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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梁峰考试结束,回原单位待命
听到葛小凯因流氓罪而入狱的消息,梁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得那样激动,甚至有点失态了,口气显得恶狠狠的。也许是他觉得葛小凯不该屡犯这样的错误,太不争气了,有点恨铁不成钢。凭句良心话,葛小凯年龄比梁峰和单顺平他们都小,平常表现也有点幼稚天真,遇事爱冲动,梁峰在心里头始终把他当个小弟弟来看待。葛小凯每次出事,他都在事后劝过他。情欲这种东西,虽然是人的本能,但不能当成游戏,更放纵不得。女人是个好东西,但她们就如同美味佳肴对于食者一样,吃过量了会伤身体,会坏事儿。葛小凯年少气盛,平时又好自以为是,总是以为好运会时时伴随着自己,他没想到玩火者必自焚,常走夜路会遇鬼,这回终于栽了个大跟头。梁峰自己虽然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但都是受到女人的引诱的结果。好在,他有自制力,能及时地悬崖勒马,而不是失足坠崖,弄得个身败名裂。凭良心说,他希望自己的战友们都平平安安的。他认为,他们既然一起从家乡走出来,就是今生的缘分,应该加以珍惜,最后一起平安的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当兵一场,应把它视为人生一次不平凡的历程,力争走好每一步;能求得功名富贵当然好,上报效祖国,建功立业,下光宗耀祖,福荫妻子;求不到功名富贵,至少也得求个平平安安。三年届满,临快复员了,因为女人,给甩到监狱里,劳改几年,甭说别的,到时刑满释放,甭说自己没脸再回家,就连家中父老亲人,见到外人说起也觉得败兴丢人。 好在梁峰还有功课要学习,葛小凯事件带来的不快很快被他弃在脑后。越到后来,功课越难;离高考越近,心里越紧张。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的酷热,太阳高悬在天空,活像一个大火球灼热,耀眼,一切生物都好像生活在蒸笼里,有一种快要蒸熟了的感觉。天气热加上心急上火,双重熬煎,梁峰嘴上起了一溜紫疱,痛苦难当。考试时间转眼即到,首先进行的是军体考核,跑步,引体向上,俯卧撑等,梁峰由于平时注意锻炼,考得基本不错。接下来就是文化课考试,一大批人集中在一个大会议室里,每人一张课桌,一把椅子,正襟危坐,上边吊扇呼呼地转着,送来一丝丝的凉风,卷子发下来,会做的唰唰地埋头书写,不会做的则拿着卷子愁眉苦脸,枯坐发呆。好在军队院校考试终究有别于地方高校招生考试,考生水平普通不是很高,监考老师也大多是各中队的教官和辅导班的老师,和考生熟了,就不好意思监得太严,所以考试开始不久,开始有胆大的开始作弊,有带书进考场的则抄书,有夹带小纸条的抄小纸条,也有偷着交头接耳,互相询问的。即使这样,好强的梁峰唯恐自己考不好,整整一天半,五场考试下来,梁峰像从一场恶战的现场上下来一样,整个人明显变瘦弱,都快虚脱了。好在事情大小,过去皆了,考试一完,判卷任务交给老师,战士考生们便没什么事情了,为防止他们干扰老师们改卷,主管部门下了一道命令,各人回各人原来的单位,继续工作,在工作岗位上等候录取通知书。命令一下,梁峰他们也像遇到大赦的犯人一样,不待稍喘一口气,便又急急忙忙地坐车回到了三号院食堂。 三个月不见,食堂里外景物如旧。宿舍外的粗壮的白杨树仍在娇阳下枝繁叶茂地展示着勃勃生机,巨大的冠盖把梁峰居住的小屋遮盖得严严实实,在炎热的夏天里增添了不少的清凉。班长、主任等老领导旧同事听说他回来,纷纷前来探望。人们见面总是用同一句关切的话语问他,感觉考得怎么样?虽然分数还没公布,他心里清楚,考得不怎么样,除了语文和政治两科卷子勉强做完外,其余三科均没做几道题,自己估计考分不会很高,他总是用含糊的口气说考得不好,然后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边,尽量不再提起。在他的心中,提起考试,像提一个一个令他无比憎恶的人的名字,心中很不舒服。人们不知道他是谦虚还是真的考得不好。 梁峰回来,班长还想让他接着干炒大锅菜的工作。通过了解,他才知道,自己离开食堂这段时间,由单顺平和刘龙炒大锅菜。单顺平过去虽然经常到大锅旁帮梁峰的忙,看梁峰如何下料,如何炒制,无奈从中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毕竟不得师傅真传。他又是现役军人,食堂的正式人员,不肯放下架子给临时工刘龙去打下手,所以这段的炒菜工作搞的并不好。梁峰走后没多长时间,餐者便纷纷向班长反映,说大锅菜成了曹操所说的鸡肋,是食之无味,弃之却可惜。老班长吃了菜饭,也有同感,为此也曾找过单顺平几次,不见大的改变,想换别人来炒,又拉不下脸来。无可奈何,只好由他。 正说着话,单顺平来了,班长和一帮人见房间里人太多,便纷纷出去了。单顺平把门关上,两人嘀嘀咕咕着谈了半天。他们说到周星堂的祸从口出,连连慨叹他的不辨事故,愚钝可笑;又谈到葛小凯的放纵获罪,又不禁扼腕痛楚,痛他的一味纵情,不思悔改。几月不见,战友们频频出事,有的再难见面;梁峰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梁峰又向单顺平问起李荣的情况,单顺平说:“你走后不久,为调动工作的事,李荣到科里找到邸科长,邸科长不是说研究研究,就是说工作需要,走不开。李荣去了几次,不耐烦了,当着科里其他人的面,和科长拍了桌子,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邸科长脸本来就长得黑,这一下气得变成了紫茄子,更加地不放他走了,还威胁说要给他处分。李荣回来一生气,连班儿也不上了,还经常在食堂里敲盆子摔碗的,弄得影响特别不好。如今食堂里,李荣是一只不长豪刺的刺猬,连郭主任和老班长都害怕他,碰见了直往一边儿躲。” 梁峰啧着嘴说:“怎么会这样,看来这李荣要被毁了。” “他可不这么认为,他仍是仗着自己是孤儿,口口声声说组织上应该照顾他,仿佛那是一个功勋章,应该时刻戴在脖子上展示给人看一样。”单顺平说。 “唉!无知加愚昧,全让他给占了。” 他们正说着话,门响了,开门一看,来者正是李荣。梁峰抬眼看去,几时不见,觉得他除了变胖点,别的尚无大的改变。他一来便在梁峰床上侧着身坐下,满不在乎地翘起二郎腿,口里还大呼小叫的。 “梁峰,我是真服你了!”李荣边说边朝他面前竖起大拇指。 “你服我什么?我还不是和你一个样!”梁峰故意问他。 “原先我也认为你不比我强到那儿去,可后来有几件事,让我真正地服你,五体投地地服你了。”他郑重其事地说:“第一件:依你这样的情况,竟能连过几关,参加军校考生文化补习班,并参加军校考试,我服你路子野、有本事;第二件:你走前曾预言我调不走,不是由于科长真心想留下我,情况说的非常准确,我佩服你看问题的尖锐性、准确性;第三件事:你预言的我虽然是孤儿,组织上也不一定会给予照顾,让我顺利地留下来,我看也快要应验了。虽然现在离复员还有一段时间,但我觉得希望已很渺茫了。但我仍希望你能预言错误一回,一来能改变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二来让我能留下来再干几年。” 梁峰看着李荣,像看一个虽然调皮但仍不失之于可爱的孩子,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他心里说:李荣啊,李荣,你不是人太坏,而是太单纯太没有心计了,你看不透人性的险恶,便也把握不住人生的航向,如今醒悟,只怕已经太晚了太晚了。他想,无论怎样,应当安慰他几句,他真诚地说道:“李荣,说句实在话,作为同批战友,我诚心希望你能留下来,单顺平也能留下来,佛家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生在世,相处一场就是缘份。我们能在一起当兵三年,岂是十年修行能换得来的,这份友谊是很丰厚的,沉甸甸的,我盼望大家最后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梁峰说到激动处,话语哽咽住了,眼角涌起一片泪花,使眼前的一切变做模糊状,他装作无事一样用手抹了一把,继续说道:“但我劝你一句,无论身处什么情况,都要好好工作,多想办法。我们目前能拥有的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谢谢,谢谢!就冲你刚才的一席肺腑之言。我这次是发自内心地真诚的感谢你,绝对不掺一点水分的!”李荣双手合十,离开床沿对着梁峰鞠躬道,“我也希望你能顺利考入军校,将来作一名优秀的军官。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的才能都完全能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军队干部,我相信你这次能顺利地考上的。”李荣说着说着,眼角也涌起了泪花来,他哽咽住了。“谢谢,谢谢,我也从内心真诚地谢谢你,我们都是这世间的好人,祝天下的好人都有好的运气。”梁峰也双手合十,真诚地说。 单顺平和李荣走后,梁峰的师傅杨国泰进来了。梁峰忙殷勤地招呼他坐下,并从抽屉中拿出烟来,给师傅点上了一颗。杨国泰上个月因查出体内携带有肝炎病毒,已不再适合到食堂工作,在他等待另行分配工作以前,他仍住在食堂原来的宿舍中。师傅抽了一口烟,用关心的口吻,问了问他的考试情况。他担率地说,考得不太理想,估计上不了军校录取分数线,说不定还得回到食堂来工作。师傅沉默了,猛抽一口烟,又慢慢的呼出来,一大片烟雾顿时笼罩住了他的脸,半天方散。他注视着梁峰的脸,庄重地说道:“你走以后,我们大家都想你呀!你在食堂,就能撑住食堂的半边天;你一走,换了别人就不行了嘛。本来,你走前,我想和主任、班长说说,让他们给科里打个招呼,叫梁峰别去考学了,在这儿好好干,将来给转个志愿兵,谋个前途。农村出来的孩子,大小也算有个出路。可我又一想,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食堂这块天地太小了,是小鸟雀待的地方,你是大雁,就该往高处飞,往远处飞,我又怕那样会耽误了你,所以我没有和他们提起这事儿。”他又吸了一口烟,缓了缓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心路也够得到,凡事只要有点希望,就该去闯闯,这点想法是对的。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年龄比你大,经过的事情比你多,所以我想劝你几句:遇到困难要多想办法,不能让困难吓住了,你能走到这一步,就一定有办法渡过这道难关。” 梁峰点了点头。 师傅继续说道:“你也当兵三年,是个老兵了。人只要肯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要多。” “谢谢师傅,我记住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