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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们骑在牛身上狂奔---回家吗?不,事情还没有办完。要说的话……他们一句还没有说呢!大秉武家的稻烂得马上运回去……天黑得这么快,西边的天上闪着极光!大地也在颤抖……地下有呼呼的响声……盐碱滩上,水声,人的叫喊声。不好!谁家的烟囱倒了……子风和明策在哪?啊,他们来了。 汉夫!快来,子风压在伙房里了。啊,是明策……水,我要喝水!… …这是哪里? 啊,我的心着火了……子风你太沉了,我背不动…… “汉夫,你醒醒。汉夫,是我……” 车汉夫终于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刺激着他的瞳孔……七彩的光环里,吴茵的身影慢慢的在他的目光里清晰起来……车汉夫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他爬了起来说,“给我倒杯水,嗓子要冒烟了。” 吴茵扶着他,把整整一杯水给他灌了进去。“你们三个怎么回事?我听电视台的叶子说,各个喝得象滩烂泥似的……多亏刑警队的方队长才把你背了上来。”吴茵面带愠色的问道。 汉夫心内一沉,“怎么,叶子来了?” “还有脸说哩,要不是叶子和方队长你这个时候遭罪去吧……忙乎一早上就为了送你回家。我下班到楼下的时候,正好他们送你回来。叶子在车里没上来……真不明白,一个个老大不小的怎么出事象个孩子似的。”吴茵说完,到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妻子在厨房喊,“汉夫!你饿不?吃点饭吧。”他下了床来到窗前,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肚子里真有了饿的感觉。人只要知道饿才有希望,这是哪本书上说的他想。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他和妻子坐下来开始吃饭。热呼呼的小米粥和馒头,是吴茵早晨做的,她又炒了两个菜,一盘青椒鸡蛋,一盘干豆腐。车汉夫吃得又急又快,风卷残云转眼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已下了肚,转眼之间,汗就吃出来了。 “他约你出去的?”吴茵突然问道。 “什么?”他没有听懂。 “我是问,你和子风怎么见的面,”她解释说。 “偶然碰上的……”他说的是事实,但也有点模棱两可。 “你上夜总会干什么去了?”看样子她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他语塞了,因为他不想把叶子扯进来。“去找个人……“他急中生智编了个理由。 吴茵明显地感觉到丈夫是在隐瞒着什么。 “然后你们就喝了一夜的酒?” “没办法,赶上的。”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说,不喝酒我们还能干什么!”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推吼了起来。吴茵无言以对,她一直隐隐约约觉得,丈夫与哥哥和子风之间存有芥蒂。这种感觉婚前就存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汉夫为什么不愿考大学? 婚后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愿生个孩子?新婚之夜他为什么神秘的失踪?子风为什么又至今未娶?…当以往被她用一根记忆的丝线穿起来的时候,她的心颤栗了… 吴茵起身收拾碗筷,她的心情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没法平息心中的郁闷。车汉夫觉得应该和妻子说点什么……望着那个站在水池旁忙活的沉默不语的身影他深感愧疚和无奈。他忽然发现妻子的侧影美得令人心动,她虽然娇小赢弱,但是双肩和臀部却圆润结实。汉夫由然蒙发一种不止是心疼,还有怜悯的复杂感情……这些年来,他常常开夜车很少和她亲热,每次没等自己上床她就已进入了梦乡,而上午他醒来的时候,妻子把饭菜放在锅内早已上班多时了。想起这些,他心中渐渐涌起一缕深深的忧戚。他站身来,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双臂轻柔地把她搂在怀里,双手自然地搭在那仍然十分劲挺的双乳上。 “别闹,小心对面人家看见。”她扭头嫣然一笑说。 车汉夫对自己突兀的举动感到很难为情,但他不知道,此刻吴茵的心头却因此掠过一阵,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快意。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搅断了夫妻俩少有的亲昵,他们都没有去接电话的意思,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缓不过神来。 “你们昨晚都谈了些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有什么好谈的。”他的语气变得又有些生硬冷漠。 电话又响了起来,吴茵挣脱开汉夫的怀抱进了卧室。不大一会的功夫她出来说,“找你。” 汉夫点燃一支香烟悠然的抽了起来。 “你快点,人家等着哪!”她催促说。他不紧不慢地进卧室拿起了电话。 “喂,哪位?”他问。 “是我,叶子。你怎么样?…我不放心。” 汉夫吃了一惊,手中的香烟差一点掉在地板上。 “我没事。”他抬头巡视一下房门然后问,“你怎么把电话打这来了?” “人家惦记你嘛!挑理啦,我请你吃饭。” “刚吃过。” “那我请你喝咖啡。” “算了,我挂啦。”撂下电话汉夫就出了卧室,见妻子已换好了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电视台的那位女记者还挺在意你的。”她边穿鞋边说。 这口吻使他心烦,“当然,你要象她那样就好了。”他反唇相讥道。 “行了!开个玩笑嘛……你在家好好歇一歇,我到院里转一转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吴茵挂起了免战牌,今天是好几年来夫妻俩话儿说得最多的一天。 相依酒吧对过有一个小区,楼前有片空场,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那里踢足球。汉夫坐在旁边的廊亭里,已经有了一会儿。吴茵走后他也下了楼,信马由缰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叶子常和他在对面的酒吧共同小酌)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非常惬意。小男孩踢球的情景,无意中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一块地方,当年他和明策、子风经常这样在一块踢球。昨天晚上,与子风的偶然相遇弄得他真是悲喜交加,几个月以来,社会上有关子风的传言他一直特别留意着。当妻子告诉他说,子风要他们在她生日那天过去聚一聚的时候,他的心就没法平静了……一块定了痂的伤口被生生撞开,他开始心烦意乱、六神无主。是期待还是彷徨,是愧疚还是无助他始终说不清楚,说白了,他在意的只是,过去曾经有过的一种亲情如今是否还能再续。 “汉夫!你睡了吗?” 隔着窗户他发现原来是子风在喊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他打开了气窗。 “你要干啥?” “明策的爸爸给拉来批斗啦!” “在哪?” “在院里主楼前的汽车上。” “你等我一下,马上我就出来。” 来到外面,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子风拉着他躲在门楼的阴影里。然后对他说; “大礼堂那运来很多啤酒瓶子,听说是做燃烧弹的。我本来是想趁天黑,偷几个回来卖破烂换点钱花。没有想到,还没到那里,我就看见十几辆‘大解放’开了进来。车楼子后面全都是戴高帽子的,押他们的人一色柳条帽扎枪头子,齐刷刷明晃晃的好不骇人。这时我见一辆车上的大牌子写着,‘大叛徒、大工贼、大走资派吴诤’。你说,那人是不是明策的爸爸?” “赶快把明策喊下来,他想爸爸都想疯了。管他是不是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三人聚齐后,翻过红墙飞一般奔主楼跑去。主楼前的广场上,灯光明如白昼。十几辆汽车,围着圆形转盘停了一圈。他们在人堆里沿着车帮挨排巡视着,终于明策发现了他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没敢过去,只是眼含着泪水默默地注视车上的父亲。汉夫顺着明策的目光,发现那是一个已经弱不禁风的老人。身体弯成了九十度,脖子上坠着一个很重的大牌子。看不清面孔,只看见蓬乱的长发都已经花白。周围的人们正在高喊着革命的口号,他只听见嗡嗡叫喊声中两个最清楚的字眼,“打倒……打倒……” 此刻,他终止了以往的回忆,因为想起他们哥仨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度过的一夜……直到现在,他想起来还觉得恐怖。一大帮狂热的大学生,对三个孩子实施了无产阶级专政——他们各自挨了一顿拳打脚踢。原因只是其中一个孩子,想跟自己的父亲亲近一下…… 他不禁又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天上午与子风分手时的情景……咳,这么多年啦,那一刻如今还历历在目。他的眼睛渐渐的变得模糊…… 恍惚之中,他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脖子上弄痒,转回头一瞧: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在淘气,只见她正拿着根毛毛狗草对着他嘻嘻直乐。 车汉夫禁不住笑了,“你叫什么?”他问。 “我叫楠楠。” 她声音清脆地回答。 车汉夫对她产生了兴趣,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女孩。她穿着一件牛仔布做的连衣裙,脚上是白鞋白袜,浑身上下胖嘟嘟的,样子非常可爱。这时,小女孩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起来,同时她瞪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注视着汉夫,瞧她那样子是对面前这个坐在石凳上的陌生人开始设防了。 “不要把手放在嘴里,脏不脏?”他说。那女孩很听话,马上把手放下并藏在了身后。也许她感觉这人太严肃不好玩了吧,扭身讪讪地沿着长廊往人行道那边走去。太象妻子小时候的样子了,吴茵那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吗……他呆呆地想。 据说,人的潜意识是经验与幻觉的混和体。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命时光里,往往不太注重事物自身成长和发展的运动轨迹。所以,很容易把记忆中的某些事物,定格在固定的场景里不能忘怀。而潜意识往往会把这些场景,锁定在记忆之海的最深处。一经触动,它就会用感知的方式,通过行动和言语在情绪的海洋上掀起滔天巨浪。 人行道上走来了一位姑娘,她身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配一条绿色短裙显得轻盈飘逸。 车汉夫眼睛一亮,原来是叶子,这好像是他意料中的事。这时,方才那个小女孩朝踢球的男孩们那边跑去。当她路过叶子身边的时候,突然跌倒了。车汉夫过去的时候,叶子已经把她扶了起来。女孩的手渗出了血,叶子顾不上跟汉夫打招呼,急忙掏出手帕给她包扎。听见女孩的哭声,很快那几个男孩子也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孩问:“楠楠!谁欺负你了?”女孩还在啜泣,同时她用眼睛瞟着汉夫不吭声。问话的男孩可能是女孩的哥哥,他仿佛看出了门道。 “老小子,你是不是找扁?”他指着汉夫吼道。男孩幼稚和有趣的神情把叶子逗乐了。汉夫也笑了,但笑得有点苦涩,他弄不懂自己怎么成了老小子? 这时,那个女孩不高兴地说:“哥——人家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嘛。”接着,她看了看叶子,又望了望车汉夫,说了一句令他们瞠目结舌的话。 “你们俩,能不歪脑袋接吻吗?” 叶子“扑哧”又笑了,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好像不能。”她告诉女孩。 “接吻鼻子会越长越大吗?” “谁告诉你的?” “妈妈说的。电视里的大人总是接吻,妈妈说他们的鼻子会越长越大的。”这充满童真的话语,感动了车汉夫。 他把女孩抱了起来说;“接吻是因为俩个人相爱,就象你的爸爸妈妈喽。只有相爱的人才能这样,这跟鼻子没有关系。” “那他们为什么要歪着脑袋呢?”女孩又问。 “这个问题嘛,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叶子拧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说。 车汉夫始终纳闷,这个女孩的表情,为什么比成年人还要深沉……孩子们走了。叶子用充满关切的目光,打量着汉夫,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在相依酒吧他们坐下后,俩人好一阵子默默无语。他在思考着什么……叶子望着汉夫略显疲惫的面孔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她不禁回想起,昨晚在金海岸荒凉的大厅里,那动人心魄的一幕,三个已进不惑之年的男人竟会象孩子一样哭泣……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她却深深被感动了。这些年富力强的男人,在岩石一般的坚强性格背后,也有自己人性弱点的流露……她敬重这样的人,眼下在她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精神寄托和依赖,他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白天黑夜,无论工作还是闲暇,她都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她愿把自己心中最动听的恋歌献给他。她想起去年夏天海边的那次邂逅相逢,正是从那时起,俩颗孤傲的心才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虽然至今为止,他们之间仅有那么一次激情之吻,但她感觉这比厮守一辈子都要值得回味和怀念。她不相信,那只是他们一时的冲动,上天肯定把某种启示寓意在其中。起初打一个电话,吃顿饭,找个地方坐一坐,她就满足塌实了,后来她变得越来越依恋这个男人。她把他当父亲、当兄长、当老师就是不敢把他当作恋人,因为她心中长久以来,一直笼罩在母亲的阴影之下。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撒娇、使性子,但心中却在暗暗地哭泣。父亲和她心平气和地,探讨过如何越过这个误区,过后证明这是枉然徒劳。她在等待,等待上天垂爱她这个可怜的人儿。 “叶子,跟你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沉默了好半天的汉夫突然这样说道。 “为什么?”她吃了一惊忙问。 “有些问题我们都需要好好认真想一想……再说,最近我还要出趟门时间会很长……”他说。那神情不象是开玩笑,到像是在和她作最后的告别。 他的话加上表情,不亚于晴天霹雳。她的大脑,瞬间的功夫成了空白。 好半天她才带着哭腔说:“你是在吓唬我吧……啊,汉夫!” 他没瞅她兀自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叶子呆了。等她彻底明白,他确实已经从眼前消失的时候,便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酒吧外面早已不见了汉夫的踪影。她在人行道上急切地一边跑,一边哭泣。她告诉自己:我决不能失去他!我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爱他! 汉夫躲在公交车的站牌后,默默地望着叶子。直到她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地消失于远处的人群之中…… “小伙子,你是哪的人?” “我…东北的……” “噢,灾区那边的,听说这回地震死了不少的人……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儿?” 在火车的车厢里?不错,列车员把他看成了灾民,没让他补票。他后悔没有把明策和汉夫都带上,如果那样他们可以搞一次大串联。地震过后,他偷偷地蹬上了南下的火车,一气跑到了上海。分文没有的他,竟以难民的身份在三省八市逛了三个多月。就在那时,他喜欢上了南方,尤其是大上海简直让他乐不思蜀。要不是惦念吴茵,他可能…… 连子风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他觉得自己的头象裂开一样的疼。睡的不好,往事不停地在梦中闪现。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浴后,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忽然,他想起定好的今天要见几位重要的泰国客人。正当他准备打个电话的时候,萧克悄悄进来了。 “风哥醒啦?” “泰国人怎么说?” 他给连子风倒了一杯水后说:“我告诉他们,你临时到市政府,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我替你向他们表示了歉意。他们带来一个意项,想在这里找个合作伙伴,投资建立一个生产抗生素的制药厂。” “这个想法很好,你怎么说?”他问。 萧克接着说:“他们主要担心的是地皮问题,另外就是与政府部门,怎么协调信心不足。我告诉他们这都不成问题,他们听了很高兴,说回国以后一定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他们人哪?”他兴致勃勃地问。 “他们急着到北京去见几个莫斯科的朋友,所以上午就走了。” 听萧克说完后连子风觉得肚子有一些饿…… 吃饭的时候,萧克把叶子近来的行踪,详细地向连子风汇报了一遍。听完,连子风神情显得有些诧异。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萧克发现,这个把他从垃圾堆里拣出来并救活他的大哥,腮帮子上的肌肉又轻轻颤抖起来。这说明有什么事情需要他马上下决心了。 叶子在视线里消失以后,车汉夫又回到酒吧。他闷闷地喝了许多的啤酒……后来,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单位。往常这已经是下班的时候,他把办公室里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整理一下,然后沏了一杯茶水慢慢地喝起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喜欢下班后办公室里的静谧。其间电话响了三次,他都没有接。此刻,一种无法抗拒的孤独感在嗜咬着他。他不想失去叶子但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他将更加痛苦,而这痛苦还要殃及他人。先前他曾考虑过与吴茵离婚,因为这么些年他们并不幸福。现在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尤其是连子风出现以后,他更不想这么做了。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去曾经生活过的荒辽乡下住上一段日子。吴茵生日以后,这个想法更加的强烈,一想到那些憨厚淳朴的乡里乡亲,他的心里就会涌动股股热流。突然,油画家老范的身影划过他的脑际。老范几次约他出去采风,都被他拒绝了。这次,他决心把老范拉上,了却自己那个多少年来的夙愿。应该给老范打个电话,他想。一转念他又想,不如此刻去一趟好好唠唠,赶早不赶晚,到时候可以说走就走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了下来。到了街上他正想着怎么去老范家时,路旁一辆轿车的车门开了。连子风从车里迈步出来,出乎意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山顶上,两人已默默站了不知多长时间。夜晚的山风带着凉意在他们身旁掠过,他们好似浑然不觉。脚下,都市的灯火,如节日的礼花般一样耀眼。当那辆马力雄劲的奔驰轿车,在盘山道上疾驶的时候,连子风问汉夫: “你现在爱吴茵吗?”他当然是有所指。但是,汉夫没有回答。 连子风又问,“她跟你幸福吗?”他还是沉默依然。从那时直到此刻,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时,连子风终于再次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你我都知道,咱们两人心里有一个可能永远也打不开的结。这个结不打也罢,但话必须得说清楚。我的生活准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转过身正视着汉夫继续说,“我以为,凡是游戏都有个规则。什么是规则?那就是我们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人也应如此。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他长嘘了一口气,然后面对都市的夜景接着说,“转眼,出校门二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破败穷困的家乡,已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啦。你知道那灯火辉煌的背后是什么不?告诉你,那是一片丛林!是一片弱肉强食的丛林!在那里你不是把别人吃了,那就是别人把你吃了。而这便是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最后,他强调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 车汉夫当然明白,他的每句话都是有所指的。不过……也许……其实他心里想说,”你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但是由于心痛,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把烟忘在办公室里了,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静静的吸一支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