那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的。可是我的脚却不听我的使唤,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交了钱,老板把我带到了一间空调房间,然后就出去了。陶卉突然关上门,转身贴着我说:“知道我对你有什么目的了吧。”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把搂过她的细腰,然后把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我咬着她香甜的舌头,像是咬了一块巧克力,她融化了,我不停地吮吸着,吮吸着,从她的舌头到她的每一寸肌肤,那种香甜让我彻底迷醉了。我们疯狂地作爱。 事后,我看到床单上还没有干的血迹,我大张着嘴。我最想要的也是最怕见到的终于真实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又想到了雨若,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揪着头发坐在床沿懊悔不已。她从后面抱着我,那酥软的乳房紧贴在我的后背,咬着我的耳垂说:“我是因为爱你,才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你别怕,我不会破坏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的。”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反过身来再抱着她。 晚上回家,雨若正坐着看电视等我回来。晚饭已经摆上了餐桌,她一边起身盛饭,一边问我:“和你朋友聊得如何?平时也不见你有朋友来玩,以后你可以多带朋友回来玩的。” 我更加愧对她了。那顿饭是没有滋味的,又似乎什么滋味都有! 王建所谓的第一次的感觉我已经尝到了,没有任何特别,自然心里也没有如愿已偿的快感,反而尽是内疚。 如果是一次交易,我亏本了,我可以咬咬牙脱手这批货,但是感情不是交易,我没办法脱手的。 那夜,闷热的屋子里,我回忆着下午的点滴片段。我不想回忆,可大脑就是不听我的控制,老是在那张床上打转。床单上的鲜红血迹,变得很刺目,像是谁呕出来的,又像是被谁吃剩下的。我不能不想到最无辜的雨若,想起她的父母。我的天,我发现眼前渐渐发黑。是的,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不!我看见满地的眼睛,它们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刺刀,刺透我的心脏,我低头看见我的胸腔里什么也没有;我又看见那熟悉的上扬嘴角,它还在上扬,突然张开了,露出了血盆大口,我看见里面尖尖的牙齿上滴着和床单上一样鲜红血液。我怕了,赶紧去开灯。起身时,却撞倒了椅子。卧室的雨若“啊!”的大叫一声,那是一声受惊吓的声音,穿过层层黑幕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忘了恐惧,赶紧向她跑去。 她抱着我,脸贴在我的胸口,大口喘气。我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的,我刚才撞到了椅子,乖乖,别怕。” 她把我抱得更紧了,十根手指死抓着我的胳臂,嘴里一个劲的说:“你别走了,我怕,别走。”我只好抱着她躺上了床。她在我的怀里渐渐放松了,我还是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呼吸慢慢匀称了,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老是害怕。” “怕什么呢?我在你身边呢。” “可是我怕有一天你就不在我的身边了。” “你就安心吧,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我还是怕。”她又抱紧我说:“比如昨夜,你跟王建在楼下聊天,我心里好塌实,因为那时我真实得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我觉得我自己是幸福的,但是后来我就想起我以前没有你的日子,那一个个空虚寂寞的夜里,我一个人苦熬着,什么喜悦悲哀都没有人分担,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生活,可是万一你离开了我,我就必须再次回到那样的生活中,那我还有什么乐趣?” 我以为雨若看到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了黑暗的东西。但是雨若她的答话,让我不得不再次怀疑我所谓的阴森恐怖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阴影。 而且我从来没有此刻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我在一个人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我吻着她的小脸说:“我向你发誓,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她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好象在用心享受着这份幸福。很快她的呼吸均匀了。我拧开了台灯,抽着烟,看着怀里的美丽女人,发誓再不和陶卉交往。 不多时,大门开了,我听见王建说:“进来吧。”“好的。”一个女声响起,接着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跟做贼的一样。那声音我很熟悉,是梅子的。房们“砰”的关上了。我心里说:“完了,他也走上了我的路。” 早晨起床时,竟发现夜里又落了一场雨,树林的深绿被雨水稀释成浅绿,娇嫩的可爱。鸟儿今天也很勤快,唱歌不遗余力,兴奋的歌喉难得地清爽。我打开窗子,把林间纯净的空气和叶绿、鸟鸣一起放进来,心干净了,忘记了昨天的烦恼。那只是一场夏季的雨,当不得真的。 雨若已经进厨房煮早饭,我坐在窗前,感受这份悠闲,双手轻轻击打着大腿,哼着一首曲子。楼下,王建的房门开了,我转过身恰好看到梅子,像只老鼠似的迅速从王建的门口跑到大门口,然后一拉大门出去了。王建接着出来了,他抬头看见我,用手摸摸头,傻笑一下,一副有什么秘密被我撞破的窘像。 我突然产生了想戏弄他的心情。我说:“你怎么不送送她?至少也得有个吻别嘛。” “我……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他狡辩着,但明显底气不足。 “我知道,是同处一室的男女朋友关系嘛。” 他假装没听见,往卫生间走去。 那天下午他把我拉到他的房间坦白说:“我知道瞒不住你的,可你千万不能向茵茵泄露风声的,我只爱茵茵一个人,我不想她伤心。” “那你还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问他也是在问自己,我为什么做对不起雨若的事呢?那王建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你说那事,以前没干过,几十年也过了,可干过之后,一天也挨不了,老是想着那种感觉,茵茵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抵挡不了梅子的美色。” “那这么说是她诱惑你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落出害羞的笑,“昨天晚上,我跟她在房间里修改《心舞》,后来下雨了,她没办法走了,我只有留她睡了,她睡床,我打地铺,可是到了夜里我还是忍不住爬上了床。” 我问出兴致了,接着问:“那她没有反抗?” “反抗了两下,就任由我了,”他似乎也很得意跟我炫耀:“事后,我发现她不是处女。” “我觉得她蛮拽的,你怎么就能把她驯服的?佩服啊!” “我也是有牺牲的,我答应她《心舞》的署名加上她的名字。”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跟你商量,就分一半功劳给她,你不会怪我吧。” “没事的,反正《心舞》又不是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署上我的名。” 但是当时听他说把《心舞》的功劳让一份给梅子,我的心里还真的不舒服。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我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