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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高秀兰—梁峰的旧学友周星堂的新对象
李荣探家归来,一脸的沮丧。 梁峰的修养是比较好的,虽然那次李荣和自己打架,责任完全在李荣,可他知道那是出自于他的嫉妒心理,也是想考验自己的忍耐力;他知道李荣自幼丧父,是个没教养缺心计的人,事情过后也就没有计较他的行为。况且那次自己受到攻击后,果断出击,给了他以重创,老班长又对自己百般袒护,这也使李荣对自己增添了几分敬畏。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公开挑衅。事情一过,梁峰怕结成仇敌不利自己工作,主动与李荣道歉,讲明道理,达成了和解,彼此心里并没因此而种了隔阂和留下阴影。 梁峰去看望李荣,李荣向他倾诉了自己这次探家的全部经过。 李荣这次回家是接到了他老姐姐给他介绍对象的信回去的,在老姐姐的张罗下,他见到了信中照片上的那个姑娘,个子不高,长相一般,小鼻子小眼的,穿着完全是一副山里姑娘的打扮,给人第一印象是“土”。李荣是穿着整齐的军装回家的,见面那天还特地戴着个帽子,他本来面目白白净净,只是额头上留下些沧桑的印记,姐姐说戴上帽子可以掩盖一下眉头上那几道犁沟一样的皱纹。一切准备妥当,他本以为见面会给姑娘留下点好印象,甚至他还准备好了给对方吹嘘几句自己刚学到手的炊事技术。没想到那姑娘一见李荣的面什么话也没说便掉头往外走。姐姐在一旁慌了神,以为姑娘嫌弟弟长相不好呢,拦住那姑娘左问右问,终于那姑娘说话了,“本来以为介绍的是个志愿兵呢,谁知道竟是个大头兵。”一句话说的老姐姐差点背过气去。在家呆了十多天,再没有一个介绍人上门来,李荣生气地脱下那套战士服装扔到床上,怒吼一声:“女人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吼声如狼般凄厉,悲凉,眼角有泪珠儿滚动,惹得梁峰心里也泛起一股酸酸的东西来,怪不是滋味的。梁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劝慰他两句,终究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转身走出李荣的房间。 晚饭后,部大院放露天电影,梁峰和单顺平搬着凳子正准备出门,忽然接到行政科收发室的战友通知,说周星堂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媳妇儿。那时节老乡之间重感情,谁有什么事,大家都要去帮忙,最不济也要过去看看,凑个人场。梁峰与单顺平本来和周星堂关系一般,但同为老乡,加之周星堂回家亮的那张相亲照片,在梁峰心头也是一个有悬疑的谜,他和单顺平把凳子又放了回去,拉着单顺平转身去了四号院食堂。 周星堂住的宿舍是一栋二层小楼,他住在二层对着楼梯口的那间。梁峰他们还没到他的宿舍,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一片哄闹之声。内中夹杂着一个女人高声的说话声和爽朗大声的笑。梁峰在外边驻足片刻,侧耳倾听,那女人的说话声是那样的耳熟,他心中一惊,莫非真的是“她”来了。单顺平不解其故,以为梁峰累了,他撇下他,向前猛跨一步,掀开了门帘,跨了进去;屋内说话声小了点,梁峰也走了进去,正对着一屋子人的目光。 梁峰是同乡战友中的出色人物,人缘又好,颇受大家的尊重。见他到来,战友们纷纷让座。梁峰没心思坐,只是用眼盯住屋子里的女人。只见这们女同学比他离校时变高了,年龄变大了,身体也变得更加丰腴了,她上身单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高高的乳房撑起胸前两座小山,下身穿一件水红紧身裤,把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展露了出来。在众多的单身战友中,她像立在鸡群里的一只仙鹤,分外的耀眼,分外的醒目。梁峰进来,她停止了说话,两只大眼睛只是不停地往梁峰脸上去瞅,像一个古董商人突然发现了一件稀有的珍宝一样。半晌,她惊奇地“咦”了一声,说,“梁峰你也到北京当兵了?”梁峰看她那惊奇得有点错位的五官,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吧,老同学会在这儿见面,而且各自又是以这样的身份。”梁峰本来是想说一句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也掩饰一下心中的慌张,没想到话一出来还是这样的严肃和沉重。这句话一出口,高秀兰怔住了,嘴里不住地喃喃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周星堂用带有复杂情绪的眼光一会儿看看梁峰,一会儿看看对象高秀兰,嘴里结巴道:“你们……两个------认识?”梁峰说过刚才那句话,马上意识到错了,打哈哈道:“岂止是认识,我们在学校还是同班同学。今日相见,分外高兴。恭喜高同学与星堂战友喜结秦晋之好,看来你们这杯喜酒早晚是跑不掉的了。”高秀兰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跟星堂到北京来看看,我们还年轻,结婚那是将来的事情,不着急的。”周星堂眼睛一瞪说:“什么,我正想告诉大家呢,这次我们来就是为办结婚而来,我正想请示科里边,开个证明,好领个结婚证,趁早把我们的喜事办了。”他边说边当着大家的面拍了拍高秀兰的脊背,故意做出一个很亲昵的动作给大家看。没承想高秀兰并不配合他的举动,躲开他坐到了另一张离他远点的椅子上,生气地说:“我只是说到北京过来玩几天,哪个说这么快结婚,你还是发昏去吧!”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周星堂脸色极其尴尬。单顺平说:“周星堂在单位就不是很厉害,这次找了你呀,更得要甘拜下风喽。”众人又是一阵笑,周星堂没有笑,只努了努嘴说:“现在,我让着她,将来啊,那可不一定。”高秀兰翻了他一眼说:“就他那个样,谁怕啊,哼!” 梁峰看着众人拿他们两个在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想,再不离开自己恐怕会发疯的,便拍了拍单顺平的肩膀,示意要离开,单顺平站了起来。二人就要告辞,高秀兰站了起来说:“梁峰怎么刚来就要走,老同学难得见面,再坐一会儿吧!”梁峰笑了笑,脸色很不自然:“不了,单位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在这坐了。”一个战友打趣道:“人家是新党员,又是食堂工作先进分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哪儿跟哪儿呀,净胡咧咧。”梁峰道。高秀兰站起来还想挽留,周星堂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跟梁峰说道:“你们要走,我送送你们。”梁峰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周星堂的宿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楼梯的,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踉跄跄地,在拐角处,他被楼梯扶手下边的铁棍绊了一下,一跤摔出去一米多远,痛得他抱住脚嗤牙咧嘴的。半天,单顺平才扶起了他,问他道:“你今天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看到曾经追求过的女孩被别人抢走了心里难受?”梁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胡说什么呀?我是看到老同学嫁给了自己的战友而高兴呢!”单顺平笑道:“虚伪吧你,这次我算是真正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了。”梁峰陪着苦笑了一声,再不说什么,一瘸一拐地走回去了。 梁峰无意中碰到在初中时曾心仪的女孩高秀兰,心中有点莫名的激动;见高秀兰已和战友周星堂订婚,心中又特别的不是滋味。在他的心目中,高秀兰是那样的优秀,她泼辣大胆,为人率直,爱说爱笑,活泼有趣,长相也格外的靓丽,是男孩心目中的明星;而周星堂是一个多么令人可笑的人物啊,他五短身材,粗粗笨笨,外表贼眉鼠眼,内心冥顽愚鲁,纯粹是一标准的武大郎。高秀兰嫁给他,有一种明珠投暗的感觉。如果高秀兰嫁给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梁峰心里反倒会好受些。另一个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高秀兰外貌的改变,初中时那一个清清纯纯的女孩子,如今变成了一个穿着时髦前卫的服装,涂脂抹粉的成熟女人。在同学和男朋友面前,她自如地在男人堆中和人调笑,丝毫也没有一个未嫁女孩的那种应有的羞怯与矜持。梁峰回头又笑自己,在部队才两年的时间,再看地方上的一切,有一种沧海桑田、恍若隔世的感觉。高秀兰在初见自己时那惊悚的眼神,也让梁峰心中有些不舒服,是她惊讶于在部队中竟然见到自己旧时的学友,还是在惋惜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怆然,也许是在这种身份下相见的尴尬,他猜不出,反正,他感觉得到,高秀兰的内心深处此时也存在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愫。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梁峰见到高秀兰后,困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好在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这种情绪只是在心窝里边徘徊。工作时,他会想尽千方百计地去把它排解开来。有时实在排解不开,他会在心中自己骂自己,你梁峰是什么,功不成名不就,家中又穷,你不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傻大兵吗,古人说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人一旦穷了,哪个女孩会瞧得起你,看上你。不要看着人家找对象眼热,人家女人找对象,男人交朋友,和你有什么相干;想到这里时,他内心会涌上很多自卑出来。他又会自我安慰道:别着急,稳着点,这世上好女孩多的是,自己找不到只是时机未到。高秀兰现在名花有主,自己想她是不对的,再说想她也没什么用,周星堂再傻再笨,那只是自己对人家的看法,人常说:情人眼中出西施,说不定高秀兰会把他看成一个大英雄呢。他也是男人,也有谈情说爱娶妻生子的权力。不管他找的女人是谁,那都是他的权力和自由。梁峰自我安慰道,自己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也一定会有一段美满如意的婚姻。高秀兰对于自己来说只不是镜中花、水中月,路边的一朵小野花,不值得让人过久地留恋。他又想起了部队中的纪律和周星堂的那一副无赖的面孔。他下定决心,再不和高秀兰见面了,他要一心一意地干好工作,向自己既定的目标奋进。直到功成名就时再谈婚论嫁,想到这儿,他对一切都释然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那样的怪,就在梁峰下决心不再和高秀兰见面时,高秀兰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是梁峰见到高秀兰的第三天的午后,人们都在宿舍里睡午觉,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梁峰睡梦中忽然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一骨碌爬起来推开门一看,轻悄悄走来的竟是笑意盈盈的高秀兰。只见她穿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脚下一双方口白皮鞋,脚上是短筒白丝袜,一身的打扮显得既素雅又大方。梁峰乍一见到是她,小小地吃了一惊,有点惶惑和不知所措了。他看了看自己同舍的战友,被子在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人又不知干什么去了。高秀兰见他不让自己进去,责怪道:“梁峰,我大热天的过来看你,你就这样让我一直站在你门口啊!”梁峰这才回过神来,把手一伸作了个请进的架式,高秀兰进了屋,便转身把门闭上了。梁峰问:“你怎么过来了?”高秀兰说:“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怎么就不能来?你这儿是禁地吗?”梁峰笑了笑:“你呀,还是那样大胆泼辣,敢作敢为,我是想问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周星堂对你放心吗?”高秀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我和他只是订婚,又不是卖给他,做他的奴仆,凭什么让他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为什么让他管着?不过我没说上你这儿来,我只说我闷得慌,想出来走走,就出来了。”沉默了少许,梁峰说:“高同学,和周战友订婚交往这几天,挺幸福的吧!”高秀兰说:“你说话怎么这样怪怪的,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过去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样,什么高同学、周战友的,叫人听了这么别扭。”“你如今已是有主的名花,我不这样称呼你又怎么称呼?”“你纯粹是强词夺理,好像女人一订婚,就不能在让别的男人叫她的名字,真是封建意识,亏你还是中共党员!我和周星堂订婚纯属偶然!我从高中毕业后,不停地在外地打工,也没觉着什么,赶到一回家,才知道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好多都结婚成家了,父母见了我,心头的那个急呀,恨不得立马把我当成一堆垃圾,拿个簸箕撮出去了事。父母催得急,我心头也就乱了套,想想也是,早晚也得给自己找个男人做伴儿,找个就找个吧。梁峰你说奇怪不,外出打了几年工,钱没挣到多少,眼光倒提得高了,在城里看惯了城里人的干净利落,回家再看家里给介绍的土豹子对象,咋看咋不顺眼,一个个脸晒得锅底一样黑,脖子上、手腕子上厚厚一层黑泥垢,说话办事土里吧叽,抠里吧叽的,我是见一个吹一个,见两个吹一双。娘犯愁了,问我,闺女哎,咱到底想找个啥样的人家才行哩,我说我不找龙子龙孙,咱高攀不上,咱找个干净利落的准行吧,于是就有人介绍了周星堂。介绍人先说是个当兵的,在北京大机关里,人很老实,白白净净的,我有点动心,父母也撺掇我,说见见吧,找对象就像坐火车一样,既不能误了点,也不能坐过了站,再耽搁下去,就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我恨得一咬牙,说见就见,结果就见了面。见面时,周星堂穿了一身军装,只是觉得他有点胖,说话也不多,挺老实的,一口的普通话,使人显得身价倍增,果然与庄稼人作派不一样,我俩总共在一起呆了不到半小时,媒人和爹娘便催问我咋样,我还没低头琢磨两下,娘就先说话了,说差不多就订下吧,闺女哎,别再挑挑拣拣了。我一狠心,不就是说行吗,这还不好办?就说行!可谁知一答应,就由不得自己了。于是双方家长一阵忙乱,举行了订婚仪式,双方家长见面,互相交换信物,他给我买了一块手表,然后我就成了他的未婚妻,和他一起上了北京。”高秀兰说罢这一大串话,陷入了沉思中,梁峰问道:“你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了,你感觉周星堂这个人怎么样?”高秀兰说:“刚开始吧,还没觉得他怎样的不好,只是觉得他有点爱吹,还是瞎吹,恐怕人家说他不行。后来时间一长,毛病就发现得多了,像办事爱占小便宜,心眼狭窄,爱管闲事,小心眼还特多,和人供事,他总觉得人人都在算计他,而我却觉得他时刻是在想着算计别人,手段却又不高明,总之,他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好男人!”“嗬,定婚才十来天,感受还蛮多啊!”梁峰听到他说了一大套周星堂的缺点,深有同感,心理上有点同情高秀兰,也更觉得二人有共同语言,不自觉地,他们的心拉近了,他和她接着聊了下去。高秀兰有些感慨地说:“我还是怀念我们中学时的那段时光,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梁峰,我记得那时我还偷偷给你写过情书,你也给我悄悄递过纸条,那时候,人的心是那样的单纯、明净,哎,我常常问自己,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又为什么要受各种各样的磨折。你不在家不知道,咱的同学中,这两年好多都结婚当了爹妈,邋遢得不成样子,像王书丽、王红艳、赵昌军等,咱们这年龄,在家绝对属于大龄青年,是落架的凤凰,离群的孤雁。哎,梁峰,你有对象没有?”梁峰凄然一笑,戏谑道:“我嘛,至今仍是土地庙上一旗杆——光棍一条。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哪个姑娘会爱上我啊?”高秀兰眼睛瞪大瞪圆了,像哥伦布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真的?我不相信!你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没有对象!”梁峰黯然神伤道:“我哪是什么优秀的男人,也许在女孩子眼中,只是一块大豆腐而已。”高秀兰兴奋地说道:“我的看法和别人的不同。女人找对象,跟生意人投资一样,一得看他的发展前景,二得看是不是跟自己所熟悉的专业有关。男人没能力,如同生意没前景,男女感情不合,犹如做生意选择错了行业一样。我看我选择周星堂就是犯了这两条大忌,这属于盲目投资,将来肯定会亏得相当惨,我已预料到了这种前景。”梁峰说:“我不敢苟同你这种看法,我主张凭感觉找对象。两个人相处,感觉挺合适,就会像买鞋人选对号码一样,如果感觉不合适,就像人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一样,会令人非常别扭和难受。”“对对对,还是你形容的恰当,要不在学校里你的作文老被老师拿来当范文读,而我的作文常常费半天劲还写不出来。听说你到了部队还在练习写作,还在什么杂志社当业余编辑,是真的吗?”“什么编辑呀,是刊物质量监督员,就是找错别字的,这项工作对语文学得好的人都能当的。”“那也相当了不起,一个杂志一期发行几万份,上边的错误别人为什么发现不了,这说明他们没有那样的能力和水平。我还听说你在食堂里学到了不少的技术,是骨干了;又最早入了党,很了不起。我就羡慕像你这种既有能力又有水平的人。”高秀兰边说边用热辣辣的眼光望着梁峰。梁峰听到她的倾诉,心中一动,转而又故作平静地说道:“我算什么,男人里比我优秀的有的是!”“可惜我碰到的这位不是,周星堂如果有你一半优秀,我也就知足了。”高秀兰叹道。“听天由命,知足常乐吧。”梁峰边打哈哈边看了一下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聊了两个钟头,时间已是下午4:30分了,梁峰下逐客令道:“对不起了,老同学,我该上班了,你也该回到周星堂战友的身边了,我们都不能误了自己的正业。”高秀兰只得站起来,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了梁峰的宿舍。 高秀兰的来访,在梁峰的心海里激起了一丝不小的波澜,但转瞬就被理智的洪水扑灭了。但此事的影响还是有点的,上班时,住在隔壁的李荣找到梁峰说:“今天你屋里好像有女人的说话声,老实坦白,又和哪个女人勾搭上了?”“女人?你听错了吧,咱们这儿是单身男人的宿舍,连女鬼也碰不上一个,哪儿来的女人?”梁峰怕引起不必要的议论,忙矢口否认道。“咦!那就怪了,我睡梦中分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嗡嗡嘤嘤的说话声,一高一低的,难道会听错了。”李荣疑惑地说道。“李荣八成是想女人想疯了,睡梦中也会出现女人。”李爱国嘲笑道。好在李荣就是这样的人,做事总是糊里糊涂的,他说过的话也没有几个人会当真,这事也就让梁峰搪塞了过去。 事儿虽然被他搪塞了过去,却无法在心头排解开来。高秀兰独自前来拜访,用意何在?想重续前缘,还是发现了周星堂各方面不如自己,找了他又后悔了。听她的表白,明显的是喜欢自己,想把从前的那段情拣拾起来,可自己心中喜欢她吗?爱她吗?他不知道。通过了解他已知道,她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学生时期的高秀兰,多年外出的磨砺,她变得世故多了。可回头又一反思自己,自己难道就是过去的那个梁峰了吗?回答很明显,也不是。自己自从当兵以来,吃辛吃苦、忍辱负重地追名逐利,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为的早日从社会最底层爬出来,从而活得比父辈更好一些。可如今她找上门来,对自己如此表白,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像小时候拣到一只可爱的小鸟,放走,舍不得。留下来,又怕给喂死了。整个一下午,梁峰 的思绪都在纷乱中度过。这种心情直接影响到了工作,炒菜时,需要点葱末姜末等佐料,他拿刀去切,刀一偏,差点切了自己的手指头;炒菜时,有的菜放味精时放成了盐,变得咸而无味;有的又忘记了放盐,菜寡淡寡淡的。餐者告诉了老班长,老班长不相信,拿勺子在菜盆中盛了点菜汤尝了尝,的确如此。班长把梁峰叫到一边,第一次严肃批评了他;说他在食堂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师傅也当了快一年了,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确不应该。最近老见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梁峰不想让班长为自己操心,便掩饰说最近家中父亲有病,所以心里边有点放不下。班长勉励他,要正视困难,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干好本职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