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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吴茵在厨房把菜重新热了一下。叶子的出现使吴茵顿时愣住了。事实上,汉夫开门的时候,她们彼此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的存在。叶子这是第一次蹬汉夫家的门槛。假如跟汉夫没有事情发生,这个家里肯定得把她当作贵宾一样来招待。此时她们不知,汉夫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车汉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一时冲动吧。反正这有孛于常理。三人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吴茵对汉夫冷冷地说;“吃饭吧,要不菜又凉了。” 叶子去了医院,吴茵恰好刚走。她在巴院长那坐了一会儿,和他闲聊了几句,随后打车来到汉夫家的楼下。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吴茵会在家里,而汉夫竟没有告诉她。原本想跟吴茵唠一唠,可真见了面又不知从何说起。吴茵说完进了卧室,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听到衣柜门的声响,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一件件扔到了床上。汉夫知道她在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偷偷地望了一眼叶子,发现她的神态充满了不安。这时,吴茵拎着一个皮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你以为我还有必要再待在这里吗?”没等他回答她又说道:“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难道我在你的眼里是一个摆设?”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以略带掩饰的悲伤,踌躇不安地说道,“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就这个机会谈一谈。” “在这里?…车汉夫亏你想得出! 不管你和她到了什么地步,我也决不可能在这……”她激怒的双眼里迸发出充满骄傲的鄙视。 刹时间叶子感到不胜难堪,她还没有学会一套此时此刻如何摆脱困境的简便手法。 “大姐,我……”在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之前,吴茵就打断她喊道:“谁是你的大姐!不顾别人的感受为所欲为,难道你就是如此为人吗?” 车汉夫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不是这么回事!大姐我是多么地敬重你啊…… ” 叶子难过得留下了真诚的泪水。她的心里一阵阵刺疼,继续解释说:“假如,今天我真的伤害了你, 那也不是我的本意啊!” 如果面前不是吴茵, 而是一位新的、至今她还不认识的女人那又会是怎样呢?她开始惊讶, 自己的羞耻心哪里去了。她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可汉夫为什么…… 厅里,出现了一阵令人觉得难堪的沉默。 吴茵首先打破了沉默,“我该走了,本来也是回来取衣服的。但没有想到…… 你们给我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大姐,你听我说,我知道不该来到这里……是我错了。”叶子瞧着汉夫扎着围裙的样子,突然醒悟在这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局外人。以往她生活在自己的虚幻世界里。今天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家庭,以及它所包含的一切。如果谁要是破坏了它,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都是一种罪过。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亲因为母亲所受的磨难。家庭只要存在,即使是一种形式任何人也无权去损害它。 “对不起,该走的应该是我。”她果断地说。然后,她望了汉夫一眼,开门径自出去了。 车汉夫霎时,心中冒出了一股凉气。她临走回盼的那种眼神,就好似和他在作最后的诀别。 吴茵也被叶子的突然离去搞糊涂了。稍经犹豫之后,她满含怨意地瞪了汉夫一眼也弃他而去。 他迅速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越过街道目光所及的地方已不见叶子的踪影。只有吴茵拎着皮箱的孤独身影,在街上蹒跚的往公交车站走去。透过窗子他目送她远去,就如她正在去旅游出差一样。他回身来到衣柜的镜子面前凄然而笑。镜子里的这个男人,眉头紧锁,神情惨然一副粗俗的、市井味很重的可鄙相。他讨厌这个世俗的中年人。叶子的离去,给他的脸上贴上一个无声的标签:此人不可信。而吴茵的出走又在他心头压上了一份有关良心的起诉书。他转过身,背朝镜子让那里空无一物。 典型的环境容易激发人的想象力。叶子在汉夫家里看到的一切就使她产生了无穷的想象。这种想象使她重新审视和改变了她和汉夫关系的认识。清爽洁净的家居里,夫妻俩正在准备进行温馨静谧的午餐…… 显然都被她这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她来之前,夫妇俩肯定是一个掌勺,一个打下手。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汉夫扎着围裙的样子呢。饭菜带着香气,在心里甜滋滋的流动。这种感觉俩口子大概不必言传便可意会吧。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呢?他们会不会小酌之后谈起她呢? “哎,有一个姑娘看上我啦。” “那有什么,这说明我老公有魅力吗。” “哎,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你敢!” “哎,我喜欢叶子。” “……。” “哎,叶子说她喜欢我。” “……?” 她在家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最后,她昏沉沉地睡着了,睡前叶子非常痛苦地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吴茵,从此不应该再与他见面。 * * 有好几天,也许好几个星期,叶子没有见到汉夫了。她好像把全部身心都用在了工作上,可是她那憔悴的神情骗不了人,尤其骗不了自己。每天晚上她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她尽量减少上镜的机会,但她的声音给观众的感觉,也毕竟不如以往那般来劲。她开始在梦中和汉夫约会,在梦里,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给了他,早晨醒来床单和枕巾都是湿的。为此她羞愧难当,但是她总有一种身不由已的感觉。 心灵的孤独使她的精神不堪重负,她跟方明出去吃了几次饭,期间总会情不自禁地将他与汉夫比较。但感觉相差得太远。有一次与他共进晚餐之后,他陪同她一直到了她家的楼下,一想到楼上家里孤独冷清的感觉,她差一点把他留了下来。她多么希望有人做伴,打发漫漫长夜。但她知道自己所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同床共枕的男人,而是一个肉体和灵魂都能彼此沟通的恋人啊。她开始失眠了,常常夜不成寐,即使入睡也是噩梦不断。往往都是想着汉夫的同时,心灵却遭到良心的谴责。她记住父亲的一句话:“千万别对有妇之夫抱有非分之想。”母亲已经把家庭给拆散了,她再也不能步这种事的后尘。也许她和汉夫命中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元旦过后,春节马上快要到了。叶子的落寞之感一天比一天加重。车汉夫仅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想约她见面谈一谈。她果断地拒绝了。其实她是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啊!过年的气氛渐渐浓了起来。每当叶子下班回家的路上,看着行人急匆匆奔家赶的样子,她都不禁心中凄苦起来。人们都有一个温暖的家,都可以回到家里和自己的亲人团聚。想到一个姑娘家孤苦无助,心里便酸楚得隐隐作痛。她特别害怕过年,不知道今年会是怎么一个过法,但她相信过完这个年一切定会好转起来。 吴茵这阵子几乎是一个人住在上佰町,连子风偶尔到他的寓所里看望一下,但都是在白天她休息的时候。他给她的感觉有点象汉夫,彬彬有礼、客客气气把她当真看作了他的小妹妹,为了能让她上班方便他特意给她配了一辆车。起初她坚持不坐,可是车还是天天按时到来。司机是一个顽皮的小伙子,他开车跟在她的身后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甚至求她说,大姐别让我为难了,你要不坐不是成心打我的饭碗吗!后来吴茵扭他不过只好坐了上去,奇怪的是她竟慢慢习惯了这种上班的方式了。 因为离哥哥家不远,李芳和吴月经常过来陪着她。有几次吴月甚至就住在了姑姑这里。吴月这孩子过完年就满十七周岁了,说起这丫头那可是个铁杆小网迷,经常以男生的名义在网上跟女生聊天。她特别喜欢上网时搞恶作剧,并且乐此不疲。在吴茵的眼里她显得有些早熟,其实也怪和姑姑她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说她爸爸和妈妈是势利小人自私透顶,说姥爷是典型的被时代给淘汰的老古董, 她甚至说吴茵绝对不应该住在这里。她的说法引起了吴茵的兴趣,这天两人就这个问题谈了起来。 “你说姑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吴茵问。 “这事太明显了。妈妈一听说你在这里高兴得眉飞色舞。你想啊,她要是赞同的事能是好事吗?”她说。 “为什么这么看你的妈妈?”吴茵又问。 “因为我妈她就这样的人!姑姑你知道不?我妈她现在是一家网络公司的经理。而给她投资的人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可这和姑姑住在这里有什么联系呢?” “连叔叔是什么人?他是别人眼里的大款!明明是遭人非议的事,可有人却偏偏赞同你这么作,难道不正说明你有问题了吗?” 吴月的话使她触动不小。她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思维方式考虑过问题。汉夫那么在意叶子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呢?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的想法使她下了离开丈夫的决心。汉夫想要和我分居,而我现在所做的正是他所期望的。干吗我们不能把问题彻底解决了呢? 腊月二十三的这一天,也就是俗称小年那天,吴茵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没有想到,她刚撂下电话就看见连子风的车子到了楼下,他带来了老边饺子和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糙糖。他的举动,对吴茵来说无疑是一种心灵上震撼。在两人共度小年的便餐上,连子风身上强烈的男性诱惑力,象潮水一般朝着吴茵扑来。她的那点用可怜的自尊铺就的防线,被连子风充满野性的男人魅力,打得七零八落。她的心里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从骨子里往外的欣喜若狂。 也许她的感情太需要慰籍了吧,再也许她觉得,已经卸掉了汉夫这个心理上的包袱,就在这一天,她和他第二次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与十几年前的那次截然不同的是,这次她存属自愿----- 小年这天,叶子驱车去了公墓,在父亲的坟前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她跟父亲把心里的苦水通通倒了出来。公墓的管理人员甚至都担心这个姑娘会不会在这寻了短见。其间她的手机响了两次,一次是顾大姐来的,她让叶子晚上到家里吃饭。另一次是方明打来的,他问她在哪里,意思是想和她聚一聚。她忍住悲酸告诉他,正在采访不方便和他说话。傍晚时分,叶子才从山上走了下来。她感到异常疲惫和孤寂,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打着火返回市区。 自从上次打电话被叶子拒绝以后,车汉夫几乎半个多月没有出门。连子风打电话约他几次,想要和他谈一谈他都拒绝了。这一阵子车汉夫可以说是万念具灰,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寂寞空虚的他成天百无聊赖。许小明这一天中午来电话找他喝酒,他欣然赴约了。 他在富豪二楼雅间落座的时候,车汉夫还不知道许小明请他的真正用意。这个掌管几亿资产的国企“三产”的大老总,十几年工夫发达起来, 富豪酒店的八楼有他长年的包房。不过他比上次在龙溪湾相聚时可憔悴多了。此刻他挺着腐败的肚子,走过去把房门轻轻地关上。回来他在车汉夫的对面坐下后,说:“兄弟我遭难啦!今儿就是求你帮我渡过这个难关的。” “怎么回事?”车汉夫问。 “咳…… 这事谁也不怨,就怨我他妈的自己没屁搁搂嗓子。”他神情沮丧地说。 “到底什么事?”车汉夫不耐烦地又问。 “这个酒店的经理萧克你认识不?”他问。 见车汉夫摇了摇头。他接着说:“去年五月前后,我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小姐。后来,我经常把她领到这里过夜。有一天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那天正赶上我认识的那个小姐没有走。当时,我就感觉要出什么事。没等我去开门,几个凶神恶煞就闯了进来。他们自称是公安局社会队的。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左右岁的高大男人,长得挺英俊。那架势谁见了都得发懵,尽管如此我还是扔硬张。我问他们想要干什么?领头的说,按治安条例要把我以嫖娼罪论处——拘留或者罚款。罚款没什么,反正钱我有都是,可拘留的话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哪!接着他们分别给我和那个倒霉的小姐作了笔录。然后那个高大男人对我说,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把你押回去吧,你的前程就完了。不押回去吧,笔录已经作完我们也没法交代。这个家伙说的一点不错,这下子我算毁在这了。就在这时,我一开始跟你说的那个萧克进来了。他拼命地给我打圆场,那帮人根本不买他的帐。后来我说,各位兄弟钱我认罚,无论罚多少我都认,就是别把我送进去。这时我看见,萧克跟那个高个男人眨眨眼笑了。” 说到这里许小明打住了,一脸苦不堪言的样子。 “萧克把我领进了里间,然后关上了房门。他说,拿钱消灾吧!今天在场的人你都得堵上嘴巴。不然的话,这事怕是不太好办。我说,那得拿多少钱才能把这事摆平呢?这小子说出去和他们商量一下。马上他就回来说,那帮人喊价五十万。天哪!这不是敲我的竹杠吗?我说与其定我一个贪污罪,还不如让他们现在把我关进去好呢。其实,区区五十万我不是拿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他们太黑了点。再说啦,为了一个小姐我也不值啊!后来讨价还价闹了大半夜,这事总算是搞定了。” 给汉夫倒了一杯酒,许小明接着说;“玩个把女人算什么呀?关键是当时我蠢了,我要是让他们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一看,这个西洋景马上就可以拆穿。因为后来我冷静下来一想,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肯定得是萧克给我作的扣。生意场上我们始终是竞争伙伴,只要他敢干的买卖我肯定比他干的还要好。我曾经搅和了他好几次大生意。再者说这种事人一辈子能经历过几回呢?反正当时我是认栽了。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他妈当时还认为这帮人挺够哥们义气哪!可是几天前,市刑警队的方队长找到我了解那件事的具体情况。原来跟我睡过觉的小姐犯在他手里了,她把自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全抖落了出来。他说到社会队了解过,他们根本没人办过这个案子。我心里透亮,假使他们真是公安局的,拿我那么些钱谁还能承认经手过此事。我当时牙口没露,但我怕萧克那里再出什么纰漏。于是我就找到他求他嘴下留德。你猜这个王八犊子怎么说,他让我再拿五十万否则后果自负。这小子把我当作土豪了,汉夫这事你高低得帮我一把,不然的话我可就彻底玩完了。” 他曾经是汉夫最要好的文友之一,文笔相当不错,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我能帮你什么?”听完他的述说车汉夫问。 “连子风你可能不认识,这个人是萧克的顶头上司。只要他跟萧克说一句话这件事也就化了。”他说。 “我还是不懂。”车汉夫听见连子风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总是一根筋呢。我找你的目的是想请吴副市长出面,跟连子风过个话让他给萧克施点压力,别在找我的麻烦。哪天大家约个时间,找个地方我做东一块聚一聚,到时候我领你这个情就是了。”他终于摊出了底牌。 原来是求自己的那个舅哥来了。车汉夫苦笑一下,说;“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 “汉夫,别介呀。我求你是有根据的,吴副市长跟连子风私人关系很好。你只要把话过去,就算帮了我大忙啦。我这个人决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到时候方方面面我都有重谢, 保证不让你作蜡就是了。” “假如我真的去求他们,结果会是怎样呢?”车汉夫的脑海里,幕幕场景浮现在眼前,清晰逼真就象正在发生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跟你说,不用求什么市长,连子风和我也非常熟悉。但是这个忙我确实帮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拜佛找错了庙门。” 车汉夫在富豪酒店的大厅,逗留了一会儿,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来过这里。忽然他感到心里闷的慌,特别觉得压抑。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对一个讲求实际、经验丰富的中年人来说是很不愉快的。一切不加虚饰的东西都能感动汉夫,这所建筑的主体肯定是不加虚饰的,石头没有虚饰,钢筋也没有虚饰。但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修饰过了。表面看它们金碧辉煌,你只要仔细瞧去,就会发现华丽的背后有许多丑陋的东西。你看那墙角的石膏线,已经在剥落,极象抹了厚厚脂粉也遮掩不住老态的妇人。所以任何事物都不应该虚饰。大厅的角落那一人多高的落地大钟,这时当当地响了起来,这声音没有虚饰,那嗡翁的声响在你的心头涤荡净化着你血液,它直白地告诉你事物的本来面目。 离开了富豪酒店,车汉夫不知不觉来到了叶子家的楼下。他没有上去也不知道她此刻在不在家,他只是想到这里看一看,默默地为她祈祷事事平安。冬日的夜晚来的较早,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今天是小年,有的人家在晚饭前放起了鞭炮。他坐在楼前的花坛边上,想着心事…… 叶子本来是要回电视台的,后来不知怎么改了主意,直接把车开回了家。当她把车拐过楼头的时候,车大灯的光线里,车汉夫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里。瞬间,她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但是她跑不了。在没有看见他的时候,她可以这样想。此刻不行了,她象被施了魔法一样。停了车开门下来,就径直奔他走去。到了他面前她一言未发挽起他的胳膊,腾云驾雾般上了楼。车汉夫更是象处在梦中一样,稀里糊涂随着叶子进了屋。打开灯后他发现,叶子的脸有些憔悴苍白。他仍然感到茫然不知所措,而她的样子好像只想哭泣。两人在慢慢地靠近,正如篮球场上,两名高大中锋在等待争球似的。全神贯注倾听着,开始的口令。几秒钟的光景吧,两人便同时扑向了对方。他们无声地用力拥抱着,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们彼此松开了一下,紧接着便如同嗷嗷待脯的婴儿,发现了乳头一般把嘴伸向了对方。他把她的舌头一下子吸进了嘴里,如饥似渴地开始允吸……慢慢地他感到,自己的两腮已经酸痛但他仍然不想挪开。后来是叶子最先挣脱了他的亲吻,她羞怯幸福地望着汉夫笑了,尽管带着苦涩,那笑颜给他的感觉比怒放的鲜花还要妩媚。 “汉夫……我离不开你,可我又不能……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我何尝不是这样呢。但是……” 曾几何时,没有了她生活显得,那样黯淡无光、了无旨趣,变得郁郁寡欢、无所作为。为什么他的生活,好像一屋子陈旧的破家具,一席残羹剩饭。它破旧、零碎毫无生气,只是一堆遭人遗弃的垃圾。难道他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吗?似水年华就这样继续白白枉度吗?他懂得信心、责任、振作等等类似的字眼的含意,也常常借此激励着自己。但他更需要精神的支撑,情感的滋润。否则,生活对他来说只能是摧残欺骗,会变得那么丑陋,那么虚伪,那么苍白。如此,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然而叶子出现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关键是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心理负担,…决不会!”他说。 同时另一种痛苦在他心里蔓延。如不摆脱世俗的羁绊,他将饱受思念和牵挂的痛苦。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呢?” 她憧憬而又无奈的神情令他感动不已。那样的时刻,只有他才能创造出来。问题是……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太懦弱、太拘泥了。 而她却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一种罪过。因为伤害他人是她所不耻,是要下地狱的。有时她也会突发奇想。豁出去了,干脆和汉夫远走高飞得了。事后,她总是自嘲自己太幼稚之后,还是一筹莫展。 “吴茵现在怎么样?”她不由自主地问。 “她…没住在家里……”这个问题问到他的痛处了。一想起吴茵在连子风那里,他的心里就不得劲。 “什么?她没在家吗?难道她一直没有回去……”她诧异地问。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你的口气知道她在哪似的……”他的自尊受到了挑战。 “我知道她曾经住在风哥那里……”她喃喃地说。但是马上她就发现汉夫的脸色铁青起来。 “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风哥?竟然还叫得……”他冷嘲热讽地说。 叶子被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吓着了。刹那间,富豪酒店连子风当着,吴副市长宣布认她干妹妹时的感觉,得到了验证。金海岸的那一幕她至今还记忆犹新。吴副市长曾经说过他们以往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生疏呢?她又想起在医院半夜里,连子风送吴茵回来的情景。直觉告诉她,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而汉夫从来没有提到他的以往,甚至在她面前也从不提及吴茵。显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刻,她知道汉夫受到了自己无意识的伤害。 “对不起,我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道歉行不?”她苦笑着跟他说。 汉夫把叶子搂在怀里充满愧疚地说:“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不该跟你耍态度。” “今天是小年,我给你做好吃的。”他的克制使叶子的心情轻松起来。 “你会做什么…… 小米粥?”他戏谑地说。 叶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好啊你,就会笑话人。”她说。 她真的饿了。汉夫的意思是到外面随便吃点就得,她不同意,她说她要给他包一顿三鲜馅的饺子。她兴匆匆地在冰箱里,找出了海米和鸡蛋。然后开始和面。她不许汉夫动手,只准许他在一旁瞧着。给心爱的人做东西吃真惬意。叶子此刻就是这样想的。她没敢问他今晚上还走不走。她知道他们都需要在心理上作一下调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在她包饺子的时候,汉夫说: “我想今天住在你这,你看行吗?”他的神情深沉而又严肃,“我们以后没有必要再分开了。” 当然行!她差一点蹦了起来。汉夫的话令她激动不已,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不过饺子包不成了,因为她一下子便扑在汉夫的怀里,不停的吻着他从餐厅一直吻到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