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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叶子父亲出殡这天,连子风早早就到了话剧团后院。他带来了七辆轿车,依次停在了话剧团门前的大道上。电视台出了一台大客,直接去了医院。火葬场的灵车也在那里出发。头天晚上,连子风打电话问叶子有什么需要不?她说:“你给派来一台中巴吧,父亲生前的几位老同事可能要用。”结果他开了七辆小车。 早晨六点,叶子到了医院的太平间门前。那里已聚集了好多的亲朋好友和同事。把门的老师傅问;“谁是死者家属?”人们把叶子搀到近前说,她就是。师傅说;“该办什么,快点办。灵车还等着哪!”他说的话,叶子一点也不明白。两位长者上前说;“进去吧,先给你父亲开光。” 这时的叶子,已经是身不由己了。父亲的遗体从冷藏箱拉了出来。叶子看见那黄色的盖布,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有人递过三个蘸过酒精的棉签,让她给父亲开嘴光、开眼光、开耳光。她机械地随着一旁众人的指点,按部就班地做着。 届时,一位长者在一旁念叨着:“开嘴光吃四方。开眼光看六方。开耳光听八方。” 实际上,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后来,有人跟她说:“姑娘,再好好看看你父亲吧!往后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叶子浑身一震,强打精神定睛看去。父亲的脸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老人家还是那样安详,只不过脸色有些发绿。另外,他的胡子好像比几天前长了许多。叶子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放声大哭起来。众人过来抬起了老人的遗体,把他放在铁制的担架上。然后,抬起往门外走去。叶子扑上前去,大放悲声。 “放下…你们干什么?爸爸的胡子还没有刮哪……” 灵车开始调头。其它的车子也分别发动起来。灵车提到前面的道边停了下来。连子风过去把叶子搀到车头说:“马上就要走了,给你父亲磕个头吧!”叶子爬在雪地上,面朝着灵车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有一个人捧着烧纸盆说道:“得把老盆摔了才能走啊!” “这活得儿子干。” “那没有儿子怎么办?” 突然,车汉夫出现在车前。“我来摔!”他接过老盆说。人们陆续都上车了, 车前就剩下他们心有罅隙的三个人。 叶子和连子风都没有想到,车汉夫会在此刻出现。 昨天早上,车汉夫才回到了家里。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吴茵又不在家,他不禁心内一沉。马上他便给医院去了电话。一个小护士告诉他,吴茵还没有上班。他又把电话打到了吴明策家里。李芳接的电话。她说吴茵很长时间没有过去了。她又说;“怎么回事?两口子吵架啦!吵架也不能把家扔下不管哪。”汉夫懒得跟她说话,先把电话挂断了。他太困了,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中午,汉夫睡醒的时候,叶子给他来了电话。“家里情况怎么样?”她担心地问。 “没事。你忙你的吧,我不用你操心。”他说。 “明天早上你就甭去火葬场了,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她顾虑重重地说。 “再说吧,你要多注意身体。”他说。 他正要给医院打电话的时候,连子风把电话打了进来。“吴茵昨晚在我家里。近些日子恐怕她都不会回去了。你不用浪费时间瞎揣摩什么,她在我这里绝对没有事。不过,你到应该仔细想一想自己的问题。” “谢谢你照顾吴茵。我没有什么问题要想,到是我们之间有问题需要解决一下。”他说。 “说对了,我们是该找时间解决一下。”连子风说。 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情绝望的时候,可能就是对另外一件事情痛下决心的时候。 就在车汉夫摔碎了老盆的时候,连子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假如他们调换过来,连子风自思他是没有勇气这么做的。 出殡的车队行动了。他们三人坐在了同一辆车里。叶子知道,汉夫为自己的举动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她无言地坐在汉夫的身旁,故意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只有这样,她才感到无愧于他为自己做出的牺牲。连子风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他忽然产生一种鄙视自己的感觉。从人格魅力这一点来讲,他永远也赶不上汉夫。 到了火葬场,不知为什么连子风没有下车。他以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望着汉夫和叶子离车而去。人们陆续在停车场上集中起来,等待进入遗体告别大厅。 此刻,他正在从车里,观望着这所建筑后面的大烟囱。那里就是通往另外世界的路口,一个人鬼殊途的地方。人们总有一天都会经过那个路口,前往一个陌生的世界。当我真的有一天这样走了的时候,所有的人会怎样地看待我哪?换句话说,活过一回我是真正爱过,还是真正恨过呢?他坐在车里悒郁地想。 这时,哀乐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是由天上飘下来的,恍恍惚惚仿佛使他感知到了一种启示…… 猛然之间,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怖。这部车子就如一口棺材,把他与现实隔断了。车外的人们把他当作死人一样看待,似乎对于他的存在不闻不问。实际上,这种感觉恰恰是他以往生活的真实写照。吴茵起初不正是这样对待他的吗?记得是哪位哲学家说,需要的是得不到的,得到的往往又是些不需要的。他把车子发动着了,证实这口棺材里的人还有活气。接着,他把火熄了。从车里钻了出来,向大厅那里走了过去。 在火葬场的后院,叶子从一个窗口里把父亲的骨灰接了过来。骨灰盛在一个破旧的撮子里。叶子象其他死者家属一样,蹲在地上把整状一点的骨灰拣入匣中。她发现父亲的骨头都已经发绿了,那肯定是长年用药的结果。父亲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坚强的,尽管病痛和孤独时常折磨着他。但他始终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因为他有女儿的陪伴。可他也是因为女儿把最后一点精力耗尽了。 想到这里,叶子的泪水又涌满了眼眶…… 葬礼很简单。当一个小男孩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只大公鸡放生以后,叶子父亲的骨灰匣便放入了水泥墓穴里。连子风和车汉夫默默地站在叶子身旁,看着公墓的工人用水泥一点一点地把墓穴封好。随后,连子风安排所有参加葬礼的人们直接去了富豪酒店。 回去的路上,刚进市区车汉夫便下了车。叶子知道挽留他是不可能的,这已经够难为他了。他们默默地在车旁站了一会儿,两人心中早已有了某种默契,对视了一下后叶子就回到了车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十几辆车已经从他们身边飞驰过去了。叶子欣慰地想,父亲虽然辞别了人世,但人们并没有将他遗忘,这些自发地,前来吊唁的朋友便是证明。她暗自伤心,从此以后不仅失去了父爱的呵护,而且还失去了一位能述说衷肠的良师益友。 在富豪酒店的答谢酒筵上,叶子含着泪水向前来吊唁的宾朋好友和同事,表达了真诚的谢意。同时她对连子风个人,以及天马集团给自己的慷慨帮助表示感动。她穿梭于餐桌之间,一再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敬酒至谢。来宾里有不少的人是因为好奇才到这里来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在富豪酒店进餐。面对丰盛的酒席和豪华的环境,他们很快就宾至如归,甚至忘却了到这里的理由。其实,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当所有的人正在尽情享受美味的时候,连子风却在默默地观察着叶子。她太象当年的吴茵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特别在意她,这肯定是最主要的原因。自从发现了车汉夫和她的关系以后,他曾经非常沮丧。可马上他冷静地一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有意安排。在他现在这个身份和年龄上来讲,有一个小鸟依人般可人的美貌姑娘已不是唯一所求。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把身心完全托付于她,自己又能从中获得愉悦的女人。从这个意义来讲,他心中的渴求当然不是叶子。但是,他也割舍不了对叶子那份痴情。突然,一个无端冒出来的想法使他激动起来。“我何不把她认作干妹妹呢?”而今天不就是个最好的机会吗。这个想法还令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意。他起身离座走到叶子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大声说; “来宾朋友们!大家先静一静。” 人们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连子风和叶子的身上。 “在座的都是叶子的亲朋好友,借此机会我郑重地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叶子就是我连子风的干妹妹。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为此,我和叶子再次敬大家一杯!” 大家对此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认为这对孤苦伶仃的叶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叶子被连子风的举动弄懵了。这确实出乎她的预料,不过想来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所以当时她的表现就是一种默认。事后她才知道,这对车汉夫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她不明白,连子风这样做是阴谋还是一种慨然之举。如果当时她没弄懂这一点的话,紧接着宴席散了以后,在楼上发生的事情她才意识自己做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儿。 吴茵把自己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吴明策。他对此并不以为然。 当他得知妹妹住在连子风那里的时候,心中不禁暗暗窍喜。他安慰了一番吴茵,告诉她一定找时间跟汉夫谈谈。其实,他的真实想法是想找连子风摸一摸底细,如果可能他希望妹妹与连子风联姻。 今天上午,他接见了日本一个商务代表团。正巧他们下榻在富豪酒店。接见过后正赶上午餐时间。所以吴明策代表市政府设宴款待了他们。宴会结束后,他没有走直接到了连子风的办公室。萧克接待了他。这时他才得知叶子父亲去世的消息。叶子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听说连子风和叶子正在楼下,他不由得敏感起来,坐在沙发上他陷入了沉思。萧克给他沏了一杯香茶后,问:“吴副市长用不用派人通知一下连总?”他没有答腔。此时他在想,连子风难道是在打叶子的主意?当然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思路就必须重新调整一下了。 这一段时间里,吴明策常常被连子风的行为所困扰。首先是他去探望母亲的事,吴明策就非常不解。要不是医院事后通知了他,可能这件事永远也不能被人知道。子风还几次打电话谈起车汉夫。尽管吴明策对此十分冷淡,他还是从中听出了那话语之间对过去友情的留念。往事如梦但总是那般栩栩如生,除了他们已不再年轻以外,一切都不曾改变。问题是吴明策隐隐约约感觉出,连子风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拐弯抹角地绕来绕去,到底为了什么?直觉告诉他吴茵才是症结的所在。如果是这样,那么叶子和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吴明策考虑是否离去的当口,连子风和叶子走了进来。 萧克站起身来说:“连总,吴副市长等你半天了。” “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连子风说。 “这不怪萧经理,是我没让他去打搅你。”吴明策解释道。马上他又对叶子说;“刚刚得知你父亲的噩耗,望叶子小姐节哀顺便。” “谢谢吴副市长的关心。”叶子说。 “今天怎么得闲?我的市长大人。”连子风问。同时他示意萧克退下。 萧克又沏了两杯茶,然后悄悄地出去了。吴明策等萧克把门带上后说;“在楼下陪日本客人用过午餐,想来你这休息一下。” “哎,明策,我今天正式认叶子为干妹妹啦。”连子风把茶水递给叶子后说。 吴明策好像掉进了雾里,心里怎么也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那我得恭喜你,又多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小妹妹。”他故意如此说。 叶子没有听懂,她误会了吴明策的意思。“连总你几个妹妹?” 连子风一时语塞,马上他就笑着说:“现在我有两个妹妹啦,另一个是你吴茵姐姐。” “那将来你也会有两个妹夫了。”吴明策尽量不动声色地说。 “这辈子,我只能有一个妹夫……”连子风声调恍惚但却充满真诚地说。 他这句不起眼的话好似重磅炸弹,把吴明策和叶子弄得目瞪口呆。他们同时按着自己的思路揣摩着这句话真正含义。 “叶子!” “什么?” “你以后别一口一个连总了。你应该叫我风哥。” 吴明策坐不住了。他起身说;“你们兄妹热乎吧,我可要告辞了。” “等一等,明策。” 吴明策收住脚,转过身来。 “吴茵最近住在我家里,有空去看看她。”连子风说。 “你那个……我是说我那个妹夫哪?”他望一下叶子,然后说。 叶子夹在他们中间,这下子她不知所措了。连子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不明白吴明策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两口子最近出了点矛盾。汉夫那边我会去跟他谈的。”连子风说。 叶子知道,她不知不觉已进入了一个怪圈。她害怕这个怪圈会连同汉夫一起被吞噬进去。 吴明策走了以后,叶子也告辞走了。从富豪出来,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她下决心要和吴茵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车汉夫一回到家里,就好像进了冰窖。屋内冷清而又杂乱,心里颓然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悒郁。他漫无目的从这屋转到那屋。后来,他把吴茵平日下厨用的一件围裙扎上,进了厨房。他沏了一盆洗洁精水,把房间整个擦拭了一遍。完了他开始洗菜,掌勺,摆桌子。正当他准备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吴茵开门进来了。本来她是想回来取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就走的,没有想到竟碰见了汉夫。她招呼也没打直接进了卧室,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汉夫跟了进来问:“吃饭了吗?” “你觉得我吃没吃饭,对你重要吗?”她说。 这个问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但是汉夫却回答不上来,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停了一会儿,他试探问。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至于我回不回来并不重要。”她说。 他沉默了,一言不发。“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他想。可是…… 他突然想让自己变得无耻一些——愈无耻愈好。 “我不否认,我早就开始讨厌你了。为了维护你的自尊心,我始终忍耐着。我喜欢上了别人,这是实情没必要瞒你。”他痛苦地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这次下乡就是为了躲开你。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自在、我就感到压抑,一点没错……” 他讲的有根有梢。“当初结婚就是一个错误。你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女人。每次一跟你做那种事的时候,我都会产生犯罪的感觉。我甚至意识不到是你的丈夫……”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反正他愈说愈来劲。 他站在她的侧面,看见她的脖子在痉挛。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那侧影还同过去一样——美丽、轻盈。车汉夫突然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害怕起来,难道我真的变得厚颜无耻了吗? “那好吧,”她异常坚定地说。“既然已经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的态度促使车汉夫再次下了决心。 “你看我们是马上办理离婚手续呢,还是暂时分居以便以后冷静下来,再探讨一下我们的关系该如何发展。” “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 他们铁着心肠,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相互应付着,不再有任何感情上的色彩。之后有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她抬起头发现屋里洁净如初,显然他已下功夫收拾了一番。她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在家的时候他什么也不做,看样子他真的不需要我了。 “你们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她问。 “有好几年了吧。”为了让她死心,他故意夸张地说。 “她当了这么久的情妇?”她吃惊地问。 “情妇!”这种说法激怒了他。“你…你知道不,这是在污辱你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这个角色演得蛮不坏的吗。而你不就是天下头号大傻瓜吗?” 吴茵觉察出汉夫今天有些反常,难道他有什么隐情吗?他怎么令自己觉得是在演戏呢。 “跟你偷情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严肃地问。同时也想在他嘴里最后证实一下。 “你不觉得这样说既滑稽而且又无聊吗?”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说。 “是不是叶子?”她问。 见他没有回答,吴茵知道他默认了。 过了片刻他说:“我们的生活打开始就是一团糟,责任当然在我,是我把一切都给毁了。我认清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但是,你和我重新再开始自己的生活还不算太晚。我知道你会受到不小的伤害,但我不愿就此毁了你的一生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的关系牵涉的事情太多了,这里面还包括不少个人的恩怨……” 这番话使吴茵极度震惊。她不禁联想起许多往事…… “你是不是在意我没有完整的给了你…… 不!你听我说完。我们的婚姻关系是有太多友情的成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争取爱情吧!我自始至终是这样做的。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感觉不到吧?我不明白的是,我哥哥和连子风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能不能把这个谜给我揭开。否则的话,我没法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她的话使车汉夫无言以对。他无法解释以往的一切。因为灵魂深处的东西是潜移默化、年积月累才形成的。如果吴明策,剥夺他上大学的资格是一种伤害的话。那么,连子风和他在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又算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以后,他心里总有愧疚和不安的感觉,经常在梦里困扰自己呢?是子风伤害了他,还是他毁了子风的幸福?一想起这些,他困惑得苦不堪言。而这一切的一切,他又怎能对吴茵解释清楚呢。尤其是连子风出现以后,他那早已麻木的神经又感知到了痛苦的滋味。 “问题是我已经背叛了你,再谈别的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吗?”他故意转开了话题。“你今天回来肯定不是要和我妥协的吧。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婚姻乏味死了。如果以牺牲幸福而勉强维持的话,也未尝不可。但是,那样做我认为有点太不道德了。我不否认外在因素影响了我们的关系,可这不是问题的实质。关键是你和我都在将就这个婚姻。孰不知它活不成了,它在慢慢地死去。” “你是不是因为我而记恨子风?他已为自己的荒唐和错误付出了代价。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们决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想当然地说。“我们已经不是可以一切重新开始的那个年纪了。再说,这么多年我们不也熬过来了吗?”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吴茵就坐在电话的旁边,但她没有接,她知道肯定不是找她的。于是,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车汉夫拿起了话筒。 “汉夫,我就在你家的楼下,我可以上去吗?”跟他心里想的一样,果真是叶子。 “上来吧, ”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