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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邹大头
我们大队工作组人员三年一换。这年新来了一位姓邹的同志,矮矮的横粗的个子,脑袋长得挺大,大家私下称他“邹大头”。 邹大头二十岁出头,性格急躁,抓革命促生产的办法是来蛮的。 我家池塘边那棵百年古松,有些灵气。湾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它未卜先知。如刘细爹死前的几天,大树在深夜总是呼噜呼噜地叫;莲花出事前,它的枝桠突然打在莲花头上。村里人都很迷信这棵树。我的祖父是清末秀才,更以为它已成精成神,祭拜活动常在工作组回家后开展。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对祖父的作为他们认为有必要整治整治。但几次想整治,又有点碍于父亲是个大孝子。尽管也曾找过时任大队长的父亲,希望他能劝诫祖父。所以工作组换了一茬又一茬,终没能让祖父改过自新。 邹大头年青气盛,想抓阶级斗争新动向。有些社员反映了此事。其实,也是想给他出点不大不少的难题。强龙难压地头蛇,大队长的父亲,你这个毛小子动得了?! 邹大头开了大、小队干部和社员大会,就是以挖掉这棵百年古松为议题。会场气氛凝滞,父亲坐在邹大头旁边,探照灯似的睁开双眼,寻视每个社员。邹大头见状,拍地站起:“是共产党员的跟我走!” 几个共产党员“唰”地站起来。回家后,手拿锯或斧头向我家进发。祖父听到嚯嚯的锯树声,穿着长衫,拄着龙头拐杖,踱到树前喝斥:“谁敢动它,先把我锯了!”说完,把龙头拐杖直往麻谷石地上敲。 本队的两个共产党员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另两个外队的站在那里不动。邹大头上前,打量了一下祖父问:“你就是陈‘古董’?!” “你是?!”祖父把拐杖往地上又敲了敲,不正眼看他。 “我是来革你思想命的!”他血气方刚, 好不客气地厉声道。 “树在,我这把老骨头在。今天看谁敢动它一个小指头。”祖父挫挫拐杖嚷道。 邹大头满脸胀得通红,从唐木匠手里抢过斧头,一鼓作气把树砍掉了碗口粗的口子;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立功的时候来了!”愣在一旁的几位,顿时来了勇气,三下五除二地把这棵大树给放倒了。 祖父站在一边跺着脚,只能破口大骂。 父亲受祖父的一顿训斥后,无可奈何地说:“这树老了,留着……” 从此,祖父一病不起。 邹大头此举在社员中树立了威信。社员们见他很有些肃然起敬。但是,邹大头对男女感情的事儿有点把握不住。他住在刘歪嘴家里。莲花又住在刘家隔壁。几次,他透过墙缝看莲花洗澡。那白嫩柔软丰满的身子,让他晚上跑马。一天深夜,他实在忍不住了,趁余团营在劳改,想方设法剥开莲花家的大门,又蹑手蹑脚打开她的房门,象一条饿狗猛扑上去。 莲花从梦中惊醒,准备叫喊,他捂住她的嘴,打开手电,照清自己的面孔。 莲花吓得直哆嗦:“别……别……” 他哪里肯依,一把撕开她的内衣…… 此后,一连几次,他都占莲花的便宜。莲花跟他摊牌:“你把我大[父亲]放回,不再批斗他,我就随你……” 邹大头一边用嘴亲着她的乳头,一边直“嘿嘿”。 其实,刘歪嘴对邹大头的劣迹早已窥见了,他何尝不对莲花垂涎三尺呢?邹大头到大队部开会,晚上九点多还未回来。他想,趁天黑,何不装着邹大头去找莲花,这黑窟隆洞的,她又看不清。 “我大放出来吗?”莲花双手抱住她的双腿问。 刘歪嘴急不可耐,用手使劲扳她。他的水流了她一裤子。她感到很累,一松手,无意与他的歪嘴碰了一下,马上惊呼:“啊,是你!” 她一把推开他,威胁说:“再不走,我喊我丫!” “你喊,你喊。”刘歪嘴此时已疯了。他用劲一推,满足了自己。 莲花稍后也十分满足地任凭他去发泄,一番后,大哭起来。她娘从里屋进来。刘歪嘴赶紧钻进床底。 “莲花,你一跺[刚才]咋了?”娘关切地问,用煤油灯照了照床上。 “我一跺做了个恶梦,梦见一条疯狗在追我。”她装睡的样子,说:“现在没事了,你去睡吧。” 娘见没事,就回屋睡去了。 刘歪嘴从床底爬起来,安慰了莲花一句:“明天多给你家记点工分。”捆捆裤带就悄悄地溜出去。 他听到大门有动静。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爬进来,直往莲花房里去。 “你大,明天回家。”是邹大头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撕打,床摇得吱呀吱呀地响。 刘歪嘴妒忌无奈地摸进莲花娘的房,饿虎扑食,压在她娘的身上。她娘四十出头,曾是地主的女儿,现在还有几分姿色,她想问一声,但刘歪嘴在她娇美的身上揉搓一阵后,把她弄得酥酥软软的,心醉神摇,也就让他去了。 毕竟,那可怜又该死的男人好多时没能碰她了。 第二天,劳改队传来一个让莲花悲痛欲绝的消息,余团营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有资格和勇气去问。 邹大头再占不到她的身子。刘歪嘴更是不能。一到晚上,她们母女把大门关得死死的。 邹大头怀恨在心,又怕自己的爱物让人夺去,便传言:听莲花娘说,莲花是石女。 队的社员由将信将疑,慢慢都确信了。再没有男人去打莲花的主意。可是,莲花则脱去了娇羞,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与男人故意打情骂俏。尤其在邹大头和刘歪嘴面前。 再过了一年,莲花娘突然生下一子。莲花知道,不可能是父亲的,由此与娘大吵了一架。她娘也没好言语:“你这个没人要的石女,下不了蛋的鸡!” 别人这样骂,还可以,可自己的亲娘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真女人!莲花实在想不通,面对世人的白眼,她决定用生命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个秋风瑟瑟的晚上,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塘边,乳房上放着她那夜从刘歪嘴衣服上撕下的口袋,小腹上盖着邹大头送给他的手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永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