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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末的晚上,在天马集团下属的金海岸夜总会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正在闲聊。连子风独自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目光却盯着电视里的叶子。 “……今晚在节目最后,请观众朋友们欣赏电视散文《海边畅想》,这是我们在节目调整上,做的一次尝试。今后每期节目都将安排这样一个小栏目。这些作品全部出自我市专业和业余的作者之手,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节目……”叶子说。 连子风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她致意。然后朝旁边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叫道,“石头,你过来!” “风哥,什么事?”叫石头的人问。 “看见她了吗?”连子风指着电视说,“你安排一下,我要了解她的全部行踪,二十四小时都要一目了然。” 这个被称作石头的人就是萧克。他和连子风是在广州结识的。早在几年前,他就在连子风的授意下来到本市,注册了几家小公司为天马集团的成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集团内部,人们都称他小克,只有连子风一人叫他石头。他可是连子风身边最红的嫡系,圈内人都说他是连总肚里的蛔虫。萧克温州人,早年父母双亡,十几岁就跟着连子风闯荡江湖。他头脑清晰做事果断,对新事物接受能力非常强,许多学问他都无师自通。尤其是他的应变能力,很受连子风的赞赏。 他曾是连子风在深证股市中最主要的操盘手……不少决策上的大事,连子风都和他商量探讨。 “放心吧,风哥。”萧克说完对叶子打了个响榧。 吴茵今晚值夜班,她翻开病志夹做了几份医嘱,然后去巡视病房。在走廊上,护士王兰告诉她内一六床的患者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六床患者姓催,患的是胃穿孔。这名患者是一个离了婚的中年男子,手术后情绪一直不稳定,经常和护士无理取闹。 看见吴茵进来,姓催的患者喊道: “吴大夫我疼啊!” “你哪儿疼?” “我心疼……” “你早该心疼了。拿面镜子照照,成个什么样子。病成这样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知道病根在哪吗?病根就是酗酒!我问你酗酒有什么好?身体垮了,爱人跑了,朋友没了,不心疼才怪呢……男子汉跌倒了,要再爬起来。这疼那疼象个男人吗?心疼,肝疼你也要挺着!” 姓催的患者不吱声了,拉过被子把头焖在里面装睡。查完房后吴茵回到办公室,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是我,子风。我想约个时间和汉夫见一面……” “你干吗不自己跟他说?” “由你过个话,我和他不是都有个余地吗。” “我看他未必肯见你。” 沉默了一会儿子风说:“那我们见一面,我……” “不行!我在工作,挂了。” 吴茵撂下电话,心情不知怎么一下子变得烦躁起来。当然原因是出在连子风身上。生日过后,吴茵一直想找机会和丈夫谈一谈,但她感觉汉夫好像在回避着什么。吴茵知道,以丈夫的个性和连子风肯定是水火难溶的,搞不好子风的出现,会使她和丈夫的关系雪上加霜。正是这两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同时打下了深深的印记。说句实在话,吴茵对汉夫是恨爱交加。可问题是,目前的现状使她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而更多的感觉是麻木。令她痛苦的是,至今也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开始搜寻记忆里的陈渣…… 那年汉夫正在省文学院进修。之前,家里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变故,首先是父亲病亡,后是母亲进了精神病院,家里最后就剩下可怜的奶奶和她相依为命了。哥哥在党校很忙,不常回家。每当医院下班后她往往都是不顾一切的往家赶,生怕年迈的奶奶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子风已辞退了砖厂的工作,三天两头往南方跑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也是在夏天,一天晚上奶奶忽然对她说想吃饺子。她急忙出去买了点肉,顺便又买了两个西葫芦回来,心想奶奶牙口不好捏几个西葫芦饺子肯定使她满意。她先把奶奶扶在门口的躺椅上,然后便忙活起来。饺子熟了她盛出一碗给奶奶晾着,当她想去扶奶奶的时候,发现老人家已经睡着了。她转身把屋子收拾干净,回来再看奶奶的时候,发现情况不怎么对头,她慌了,轻轻地,声音颤抖的叫道: “奶奶,你醒醒……你怎么了?可别吓唬我呀。” 愣了一会,她终于明白了,奶奶再也……她发了疯似的呼喊着: “奶奶!奶奶!” 但是,任凭孙女无论怎样的呼唤老人家那双慈祥的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吴茵凄厉的哭声惊动了四邻,人们陆续悄悄的来到了,这位大家一直所敬仰的老教授身旁。汉夫的母亲把吴茵搂在怀里,生怕惊醒了老人的酣梦,轻声地说:“奶奶累了,她该休息了……” 救护车来了,人们一起动手把老人送上了路。 出殡那天,汉夫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这在吴茵的心里,是极大的安慰……遗憾的是,同汉夫相聚的时间那么短暂,因为丧事一完他就赶了回去。 子风仍旧没有音信……很快,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一天黄昏,子风终于从上海回来了。他的样子又黑又瘦,但是神采奕奕象似拣了个金疙瘩。吴茵在楼上看见他,飞身下来把他堵在门楼里,然后扑入他的怀中哭述起奶奶离去的经过。他带着爱怜的表情,默默地抚摸着吴茵的黑发,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子风买了菜还有酒与吴茵共进晚餐……起初是默默的各喝各的,慢慢的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碰起杯来。生活的孤寂和艰难把他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后来俩人都喝醉了。记得子风酒后说了一大堆充满豪气的话,再后来就一起醉倒了…… 半夜时分,子风渴醒了。他起来找水的时候被吴茵的睡态打动了,他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姑娘睡觉的样子。这时,吴茵忽然翻了一下身体,她的乳罩在翻身的时候露了出来。好奇心诱使子风拉开了那乳罩的一角,瞬间一个葡萄粒般大小、紫色的乳头映入了他的眼帘。一刹那的工夫,一种原始的冲动弥漫了他的全身。他用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脱下了,吴茵的衣服和内裤。当那洁白的带有曲线的躯体,完全呈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失控了。接着,他做了一件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情…… 吴茵是在睡梦中惊醒的,那时她已经失身于子风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两人也许再也记不清,只记得吴茵的震惊和愤怒,促使子风当夜便前往派出所投案自首。值班民警马上过来,勘察现场作了笔录后,他们才离去。第二天吴茵才得知子风已被定性为强奸犯,现已被押送去了收容所。哥哥和汉夫都回来了,汉夫大骂子风浑蛋该枪毙!而哥哥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冷静下来以后,他们还是为子风四处求助开脱说情…… 几番奔波费尽周折、还忍受着屈辱,子风的案子仍旧没有头绪。这期间最痛苦就属吴茵。她忍受着外人的白眼,并应付警察对细节的三番五次的询问,她终于病倒了。子风的母亲始终陪伴在吴茵的身边。她把子风在上海倒卖自行车挣的钱,几乎都给吴茵买了营养品。每当她看见吴茵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禁不住吼叫起来:“混蛋!爷俩都是混蛋,上梁不正下梁歪,简直和他那个该死的爹一个样。”子风的父亲有外遇在邻里之间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了,但是从他母亲嘴里得到印证吴茵还是第一次。这是一个刚强正直的母亲。 后来汉夫找到了一位老律师,他分析了子风的处境后说,鉴于子风是主动自首,并且与受害人的关系特殊,重判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违背他人意愿实施强暴的罪名已经成立,想免于法律制裁是不可能了。不过,司法部门在量刑上会酌情考虑的。 老律师的话终于得到了证实。一个多月后,子风被判强劳三年。那以后的日子吴茵几乎都是在汉夫父母的照顾下度过的。汉夫的母亲是中学的语文老师,日常吴茵很少遇见她。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吴茵才体会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母亲。与子风母亲相反,她总是慢声细语的说话,从未见过她跟谁发过脾气。有一次吴茵患了感冒,浑身发烧,汉夫的母亲晚上特意过来陪了她一宿。一进门她便不声不响地给吴茵下了一碗面条,看着吴茵把它吃完,然后她铺好床服侍吴茵吃完药睡下……非常温馨的感觉中吴茵睡着了,朦胧中一只温暖的手在轻抚她的额头,很少有过母爱的吴茵悄然的哭了。 那一晚她幸福极了。临近半夜的时候,吴茵起来上厕所,她发现这位母亲还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为自己的学生备课。吴茵深深的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 从此她懂得,一个伟大的母亲除了母爱以外,还有善良、敬业、责任等等许多美德…… 吴茵很少回忆往事,她是一个喜欢往前看的人。只有一件事至今使她不能忘怀,那就是汉夫新婚之夜为什么不告而别。更令人蹊跷的是,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他竟毫无赧颜而且还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吴茵把电话挂断以后,连子风盯着话筒一动不动,足足有一分钟。他无法忍受,吴茵这种无视他存在的态度。萧克并不知道连子风给谁打的电话,但他知道对方肯定是个女人。令他迷惑不解的是,除了那位电视台的女记者,风哥现在从不接触别的女人而刚才的电话决不是打给女记者的。这时萧克的手机突然在兜里振动起来。他掏出一看,是富豪大堂经理来的电话。 “什么事?”他问。 “吴副市长正在二楼餐厅与客人用餐,他问老总在不?说有事找他,我不知该怎样答复。”萧克把情况告诉了连子风。他沉思一会儿说,“告诉他,到金海岸夜总会找我。” 就在这时,叶子和汉夫来到金海岸的门前。 门口的服务生殷勤地上前询问:“两位自便,还是约了朋友?” “我们想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车汉夫说。 “明白了。”服务生诡秘的一笑,又说:“正好二楼一号包房空着,两位请跟我来。” 大厅舞池里好几对男女正在翩翩起舞,一位年轻的女歌手站在乐队旁为舞者伴唱。沿着楼梯他们上了二楼,进了左首第一个包间。不一会儿,服务生送进来一个果盘和几听啤酒,同时把一对麦克放在沙发上。服务生拿着一个遥控器说:“这里是电脑选歌,茶几上有歌本按上面的编号就可以,祝二位玩的高兴。”说完,小伙子关了灯便悄然离去。叶子依偎在汉夫的肩头,望着荧屏上出现的歌名,不禁偷偷地笑了。对她来说,那是一首不是很老的歌《在希望的田野上》…… 晚上二十点整,几辆执法部门的车子停在金海岸夜总会的门前。领队的人,是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方明。今天上午,局里传达了市政府关于整顿本市歌厅、舞厅、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公共秩序的二十一号政府令。现在他们正在协同工商、城管、文化、卫生等部门,在全市范围进行突击大检查。 叶子一边听着汉夫唱歌,一边暗自思忖:“人真是个不可琢磨的东西,随着环境的改变心情会变得截然不同。假如此刻汉夫身旁若是别的什么女人,他又会如何呢?” 这里是个充满铜臭的地方,文明和堕落可以在这同时交汇。 叶子禁不住浮想联翩,有多少男人在这儿为了争风吃醋、寻花问柳而一掷千金。又有多少妻子,不一定哪一天会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家庭已被丈夫搞的支离破碎。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难道这不足以令人心寒?叶子自信汉夫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如果有一天车汉夫把吴茵抛弃,自己又算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心里一阵刺疼……她不由感叹,人的情绪真是阴晴不定、无法预测…… 汉夫这时又选了一段样板戏,《今日痛饮庆功酒》。叶子的心情顿时释然了,他是过来人,不会附庸风雅。在今天无数个追星族的靓男靓女面前,汉夫毫无魅力可言。 突然,走廊里响起了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汉夫和叶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门外。走廊里一片混乱,各个包厢里的人们都疯了似的往外跑。楼梯口上上来一群穿着制服的男女,其中一人大声命令说,“不许乱跑!都回到各自的包厢,等候检查!”小姐们不听这一套,她们象炸了窝的蚂蚁四处逃散。叶子拉着汉夫混乱之中,糊里糊涂上了三楼,两人拉开一扇大门便挤了进去。 灯光下,三个男人中有二个男人,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们,双方对视着彼此都不知所措。 “天哪!看样子今天大家都进错了卫生间,”叶子心中嘀咕。 吴明策和连子风望着汉夫弄不清怎么回事。没等他们醒过腔,门忽地打开一群人跟着闯了进来…… 他们一起来到了大厅,二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现在却已作鸟兽散。方明在大厅一角默默地吸着烟,同时,他也在偷偷地观察着萧克和连子风。今天的场面除乎他的意料,他根本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副市长吴明策。此刻,他的心里琢磨着,萧克和大厅里的这些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连。他手里掌握的好几份材料都与萧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一名刑警队长他早就想会会这个叫萧克的家伙。这时,小赵进来悄悄在他耳边说:“那几个‘嗨药’,打k粉的小姐和客人怎么办?” “你先把他们带回队里审一下,没有事就移交给缉毒处张处长他们处理。” 车汉夫和叶子做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萧克一个人在吧台里喝着饮料,而吴明策和连子风却在大厅中间来回踱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石头,明天你把金海岸的牌子给我摘了!” 连子风突然站住冲着萧克说,“随便你再起个什么名字……” “这是何必!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吴明策说。他感觉今天特别别扭。本来市里这次大检查他是知道的,也准备跟连子风打个招呼。可事情一忙,反把这事给忘了。偏偏他又赶上今天这种尴尬的场面,他觉得脸上实在没有面子。萧克没有吱声,他知道现在说话是一件最愚蠢的事,他在等连子风发火。每次他把火发出来,事情也就终结了。他担心的是连子风不吭声,如果那样事情可就不妙了。连子风走到乐队的架子鼓旁,用手掌使劲地拍了几下鼓面。然后转过身来笑着说,“其实今天是件好事,这证明我们兄弟之间的缘分未尽。有朋不请自来,我连子风还在乎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吗!这是天意。今天难得这么清静,我提议换个地方,我们哥几个玩个尽兴!” 车汉夫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这般相逢! 这天晚上他们哪也没有去,就在大厅里席地而坐,捧了几箱啤酒默默地喝了起来…… 三个人都不说话,此时此刻谁的心情也不能平静。尤其是车汉夫更是感慨万千……他望着连子风不禁回忆起,他们最后一次分手的情景…… 车汉夫和吴茵的婚礼,是在一家简陋的饭店里举行的。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位亲朋再就是双方单位的十几位同事。吴明策因为出差没有赶上。简单的仪式完了,大家开始喝酒。夫妇俩逐个敬烟、敬酒……就在这时,连子风满脸汗污地闯了进来。他呆呆地望着吴茵……一句话也不说。不一会儿,他从桌上拿起一瓶白酒,在椅子的靠背上,用力一磕---瓶嘴磕掉后,一仰脖喝了起来。破碎的瓶碴划破了他的嘴角,血和酒顺着他的脖子,淌在衣服的领口上。 车汉夫无言地打量着连子风,几年的劳教生活使他变黑了,也胖了,青青的脑皮刚长出一点黑头茬……一身劳作服沾满了油渍。酒呛了他,但他仍没有停下,吴茵上前一把,将酒瓶抢下来。连子风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喃喃地说: “你知道不,我心里……堵得慌!我……” ----话没说完,声音已哽咽了。接着他来到汉夫身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但是谁也没有听清。 之后,他深情的望了吴茵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人们照旧喝起酒来。吴茵发现连子风走后,汉夫的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不过,当时她没太在意。 北方大学的西墙外有一片槐树林,林中有一块不小的空地。晚上九点车汉夫准时到了那里,他一眼就看见,连子风一动不动石雕般站在空地的中央。那天正好是国庆节的第二天,天气已转凉,瑟瑟的秋风夹着落叶,在两人的身旁飞舞。天色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这里曾是他们童年足迹经常出没的地方,念初中的时候,还曾是哥仨每天放学后必来的摔交场。今天他们又回来了,但已不是昔日戏耍的小伙伴,而是成了两个含有敌意的陌路人。 “这事你做的不公平。”连子风冷冷地说,“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谁让你做出那种事来。”车汉夫也冷冷地回答说。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就连风儿都躲了起来。黑暗中四只眼睛象星星一样闪亮,但彼此的心却已变得比星星还要遥远。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我也同样。” “现在不了。” “我也是。” 话音刚落,车汉夫的脸上重重的挨了连子风一拳。车汉夫没有客气,马上回敬了一拳。于是,两人一声不吭的对打起来 。他们象野兽一样互相撕咬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场恶斗一直持续到子夜,又从子夜延续到天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们打累了就歇,歇够了再打。后来他们根本不是在打,准确地说他们是在摸。两人跌跌撞撞地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就象一对情侣含情脉脉的在那里戏耍。 当东方的第一缕晨曦,照进林中的时候,连子风躺在一棵老槐树旁,再也没有力量动了。车汉夫靠在这棵树的树干上坐着,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息……两个人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撕扯得褴褛不堪。上午的阳光终于带着暖意,透过树丫斑斑驳驳地,撒在他们的身上。两人挣扎着,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连子风指着汉夫说: “今天算你赢了。但你给我记着,吴茵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从你手中把她夺回来。” 最后,两人对望一眼,步履蹒跚地分手而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此刻,三个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他们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地唱起了七十年代的歌曲:“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 唱着唱着哥三个不由自主的抱在一起哭作了一团。 叶子和方明被眼前的景象弄呆了。他们注视着那几张沾满泪痕的脸,心中纳闷:什么样的感情和经历,能让人变成这副样子? 整个大厅只有萧克一人静静的躲在一个旮旯,毫无表情地观察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其实,萧克的眼睛始终在盯着方明。从方明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中,他明白一场不可避免的较量,已经悄然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