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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三十六岁的乡党委书记胡平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大汉,再一说话就更像了,热情当中透露着抑制不住的豪爽气,搞得初次见面的武龙飞不住地连声称感谢。 乡政府的所在地不大,只有一条不足一百米的小街,街道上没有多少商家,也许是天气还不到热的时候,整条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寂寥得很。 在街道上走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之间,林峰突然想起了老家,想起了老家的那个小镇,这时节家乡的那个小镇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缺乏必要的人气,显得败落而又清冷。 一行人要去的那个饭店在街道的最东头,饭店有一个很让人费琢磨的名字,叫做“三温暖”。 这地方不错,胡平说,乡里面搞煤矿的有钱人常到这儿来吃,市里面大饭店有的这里都有。 “三温暖”的内外装潢都很讲究,所用的材料全部是高档次的,就是在颜色的搭配上不太协调,让人看了觉得有一些土气。 胡平肯定是预先打了电话,饭店的老板已经等在饭店的门口了,一个长得妖艳异常的中年女人,嘴里喊着胡书记,眼睛却滑溜着在其他几个人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往下拉了一下上衣,让原本就鼓突突的胸脯更加的突出了,同时突出来的还有她言行之间的那种骚气。 还真是像胡平说的那样,这里的好东西果然不少,鲜活的鱼鳖虾蟹自然不用说了,让林峰和武龙飞感到吃惊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熊掌与穿山甲。这些东西的销售平时就受着管制,现在国内正在闹“非典”,这地方却一点儿也不避嫌,不光是主动推荐,而且还堂而皇之地标在了菜谱上,确实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胡平坚持点了熊掌和穿山甲,又要了四瓶“茅台”酒,说,我保证酒绝对是真的,不多喝,一人完成一瓶,一瓶之外谁还想喝咱再另说。 林峰看了一眼武龙飞,说,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喝酒,武队给我下过死命令,不许我到下面来喝酒,我这人酒风不好,沾酒就醉,醉了就把持不住自己,不知会闹出什么洋相来,所以我得提前申明一下,我还是不喝的好。 武龙飞笑了,说,叛徒,还没有怎么的呢就先把我给出卖了,我咋就能管得了你?警察的“五条禁令”哪一条你又当成一回事情了?要照我说,胡书记既然这么盛情款待,今天这酒喝不喝全在你,只要你别把自己喝倒了就行。 武龙飞的话让林峰感到意外,可是听起来又没有虚情假意的意思,就说,领导既然放话哪我就喝了,吃熊掌喝茅台,我操,这明摆着是非要给我增加日后炫耀的资本嘛! 胡平说咱这小地方没有那么多的大规矩,只要你们能够随便了我就高兴,就能说明你们没有看不起我这个乡土干部。 一人就满上了一大杯。 蔡云没怎么说话,表情肃穆,眼睛里写满了忧郁。 胡平喝酒的速度极快,而且还喝得实在,不论是跟谁碰一下都会喝下去一大截,决不拖泥带水,三下两下就把一大杯子的酒消灭了。 林峰喜欢喝慢酒,他跟不上胡平这种喝酒的速度,又害怕胡平的热情,就只好不时地跟他说话,以便让胡平能有一会儿的停顿。 林峰说我敢保证,你是一个实在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实在人就要说实在话,我想问问你,这顿饭是你个人掏腰包呢还是揩政府的油?当然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得感谢你,不然的话我根本就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别的人我不敢说,反正我是第一享这种口福。 胡平说都不是,这里有“黄金集团”的帐户,吃多少都算在他们的账上,你也不看看老板娘的那张脸,政府接待她还会跟咱们那样地笑?那个骚货,就只认钱,乡里的书记和政府在她的眼里连个球都不如。又说,“黄金集团”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在市里头也很有名气的,不过我是土皇帝,无论他怎么有名,在我的地盘上搞钱还是得看我的脸色,供我一点儿吃喝是小意思,也是他们份内的事,算不了什么。再说一句难听的话,我吃他喝他是看得起他,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不然的话他们怎么能够安稳得了。 林峰的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按开了录音机,说,我也说一句让你难听的话,据说这个集团公司是有大背景的,别看你是土皇帝,真要是到了紧要关头你这地头蛇我看不一定能够压得住外来的强龙。 球。胡平说,有蔡局长在这里,我也不瞒你们,他再有背景也得尿我这一壶,煤窑是乡里的,如果不是我出面,他们根本就搞不成,不过你说得对,咱就说那个老任吧,我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了,他原先答应我的许诺一条都没有兑现。 蔡云朝着胡平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说,喝酒喝酒,边喝边说。 林峰晃了蔡云一眼,说,答应给你的好处费没有兑现? 胡平来了情绪,按下了蔡云的手,说,球才稀罕他的钱,那老家伙说好了免费给乡里的小煤窑办理安全生产许可证的,后来却又变挂了,其它的地方交多少我也得交多少,一个证件一百五十万,一分钱都没有跟我少要。这且不说,反正又不是我个人掏钱,关键是他答应帮我往县上活动活动的,他给我保证过,不出三个月,他就能让我当上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可是现在两个三个月都过去了也没有动静,还让我等,我就怕再等下去这个组织部长就不是我的了。 “三温暖”这个名字叫得有点儿意思,蔡云突然插话,说,你地盘上的产物,你得给我们解释解释。 绝对名副其实,胡平兴高采烈地说,吃饱喝好弄个全身冒火是一温暖,然后到楼上的包间里洗一个热水澡是二温暖,再然后叫一个小姐来跟你皮挨皮肉插肉是三温暖,怎么样,有点儿意思吧? 有意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林峰说,要不是穿了这身警服,我还真的想亲身体验一下。 怕个球。胡平大大咧咧地说,到这地方来的警察多了,我就没有见过有人退缩过,再说了,有蔡局长在这里坐阵咱怕他谁啊?右翼县没有人敢动咱们蔡局长一个指头,好东西就要大家分享,呆会儿咱们就全都上去,别提警察不警察的,舒服一下是一下,这种事情碰上了就不能放过。 武龙飞说哪咱们就抓紧时间喝,酒多壮人胆,咱得先把这第一个温暖给彻底地体会了。 喝!胡平大声大气地说,一口就把半杯子的酒咽下了肚。 剩下的那两个温暖到底还是没有体会成,是蔡云最先打的退堂鼓。 蔡云说我本来就心脏有问题,现在酒又上头了,不敢冒险,别为了几秒钟的快感搞得把命丢在这里,希望弟兄们能够体谅我,你们各个随便快活去,我就在这楼下给你们守着。 林峰说这不行,集体行动,无论进退,必须得步调一致,你要是不去哪我们也只好在心里幻想一下了。 武龙飞说要不就等下一回吧,我看蔡局长不像是专门要坏咱们的兴致,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怕再来的时候胡书记会嫌咱们麻烦。 千万不敢瞎说。胡平说,不管你们再来多少回,我都是今天的这个态度,舍命陪君子,坚决把“三个温暖”贯彻落实到底。 武龙飞决定不去县里了,直接回市里。 林峰却坚决要跟蔡云一起走,说,你回你的,我就在县里驻扎下了,来来回回的往返,我嫌麻烦。 不行!武龙飞断然拒绝,说,别忘了你先前给我下过的保证。 林峰看到武龙飞的态度很坚决,就只好妥协,看了看蔡云,说,其实我就是不放心你,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别跟咱们的调查对象私下里联系,下一回,再来的时候,你跟我们联手,把这个狗日的“三温暖”彻底地搞掉,最好是能事先设一个局,把胡平给装进去,那样咱们就有文章可做了。 蔡云心里的不舒服又给勾上来了,一声叹息,说,你就是不肯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同志看待,信不过我,但是你得清楚,不管咋说我也是几十年的老警察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这可不一定,林峰说,我说的是一个人的气节问题,跟警龄没有关系,再说了,这世道晚节不保的人多得是,我只看实际行动,嘴上说的我从来都不相信。 武龙飞不愿意林峰在这个时候跟蔡云认真,就对蔡云说,他是新人,说话不知深浅,你别跟他当真,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陪着我们,明天再来的时候我得还请你一顿,你把嫂子和侄子都叫上,咱们好好坐坐。 没问题。蔡云说,然后就伸出手跟两个人握别。 到了市局的大院里,武龙飞才给林峰说了局长续任的事。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林峰说,人一旦有了退路想法就多了,想法一多做起事情来就容易产生顾忌,该坚决的也就不会坚决了,就是不知道局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呢?武龙飞说,啥事情一到你的嘴里就变了味道了。 为官者的心思最难以琢磨,林峰说,咱们可以等着看结果。 呆会儿在局长面前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分寸,武龙飞说,直来直去的不好,说话有很多种方式,作为一个下级,你就得选择一种让上级听了感觉到舒服的说话方式,我知道你是写惯了文章的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有提醒你一下的必要。 我尽量收敛就是,林峰说,你是我的领导,主要汇报的人是你,要是有补充的我就补充一下。 武龙飞一笑,说,是补充呢还是做总结? 林峰不高兴了,说,哪我就做一个聋哑人算了,省得你担心我在局长的面前抢了你的风头。 随便你。武龙飞说。 史涌涛的心情不错,因为心情好,人也显得比前一段时间年轻了许多。 其实第一个给史涌涛打电话的不是市委的马书记,那个好消息是雷军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的。 史涌涛的记忆当中已经记不起自己跟雷军的上一次通话是在什么时候了,从内心来讲,他并不愿意接到雷军的这个电话。 是的,史涌涛当时的心情确实是很激动,但是他不想让雷军听出他的激动来,他觉得那会让对方看不起自己的,一个做了多年局长的人,临要下台了却又赶上了一个特殊的机会可以再续任几年,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当然反过来说也不是坏事,而且在他来说就更是求之不得的了,可他就是不愿意在雷军的面前展露自己的心情,换了别人也许会,但是雷军不一样,他们两家的渊源不允许他这么做。 雷军说得很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多么无所谓的事情。雷军说那个文件我看到了,没办法,你老兄的运气不好啊,这一下又得在那个鬼地方再呆上几年了,不过没关系,你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做实事的人,多留两三年也无所谓,颐养天年还有的是时间。 史涌涛后来一直在琢磨雷军的这个电话,他觉得雷军没有给他打这个电话的必要,别说是续任,就算是自己上调到省厅做了副厅长,也根本进不了雷军的眼里。而他了解雷军一贯的为人作风,没有必要的事情他是从来也不肯做的。那么雷军就是有其它的意思了,史涌涛又往深里想了想,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黄金集团”和发生在马家堡村的那件事情,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缘由了。 文件虽然还没有下发到市里,但是这个消息局里的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因为那些试图疏远他的人又开始在想办法向他靠近了。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破坏了史涌涛的好心情,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在心里想,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他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做成好多的事情,最起码要争取做到市委常委,如果机遇巧合的话,再往省里跳上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也许用不了三年,他还会再坐上省厅副厅长的位置,总之来说一切都要看自己的造化了,他必须得充分把握好这三年时间的机会。 市政法委的陈书记也给史涌涛打了电话,时过境迁,又因为心里的想法多了,史涌涛说起话来就显得十分的客气。陈书记在电话里自然感觉到了,就说,咱们这两个老伙计还得继续共事下去,你挑一个时间吧,咱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史涌涛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 老天有眼。史涌涛最近以来的心里老是在这么想。 武龙飞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详细地给史涌涛汇报了他们下县里的情况。 林峰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 问题肯定是有的,武龙飞说,但是我们得一步一步地来,关键是我们缺少证据。 你们准备怎么办?史涌涛说,一定得尽快找到一个突破点,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抓住了关键的人和事,其它的问题就好说了。 那个司机应该能够找得到,武龙飞说,只要人到了我们手里,就不愁找不出他们的破绽来。 问题是我们不可能被动地坐等下去,林峰突然插话,那个叫安南的司机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我们可以想办法逼他出来。 谈谈你的想法。史涌涛说。 预谋杀人的背后牵连着许多显而易见的东西,林峰说,比如说钱权交易,再比如说官煤勾结,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冲突存在着,杀人正是为了掩盖或者是阻挡这些不法勾当的暴露,所以说我们并不一定要从那个司机入手,直接进入主题的效果可能会更好。比如说承包煤矿的事情,他们是如何以那么低的价位就拿到手的,十三个不符合规格的小煤窑,他们的安全生产许可证是通过什么人办理下来的,给他人办理一个证件就要收取一百多万元,那些钱最后到底流落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姓任的财务总监,他曾经许诺可以让一个副局长扶正,让一个乡党委书记成为县委常委,他凭什么可以这么说,这些话后面的背景是什么,其实问题暴露出来的还不止这些,我们随便抓住哪一点都可以深入进去,这一点我相信他们的心里也很清楚,但正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是最让人犯难的,经济问题太过于复杂,而且必定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来头不小的大人物,我就是担心我们的能量不够。 史涌涛点点头,说,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不过我们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碰到什么问题咱们就解决什么问题,一切还得看事情的发展变化,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下什么保证。 特殊情况就得使用特殊的办法,林峰说,我有办法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正路走不通咱就走斜路,我就不相信羊还能够上得了树。 史涌涛笑了,说,没关系,如果是办案需要,不管是斜的还是歪的,有手段你就尽管使,我可以不闻不问,只要你可以拿得出效果来,其它的都无所谓。 武龙飞说你这个家伙,跑到局长这里来要政策来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趁现在一起吐给局长吧。 林峰说,我们不能再单枪匹马地下去,最起码要带两个队的人马,而且要全副武装兴师动众地下去,必要的话还可以让经济侦察支队的人也加入进去配合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够给对方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震慑力;第二点,我们需要充足的办案经费,只要手里有钱,我们就可以不依赖其他的人和部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进行我们想要做的事情,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可以保证,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能够把那个司机给揪出来;第三点,我们需要联系省以外的新闻媒介,适时地把事情的真相披露出去,不给对方遮掩与缓和的机会。另外,我个人觉得我们的这次办案必须是独立的,是不受任何人干扰的,一定得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决心,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半途而废,我有直觉。 你觉得呢?史涌涛看武龙飞。 我也是这么想的。武龙飞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就只听局长你一个人的。 防暴支队这两天的工作不怎么样,史涌涛说,好象不如前一阶段的动静大了,给人的感觉似乎是虎头蛇尾,这不行,所以我觉得你们不能两个人同时下去,支队的日常工作也很重要,不能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呆下去,没有事情就得出去找事情,光是坐在家里等着接警能有什么大作为?你们俩商量一下,看看谁在家里主持工作合适。 听领导的。武龙飞说,领导觉得谁合适就是谁。 我想带人下去。林峰急着说,我本来就是冲锋陷阵的角色,我不下去谁下去? 丰满跟我很熟悉的。史涌涛突然说,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跟她通过电话? 林峰一愣,说,有过一回。 她说啥了?史涌涛问。 就是闲聊。林峰说,她安顿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乱说乱道的。 就是这些?史涌涛又问。 她还让我尽量少喝酒,少去娱乐场所。林峰说,她提醒我要尽可能安稳一些,少给她招惹麻烦。 你是怎么想的?史涌涛还问。 我没有怎么想,林峰说,我给她说的还是原来的那句话,我说我会做一个好警察的,决不会让她失望。 她跟雷军是一家人,这一点你也没有想过?史涌涛追问。 林峰不再说话了,他明白局长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局长的问话。 你别这么看我,我又没有给局长说过你认识丰满的事情。在返回支队的路上,武龙飞对林峰说。 林峰的脸上布满了愤愤不平之色,说,哪你为什么不在局长的面前给我说一句话? 你让我说什么?武龙飞说。 这时候吉普车正好经过“霹雳迪吧”的门口,武龙飞看到门外面停着一辆防暴支队的车。 你应该在局长的面前明确地支持我下去,你不吭声那就说明你是别有用心。林峰说。 你看,武龙飞说,咱们支队的车。 林峰顺着武龙飞的眼光看去,果然是,就说,是李金的车,下去看看吧,看看他是在消遣呢还是在办案。 武龙飞不说话,方向盘一转把车开到了“霹雳迪吧”的门口。 林峰一边下车一边给李金打电话,说,李队,你现在在哪里? 李金说我在队里面组织训练呢,领导你有啥要吩咐我的? 林峰与武龙飞相跟着往里走,嘴里继续跟李金说着话。 李金和两个衣着很暴露的年轻女孩坐在紧靠着舞台前的贵宾包间里,三个人围坐着的方台上摆满了啤酒和各种水果、小吃。 李金尽可能地捂着电话,生怕林峰在电话里听到大厅里的音乐声,然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在林峰的电话里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心里不免得就产生了疑惑。 就是在李金深感疑惑的同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林峰和武龙飞双双出现在李金的面前。 你这个训练搞得不错,林峰合上手机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科目,要是依照娱乐行业的行话来说,你搞的这个应该叫“双飞”。 李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说,是尚兵非得要叫我来坐坐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她俩,尚兵刚刚才走。 继续训练吧。武龙飞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了。 我也走。李金赶紧跟出来,在俩人的身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