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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六节白日梦
三连的战士把连部的那座小庙比作坐山雕的虎皮交椅,各个排的茅草房就如同八大金刚一般坐落在连部的两边。要排座次的话,指挥排无疑是排在老大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指挥排的人在三连战士的心目中属于贵族。 指挥排下辖两个班——电话班和侦察班。说指挥排是连长的耳目,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因为电话班的线路连着营部,而侦察班的指挥镜和测距机就是三连的眼睛。但是三连的林连长对指挥排的这两个耳目厚薄不一,他明显地对电话班有点偏心眼,因为电话班从班长到老兵都是他的老乡——福建人。用林连长自己的话来说,以呼(福)建话来传达指令,花(发)音最标准,不会出错。因此电话班从班长到老兵从来都是一群傲慢的皇亲贵胄。 可是自从“马爷”上任以后,电话班的人觉得自己神圣的地位开始受到冲击。“马爷”模仿着电影《列宁在十月》里的那个密探的样子用手拨拉着耳朵,冲着电话班长阴阳怪气地说: “耳朵!耳朵!电话兵只要长着一副耳朵就行了!牛什么牛?你们可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你们成天唧唧呱呱地讲什么狗屁呼(福)建话!他娘的,如果再听见你们唧唧呱呱的,小心把你们的狗耳朵撕下来!” “马爷”的一番“宣言”唬得电话班长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那对宝贝耳朵。 更让电话班长吃醋的是“马爷”有事没事总爱往侦察班跑。休息时他去找苏泰阳吹牛,训练时他亲自扛着测距机站在阵地上一痛乱吼,搞得林连长又是瞪眼又是摇头,简直拿他没办法。“马爷”对侦察班的人说,高炮侦察兵和雷达兵差不多,练得就是眼睛和头脑判断,电话兵有什么可练的?长着一呼(副)猪耳朵都能干。电话班长闻知此言又气又恼,于是他唆使手下的兵半夜里把“马爷”最心爱的皮鞋扔进了猪圈。 正当电话班的人暗自开怀时,第二天炊事班长把臭烘烘的皮鞋给“马爷”拎了回来,原来炊事班长认得这双皮鞋的主人。 “马爷”黑着脸用一根棍子挑着脏兮兮的皮鞋走进电话班: “他娘的!老实招供!这是谁干的好事?” “马爷”挑着脏皮鞋挨着个地在电话班的人面前晃动着,就象皮鞋长着眼睛能把做案者给认出来一样。 电话班的人个个愕然,一声不吭。 “没人喊冤就证明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干的!” “马爷”挑着脏皮鞋停在电话班长面前,那架势恨不得非要逼着电话班长吃掉它。眼看着脏皮鞋就要碰到嘴巴上了,情急之下电话班长缩着脖子哀求着说: “马爷排长……排长马爷……我给你老人家洗干净了还不行吗?……” “洗个屁呀!你睁眼看看!裂口啦!猪咬的!” 茅草房里一阵哄堂大笑。 三连电话班的值班机房设在高炮阵地的后侧,是一处半地下的混凝土结构的掩体。掩体的上部开了一扇小天窗,电话兵就是通过这扇小天窗向外喊话,传达营部的作战指令。 训练时林连长本应站在高炮阵地的中央,但他怕听不清电话兵的喊话声,于是林连长总是喜欢站在这个掩体的顶部,虽然这样做不符合战时要求,但是它离电话班最近,而且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那种威风的感受只有林连长自己最清楚,但这可苦了他的小老乡们,他们往往要从小天窗里探出半个脑袋向站在他们头顶上的连长大老乡喊话,有时喊着半截突然夹杂着一连串的咳嗽声,那一定是不小心吃了连长脚下的灰土呛着了。但是,电话班的人并不认为自己吃了什么亏,因为他们知道,三连其他班的人都在用羡慕的眼光盯着他们的掩体,正是有了这个掩体,才挡住了毒猛的太阳,电话兵才称得上是三连真正的贵族。 虽然同属于指挥排,但是侦察班的兵把站岗值班称作“炼丹”,意思是说站岗如同孙猴子被太上老君捂在八卦炉中活受罪。《西游记》里的那只猴子在炉中也不过闷了七七四十九天,可侦察班和高炮班的兵要在这毒日头底下至少站满三年。只要站在大太阳底下,任你是铁打的筋骨,不出半个钟头必被晒成蔫黄瓜,因此老兵们但凡有点理由总会逃岗,例如蛋子痒、脑袋晕,甚至砂眼、脚气什么的都会成为请假的理由,久而久之指导员发现了老兵的这些小伎俩,于是宣布:只有得了妇女病才可以请假。据指导员讲,只有睡过女人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妇女病。这一下子不打紧,立刻就有老兵捂着肚子哼哼叽叽地找到卫生员,声称自己得了妇女病,卫生员搞不明白妇女病的症状,只好胡乱开些止痛药打发这些不要脸的老兵油子。 与侦察班和高炮班的兵不一样,电话班的兵最愿意上岗值班,那可真是一种百爪挠心般的积极劲头,有时候还没到换岗时间,下一个值班的兵就已急不可耐地催促着换岗了。林连长很是为他的这群小老乡们骄傲,在连部会议上他多次号召各班各排向废寝忘食的电话班学习,搞得各个班长排长老大不服气,可又弄不明白电话兵哪里来的那么自觉的吃苦精神。 其实在电话班有一个连他们的大老乡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们经常偷着把电话打到海湾医院的值班室去,借故与电话线那一边的女兵说一说话,吹一吹牛。如果遭到拒绝,他们是不会尴尬和脸红的,反正那一边也看不见自己的嘴脸。因此三连的电话兵往往什么瞎话都敢说,什么黄色故事都敢讲。如果在电话线那一边能找到福建女兵,他们的精神就更加亢奋起来,他们一定会用闽南官话或者闽北方言先和她们套近乎,然后就寻找机会下口。他们觉得纠缠女兵是一种快乐,甚至挨对方一番讥讽一顿臭骂也是一种享受,别人还没这个挨骂的机会呢!如果谈得投机,他们会一边大胆地亲吻话筒,一边用手去摩挲自己裆间的“小弟弟”,然后闭着眼睛竭力去编织一个美妙的春梦。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在头脑里想象着一百多里外的那个女兵妹妹的模样,同时在心中给那个女兵妹妹描绘出一副美丽的面庞,再起上一个类似“阿兰”一样动听的名字,然后他们望着头顶上的小天窗,想象着那个说话的“阿兰”站在他们头顶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身姿,她细腻的皮肤会如何的光鲜诱人,然后他们进一步想象,如果“阿兰”穿着裙子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光,那浑圆的小腿和丰满的大腿一定是没有下过水田劳作的,顺着白皙的大腿再往上,啊……随着迷醉心魄的想象他们又会有一种隐隐的担心,他们会祈祷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有海风,因为海风一吹,裙子就会把“阿兰”的大腿裹上,裙子里的风光就再也看不见了……。 三连的官兵谁也不知道电话班的这个秘密,当然就更没人知道电话班的人爱做白日梦了,只是“马爷”发现林连长的这群小老乡有时手拿话筒在那里愣神发呆,冲他们吼叫都回不过神来,真搞不明白他们中了什么邪。但有一天“马爷”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电话班的床单、被褥甚至蚊帐上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地图”,于是他冲着电话班长说: “他娘的!你们管我叫马爷,我看你们才是发情的种马呐!瞧瞧你们的床上,跑马圈地呐?都给我洗干净了!” “报……报告马爷……那东西洗洗……洗不干净……” “为什么?” “那不是在被窝里打灰(飞)机打得嘛!谁让我们是高炮兵呢!嘿嘿……” “都给我憋着!想打飞机就到阵地上去打,在全连面前露一手真家伙去!” 可“马爷”的吼叫终究不能拦住电话兵“跑马圈地”的热情。 但电话兵也有不得意的时候。电话班长就不爱搭理侦察班长苏泰阳。那还是苏泰阳初到炊事班时,有一天炊事班长让他劈木柴,由于斧头又小又钝,劈了半天也没劈多少,于是炊事班长告诉他,电话班长那里有一对儿板斧,可以找他借。苏泰阳不知其中有诈,径直去找电话班长,没想到电话班长听说找他借板斧,而且还要一对儿,登时和苏泰阳翻了脸。原来这位电话班长两只大脚骨外翻,脚形奇丑,于是三连的老兵给他起了一个外号——板斧。不知情的苏泰阳去他那里借什么“板斧”,能有好果子吃吗? 电话班里还有一个福建老兵也最恨苏泰阳,因为苏泰阳给他起了一个外号——“F4”,没想到这个外号在三连迅速传开,以至于新兵们只知他叫“F4”,不知道他的大号叫什么。三连的高炮兵们对这种绰号“鬼怪”的美国战斗轰炸机早已是耳熟能详,不用多说,苏泰阳管那个模样古怪的福建兵叫“F4”,大家也就心领神会了。三连其他老兵还学着福建腔摇头晃脑地管“F4”叫“俺们呼建哎呼四”,气得电话班的人听见“爱护”都会神经过敏。其实苏泰阳当初对这位福建老兵并无太多恶意,只是看见他的两只眼球特别鼓,两眼之间的距离特别宽,于是对他说: “象你这样的最适合到我们侦察班来当测距手……” “为什么?” “因为你的瞳距宽啊,瞳距宽的人看的距离比别人要远要准嘛……” “什么叫瞳计(距)宽?” “就是两眼之间的距离比别人的宽……” “你混蛋!” “……嘿!你?……你怎么不识好歹呀!” “姓苏的!别以为你当了班长就能欺户(负)人,老子来三连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趴着呢!” “去你妈的!你跟谁称老子?王八蛋的你找打呐?” “你敢动我们呼(福)建人?给你三个胆!” “我操你大爷的……” 苏泰阳的拳头攥得嘎吧吧地响却不敢动手,于是“F4”之称在三连就此诞生。 侦察班的战位在阵地的高坡上,站在高坡上的侦察兵可没有连长那种威风的感受。恰恰相反,他们觉得自己比别人离太阳又靠近了几米。因此“马爷”说他的手下是一群“围棋兵”,因为指挥排是一黑一白两个极端,黑脸的是在太阳底下烤出来的侦察兵,白脸的是在地洞里捂出来的电话兵。 这一天苏泰阳值班。太阳象往日一样火毒,大地被热浪烤得无声无息,四周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他瞥了一眼电话班的掩体,看见天窗里“F4”的一副大蛤蟆眼正幸灾乐祸地盯着自己,苏泰阳走了过去。按照值班规定,他必须先看今天的临空飞行通报。 “喂!F4,什么叫安两次?” 苏泰阳指着小黑板朝天窗里的大蛤蟆眼叫喊。 “上面不是写着吗?咋咋呼呼的,安两次就是安两次!大惊小怪!” 电话班门外的小黑板上的确写着“今日飞行:小型机32架次,大型机安2次。” “F4!你再打电话问一下,我搞不明白什么叫大型机安两次!” “你还是侦察班长呢?咋咋呼呼的,搞不明白就回你的炊事班晒盐去!” “放你妈的屁!‘安两’是什么飞机?是他妈的双翼机!根本就不可能飞咱们这个防区!” “你妈妈晃(放)屁把你晃(放)出来的!有本事你进来!” “我操你妈逼呀!你以为你是连长的老乡我就不敢收拾你?狗日的你等着!老子总有一天把你的猪大肠抽出来当下酒菜!” “你敢欺户(负)我们呼(福)建人?给你三个胆!” “我操你个……” 两个老兵隔着小天窗对骂了一阵。苏泰阳骂得一身大汗,后来觉得自己蹲在大太阳底下跟地洞里的“F4”较劲太吃亏,于是悻悻地回到高坡上。 天空无云,北部湾一片死寂,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在火球般的太阳面前沉默下来。苏泰阳叉腿站在指挥镜的旁边,以便海风吹进裤脚管里,好让裆里的那个物件降一降温。他不敢靠掩体的石壁,也不敢扶指挥镜的支架,一切都是滚烫的,他只能这样叉腿站着。整个阵地上只有他和高炮班的值班哨兵两个人这样站在露天之下暴晒,直到下一个值班的侦察员来接替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男人世界里,他时常想起中学时代的女同学,思念一起插队时的黄小琳,思念着海湾的庞丽华,他在心中不知道回味过多少次庞丽华那梦幻般的一吻……,如果庞丽华看见自己现在这个鬼模样,她会怎么想?…… 苏泰阳看着脚下的红土,他羡慕洞里的蚂蚁,甚至怀念548艇滚烫的甲板,因为甲板上毕竟有一块帆布做的“天遮”,而这里没有,连一片树叶一点影子都没有。他低头数着鼻尖上的汗滴,一滴,两滴,三滴……十滴……二十滴……三十滴……他要看看多少滴汗水才能把脚下的红土洇透……,但是他始终斗不过太阳,灼热的大地总是在一瞬间就把他的汗滴吸吮得干干净净……。他象眼前死寂的北部湾一样沉默不语,数着汗滴苦熬苦度着每一分每一秒,他觉得自己的青春被这片滚烫的红土吸吮得无影无踪了……。 苏泰阳抬头瞥了一眼那扇小天窗,那双令人生厌的大蛤蟆眼不见了,没有对手反而使他觉得更是百无聊赖……。 突然,从远处的二连阵地传出警报器的尖啸声。苏泰阳正在愣神,只见“F4”象被人追杀的公鹅一样将脖子伸出天窗,一张变形的脸冲着苏泰阳拼命大叫: “一等!一等!一等!” 苏泰阳扑向警报器,同时歇斯底里地狂吼: “一等!一等!一等!” 凄厉的警报声笼罩在北部湾上空…… 整个三连顿时炸了窝。正在午休的官兵象蝗虫一般扑上战位,阵地上随之传出一片发疯般地口令声。 “马爷”趁着午休时间无人争水,下到那口老井里洗澡去了。他浑身上下抹满肥皂正搓得起劲,忽听警报骤响,这一子“马爷”可抓了瞎,他手忙脚乱地扒着井壁往上爬,可哪知这口老井好下不好上,井壁上长满青苔搭不住手脚,“马爷”的一身肥皂沫又帮了倒忙,他好不容易扒住了井沿,手脚一滑又重重地摔回了井底…… 林连长手持指挥旗已经站在电话班掩体的顶部,各个战位上的人员虽然衣冠不整,但好歹人已到齐,惟独不见指挥排长司马凯旋,待林连长四下里寻找“马爷”时,只见他跌跌撞撞地跑上阵地,可怜赤条条的“马爷”只用一块毛巾捂在裆部,脑袋上还顶着一头肥皂沫……众人看见“马爷”这副狼狈象,全都把笑憋在肚子里,有人实在忍不住便咳嗽起来,于是阵地上一片咳嗽声……。 苏泰阳没看见“马爷”这一幕,他正埋头用指挥镜搜索着天空。整个高炮营的防区全部进入“一等”,他估计这一回可能真的有事。 “目标捕住!大型机一架,方位4点,左行临近!” 苏泰阳狂吼着。 阵地上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官兵们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回是来真的啦?三连的官兵虽然看惯了北部湾上空美国飞机拉烟,可这一回怎么会从腹背飞来而不是从西北方向? “日他奶奶!抄后路来的?” 阵地上有人嘀咕。 随着林连长的指挥旗一挥,全连所有的炮管齐刷刷地转向东南。 远处传来低沉的飞机轰鸣声。 “距离一千五!” 测距手已套牢目标,开始报数。 “电话班!我机有没有飞行通报?” “马爷”一手捂着裆部一边撅着白晃晃的屁股冲着小天窗吼叫着,他发怒的火烧眼与“F4”的那副大蛤蟆眼碰了个正着,吓得“F4”赶紧缩到了墙角。 “有小型机起灰(飞),但没有大型机起灰(飞)通报。” 电话班长“板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坚定。 “距离一千!” 又是测距手的报数声。 阵地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进入一千米的近距,是三连高炮的准备射击距离。 “装弹!” 林连长断然下令。阵地上一片“咔嚓嚓”的压弹声。 “侦察班!快报机型!” 林连长吼叫着。进入如此近距,一切都必须在几秒种之内作出判断,电话兵的耳朵已经没用了,此时只有靠侦察兵的眼睛。 “象是P2V……” 一个侦察兵手举望远镜,但是声音不够坚定。 林连长的脸顿时白了。P2V是美国大型侦察机。 “妈了个巴子!到底是什么灰(飞)机!” 林连长的头变得血红。再有几秒种,这架“准P2V”就要飞出三连的防区。而眼前这一切都必须由侦察班给他一个准确无误的判断。 “……” 苏泰阳仍然趴在指挥镜上不动,一声不吭。 阵地上一片死寂。随着脉搏的跳动每一秒钟都在冲击着人们的头颅和心房。 “妈了个巴子!侦察班长!你他妈的哑巴啦!” 林连长象一只愤怒的公猴,人们看见他手中的指挥旗在不停地颤抖着。 苏泰阳的眼睛被汗水渍得生痛,但他不敢眨眼,哪怕是半秒钟……指挥镜里的那架大型机已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只要他判断错误,后果将意味着什么……他已看出……不是P2V!……象是苏制的安24……苏泰阳脑中突然闪过电话班小黑板上写的“……大型机安2次” …… “他妈的是安两肆!” 苏泰阳声嘶力竭,但毫不犹豫。 “他妈的安两肆?安两肆是……是什么灰(飞)机?” 林连长结结巴巴地吼着,但已没有刚才那种气急败坏的声调。 此时那架安24已逐渐飞临阵地正面,三连所有的测距机和高炮瞄准镜都已将它套牢。 “是民航机!” 苏泰阳吼叫着。 “退弹!” 林连长将手中的指挥旗高高举起。 “一等”警报解除。那架误闯防区的安24从高炮群的炮口上方逐渐远去。 “马爷”一头扎进电话班的掩体,他揪住电话班长的衣领大骂: “我操你个小祖宗!让你的兵先把耳朵洗干净了再值班!什么他妈的安两次?是安两肆!安两肆!安两肆!电话兵靠的就是耳朵!我非用你那对儿板斧把你们的狗耳朵剁掉不可!……他娘的!害得老子澡都没洗成……” 电话班长苦着脸说: “这肯定是我机灰(飞)行漏报了……再说,民航机也不灰(飞)咱们这个黄(防)区……要不然他们二连为什么先摇了警报,跟着营部的‘一等’就传下来了……” “F4”也在一旁嘟囔着: “马爷,我……我下次值班一定先把耳朵洗干净了……缓(反)正这里没有你(女)人,今天要操……就操我吧,你老人家现在也没穿衣虎(服)……操起来挺慌(方)便……” “F4”的一番话突然令“马爷”的下体膨胀起来,只见盖在上面的毛巾渐渐支起了“帐篷”……“马爷”情知不妙,于是躬缩着身子朝掩体门口退去,哪知“F4”早就看在眼里,他一把扯掉“马爷”腰上的毛巾……只听“马爷”一声惊呼: “啊呀……娘的!” “马爷”夺路而逃…… 电话班的人一拥而上,侦察班、高炮班的人也一窝蜂地追赶上去……阵地上的其他官兵们欢呼着, 但见裸奔的“马爷”赤条条无牵无挂一身轻,白晃晃的屁股蛋子格外鲜亮,正如同兔子一般没命地在前面逃窜着,身后则是一群大呼小叫不依不饶的大兵紧追不舍……。 |