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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黑土(九)
韩寡妇从卫生院里回来,睡了一宿觉就后悔了。她觉得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个未婚的大姑娘揣上崽子四个月了,医院连知道都不知道,最后五十块钱就打发了。占了便宜的高大雷跑了,女儿瘫了,她越想越窝囊,越琢磨越伤心。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像是抽干了风的猪尿泡,恶心得她连自己都不愿意看。一晃奔五十了,十年前围着她胸前腚后转悠的那帮骚老爷们,一张张老脸也都变得像老太太的脚后跟,除了裂口就是蔫皮,一个个还像正人君子似的一个劲儿地躲着她。她蹲了十年监狱,受的什么罪呀,眼前没人问,没人理,连个听她诉苦的人都没有,她不由的有点想冯友清了。虽然他也风流,话说回来,不风流的那叫爷们吗?虽然他对女儿太狠了点,话又说回来,无毒不丈夫嘛。更何况,春儿的拧脾气她清楚,一定是把他惹急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无情的。 她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她还得闹,还得找,最起码也得让冯友清回来。十年前她可没看出来,冯友清竟然混成了团里最大的领导,几万人都得听他的。现在只要他回来,一切就都好办了,像给春儿送出去治病,给她和小田安排个好工作等等。想着想着她轻松了许多,他们重新和好也不是不可能,基础就是现在他俩人都没结婚,再有他们幸亏有春儿这个共同的骨肉,这是她心里最大的胜算。 韩寡妇决定到师里去找冯友清,如果冯友清不同意复婚,她干脆就闹到师领导那去,甭管怎么说,她入大狱有他冯友清的责任,就这么把她甩了门也没有。 早上起来,韩寡妇帮韩立春洗漱完后,做了一大锅面条,伺候韩立春和韩立田吃早饭。在她记忆中,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有了一次母亲样的体验,孩子们慢慢的咀嚼声揉搓着她早已生疏了的母性,她眼角湿润了。她没有为孩子们做什么,孩子就突然大了,大得她如此陌生,大得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面前大姑娘小伙子就是自己的儿女。 饭后,她为女儿梳了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她没说自己去哪儿,没说自己去干什么,也没想自己要和冯守清复婚需要得到儿女的认可,她只知道冯友清现在官做大了,他和儿女需要他,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