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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土八路
叶其贵曾当过八路,因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解放后自愿回家务农。文革那阵子,工作组为照顾他,其实主要看中他的六亲不认,让他看山林。山里人靠山吃山,常常于夜间或年关到山上偷砍快已光秃的山林,然后拿到邻村去卖换回油盐什么的,以勉强度日。禁伐山林成为每个工作组和大队干部的头痛事。叶其贵上任后,树木被盗得到遏制。他成了“当之无愧的好八路”(一次社员大会上邹大头这样讲)。大队、公社开群众大会,总要让他上台讲几句。他也讲了些适合时宜的空话、大话,博得领导们夸奖。但有次在大队开歌颂党的政策好的报告会上,外地的代表讲完后,邹大头记起他,便叫他上台讲讲。他也没推辞,背剪着双手,走上台,又双手叉腰,说:“我也没啥好讲的,要说共产党好是好,可人是坏的。王明、张国焘是共产党,但很坏。目前形势是大好,但家家筲箕不用,粥儿熬清;茶壶打倒,夜壶翻身;一吹三层浪,一喝九条沟;荒年出古怪,碗里显人头。再说山上树没皮(让人偷剥当柴烧),扛着锄头板朝前,捏着鸡巴走路(怕人偷去了)……”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哄笑。邹大头赶紧叫人把他拉下来。自此之后,叶其贵再没有上台发过言。因为他是正宗老八路,工作组也没把他咋样,仍让他看守山林。 有年夏天,他从山上下到林场歇息。适逢几个嫂子在林场炒茶叶。见他进来,开了一气玩笑。其中余二婶提议,把这个千刀剐的鸡巴骟掉。马上得到其余几位的响应,一齐上阵,把他按倒在地。然后扒下裤子,一人捏住阳物,一人拿火柴点着,烧他的阴毛。他真像骟猪时那样喊叫。我在一旁,却笑得肚子痛。她们边作弄他,边问:“下次我砍了几支松枝,你罚不罚工分?!” “罚!”他边嚷,边嘴硬。 “烧!”有人喊。 最后林场厂长闻讯赶来,一见此景,也好笑了。大家连忙放下他,都不好意思地回到各自岗位。叶其贵像没发生什么似的,跟女人们说:“骚娘儿们,总有一天我要一个一个地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